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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占了便宜不免四处传扬,等于是免费为岑氏花饰做了广告。
果然,第三日张宝儿随着岑少白再准备出去的时候,已经有很多女顾客进店来选购了,她们大多是经人介绍之后才来的。
岑少白见势头好,又开始挑着担子上街了,当然不再免费,而是言明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去岑氏铺子里去买,够十朵花饰的,价钱可以折扣,若是买够一两银子的,还可再赠送三朵,一时买者拥堵。
岑少白挑着担子卖货并不一次拿出,每天只卖半挑,卖完便回,有许多人没能买到,不免遗憾叹息,便会打听着上门来买。
仅仅十来天光景,岑家花饰的名头便打了出去,岑少白的生意也打开了局面。
……
第六十三章 胭脂()
夜幕已经降临,微风轻拂而过,连成摇曳碰撞了一天的树叶也疲倦了,人们也如同倦鸟一般归了巢。
此刻,岑氏花饰已经关了店门,而店内却灯火通明,岑少白、张宝儿、黎四和杨珂四人坐在方桌前。
岑少白举起了酒杯:“张兄弟,来,我们干一杯,庆祝一下!”
岑氏花饰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兴隆,也不枉这些日子的辛苦,岑少白心中高兴,自然要摆酒庆祝一番。
“是该庆祝庆祝了!来,我们干了!”张宝儿举起杯来一饮而尽。
岑少白与黎四都喝了,而杨珂却动也没动杯子。
张宝儿皱着眉头问道:“杨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杨珂勉强笑了笑:“张公子,我不胜酒力,扫了您的兴,我向您陪个不是!”
张宝儿想起那日岑少白说过杨珂身世可怜,却没来得及问,今日恰好有机会,他自然不能放过。
张宝儿对杨珂道:“杨兄弟,没有什么扫兴不扫兴的,我知道你肯定是碰上了难处,可否说来听听?”
杨珂欲言又止,只是摇了摇头。
张宝儿知他心中有顾虑,笑着道:“一人计短,众人计长,你觉得是难事,或许我们听了还能帮衬着你,这事也就解决了。不信你问问岑掌柜,前些日子,他和你一样,遇到了天大的难题,现在不也解决了,过得很是滋润!”
说起来,岑少白对张宝儿是发自内心的感激,甚至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若不是张宝儿一语惊醒梦中人,岑少白还在苦读他的圣贤书,说不定还真落个死在慈恩寺那个陈举人的下场呢。
岑少白心悦诚服点头道:“杨珂,你就说说吧,说不定张公子真有办法呢!”
听了岑少白的话,杨珂有些心动了,他叹了口气道:“那我就说说吧……”
……
原来,在杨珂六岁时,在江边捡到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便吃力地抱回家。
杨珂的父亲是淘漉胭脂的脂粉匠,看到他抱回个婴儿,怒斥说:“我养活你就够难了,哪儿还有钱再养个娃娃?抱回去!”
杨珂固执地站在门口,倔强地看着父亲:“抱回去她会饿死,江边好多人只是看,都不要她。”
见儿子梗着脑袋,胭脂匠伸出蒲扇大的巴掌,快要落到儿子头顶,却又收了回来。
他叹了口气说:“你娘没了,除非你来照顾她,我可没工夫。”
见父亲答应,杨珂头点的像鸡啄米一般。
胭脂匠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就当童养媳吧,捡来个媳妇,得好好疼。
从那天起,杨珂开始喂她米汤,陪她睡觉,给她洗澡。
她的小脸红扑扑的,杨珂为她取名胭脂。
胭脂六岁,杨珂已经跟父亲学会了淘漉胭脂膏。
坐在干净的小石屋里,杨珂将精心采集来的整朵红蓝花放到石钵中反复杵槌,而胭脂则蹲在一边双手托着小脸看。
槌得累了,杨珂再去净缸里取些蜀葵花,当他拿着花回屋,却见小胭脂已经把手伸进胭脂缸,红红黄黄的胭脂汁儿顺着她的小脸儿流下来。
看着满脸油彩的妹妹,杨珂忍不住哈哈大笑。
胭脂望着哥哥,也“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胭脂长到十二岁,已经能淘漉上好的胭脂。
胭脂十五岁,杨珂二十一岁,他不甘心像父亲一样做一辈子胭脂,要去外面闯荡世界。
临走,杨珂默默地站在熟睡的胭脂身边轻声说:“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说罢,杨珂走出了门。
躺在床上的胭脂,眼角渗出泪来。她知道劝不住他,他要走,谁都拦不住。
杨珂的包袱里,她偷偷放了十个熟鸡蛋,还有从父亲那里偷来的散碎银子。
一晃四年过去,杨珂回来了。
可是,当他怀揣着两百两银子兴冲冲地回到胭脂镇,他的家却没了。
镇子也不再是从前的景象,以前处处都能听到杵槌胭脂的声音,现在满眼都是陌生的商铺。
杨珂辗转找到从前的邻居,询问父亲和妹妹的下落。
邻居叹了口气,说他父亲两年前去世了。父亲病重,花光所有的积蓄,最后竟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是胭脂头插草标,卖身葬父。他父亲葬在乱石口的一块小墓地,胭脂被一个富商买走带去了长安。
邻居的话如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杨珂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拜祭了父亲后,坐船乘车,直奔长安。
到了长安,杨珂无以为生,只有一边做着伙计,一边打听胭脂的下落。
可是,长安太大了,他在长安待了三年,也没打听出胭脂的下落。
……
张宝儿听罢,也觉得心情沉重。杨珂是个有情人,张宝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应该帮帮杨珂。
想到这里,张宝儿向杨珂问道:“你可有胭脂姑娘的画像?”
杨珂不解张宝儿这是何意,疑惑地看着他。
岑少白怎会不知张宝儿的心思,他笑着向杨珂解释道:“张公子是个热心人,他想帮你找到胭脂姑娘,你还愣着做甚?”
杨珂感激地看向张宝儿:“有!张公子,您请稍候!”
杨珂匆匆而去,不一会便进屋来,递给张宝儿一幅画像:“这是我闲暇时自己画的,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张宝儿接过细细观看,虽然画得粗糙,但眉眼神韵逼真,看得出来,杨珂是用心画的。
张宝儿对杨珂道:“这画先留在我这里,有了消息我会尽快通知你的!”
“多谢张公子!”杨珂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他有些哽咽对岑少白道:“东家,我想出去一会!”
岑少白理解杨珂此刻的心情,点点头:“去吧!”
杨珂从屋内出来,站在门口忍不住悲从中来。
二十年前,杨珂当宝贝一样捡回了胭脂,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再也见不到她。可是老天不长眼,偏偏让他们天各一方。
可就在杨珂即将绝望之际,张宝儿的出现,又让他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胭脂,你在哪里?”杨珂仰脸望天,潸然泪下。
……
第六十四章 朝天石()
永和坊的小巷边上,有一块青石板,长约四尺,宽约两尺,厚约半尺,方方正正。
青石板上斑驳的痕迹像老树身上脱落的树皮,看上去虽不起眼,但细看却也是有年头的东西,岁月的柳条无情的鞭打它的时候,它只是那样静默着。
张宝儿蹲下身来,抚摸着苍凉又不失温润的青石板,头也不回轻身问道:“这便是你说的那块朝天石么?”
黎四点点头:“正是!”
黎四给张宝儿讲“朝天石”名字的来由,还是昨日的事情。
黎四讲的虽然简单,但张宝儿的脑海里大概也可以还原出当时的场景:许姓和秦姓的两个恶少,为了永安坊的把头之争,曾经有过一场血淋淋的火并。
张宝儿似乎又想起了自己穿越前的生活,为了地盘,为了大哥,为了义气,不要命的打打杀杀,与现在何其相似。
自古以来,各个城市的街巷都有把头存在,把头和他们的手下,是市井社会中的一个特殊群体,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所以伴随着偷盗、拐骗、勒索、***嫖赌、伪诈等诸多见不得光的事。
与大唐别处不同,长安各坊基本上都是由恶少来做把头的。
长安的恶少大多都是编户齐民,有些人的父兄还是官吏。这些人因门户可恃、涉世尚浅、血性不定,年纪轻轻便学了坏样。恶少们剃着光头、皮肤上雕着各种花纹的恶棍,手执羊骨,臂缠长蛇,在街上上横冲直撞,客商或厚重稍有不满,便举起羊骨殴人。
独木不成林,恶少要把持里坊各项事务,光凭一己之力是不行的,自然也需要手下。于是,那些恶汉和青皮便理所当然地成了他们笼络的手下。
恶汉专在街上撒泼、行凶、撞闹,惹是生非,寻机勒索,连官府也治不了他们,里坊地百姓遇见他们都会远远躲开。
至于青皮,则聚在庙会勾栏三瓦两舍起哄闹事,大打出手的同时趁机抢夺受害者随身携带的财物。许多从外埠来跑码头卖艺的江湖艺人,照例要先受此辈勒剥后,才能摆场子,否则一顿痛打,让你站不住脚滚蛋。青皮们多同偷儿联手作恶,殴辱衣冠,调戏妇女,样样都干。有时他们也凭勇力凶狠,分享局骗、帮闲、赌棍、偷窃等其他流氓的油水。
三年前,,许姓恶少和秦姓恶少两方人马,就在这青石板前的空地上,打的头破血出,肢体伤残,甚至差点闹出了人命。最终,却是两败俱伤,也没有分出输赢来。
无力再战的许姓和秦姓只好约定,以永安坊正中的这块青石板为界,各管一段,这才算终结了此事。
于是,在永安坊便出现了两个把头并列的情况,这也是长安各坊唯一的特例。
青石板自此便被叫作了“朝天石”,正是取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之意。
“就是这儿了!”张宝儿满意地点点头,指着朝天石对黎四道:“把咱的招牌竖在边上!”
“师父,竖在这儿吗?您不再考虑考虑了?”黎四犹豫着提醒道。
黎四不知张宝儿是怎么想的,非要把招牌竖在朝天石旁边。这地方看起来是两不管,可又是最敏感的地方,许、秦两伙人都盯着这儿呢。反正,这两年来,谁都不敢打这朝天石的主意,可张宝儿却偏偏不信这个邪。
“考虑什么?”张宝儿瞪了一眼黎四:“你怕了?怕了就回家睡觉去!”
“师父,我不怕!”
嘴上虽说不怕,可黎四心却一直在扑通扑通乱跳,不怕才见鬼呢,那些恶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黎四的手有些颤抖,好不容易才将布做的招牌插入青石板旁边的土里。
说是招牌,其实与算命先生常用的那种白幡并无二致。
一根竹竿,竿杖上挑着一块白布,白布上的字还是张宝儿央求岑少白给写的呢。
白幡上方是个龙飞凤舞大大的草书“赌”字,下面则是一行正楷:骰子十文赌一把,每人限三把。赢了赔一两银子,输了分文不再收取。
张宝儿白幡上的这话说的很大,就像武林中人摆舞台,挂出“拳打五湖四海,脚踢四面八方”对联一般,这可是犯忌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用十文铜板去搏一两银子,这对很多人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
吴青皮一边哼着小曲,一边顺着永和坊的大街逛悠。
吴青皮本名叫什么大家已经记不得了,他的行径让大伙只能称他为青皮,他也乐得被这样称呼,似乎被这样称呼格外荣光一般。
吴青皮正悠悠然的工夫,猛听前边传来一片吆喝声。
“满贯!满贯!满贯!”
听这喊声,应该是有人在赌钱。
果然,吴青皮抬头看时,却见朝天石前边上围了一圈人,圈子里的喊声颇为整齐,像有人指挥着一般。
朝天石是常有永和坊的老少纳凉,时不时也有些小叫花赌钱或者孩童戏耍,吴青皮本来没有在意,可走了几步忽然觉得不对劲儿:小叫花们赌钱玩,怎能折腾出这么热闹的场面?
吴青皮推开众人挤进去一看:果然是赌钱的,不过不是简单的玩耍,而是有人挂了招牌在设赌档!
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开局设赌。
吴青皮看见朝天石边上蹲坐着十来个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看他们一身的破烂和肮脏,就知是小叫花子。这些人既是乞丐,又是小偷,偶尔也帮人干点轻松活儿挣上一顿两顿,挣扎着生存在最底层的缝隙中。小叫花们显然不常在永和坊活动,在永和坊讨生活的人,吴青皮没有不认识的,这几个却都是生面孔。
朝天石正中坐着一个少年,看样子他便是设赌坐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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