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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干什么。
独狼问道:“看清楚了,猛虎丹是哪一个?”
黑蝎子惊醒过来,放眼望去,驼队前面走着六人六骑,为首一人骑一匹大黑马,双手打着一面三角形绿旗,迎风招展处,上书三个隶体字:猛虎丹。
靠后是两骑并行,马上两人右手各按刀柄,四只眼睛左右巡视。身后一骑独行,那人乘一匹枣红马,头戴白色毡帽,不断回头招呼着队伍。
他身后又是两骑,紧紧压住驼队。队伍两侧,各有两骑前后奔驰,荡起的沙尘使整个队伍变得迷离恍惚。还有二十名脚夫夹杂在队伍中间,牵驼步行,断后的还有五名骑马持刀汉子。
“猛虎丹应该是第四个人。”黑蝎子断然道。
“对了!”独狼夸奖了一句,又问道:“那么,谁是货主呢?”
黑蝎子只望了一眼,便肯定道:“驼队中间的那个衣衫褴褛身形微胖的人。”
“何以见得?”独狼似乎想考考自己的徒弟。
“师父,给别人赶脚的人,身上哪有那么多油水?”黑蝎子笑道。
“对了!徒儿如此心性明敏,为师也就放心了!”独狼掩饰不住对爱徒的万般怜爱。
驼队已行进到山包下,独狼低喝一声:“上马!初出江湖,首要的是先声夺人。”
“徒儿明白!”黑蝎子飞身上马。
一声长啸,红鸽子冲出沟口,从沙包上纵跃而下,黑蝎子手持铁钩,水红大氅借风飘飞,红马红人,黄沙蒸腾,眨眼间已横挡在驼队前面。
也是眨眼间,驼队前面的六人六骑呈扇形摆开阵势,将不速之客与驼队隔开。
猛虎丹立马居中,横刀大喝:“何方朋友造访,猛虎丹恭迎大驾!”
黑蝎子双臂一振,水红大氅扇出一团晕晕的香风,喝道:“独狼女徒黑蝎子在此!既然恭迎大驾,还不下马叩拜!”
“啊?好香呀!”
猛虎丹抽抽鼻头,打个嚏子,长出一口气,收了刀,纵马向前几步,嘻笑道:“哈哈,真个是十步之内必有芳草呀。我说今日个一大早,大腿根子那朵乖肉肉怎么老是活蹦乱跳的,原来那小子比我聪明啊。哈哈哈……哈哈哈……”
驼队除了骆驼没笑,都笑了。
黑蝎子哪听过这种混蛋话,当下连羞带气,红了脸,连耳根都红了,眼泪刷地涌出来。她羞愤难当,不答话,策马持钩就要上前搏命。
猛虎丹忙摆摆手:“且慢!唉哟,好可怜啊,竟然哭了,瞧我这嘴,真是该打。在下只是开个玩笑,万不可当真。请问令师现在何处?”
“到你那张臭嘴满地啃草时,你就知道了。”黑蝎子怒斥一声又要向前。
猛虎丹又摆摆手,向沙包高喊道:“好没廉耻的独狼,自家丢了一条狼腿,又丢了刀,当起了缩头乌龟,却把一个女孩儿支出来,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是不是念我的不杀之恩,远程犒劳本大侠呀。弟兄们,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无边无沿的沙漠就是一张天然的婚床,既软和又宽阔,任你怎么折腾也滚不到床下去。上啊,会餐呀,哈哈哈……”
猛虎丹邪笑着,舞刀纵马冲了上来,另外四人也从旁夹攻。
猛虎丹却只动口不动手,四个徒弟呼啸而上,黑蝎子早已气得七窍生烟,把全部羞愤聚于铁钩,一圈扫过去,只听“乒乓“一阵响,四把刀横飞出去,将浑浊的阳光刺出几道惨白的亮色,四人同时惨叫着,四根手腕已然血流如注。
猛虎丹这一惊吃得不小,急忙抖擞精神,回马奔向开阔地。
“哪里逃?”
黑蝎子知道他想干什么,纵马赶去,只见猛虎丹右手向后一招,一道白光闪电般从背后飞出,黑蝎子顺手用铁钩一挑,“呛啷”一声,火花四溅,那把刀凌空飞起,窜上老高。
这当儿,两匹马已首尾相交,“哧啦啦”一响,猛虎丹的衣服已被铁钩自上而下撕成两半,他裸了上身摔在地上,黑蝎子又是一钩,黑灯笼裤也四分五裂,满身只剩巴掌大小的一个裤头,刚堪遮住不堪处。
“啊?”队伍发出一片惊叫,不同的声音汇成一条恐怖的声流。
黑蝎子羞于正视猛虎丹的裸体,扭了头,却见众游侠和脚夫大张着嘴,都是一副呆相,连那百十头骆驼也停了无休止的咀嚼,定睛看着它们的领头人。
黑蝎子虽羞了脸,却没有乱了心,听得沙坡上一股劲风袭来,张眼看时,师父已飘然眼前,她万般难堪地叫道:“师父……”
独狼摆摆手,铁了脸,用拐杖指着蜷缩在地不便伸展身体的猛虎丹,凛然道:“记得我说过,你不杀我,必遭难堪,如今怎样?”
这时,独狼的座骑黑鹞子纵身跃起,昂首甩出一串惊天动地的大叫,猛虎丹翻身坐起,诧然仰望,只见它眼望长天,目不斜视,四腿坚挺有力地矗在那儿,蹄脚深陷沙地。
猛虎丹是坐着的,黑鹞子竦身而立,立即显得马是那样的伟岸堂皇,人则变得渺小可怜,委琐不堪。
猛虎丹一下子豪气泄尽,神情无比沮丧,他瘫坐下去,气急败坏地叫道:“独狼,你好大的胆子,你也曾为游侠,岂能不懂得游侠的规矩,你让人臭了刀,退隐山林,还有何面目前来寻仇?快快给我磕头赔礼,尚可讨得一身全尸。否则,天下之大,你将死无葬身之地,魂无归依之所!”
第八百五十六章 师徒作别()
独狼摊开双手:“你看清楚了,我并没有动手。”
猛虎丹举头想了想,又看了看黑蝎子手中的铁钩,顿时一脸怆然,悲愤地叫道:“罢了,罢了,黑蝎子,你赏我一死吧。”
“没有人会赏你死的,你没有讨赏的资本。”独狼冷冷地说。
“你想怎样?”
“我要你用你的刀杀死你自己。你当然不能从我这里讨得活路,但我这人做事向来留有余地,我绝不会断你死路。”
师父令已发出,黑蝎子勾起尘埃中的刀,扔向猛虎丹:“请自便!”
猛虎丹拣起刀,扭头望了一眼傲岸不群的黑鹞子,面向太阳双手举刀,让阳光洒满刀刃,他的眼里射出炯炯光芒,这一刻,他觉得阳光是那样可人,人世间是那样美好,连苍白死寂的沙漠也是那样的生机勃勃。
猛虎丹的眼里突然涌出两股清亮的泪水,他仰脸向天,惨然一笑:“独狼,你放心,我会按你的要求去做的。在临死前,请允许我说几句话。我这人其实并不坏,我只是爱胡闹,失了规矩礼节,也伤害了你,伤得太深了,也活该有今天的下场。我认了,是我自做自受。不过,请你千万别把我当坏人看待,干咱们这行的,自出道那天起,就把性命交给阎王老子保管了,可是,尊严和信义永远属于我们自己。不说也罢,令徒很有出息,愿你道山安宁,令徒前途顺利。告辞了!”
说罢,猛虎丹突然掉转刀尖,用力插向自己的胸口,一注热血喷薄而出,染红了黄沙一片。
“兄弟……”
独狼急挥拐杖企图打掉猛虎丹手中的刀,已是慢了半拍。
胸中积聚了十几年的郁闷之气尽泄,在这当儿,独狼忽然明白,这原来是一个错误,纯属个人意气之争。死在他刀下的游侠和客商已不下百名,他们难道就没有对生命的依恋之情,没有对尊严的关爱之心?他们死了,他们的灵魂就一定可以安宁吗?都是生命,生命都是平等的,人都有尊严,尊严都是平等的,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生这十多年的气呢。独狼看着猛虎丹渐渐僵硬的躯体,好半天目光散乱,魂飞天外。
黑蝎子也是一阵手足无措,她第一次看见倒在自己面前的人,尽管不是自己亲手所杀,但他刚才还那样生龙活虎满嘴荤话,顷刻间命归无常,心里不由得好一番震颤。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策马奔向驼队,将驼商一钩拉下马来,勾裂裤腿,那里没有她要的东西。
黑蝎子从怀中摸出一面绛红色小三角旗,扔给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驼商:“打着这面旗子,没有游侠护卫,你也会顺利通过西路驼道。”
旗子是游侠的信物,轻易不可授人,驼商捡了命,又得到一件护身符,忙趴下磕一记响头,颤声道:“谢过女侠女菩萨大恩大德,你看上什么东西,随便挑吧。”
黑蝎子微微一愣道:“那好,就借你尊口,把我的名号传出去。”
师徒两人将猛虎丹抬到一座背风向阳的沙包下,徒手挖起沙来,众人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一齐赶来,众手扰扰,黄沙纷纷,一会儿,掏出一个沙坑来,师徒合力将猛虎丹放下去,独狼拣起扔在地上的刀,放在猛虎丹右手边。
沙尘飞扬,一座坟墓突兀而起,独狼跪下去,黑蝎子跟着跪下去,全体人等一并跪下去,面向坟墓行了大礼。
独狼怆然说:“兄弟,原谅我,你是一位真游侠,你虽是自杀,可你应该享有游侠之礼。”
驼队继续西进,漠风骤起,旷野中,一柱柱沙尘横冲直撞,狼奔豕突,搅得天地难辨。师徒两人伫立滚滚沙尘中,望断西行驼队。
独狼眼望长天,一脸悲凉哽咽道:“为师尘缘已了,将彻底金盆洗手,皈依佛门。徒儿,你才貌出众,必遭人忌,今后之路,步步凶险步步难,我本是要带你回去抽身而退的,但你母命在身,心愿未了,既是无可选择,为师当珍重劝你,珍爱生命,切不可擅动杀机,一旦了却母亲心愿,立即远避刀兵水火。珍重珍重!”
师徒二人在满天风沙中,挥泪作别。
……
听净空和尚说完,张宝儿也是唏嘘不已,他盯着净空问道:“经常来你禅房找你的那个女子,就是黑蝎子吧?”
净空点点头。
就在张宝儿与净空和尚讲述他与黑蝎子的故事的时候,在康居城内呼罗珊总督府内,阿丽娅公主也正与父亲屈底波交谈。
昭武九国所处的河中地区,在大食国被称为呼罗珊,屈底波率军征服昭武九国,便被大食哈里发任命为呼罗珊总督。
康国投降后,屈底波派大军继续进攻其他各国,剩余的大食军队一小部份驻扎在城外,而其余的都驻扎在了康居城内。康国国王突昏很知趣,灰溜溜地移居到了城中另外的地方,将王宫让了出来,王宫便理所当然成为了屈底波的总督府,。
阿丽娅一脸担忧地望着屈底波:“父亲,您好最近怎么忧心忡忡的,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屈底波叹了口气,却并没有说话。
大食国等级森严,只有贵族才能担任总督,而屈底波出生于平民家庭,如今却做到了总督的位置,这不能不说是个奇迹。
屈底波之所以能有今天,是源于大食哈里发的宠臣帕贾吉对他的信任,在帕贾吉的斡旋之下,不仅屈底波被哈里发擢升为呼罗珊总督,就连他的女儿阿丽娅,也被哈里发封为了大食国公主,这是多么大的荣耀。
当然,屈底波能成为一方诸候,绝不仅仅只是因为帕贾吉的信任,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的赫赫战功。
屈底波连年出兵,先后征服了吐火罗巴里赫、和花拉子模等地又围攻河外的中心康国,康国被迫投降。屈底波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的军队继续远征锡尔河流域,征服石国、俱战提诸城。
第八百五十七章 总督的烦恼()
不久之前,阙特勤率十万突厥铁骑从漠北远征,一路长途跋涉,西进昭武九国。突厥骑兵虽然人多势众,但已经是疲惫不堪,大食铁骑兵本就凶猛剽悍,再加上屈底波出神入化的指挥,最终迫使突厥大军撤离。
本来,屈底波打算趁胜向东南进军到唐朝的碎叶、疏勒。可是,战无不胜的屈底波却不得不停下了进军的脚步,因为他遇到了麻烦:哈里发病重,大食国内出现储位之争,而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屈底波身后的支柱帕贾吉却突然去世了。
有道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屈底波在河中地区的成功,很大程度来源于帕贾吉的支持。但还有一句话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帕贾吉的去世使得屈底波茫然不知归处。没有了帕贾吉的支持,屈底波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帕贾吉生前一直都在参与继任哈利发之争,劝说哈利发传位给儿子,而不是弟弟苏里曼。屈底波虽然在康国,可对国内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深知,继任哈里发之争是个巨大的旋涡,稍有不慎便会身败名裂家破人亡,所以他极力想远离这种你死我活的斗争。可是,帕贾吉是屈底波的恩人,屈底波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作为一方诸候,当然要旗帜鲜明地站在帕贾吉一面,这就不可避免地得罪了苏里曼
苏里曼心胸狭窄、妒贤嫉能,若是他继承了大食国哈里发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