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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一个捕快飞快地跑过来,他将手中的头颅高高扬了起来。
张宝儿看到了头颅正面那紧闭双眼苍白的脸,没错,正是前几日来天通赌坊踢场的那个中年文士。
张宝儿脑袋嗡的一声,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他顾不上再与吉温打招呼,急忙转身离开了。
张宝儿不知是如何走回去的,这一路上,他的脑海中一直闪现着中年文士那张苍白的脸。
回到天通赌坊,已是下午时分了,
进了后院,张宝儿正巧碰上胡掌柜。
胡掌柜见张宝儿一脸的憔悴,关切地问道:“张兄弟,你不舒服吗?”
张宝儿瞅了胡掌柜一眼,叹了口气道:“胡掌柜,有空吗?咱们聊会!”
胡掌柜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微微点点头。
胡掌柜的在后院的住处,与赌坊大厅的那间屋子有所不同,除了桌椅床和书架等必备的家什外,竟然还有一张香案,上面供着释迦牟尼佛像,还有各种法物,看上去就像个佛堂。
长安第一赌坊的掌柜,竟然会供着佛像,这让谁听了,都觉得是个笑话。
第九十一章 萌生退意()
胡掌柜瞅着张宝儿,并没有开口说话。
他知道,张宝儿肯定是有心事,若要想说,不用自己询问也会说。若是不想说,那问了也是白问。
果然,沉默了好一会,张宝儿突然问道:“胡掌柜,您在赌场上混了一辈子,你觉得有意义吗?”
胡掌柜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没有任何意义!”
“哦?”胡掌柜的回答出乎了张宝儿的意料,他追问道:“胡掌柜,您可以说的详细些吗?”
胡掌柜缓缓道:“早先是年少轻狂,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所以苦练赌技,只是为了成名,以满足虚荣心。其实细想想,赌术与其他技术并无二致,只是练的多了手熟而已,有何沾沾自喜的,又有何意义?”
张宝儿微微点头。
“再后来,用了更多的时间,花费了更多的精力,赌了无数场合,终于赢得长安赌王的称号。回过头再想,人这一辈子需要经历的太多,可因为赌,错过了太多该经历的,的确是不划算,所以说还是没有意义!”
张宝儿再次点头。
“诚如你所说,我现在依然在赌场上打滚,但人已迟暮,内心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激情。说穿了,现在这只不过是谋生的手段而已,都到了这份上,还有何意义可谈?”
张宝儿瞅了胡掌柜好一会,话锋一转又问道:“这些年,来天通赌坊踢场的人多吗?”
“不算多,前前后后大概也就五六次吗!当然,上一次你应付的那一拔是最强的,其余的我出手就都解决了!”
张宝儿追问道:“胡掌柜,你能告诉我吗?踢场失败后,这些人都是什么结果?”
“这……”胡掌柜微微一愕:“这我就不知道了!”
张宝儿目光炯炯盯着胡掌柜:“胡掌柜是不知道,还是不愿说,或者不敢说?”
胡掌柜回避着张宝儿的目光,叹了口气道:“你都知道了?”
“我猜到了!”
“这些人都去了另一个世界,是秋风堂的人干的,他们不会允许任何公然挑战公主殿下权威的人活在世上。所以说,每一个来踢场的人,都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除非永远赢下去,否则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
张宝儿接口道:“所以说,胡掌柜才会供奉了佛像,既是为这么多年没有意义的赌博生涯而懊悔,同样是为这些年败在你手下、为此而丢了性命的对手而忏悔。”
胡掌柜默然无语,算是默认了。
张宝儿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好一会,张宝儿抬起头来,目光深邃盯着胡掌柜:“胡掌柜,你跟我说句实话,我现在从天通赌坊退出,是否还来得及?”
听了张宝儿的话,胡掌柜吃了一惊:“你要从天通赌坊退出?”
张宝儿坚定地点点头。
“这……”胡掌柜斟酌着该如何回答张宝儿。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胡掌柜沉声道。
进门的是余宝官,他瞅了一眼张宝儿,对胡掌柜道:”掌柜的,有人要见张供奉!”
“要见我?”张宝儿好奇道:“是谁要见我?”
“她说她是永和楼陈掌柜的夫人,姓于!”
“她在哪里?”张宝儿一听赶忙问道。
“就在赌坊门口!”
张宝儿顾不上与胡掌柜打招呼,飞也似的像外跑去。
于氏很少抛头露面,更别说是来赌坊这样的地方了,张宝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不然于氏是不会来赌坊找自己的。
“宝儿,你叔他不行了!”于氏一见张宝儿,便哭哭啼啼道。
“不行了?”张宝儿一听便急了:“叔现在在哪?”
“在家里,从昨日就昏厥了,到现在也没醒!”于氏浑身颤栗着:“找了几个郎中看,他们都说让准备后世了!
前几日见陈松还好好的,这怎么可能?
张宝儿安慰于氏道:“婶,你先别急,有我在,叔不会有事的,我跟你去看看!”
于氏毕竟是女人家,丈夫昏迷不醒,她便没有主意,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张宝儿。听张宝儿这么一说,于氏似乎有了依靠,点点头赶忙与张宝儿往家中跑去。
进了永和楼后院,在陈松住的那间厢房里,张宝儿见到一个文绉绉的中年人。
“这位是宋郎中!”于氏向张宝儿介绍道。
“宋郎中!”张宝儿向对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急切地问道:“他怎么样?”
“还在昏厥当中,不太好!”宋郎中说话慢吞吞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宝儿心头一沉。
“他下午发热,夜间大汗出,脐左连胁如覆杯,腹胀如鼓,有青络脉,喘不能卧,腹水出的很多,胁痛之极,手按痛处不可忍,已经不能睡平,腹泻得厉害,应该是肝叶生疮!”
宋郎中说的这番话,张宝儿根本就听不懂,他也不想听懂,只是急声问道:“宋郎中,你告诉我,他的病能治好吗?”
“虽然很麻烦,但养正积自除,《内经》云,‘大积大聚,衰其大半而止,满实中有积气,大毒之剂尚不可过,况虚中有积者乎?’,应该治的好!”
听宋郎中说可心治的好,张宝儿这才松了口气,他催促道。“宋郎中,那你赶紧治呀!”
宋郎中缓缓道:“我这里已经开了方子,药也配了,只不过现在还缺一味药材,这味药材很珍贵,也很难找,没有这味药,他这病就没治了!”
“哪味药?”张宝儿一听又急了。
“铁皮石斛!”
“铁皮石斛?”张宝儿觉得这名字很奇怪,但也顾不得细想,立刻对宋郎中道:“宋郎中,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西市,不管多贵,我一定会买回来的!”
“这位公子,你先别急!”宋郎中拉住了张宝儿:“铁皮石斛生长在悬崖峭壁上,被称为救命仙草,它与天山雪莲、三两重人参,百二十年首乌、花甲之茯苓、苁蓉、深山灵芝、海底珍珠、冬虫夏草并列为九大仙草,素有药中黄金之美称。西市药铺虽多,恐怕也不会有这味药材!”
第九十二章 天大的人情()
听宋郎中如此说,张宝儿才知道,事情远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是,也不能这么干等着,张宝儿还是决定去碰碰运气。
望着张宝儿匆匆离去的背影,宋郎中对于氏道:“你有如此孝顺的儿子,真是好福气呀!”
“儿子!”于氏喃喃自语。
宋郎中的话戳到了于氏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她并没有向宋郎中解释。或许,在于氏的心中,早已把张宝儿当作了自己的儿子,甚至比亲生儿子还要亲。
果然不出所料,张宝儿与岑少白二人跑遍了西市所有的药铺,也没有找到那味叫作铁皮石斛的药材,二人疲惫不堪地回到了岑氏铺子。
张宝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沮丧,他不敢回到陈松那里,他怕看到于氏那期盼的目光。
岑少白在一旁劝道:“宝儿,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你可要坚强些,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陈叔他捱不住去了,于婶可就全指望你了!”
听了岑少白的话,张宝儿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穿越之前,张宝儿是孤儿,没心没肺过惯了,对亲情没有什么切身体会。
穿越之后,张宝儿遇到了老叫花,还有穆千,他才真真切切体会到那种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亲情。可惜好景不长,老叫花与穆千先后都离开了张宝儿。
到了长安之后,张宝儿很幸运地又遇到了陈松夫妇,再次感受到了那久违的亲情。可是,老天爷偏偏要与张宝儿过不去,陈松又要离他而去了,张宝儿怎么能不难过呢?
杨珂端来一杯水,递给张宝儿:“张公子,你曾经对我讲过,只要坚持,就会有希望,现在还没到那一步,你可一定要挺住。你若垮了,于婶那里就没有任何指望了!”
杨珂说的没错,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张宝儿站起身来,接过那杯水,一口气将水喝干。然后对岑少白与杨珂道:“岑大哥,杨大哥,你们说的没错,天无绝人之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谢谢你们,我先回去了!”
说罢,张宝儿起身离去。
出门的时候,碰巧李持盈与李奴奴正要进门。
张宝儿顾不得与她们打招呼,只是朝二人点了点头,便急匆匆的走了。
李持盈与李奴奴进了店,奇怪地向杨珂问道:“杨大哥,张公子这是怎么了,好象有什么急事?”
杨珂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讲给了李持盈与李奴奴。
李持盈与李奴奴对视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侯杰与胡掌柜也过来了。
侯杰对张宝儿道:“宝儿,我去求求寺里的高僧,让他们给陈叔多诵几遍《消灾吉祥咒》,或许陈叔的病就了了!”
侯杰所说的《消灾吉祥咒》是释迦牟尼佛在净居天上说的,据说多读此咒可以消除灾难,带来吉祥。
张宝儿怎会信这个,不过侯杰也是一片好心,张宝儿只能点点头道:“猴子,谢谢了,陈叔会好起来的!”
胡掌柜拍拍张宝儿的肩头:“宝儿,这些日子你不用去赌坊了,好好照顾陈掌柜吧,若需要银子了,不管多少,你只管吭气便是,赌坊会全部垫上的!”
关键时刻,胡掌柜如此义气,着实让张宝儿感动不已。
白天,张宝儿带着黎四,满长安城的跑,只要见了药铺,不管大小,他们都要进去问问,盼望着奇迹能够出现。
晚上,张宝儿衣不解带守候着陈松,生怕他挺不住撒手而去了。
仅仅几天时间,张宝儿就瘦了一圈,于氏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不停的抹眼泪。
此刻,外面阳光明媚,屋内却阴霾密布。
张宝儿坐在床边,两眼无神,看着昏迷的陈松,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宝儿,宝儿!”岑少白一脸兴奋从屋外跑了进来。
“怎么了?岑大哥,你小声点!”张宝儿皱着眉头道。
“铁皮石斛,铁皮石斛找到了!”岑少白气喘吁吁道。
“什么?你说什么?”张宝儿瞪大了眼睛。
岑少白递过一个木盒:“宝儿,这就是铁皮石斛!”
张宝儿接过木盒,激动地问道:“岑大哥,太谢谢你了,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不用谢我,要谢你就谢那两位李公子!”岑少白笑呵呵道:“据他们说是托人专门去了宫里的太医署,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你别说,他们二人还真有门路,也算陈叔福大命大,要换作别人,只有等死的份了!”
岑少白不知道李持盈与李奴奴的身份,可张宝儿却清清楚楚,以她们的身份,办这样的事情也许并不算难,可这确确实实是救了陈松的命。
张宝儿知道,自己欠了李持盈和李奴奴一个天大的人情,只能等将来有机会再还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救陈松的命要紧。
张宝儿赶紧去将宋郎中请来,宋郎中没想张宝儿竟然真的找来了铁皮石斛,虽然诧异但也没多问,按照方子抓了药,叮咛张宝儿熬好后按时给陈松服下。
宋郎中果然医术不错,服了他开的药之后,仅过了一天,陈松便醒了过来。
到了第三天,陈松的面色恢复了不少,只是身子骨还有些弱。
接下来的日子,张宝儿寸步不离,日日守候着陈松。
陈松一天天好起来,于氏心中别提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