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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宝儿心中暗道:原来卢雨竟是这般英挺的一个年轻人。
隆昌钱庄在长安已经是二十多年的老字号了,这么多年来,太平公主一直屹立不倒,隆昌源源不断为她提供的大量银钱,也是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
睿宗李显即位之后,安乐公主得势,成为了大唐第一公主。安乐公主向来对敛财情有独钟,她自然不会放过钱庄这一财源,于是,泰丰钱庄便随之孕育面生。
泰丰钱庄虽然成立的晚,但有安乐公主的帮衬,却也蒸蒸日上,仅仅只过了数年,便大有后来居上压过隆昌之势。
太平公主当然不甘心自己的固有领地被安乐公主染指,于是乎,姑姑与侄女之间较量的战火,便从朝堂之上延伸到了生意场上。在这种形势之下,申辅与卢雨之间水火不容针锋相对也是在所难免的。
吉温意味深长道:“平日里,这些姑娘出场打赏也不过几两银子,可申辅却如此重赏,当然是做给卢雨看的!此刻,他们二人谁示了弱,便是给身后的主人丢了面子,这岂不是要有好戏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斗富()
果然,邻近的桌上有人道:“这姓申的忒也可恨,故意来煞风景,且看卢掌柜如何反应。”
话音刚落,却见卢雨龇着牙无声地一笑,有些孩子气的样子,伸手从怀中摸了一物轻轻丢出,却正好落在那块银子旁边。眼见那东西并落在那银子旁边,金光直闪,竟是一块金子,光芒将那银子盖下去了,风头自然也将对方盖下去了。
瞅着这一幕,吉温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对着张宝儿苦笑道:“瞧见了吗?青楼是有钱人的天堂,没钱人只能当看客,张兄弟,你现在应该明白我刚才说那番话的意思了吧?”
张宝儿却不似吉温那般酸酸的,他来醉春阁本就不是来寻乐子的,申辅与卢雨二人的斗法,在他看来好生无趣。
张宝儿本想拿出胭脂的画像,让吉温辨认一番便要离开,可看吉温一脸落寞的神情,只好先按捺住了。
张宝儿将目光从吉温身上挪开,又看向了阿史那献。
阿史那献的目光还在停留在那群歌妓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申辅与卢雨二人之间的事。阿史那献如此反常的举动,让张宝儿觉得很是奇怪。
就在此时,申辅已伸手取下帽子,扯下那块汉玉,面无表情地丢了过去,众人早已轰动,屏住声息盯着二人紧看。那金子价值不菲,可是这块汉玉就算不是价值连城连城之物,却也要比上那块金子贵上几十倍。
见了此景,吉温不再是羡慕,而是愤怒,他咬牙切齿道:“如此粗鄙之人,却能腰缠万贯,想我吉温一身才学,却只能寄人篱下做一个小小的捕快,靠着微薄的俸禄潦倒一生,老天不公呀!”
听吉温如此抱怨,张宝儿觉着好笑,便举杯劝道:“不说这个了,吉大哥,我们还是喝酒!”
“张公子,你以为我是在吹牛?”吉温以为张宝儿不信自己,似受了污辱一般放大了声音道:“我吉温十四岁便做了刀笔吏,替人所写的诉状无一不胜诉。十七岁我便进了县衙,做过户房和刑房书吏,夏税秋粮、丁差徭役、杂课等事项无不精通,破案侦缉、堂事笔录、拟写案牍、管理刑狱等诸事手到擒来。可是,我在县衙整整干了十年,不仅没有得到重用,反而被排挤降成了一名捕快,你说是不是老天不公?”
“吉大哥,我可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张宝儿赶忙解释道。
吉温更加激动,言犹未尽道:“琴棋书画我样样精通,我会吐蕃、突厥诸番语言,我能将《大唐律》倒背如流,我甚至还读过《罗织经》……”
一直没有说话的阿史那献突然打断了吉温,对吉温恶狠狠地道:“不要在我面前提什么《罗织经》,小心我揍你!”
“你……”吉温愣了愣,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笑了笑不再说话。
阿史那献见吉温不言语了,没有再为难他,又扭头向歌妓看去。
大厅内众人此刻的心思都已转到这卢雨与申辅的斗法上了,哪有人理会吉温的愤世嫉俗。
在众望所归的目光中,卢雨终于反击了,他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淡淡的笑容看在众人眼里,却仿佛有股阴森的味道。
靴声橐橐,一口箱子已给人抬了进来,直抬到众歌妓面前,跟着打开箱盖,众人只觉得眼前金光耀眼,箱中竟然堆满黄金,一时之间,所有的人呆了、痴了,满园子只剩下粗重不一的呼吸声,却又似静得惊人,这么多的黄金放在眼前,又有多少人一生中见到过?
便在这静得吓人的寂静中,卢雨轻轻道:“都赏了秋莲姑娘吧!”
申辅面色铁青,他霍地起身,怒目瞪着卢雨,似要将他活吞了一般。
卢雨却依然淡雅,静静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却连看也不看申辅一眼。
申辅胸脯上下起伏,就在众人以为他即将发作之时,他却侧对身来,朝着场内众人扫视了一圈,缓缓抱拳道:“诸位,这场子我要借来与卢掌柜要私聊几句,若给我面子,就请诸位先回吧!申辅在这里谢了!”
申辅这话听起来并不像威胁,但却比威胁更管用。虽然大家很想看看他们斗法的最终结果,可他们心中清楚,此时若不走,恐怕便要惹火烧身了。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还是识时务的,片刻功夫,大厅的人便几乎走光了。
之所以说几乎走光了,是因为还有没走的人。
掌柜成轲和那些歌妓没有走,他们本就是醉春阁的主人,不走自然说的过去。
可除了他们之处,张宝儿一桌的四个人坐在原处纹丝不动,像看杂耍一般盯着申辅,诡异的场面,顿时让空气变得凝固起来。
张宝儿是来寻人的,不想惹事,本来要随大流一起离开,可他发现吉温与阿史那献都稳稳坐在原处,想了想便也没动身。
侯杰向来与张宝儿是一体的,张宝儿不走,他自然不会走。
最冤的便是吉温了,本来他是可以走的,但想到张宝儿大方地请自己吃酒,自己若丢下张宝儿独自离开,也太不仗义了。
吉温知道这其中的利害,正思忖着是不是该拉着张宝儿一起走,却没想到,满大厅的人逃得比兔子还快,这一耽误便来不及走了,反倒让张宝儿误以为他是有意留下来的。
当然,也有压根没打算走的,那便是阿史那献了。
或许阿史那献根本就没听到申辅那句威胁的话,此刻还是痴痴地看着那些歌妓。
张宝儿细细打量,突然发现了其中的蹊跷,阿史那献的目光盯的并非秋莲,而是秋莲身后一位抱着琵琶的歌妓。
申辅走到张宝儿的桌前,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四人,阴阳怪气道:“看来还是有人不给我申辅面子啊!”
阿史那献终于收回了目光,鄙视地瞅着申辅,不屑道:“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给你面子?”
听了阿史那献如此不客气的话,申辅一愕,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半晌他才稳住心神,试探着问道:“不知阁下是……”(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阿史那献()
申辅听阿史那献说话如此硬气,心中不由有些打鼓。
长安城内王候将相世家豪门颇多,谁知道面前之人是不是哪个大家族中人,若随便得罪给主人惹了麻烦,那自己日子便不好过了。所以申辅有再大的忿怨,也不敢造次,他得先摸清对方的底,再做下一步打算。
“我叫阿史那献!”
“哦!原来是忠武将军!”
说这话时,申辅不由心中有些暗暗庆幸,幸亏没有冒然发作,因为他很明白,面前之人是他惹不起的。
中宗即位后,立刻召还了流放在崖州的阿史那献,并准备册封阿史那献为右骁骑大将军、昆陵都护、兴昔亡可汗,
可是,阿史那献却宁愿再回崖州也坚辞不受。
中宗问其原因,阿史那献只说了一句话:我心已死。
中宗长叹:李氏对不住阿史那家族,今后绝不会再让阿史那献受半点委屈。
有了中宗这句话,便等于有了护身符。尽管阿史那献的忠武将军只是个正四品的武散官,可谁也不敢小瞧他,就算太平公主见了阿史那献,也得给他几份薄面。
就在申辅骑虎难下之际,却听到卢雨道:“申掌柜,你不是有话要与我私聊么?若不抓紧点时间,我可要与秋莲姑娘吃酒去了!”
“将军请随意!”申辅朝阿史那献作了个揖,便又转回去了。
“今晚我与秋莲的这酒吃定了!”申辅盯着卢雨一字一顿道。
“凭什么?难道你给的赏金比我多?”卢雨轻笑着揶揄道。
申辅虽然吃了瘪,却不甘示弱:“赏金多又能如何,秋莲姑娘陪谁吃酒你说了不算,得要秋莲姑娘自己决定!”
“没错!那就让秋莲姑娘自己决定吧!”卢雨对自己的魅力很是自信。
申辅与卢雨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秋莲。
秋莲看看卢雨,再瞅瞅申辅,一脸的为难,毕竟他们二人谁也不能得罪。
成轲见状赶忙上前打圆场道:“二位,万万莫伤了和气。要不,我备上一桌,请二位一同就席,让秋莲作陪,如何?”
“不可能!”卢雨与申辅异口同声道。
成轲也觉得作难了,这可怎么办?
张宝儿在一旁实在忍不住了:“就这么点破事,有何难决定的?掷骰子比大小,谁赢谁去吃酒不就结了,何须在此唧唧歪歪?”
成轲听了张宝儿的话眼前一亮,他对着卢雨与申辅笑道:“这位公子的建议很是公允,不过掷骰子也太不雅了,我听说二位的棋艺都不错,不如以对弈定输赢,如何?”
二人对视一眼,又收回了目光,申辅点点头道:“成掌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我接受了!”
卢雨也问道:“成掌柜,不知怎么个定输赢法?”
成轲笑呵呵道:“一局定胜负,赢的先与秋莲姑娘吃酒,以半个时辰为限,输的半个小时后与秋莲吃酒。”
成轲这么说也是为了不伤二人的和气,若把输的一方彻底被排除在吃酒之外,那可太失颜面了,分个先后,倒还说得过去。
“我同意了,就这么定了!”卢雨很爽快的应允。
解决了二人的纠纷,成轲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对秋莲吩咐道:“你回房去吧,记得置备一桌上好的酒菜,等候两位掌柜!”
秋莲施礼转身上楼去了。
“你们也回房歇着吧!”成轲对其余的歌妓道。
那些歌妓也上楼而去产,回各自的房间。张宝儿注意到,阿史那献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抱着琵琶的歌妓,直到消失到了自己的翩跹,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偌大的大厅只剩下了七个人。卢雨与申辅坐在一桌上对奕,成轲站在桌子边上静静地观战。张宝儿一桌的四个人还在原来的桌上,继续喝酒。
……
“影儿,你说我这左眼皮子跳的慌,莫不是要有什么祸事了?”江小桐有些惴惴不安道。
影儿撇撇嘴道:“你是想他睡不好觉罢了,哪有什么祸事?”
“你这个死妮子,一会不取笑我就难受是吧?”江小桐愠怒道。
江小桐与影儿名义上是主婢,但自小一起长大,就如同姐妹一般,二人说起话来向来比较随意。
影儿还没笑出声来,却听有人敲门,她惊奇看了一眼江小桐道:“这么晚了,也不知华叔有何事?”
打开门,果然是华叔,他脸上带着怪异的表情:“小姐,岛主他……”
话没说完,江雨樵便快步进了屋子,大声道:“桐儿,你听我说!”
江小桐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江雨樵激动道:“我是来告诉你,那个张宝儿配不上你,你不能再和他交往了!”
江小桐狠狠瞪了华叔一眼,然后对江雨樵道:“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江雨樵一听便急了:“桐儿,你可不能上他的当!”
“你可以走了,我要休息了!”江小桐不再理会江雨樵。
“桐儿,你知道他刚才去了哪里?”江雨樵攥紧了拳头,恨恨道:“他去了青楼!”
“什么?去了青楼?”江小桐一愣,旋即笑道:“我不信,宝儿是不会去青楼的!”
见女儿如此执迷不悟,江雨樵有些抓狂:“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
江雨樵一把拽过华叔:“你不信可以问老华,我们俩都亲眼看到张宝儿进了醉春阁。”
华叔一脸的尴尬,虽然没有说话,但却等同于默认了。
江小桐脸上显出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