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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第10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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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外,战斗力完全不在水师之下。南海诸盗经由水师数次围剿,早已风声鹤唳溃不成军,几股规模较大的海盗尽被清除,余者不过是三五十人的小股海盗,不可能对吾家船队构成威胁。吾家那不成器的劣子萧错便在船上负责操练水手,族长且放宽心便是。”

    提起萧错,萧璟也点点头。

    萧氏一门耕读传家、文采斐然,但是这个萧错却是天生神力武力超群,族中所有私兵尽皆由他统御,甚是令人放心。

    碰上小股的海盗,的确能够让他们来得去不得……

    “那就吩咐钱塘港口的海船加快维修整顿的速度,各地抓紧调拨物资运往钱塘,只要水师出海北上,咱们的船队立刻出海南下,要小心谨慎,莫要被水师查知动静,惹来麻烦。”

    萧璟一锤定音。

    纵然萧瑀的警告言辞很是严厉,但在海贸的巨大利益诱惑之下,萧氏族人的贪欲已然不可遏止,铤而走险只为攫取暴利……

    萧瑁颔首答应下来,却欲言又止。

    萧璟蹙蹙眉,不悦道:“自家兄弟,何话不可当面言及,这般吞吞吐吐所谓何来?”

    “族长勿怪,小弟的错……”

    萧瑁讪笑一声,继而道:“家中有一孙女,年方二八,聪明秀丽,只是颇得吾那老妻之宠爱,对于夫家甚为挑剔,一直未曾许配人家。不若就将那丫头许给房俊为妾,族长意下如何?”

    萧璟心中冷笑。

    想要攀上房俊的高枝儿?

    算盘倒是打得叮当响……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以房俊今时今日之地位,哪怕是做妾,那也必然是显赫一时的一门亲事,等到将来太子继位,房俊更是水涨船高,这门亲事的利益实在太过巨大,任谁看了都会眼馋。

    而亲族之中,这萧瑁一直与他亲厚,对他言听计从,恰好他家中又无适龄之女眷,以此拉拢萧瑁愈发尽心尽力的跟随自己,倒也不失为可行之策。

    萧瑀便点点头,道:“那就叫你家中准备一下,将你那孙女的生辰八字备好,虽然我没什么意见,可总归要征询房玄龄的意思,若是八字不配,谁也无可奈何。”

    萧瑁喜上眉梢:“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简直快要喜翻了心儿!

    房俊是谁?

    房玄龄的公子,当今朝中第一红人,未来的宰辅!

    只要攀上这门亲事,他萧瑁这一支从今而起就算是一飞冲天了,只要孙女能够笼络住房俊,将来就算是萧璟也得看自己的脸色……

    两人就联姻之事又低声商议几句,诸事议定,一回头,便见到八叔萧岑正昏昏欲睡,口水顺着嘴角滴落下来。

    萧璟不禁暗骂一声:老不死的,赶紧死了清静……

    这一场席卷江南的濛濛秋雨直到黄昏亦未停止。

    江陵城内一处豪舍笼罩在烟雨之中,楼前花草青翠,沁凉的空气自敞开的窗户吹入,却吹不散凭窗而立的一位少女紧蹙的黛眉……

    这少女生得十分貌美,十六七岁年纪,丰颊腴润、下颔尖俏,丹朱一般的菱唇上有颗朱砂小痣,使得清丽无匹之中又平添几分秀媚。此刻盈盈俏丽在窗前,眺着绵绵雨幕,清凉的水汽氤氲下,显得清冷寂寥……

    她似乎刚刚沐浴,一头乌鸦鸦的秀发随意披散在身后,宛如绸缎一般光滑柔顺,上身一件湖水绿的薄衣,外头罩了一件粉色的褙子,纱制薄裤,褪去了罗袜绣鞋,宽大的裤脚曳地,在踝边松松的笼了几迭,从堆雪似的纱笼里露出两只白腻的小脚,趾如新剥的荔瓣,晶莹可爱。

    幽幽一声轻叹,细弱箫管,撩人心弦……

    “哎呦,我这将要被当做货物送走的人尚未顾影自怜,你这位贵女却在这边长吁短叹,是何道理?”

    一声娇脆的话语,一个清润美艳的红衣少女出现在她身后,俏脸上带着三分戏虐,三分嫉妒,四分怨忿……

    这亦是一个出色的佳人,只是此刻站在粉衣少女面前,却难免被遮挡了颜色,沦为庸脂俗粉。

    少女紧蹙的黛眉并未舒展,闻言转身,清亮的眸子瞅着面前少女,看着她一身鲜艳的红色盛装,不解问道:“妹妹此言何意?还有,这不是你给自己缝制的嫁衣么,怎地这等天气穿出来?”

    红衣少女哼了一声,语气隐含愤怒,瞪着眼前国色天香的丽人,咬着嘴唇说道:“你不知道么?祖父将我送人了,哈哈,是不是很奇怪,兰陵萧氏的女儿也会有朝一日被当做货物送人?别惊讶,这还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送过去不是正妻,而是沦为妾侍……”

    粉衣少女微微张开红润的小嘴儿,俏丽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红衣少女咬着牙,彻底爆发了,美丽的脸上表情狰狞,几乎是吼着说道:“装什么无辜?!最讨厌你这种无辜的眼神你知不知道?整个家都宠着你,把你捧在手心里,你都十六岁了,可八叔祖还是不愿意将你嫁人!凭什么?!就因为你是靖皇帝的血脉?呵呵,别人这样看你可以,可是难道你自己也这般看你自己么?你不是靖皇帝的孙女,更不是什么天潢贵胄,大梁已经亡了,你也不过是一个无父无母的亡国公主而已!凭什么要将我送去房俊的床上?应该你去才对!”

    少女愤怒的声音在小楼内回响,穿透细雨,惊飞了栖息在树桠间的鸟雀……

    粉衣少女洁白的贝齿死死咬着粉润的嘴唇,吃惊的看着面前歇斯底里的女孩。

    “噗通!”

    红衣少女猛地跪在她面前,满脸泪珠,抬起头哀求道:“求求你,淑儿姐姐,你去跟八叔祖说,就说你愿意嫁入房家为妾,好不好?八叔祖最听你的话,只要你说了,他一定会答应的。求求你,你知道我跟表哥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已经私定了终身的……”

    粉衣少女不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为了命运摇尾乞怜的女孩。

    你让我一个兰陵萧氏的嫡女,嫁入房家……为妾?!

第一千七百一十四章 人要有敬畏,没有谁可以为所欲为() 
江南秋雨,淅淅沥沥。

    宛若闺阁绣娘纤手中的丝线一样纤细,更如苏绣上的针脚一样稠密……

    细雨斜风,有姑娘撑起油纸伞走上木桥,桥下河水清澈流淌,一艘艘乌篷船靠在岸边,船夫们往往炖上两条河鱼,一壶黄酒,喝得醉眼迷离,仰起头,看着桥上走过的姑娘那飘扬的裙裾……

    远处青山如黛,被细雨遮挡的朦胧婉约,一如少女的眉峰。

    如诗如画一样的烟雨江南。

    苏州刺史穆元佐带着一众署官冒着细雨来到海虞镇码头处,等候迎接房玄龄的坐船。

    纵使知道房玄龄此行之目的地乃是华亭镇,而海虞镇距离华亭镇也不过数十里水路,可穆元佐依旧率领麾下官员在此冒雨等候,哪怕房玄龄只是站在船头与他遥遥的说句话连船都不下,这个姿态也必须拿出来。

    因为他是房俊的人……

    说是当初被房俊胁迫也好,说是自己有野心甘愿被利用也罢,总之现如今的穆元佐可谓根基深厚仕途通畅,在苏州只手遮天,即便是那些枝繁叶茂势力庞大的世家门阀亦不得不在他面前小意奉承,唯唯诺诺。

    这一切都是拜房俊所赐。

    只要房俊在朝中的影响力越大,他这个苏州刺史的位置便愈是稳固,甚至不乏将来一飞冲天直入中枢的可能性……

    眼下房玄龄致仕,房俊算是折损了一大靠山,可是地位却固若金汤,小小年纪已然是“检校兵部尚书”的官职,何等惊才绝艳,何等骇人听闻?

    每每思及此处,穆元佐难免为自己的运势感到骄傲。

    天赐贵人啊……

    身后的署官们确实心思各异。

    谁都知道穆元佐这厮走了狗运攀上房俊的大腿,可是在江南士族们看来,房俊固然一时当红,可是随着房玄龄的致仕,必然仕途受损,以往那等火速蹿升的升官速度不仅将会放缓,甚至有可能遭受打压报复,继而一蹶不振。

    哪怕有皇帝撑腰,可若是在官署之中处处受制,又何来前途可言?

    皇帝总不能保你一辈子……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一场浩浩荡荡的风波震荡关中,连江南这边都有所耳闻,最终却是惊天翻转,被弹劾的房俊毫发无伤甚至直接晋升为“检校兵部尚书”,成为兵部事实上的一把手,弹劾他的那位御史言官却被革除官职,永不叙用。

    最惨的还是宋国公萧瑀,这位士林领袖是最有可能接任房玄龄宰辅之首位置的人,现在却因为房俊一案遭受牵连,李绩从天而降,将宰辅之首的位置硬生生夺走。

    考虑到李绩的功绩和年龄,这个尚书左仆射的位置,怕是萧瑀终生无法染指了……

    这等打击,对于同气连枝的江南士族来说,不啻于当头一记闷棍,敲得大伙喘不过气来。

    无形之中,攀上房俊大腿的穆元佐便愈发影响力增强。

    码头上的风有些大,将雨丝的斜斜的吹起,即便头顶撑着伞,官袍下摆依旧被雨水打湿,一阵阵清凉湿寒透体而入……

    远远的,一支船队出现在上游。

    自有署官前来告知那边是房玄龄等人乘坐的船只,穆元佐从马车上跳下来,吩咐道:“打起刺史仪仗,锣鼓敲起来,欢迎房相!”

    “喏!”

    随从前来的官吏衙役们将一面面木牌旌旗竖起来,敲锣打鼓,声乐喧天,惹得不明就里的百姓以及河道里的船只纷纷侧目,待到看清是刺史仪仗,便知道这定然是有大人物要前来海虞镇,甚至有可能是传旨的天使,赶紧避让一旁,一面冲撞了贵人,惹来麻烦。

    ……

    船上,房玄龄正与李靖对坐手谈。

    两人一个文韬绝顶运筹于帷幄之中,一个武略盖世决胜于千里之外,都是擅长谋划的人物,棋盘对弈,一时间棋逢敌手将遇良才,每厮杀一盘都耗尽心力,胜负往往在一线之间。

    连日来船行水上,二人连番对弈,战得酣畅淋漓,大呼过瘾,旅途倒也不显得单调寂寞……

    这一局李靖暂且落在下风,一条大龙即将被堵死,这位军神手里拈着一枚棋子左思右想,苦苦思量破局之策,却忽然被一阵吵闹的锣鼓声打断思路。

    本来对手思虑严谨,棋盘上的局势想要扭转便极为不易,刚刚捡到一点破绽,未等深入进去进行推演,这一下子被打断思路,脑子里混沌一片,再也理不清思路,李靖干脆将手里的棋子丢在棋盘上,懊恼道:“认输!”

    继而不悦道:“是谁家娶亲么?敲锣打鼓的声势如此之大,真是恼人!”

    房玄龄将棋子一枚一枚收入紫竹制成棋笥之中,气定神闲的笑道:“卫公远离军伍多年,这性子却还是霹雳火爆,颇有行伍之风,真可谓老而弥坚,可喜可贺啊。”

    李靖愣了一愣,看着房玄龄闲雅惬意的一枚一枚收着棋子,有所领悟,苦笑道:“在贤弟面前,愚兄也不说那些虚言……说是潜居府中修身养性,可是仍旧有那么一份执念不可化解,横亘心中,如鲠在喉。这份执念一日未除,谈何寄情于山水,悠游于林下?”

    往昔叱咤沙场追亡逐北的无敌名帅,为了保全性命而一朝遁入府中不问世事,其中之落差之巨大,非是一般人可以承受。

    房玄龄了然点头,将棋笥放在一旁,自一侧的茶几上去过茶壶给李靖斟了一杯,淡然道:“人非圣贤,谁能没有一点情绪呢?只是也得看开一些,人生百年,沧海一粟,是非成败转眼成空,今日所谓的执着不舍种种业障,明朝一觉醒来,或许便成了过眼烟云付诸一笑。”

    说着,他深深的看了李靖一眼,低声道:“人活于世,种种束缚,谁能够当真自由快乐,无拘无束呢?即便是尊卑如陛下,还不照样是深陷于世俗之中,束手束脚,如游鱼入网、猛兽入柙?烦恼总是无处不在,无奈更是人生常态,如何乐观面对,如何苦中作乐,那才是智者所为。人,要懂得敬畏,更要向前看。”

    人生在世,有些东西你挣不开、甩不掉,这是人世的规则,更是生命的真谛,没有谁可以自由自在,为所欲为,即便是富有四海、手执日月的皇帝。

    与其钻进牛角尖里疯狂执着,去同那些注定无法抗争的困难战斗,还不如放眼前路,去寻找一条更加光明的道路。

    因为哪怕是战无不胜的盖世名将,照样有你征服不了的国度、击败不了的敌人……

    李靖愕然半晌,神情变幻,终于长长吁出口气,起身整理一下衣冠,一揖及地,下拜道:“今日听得玄龄一番话语,解开心中十数载哀怨愤懑,吾李靖,这厢有礼了。”

    先前在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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