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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受教了!”
看着王玄策恭恭敬敬一脸受教的样子,房俊哂然一笑。
自己居然还给这位上课?
人家可是一张嘴说动西域诸国共同出兵打得阿三稀里哗啦的牛人……
苏我明太返回飞鸟京,将同房俊的初步协商告之其父苏我摩理势,不过关于房俊指点的“生财之道”,却隐瞒不报。
在他看来,大唐就算再是缺少奴隶,可终究是有个限度,万一自己将此事告之父亲,使得兄弟们都得知这个发财的方法,从而四处掳掠奴隶卖给唐人,那自己不久赚得少了么?
而且物以稀为贵,他自己卖给房俊奴隶还可以商谈一下价格,若是大唐需求甚急,或可提上那么几分,可万一兄弟们都去抓奴隶,到了最后供大于求,价格还不是随便唐人往下压?
他还是很聪明的……
至于唐人的条件,苏我氏其实没什么商讨的余地。
现在虾夷人兵临城下,搞不好就是家族覆灭的结局,唐军就是唯一的希望,哪里容得了他们挑三拣四、诸般考量?
待到听了苏我明太言及虾夷人或许就是唐人背后支持,苏我摩理势气得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却也无可奈何。
要么任由唐人开出条件大把的捞好处,要么等着虾夷人攻进飞鸟京之后将倭国的好处让给唐人……终究这些好处都得落入唐人的口袋。
这还哪里有的选?
不过迫在眉睫的危机暂时解除,可以让苏我家上上下下都松一口气。
从逆而篡位的那一刻起,整个苏我家便处在一种极其紧张的状态之中,族中上下都知道其中的凶险,有一些愿意为了前程紧随苏我摩理势父子拼死力战,有一些则害怕最后早来覆灭之厄,一直在拖后腿,甚至跟一些终于天皇的势力眉来眼去,这是苏我摩理势绝不能容忍的。
若是连自家都不能上下一心,谈何坐拥江山、成为倭国之主?
眼下可以让所有人都松下紧绷的那根弦,好好的审视一番自身的处境,尤其是那些跟他作对的人当中,想清楚到底是跟着家族一往无前去攫取最高的权力,还是甘愿成为别人指使的棋子,去摇尾乞怜……
命令苏我明太镇守飞鸟京,他自己则带着战兵死士数十,启程前往难波津。
等到他到了难波津,远远的便望见天王寺一侧的那座恢弘瑰丽的春帆楼,心中震惊叹服之情,较之其子当初毫不逊色。
仅只是一座楼,便可见倭国与大唐之间天壤一般的差距……
起初因为唐人居中煽风点火的行径极为不满的情绪瞬间消散许多,这样的大唐,如何与敌?不仅不能为敌,还得对其千依百顺,处处学习大唐的好东西,终有一日倭国亦会向如今的大唐一般成为强国,兵锋所向,无坚不摧!
死死的攀附住大唐的大腿,这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啊……
见到房俊,他更是心生感慨。
这才分别多长时间,就又见面了?
此人稳坐难波津,闲暇之余还有兴致修建了这座美轮美奂的楼宇,却一手操纵倭国局势,即便是自己这等倭国最顶尖的人物亦要纡尊降贵的前来,任其摆布,听其差遣。
大抵也唯有大唐那样的国度,才能出现这等呼风唤雨的人杰……
“老朽见过侯爷。”
形势比人强,也没必要摆一摆长者的架势,老老实实客客气气,或许还能博得对方的好感,对自己动刀子的时候大抵也能有一丝恻隐之心。
“哎呀呀,原来是前辈!不敢当不敢当,来来来,咱们楼内叙话!”
房俊满面春风,将苏我摩理势搀扶着进入楼内。
一进大厅,苏我摩理势便见到挂在正堂的那幅字,混浊的老眼露出欣赏艳羡的光芒,叹服道:“好诗,好句!老朽平生最是仰慕汉家文化,古往今来历代文豪之作品多有拜读,能够及得上侯爷的,屈指可数。”
到了偏厅坐定,房俊命人上茶,笑道:“前辈这可折煞本官了,区区萤火之光,焉能同史上那些文豪相比?前辈这话切莫出去说,否则本官可就要贻笑大方了。不过说起汉家文化,据本官所知,有不少汉人因躲避战乱等等原因远渡重洋,来到倭国,这些人之中可是有很多大儒存在,汉学造诣可是不低。”
“渡来人”直接给倭国带来文化和技术,促进了倭国社会的发展,可以说,若是没有“渡来人”,现在的倭国估计跟西边那些茹毛饮血的蛮子一个样……
然而苏我摩理势显然对“渡来人”毫无好感:“那些数典忘祖的废物,除了挑拨君臣关系、引发社会动荡,还能干些什么?这些人连祖宗的祠堂都不顾,从中原、高句丽、百济等国漂洋过海来到倭国,却又不事生产,整天之乎者也却不见一部诗词著作问世,不过是一群好吃懒做贪婪虚伪的蠹虫而已,如何能与文名遍及天下的侯爷相提并论?”
可怜的“渡来人”,汉人将他们当做无家可归的野狗,倭人将他们当做背祖弃宗的废物,里外不是人。
房俊道:“汉家文化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多少大儒穷极一生亦不敢说略通一二,何况是吾等俗人?不过若是前辈崇尚汉家文化,待到登基之后,本官倒是可以介绍一些大唐的学者前来倭国,开设私塾,教授文化,使得大唐与倭国之交流愈加频繁,亦能相互理解,共创繁荣之未来。”
“侯爷,此言当真?”
根本毫无“文化入侵”概念的苏我摩理势顿时两眼放光!
第一千八百三十六章 奉命调停,不服者杀!()
汉人的国度统治着周边国家千年之久,汉家文化早已得到无与伦比的推崇,诸如高句丽、百济、新罗、倭国、以及林邑国等等南洋诸国,国内贵族无不以精通汉家文化而自傲,甚至有些国家规定非是贵族不得书写汉字,因为没那个资格……
在苏我摩理势看来,汉家文化就是最好的,若是能够使得汉家文化成为两国正式的交流项目,所有的倭人都能学习其中精髓,还有什么是比这更好的靠近、追赶大唐的机会?
房俊颔首道:“这是自然,汉人从不吝啬自己的文化,素来以教授世人学习孔孟之道为荣。大唐与倭国一衣带水,若是倭人皆能说汉话、写汉字、学汉家典籍,往后世世代代自然愈发亲密,犹如一家,此乃吾辈毕生夙愿也!若是前辈担心本官言而无信,空口白话的糊弄你,这一条甚至可以写进两国的协约之中!”
教肯定是教给你的,但是真正的汉家文化你是别想了,将来大唐的学子来到倭国,所教授的也必定是经过“阉割”的汉家文化……
飞鸟京与伊势国之间,有山名西岭。
就如倭国多数的山脉一般并不险峻,只是绵延曲折数百里,由北方而来直入大海。
吉士驹站在山岭之上,俯瞰东麓山下严阵以待的苏我家战兵,嘴角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转过身来面对数以千计的族中青壮,高高的举起手臂:“唐人允诺让我们虾夷人自己在本州争夺一块可以繁衍生存的温暖土地,再也不用回去冰天雪地的虾夷岛,这已经是佛祖一样的慈悲!但是我们要知道,唐人不可能帮助我们覆灭倭国,将倭人从这片我们祖先生活繁衍的土地上驱逐,因为对于天下诸国来说,我们是叛贼,是逆匪,是正统正朔所不容的。所以,眼前就将是我们最后一场大战!”
他将手臂放下,向后指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倭兵,以及远处的飞鸟京,大声道:“此战之后,唐人会出面调停,本州战火将熄,我们也将得到生存在这片土地上资格。但是你们告诉我,这就足够了吗?”
“不够!”
“不够!”
数以千计的悍卒从虾夷岛登陆,攻城掠地一路从陆奥国杀至此地,不知攻破了多少倭国城池,不知斩杀了多少倭国兵卒,一个个虽然神情疲惫,却胸膛挺起、战意昂扬!
而站在他们面前的吉士驹,这位从小就以倭人的身份潜伏在倭人的朝廷,为了虾夷人重返本州岛的大业含屈忍辱的俊杰,便是这一代虾夷人毫无争议的领袖!
即便是他那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弟弟,此刻亦站在虾夷人中间,满眼崇拜的看着他,恨不得匍匐在地,心悦诚服。
正是他无数次的将倭人的动向秘密告之族人,使得族人躲过倭人无数次的围杀,也正是他远渡重洋,不仅冒着生命危险得到了大唐的友谊和支持,更带回来无数的精良兵械!
他从未战斗在与倭人的战场上,却是虾夷人当之无愧的英雄!
吉士驹并不高大的身材此刻宛如山岳,他手臂所指,便是虾夷人纵然死去亦要义无反顾冲锋的方向!
“没错,根本不够!但是我们不能撕毁和唐人的协议,虾夷人从不会背弃兄弟之间的誓言,哪怕是死也不行!所以,就在现在,诸位随我一起去战斗吧,用我们手里握着的唐人朋友赠送的钢刀,去狠狠的斩入倭人的身体,让倭人在恐惧之中哀嚎颤抖,用倭人的血去洗刷千百年来加诸于虾夷人的仇恨!”
“然后,我们将会以胜利者的姿态,坐上谈判桌,去面对我们的唐人兄弟!”
“现在,请随我而战!”
数以千计的虾夷战兵振臂高呼:“战!”
“战!”
“战!”
一呼百应!
吉士驹一紧手里的横刀,大吼一声:“战!”
当先向着山下密密麻麻的倭人阵列冲去,身形矫健的在山坡乱石之间纵跃,如履平地!
他的弟弟吉士骏唯恐有失,赶紧跟随其后。
再后便是千余虾夷战兵以及为数不少的各个部落前来依附的青壮,两千左右的悍卒自山顶奔腾而下,颇有一种山崩地裂的气势!
吉士驹一马当先,矫健的身形几个起落便奔至山脚下,到得倭兵站前猛地跃起,手里锋锐的横刀当头朝着一个盾兵斩下,一下便将马倭兵手里的木盾斩成两片,横刀余势未歇,狠狠的斩入倭兵面门。
随着倭兵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一场惨烈至极的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苏我家的战兵一步也不敢退,因为身后便是飞鸟京,是他们苏我家的根基之所在,千辛万苦攫取了倭国至高之权力,焉能放任虾夷人杀入京中大肆屠戮,斩断苏我家的黄粱美梦?
虾夷人则含恨而来!
数百年来的血泪屈辱,使得每一个虾夷人都与倭人不共戴天,他们知道无论这一仗胜败,他们都已经得到唐人的允诺,虾夷人的子孙后代将会生活在温暖的本州岛,再也不用回到冰天雪地的虾夷岛,那么这便是他们这些人的最后一战,只要能够多多斩杀几个倭人,能将胸中仇恨尽情宣泄,纵死又有何憾?
只是一瞬间,双方兵卒便狠狠的撞在一起,虾夷人身材高大力气强壮,又占有兵械优势更是自上而下,顿时撞进倭兵的战阵之中,生生撕裂一个缺口,无数的鲜血残肢就从这个缺口开始蔓延……
一个死战不退,一个矢志复仇,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虾夷人胜在身高体壮装备精良,倭人强在以逸待劳,一时之间血肉横飞哀嚎震天,杀得尸横枕枕血流成河。
吉士驹与吉士骏这两兄弟皆是身手非凡,吉士驹身形灵活有若猿猴,吉士骏比吉士驹更高大、更强壮,手里一口横刀纵横睥睨大开大阖,两兄弟互为倚助,齐头并进,但凡挡在面前的倭人无一合之将,硬生生杀入倭人战阵中央,身后虾夷人士气大振,紧随二人身后,悍不畏死的奋力拼杀。
一旁观战的苏我明太又是心疼又是气恼又是手痒,心疼于家族战兵似乎难挡虾夷人锋锐,死伤惨重,气恼与虾夷人简直就是耍无赖,分明已经答允唐人之调停,却依旧悍然开战,差点打了苏我家一个措手不及,手痒则是见到吉士驹兄弟砍瓜切菜一般如入无人之境,他也想亲自上阵会会这个潜伏在倭国多年的奸细……
可这也只是想想,便即作罢。
唐人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自己眼瞅着就将是倭国太子了,天潢贵胄一般的人物,焉能再如以往那般亲身犯险?
若是一个不慎受到重创,那可划不来……
可是如此下去也不行,苏我家经由各个封国联军的一场大战损兵折将,已经再抽调不出兵力来杀退虾夷人,最可恶便是唐人,分明已经答允了调停,却就在一边看着热闹,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苏我明太忿忿的看着不远处山坡上那黑盔黑甲红璎珞骑着高头大马的数十骑唐军,咬着牙吩咐左右:“速速前去催促唐军,此时不赶紧阻止战斗,难不成等到双方都死绝了才出面?”
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