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新罗官员哪里见过这等和气慷慨之强国?
感动得眼泪哗哗的。
回国之后更是在善德女王面前将大唐好一通吹捧,说是同为强国,大唐与高句丽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高句丽就是个渣渣,迟早被大唐给灭了,这条大腿咱们没抱错。
善德女王以及新罗群臣顿时大喜。
往后逢年过节的都会遣使者前去长安朝贺,带去一车礼物,带回来十车赠品,新罗君臣百姓好感蹭蹭的往上蹿。
由此成为大唐忠诚的盟友……
现在大唐水师远至倭国,将倭国搅合得乱成一锅粥,新罗自然喜不自禁,总算是祛除了一个祸害!又听闻水师统帅乃是大唐皇帝最宠爱的女婿,且事先征辟了王族子弟金法敏前往,新罗女王赶紧下令,遣人邀请房俊前来金城。
既表达了对于大唐的重视,也可趁机与这位大唐财神爷合作一回,拉升新罗经济……
于是,便有了这次善德女王率领群臣亲至码头迎接。
新罗的王城依海而建,新罗人成为金城,汉人却多称为庆州。
新罗的王宫便建于城内,建筑风格明显受到中原文化之影响,与中原历代之宫阙几无二致,只不过看上去更像是缩小版……不对,应该是简易版。与中原历代皇宫金璧辉煌堂皇大气不同,新罗的王城金城很小,王宫更小,就连倭国那寥寥几座殿宇的飞鸟京都有所不如……
皇宫之内,准备了丰盛的宴会。
善德女王坐在主位,换下了一身锦绣辉煌的冠冕,代之一套略显素雅的丝绸衣裙,衣裙上绣着青竹荷叶,明显是江南风格。
所谓的丰盛宴会,也仅仅是“丰”而已,林林总总的摆满了一大桌子,大多是大唐菜式,但是制作简陋,距离“盛”还很遥远……
房俊却并不以为意。
刚刚来时路上他已见到城中居民大多面有菜色衣衫褴褛,道路两侧的房屋也低矮阴仄,空气中似乎飘荡着人畜排泄物的气味儿,那一条刚刚铺了黄土的道路亦是崎岖不平……这是个穷得底儿掉的国家,你还指望它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自己?
善德女王轻启红唇,面带惭愧的说“新罗穷困,土地贫瘠,难免有礼数不周之处,还望侯爷海涵一二。”
房俊大气的摆摆手“在下此来,已是唐突,何敢诸多要求?况且陛下亲至码头迎接,在下心中不胜惶恐,唐人重德而不重礼,陛下之心意已然令在下心生仰慕,感受到新罗对于大唐之友好,哪怕只是一碗粗饭、一壶清水,在下亦是甘之如饴。”
此言一出,宴席上便是一阵叫好声。
瞧瞧人家大唐的官员,什么叫境界?这就叫境界!
背靠那么大那么强盛的大唐帝国,却毫无半分以势压人之意,比之高句丽、百济使者的嘴脸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善德女王感慨道“三韩之中,新罗虽非最强,却最是崇慕中原文化,现在见到侯爷这般明理和善,深得儒家之精髓也。侯爷之英武,即便是人才济济的大唐亦是出类拔萃,大有吾新罗开国之王朴赫居世之神韵。”
这话从新罗女王的口中说出,那可是极高的赞誉了!
房俊连忙道“不敢不敢,朴赫居世英明神武,创立新罗雄踞辽东,‘德业日新、网罗四方’之雄心可昭日月,在下连万中之一亦是不如,惭愧,惭愧。”
自倭国来此的路上,很是从金法敏那里恶补了一番新罗的历史风俗。
善德女王说新罗崇慕中原文化,确非虚言。新罗的祖先是辰韩人,辰韩人说话措辞和秦相似,比如管弓叫弧,管贼叫寇,管喝酒叫行觞……所以又称“秦韩”。
而朴赫居世是新罗的开国之君,是一个非常神奇的人。
对于他的来历,新罗民间尽皆传言,说是有一天一匹白马从天而降,落在海边的土地上,然后下了个蛋,蛋里蹦出一个娃娃,就是朴赫居世……
最神奇的,像高句丽的开国始祖和另一个半岛上的小国伽倻国的建国君主金首露,都是从蛋里出生的……
这个娃娃出生得很是突兀,于是周围的人们感到很惊奇,附近六个村子的村长赶了过来,一齐给这个从蛋里蹦出来的孩子洗澡,然后发现这孩子身上放光,树林里的飞禽走兽都在为他跳舞,因此人们为孩子取名为“赫居世”,希望他长大之后可以像阳光一样照耀这个世界,因为他出生的蛋形状像一个“瓢”,则把他的姓定为“朴”。
等到这个孩子十三岁的时候,六个村长便一起拥戴他为王,并定国号为“徐罗伐”,就是后来的新罗……
这个从蛋里蹦出来的朴赫居世,被新罗人视若神明,所以善德女王将房俊比作朴赫居世,实在是无与伦比的赞誉。
虽然略微显得有些浅显,吹捧的痕迹过重……
。
第一千八百四十八章 王城夜宴()
坐在善德女王下首的一个中年将领端起酒杯,起身道:“鄙人金庾信,忝为新罗大将,素闻侯爷文武兼备旷世奇才,恨不能见您横扫突厥狼骑、覆灭东海盗寇、席卷安南叛匪之英姿,因为生平憾事。今日一见,还请侯爷满饮此杯,以为敬意。”
这人年岁在四旬左右,但是生的面白如玉剑眉星目,三绺长髯修剪整齐,一身甲胄英姿勃勃,站在那里便犹如一柄出了鞘的宝剑一般,锋芒毕露,气势迫人!
金庾信?
这名字有点耳熟……
房俊确定这辈子没听过此人,既然依旧有印象,那么定然是前世听闻,而能够让他听过名字的历史人物,那必然是有着卓越之处。
不过这汉话说的着实地道……
当即便起身,举杯笑道:“将军英姿魁武,必是军中骁将。某不过是世人吹捧,真正的战阵厮杀却是没经过几回,将军谬赞了,来来来,能够结识将军这等人物,亦是某平生之幸事,满饮此杯!”
“满饮!”
金瘐信似乎极为受用,与房俊遥遥碰杯,一饮而尽。
待到房俊落座,善德女王便温柔笑道:“将军乃是新罗之柱石,侯爷亦是大唐之俊彦,你们二位一样的人中之杰,反倒是吾等凡夫俗子之荣幸。”
这位女王陛下固然身份高贵地位尊崇,但是浑身上下除去端庄娴雅之外,便只剩下温柔恬淡,丝毫没有身为王者的凌人盛气。
兼之肤白貌美气度雍容,虽然年岁稍稍大了一些,却正是女人轻熟的季节,一颦一笑之间温婉如水,再加上特殊身份带来的加成,使其浑身上下都洋溢着莫名的魅力……
比如金庾信得了这句夸赞,一双朗目望向善德女王之时,便不似刚刚看着房俊那般气势凌厉,反而充满说不清的缱绻温柔。
有故事啊……
坐在女王另一侧的是一个面容枯瘦、脸颊狭长的男子,年岁与金庾信差不多,但是面向却犹如天壤之别,尤其是尖利的鹰钩鼻使得整个人气质冷冽,一双白眼多黑眼少的眸子更让人觉得乃是薄情寡恩之辈。
这人面上略显不悦,开口道:“侯爷何必过谦?新罗比之大唐,犹如烛火之于艳阳,金将军比之侯爷,亦如萤虫之于皓月……侯爷麾下千军万马战船千条,纵横大漠横扫七海,何等之气魄,何等之功绩?”
此番话一出,席间气氛顿时一滞。
按说他这话没毛病,金庾信不过是依仗新罗一地,固然有些权势,却在高句丽与百济的压迫下疲于应对,而房俊呢?人家率领大军横行七海,看谁不顺眼就一顿揍,揍完了还没人敢呲牙。
然而说到底此地乃是新罗王宫,在座的尽是新罗大臣,甚至还有新罗女王,你这般无限抬高房俊极尽遍地金庾信,让一众新罗人的脸面往哪儿搁?
房俊瞅了此人一眼,刚刚已经有人给介绍过了,叫做毗昙,乃是新罗的重臣,近乎于大唐的宰辅,是新罗拥有召开“和白会议”的“上大等”之一,亦是金氏王族子弟,不过血脉似乎跟善德女王有些远。
关键是,这人是新罗朝中“亲唐派”的代表……
去岁,百济忽然发兵攻陷新罗城池大耶城,新罗不敌,女王派遣金春秋前往高句丽请求援军,高句丽趁机讨要新罗的麻岘、竹岭等城池,被金春秋断然拒绝,结果非但没能求到援军,反而遭遇囚禁,关了一个月才放了……
女王无奈,只能派遣使者前往大唐求援,结果鸿胪寺的寺丞李孝友不知发了哪门子疯,一改以往“亲善睦邻”的作风,提出大唐出兵援助可以,但是新罗需废黜女王,另立大唐宗室为新王。
新罗使者哪里敢答应这样的条件?只得回了新罗,如实回禀善德女王。
善德女王自己倒是没有多少恼怒,新罗就像是一块肉,周围群狼环伺,谁不想着扑上来啃一口?若是能够连皮带肉的吞下肚去,那更是再好不过了,不足为奇。
反倒是朝中大臣因此发生了剧烈争执……
一部分人认为大唐强盛,自古以来便是天朝上国,若是迎立大唐宗室成为新罗之王,那么新罗便成为大唐的藩国,什么高句丽、百济、倭国之流,何敢造次?国力在大唐帮助下一定快速提升,也算是造福新罗百姓了,且大唐宽厚仁爱乃是礼仪之邦,女王陛下也定然能够得到善待。
上大等、内大臣毗昙便是这一派的领军人物。
另一部分则以金庾信、金春秋为首,对此嗤之以鼻,大骂“亲唐派”卖主求荣,誓死捍卫女王,永保新罗江山。
百济不久之后退兵,但新罗朝中却分裂成两派,彼此攻歼,吵闹不休。
然而让房俊郁闷的是,这亲唐的毗昙无论怎么看,都好像小说和电视剧里头的反派人物……
难道自己在新罗人眼里,也是那个最大的反派?
房俊撩着眼皮瞅了毗昙一眼,淡然道:“阁下之言,某受之有愧。在中原,尽管王朝更迭,但是每一个统一神州的帝国,都崇尚以儒治国,讲究宽恕仁爱,和平共处,不仅对内如此,对外亦是如此。若非侵扰中原领土、残害汉家百姓,汉人从不会悍然出兵,行侵略掠夺之恶行!天下百姓,无论汉胡,谁不崇慕汉家仁慈宽爱之风?是以,某固然率兵取得了几场胜利,却大多是敌人见到大唐天军既出,顿时望风而遁,岂敢将功勋窃为己有?”
殿内一众新罗官员听着这话,顿时心中舒服多了。
毗昙却皱皱眉,心里嘀咕:这位侯爷怎么回事,我这帮着你说话呢,给女王以及她的追随者们施压啊,咱俩是一伙儿的……
不过他也看清楚了,房俊不愿意在此提及废黜女王、迎立大唐宗室一事,便赶紧闭嘴。
但心里对房俊甚为不满……
金庾信有些尴尬,举起酒杯道:“侯爷过谦了,在下山野之民,如何能够与侯爷相提并论?在下自罚三杯!”
连饮三杯。
房俊笑着陪着一杯。
善德女王俏脸微沉,神情有些难看,虽然房俊言行举止甚为温和,浑然不似遣唐使者所言那般嚣张跋扈,但是毗昙的言语,却犹如一根刺狠狠的扎在她的心里。
身为一国之主,谁愿意躬身谦让主动退位?
即便再是怜爱百姓,也不是说做便能够做到的!这不仅仅是要将手里的至尊权力交出,更意味着从此以后就连自己的安全都无法受到保障,时时刻刻要防备着被继任者彻底铲除,永除后患……
曾几何时,毗昙与金庾信、金春秋等人一样,对她忠心耿耿,是一力扶持她成为新罗历史上第一个女王的得力助手!
……
被毗昙这么一闹,酒宴的气氛难免尴尬,只好草草收场。
善德女王起身,客气的邀请房俊前往偏殿饮茶。
邀请房俊前来,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吃一顿酒宴那么简单……
房俊欣然前往。
……
一间诺大的殿堂,雕花窗棱、祥云横梁,屋角处放置的燃着香料的青铜兽炉,甚至是四周勾起窗帘的铜勾,无一处不彰显着汉风唐韵。
新罗亲近大唐之文化,可见一斑……
殿内,一众大臣没几个有资格在此入座,唯有金春秋、金庾信、毗昙,以及一位剑眉星目身形健美的少年武士。
这少年武士一身黑色劲装,头顶带着一个翘起两根花枝的古怪帽子,身形修长矫健,背脊挺拔,整个人站在那里就犹如一柄出了鞘的精钢长剑,锋芒毕露,寒光烁烁!
比之英气勃勃的金庾信,更多了几分冷冽狠厉……
毗昙笑着给房俊介绍:“侯爷,这位乃是新罗国内之少年英雄,更是女王陛下的禁卫军统领,与金庾信将军一样,还是‘花郎’之将领,武艺高强,尤擅剑术,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