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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脚步不停的走掉。
……
长乐公主高耸的胸脯剧烈起伏,恨不得掏出一把刀子宰了这个混蛋!
这算什么?
调戏?
戏耍?
简直岂有此理!
亏得自己刚才还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
身后脚步声响。
房陵公主实在忍不住好奇,从后殿推门走出来,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回事?这混小子说了什么,居然惹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
不怪房陵公主好奇,她太了解这个侄女的性情了。
身为李二陛下与文德皇后的嫡长女,从小经受了最正统的教育,“行莫回头,语莫掀唇”乃是最为寻常,人前控制不住怒火拿着个茶杯扔人这种事情,简直不可想象。
可见房俊将这位殿下招惹到了何等程度……
长乐公主脸一红,辩解道:“没什么……”
“咦?这写的什么?”房陵公主到了近前,一眼便见到案几上以茶水写就的字迹,不过不太好辨认,她便走上前去,俯下身子,仔细辨认。
“……啊!”
长乐公主先是一愣,随即如梦初醒,面色大变,急忙伸出两手在案几上一划拉……字迹被她成功的划拉成一片水渍,无法辨别。
房陵公主眯起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长乐公主……
第一千九百二十七章 故意为之()
“……啊!”
长乐公主先是一愣,随即如梦初醒,面色大变,急忙伸出两手在案几上一划拉……字迹被她成功的划拉成一片水渍,无法辨别。
“呵呵……”
房陵公主冷笑一声,秀眉轻挑:“这算什么?怜悯姑姑么?因为姑姑曾送上门都被那混小子拒绝,而现在却对你死缠烂打,所以不愿意让姑姑尴尬难堪?”
长乐公主俏脸通红,罕见的娇艳可人,急忙道:“不是不是,姑姑莫要多想。”
房陵公主哪肯放过这等八卦的机会?
指着案几上一塌糊涂的水渍,追问道:“那这里写着什么?”
长乐公主咬着嘴唇,又羞又急,讷讷说不出话来……
“瞧瞧,还不承认呐?”
房陵公主揶揄一句,而后坐到长乐公主身边,伸手揽住她刀削一般的香肩,柔声道:“姑姑说了很多次,女人不易,若是能够遇到一个倾心的男子,那就不要犹豫,哪怕他是高阳的驸马……咱们李唐皇族,从来都不曾迂腐的遵从那些所谓的伦理纲常,只要追随本心。况且,你认为那些整日里满口之乎者也吹嘘什么伦理纲常的儒者们,暗地里也是那般光明么?呵呵,世家门阀也好,儒门传承也罢,背地里龌蹉的事情多着呢,就连孔夫子,不也说‘食色性也’么……”
长乐公主低眉垂眼,咬着嘴唇,不知说什么好。
承认?
那肯定不行,万一传扬出去,自己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面对高阳,面对父皇,以及一众兄弟姊妹。
不承认?
可那浑人这般堂而皇之登堂入室,还写下这么一首让人羞臊不已的破诗,现在又被房陵公主见到,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房陵公主见她垂着头不吭声,气得伸出指头狠狠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说说你这个执拗的性子,随谁了?好话坏话,你总得说两句吧,受了多大委屈也不吭气,就一个人那么默默的扛着,若是早些年你在长孙家能将受过的那些委屈都说出来,何至于后来那般……”
“行啦!”
长乐公主抬起头,看着房陵公主,微微一笑,道:“姑姑不必多说,我自理会得。”
房陵公主气得翻个白眼:“榆木脑袋!”
在她看来,自己看上的东西凭什么不能争取?
又不是要与高阳争宠,将房俊占为己有,不过是两情相悦率性而为而已,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到,这个公主当着有什么意思?
况且,高阳都已经数次表态并不在乎自己的姐姐分一杯羹,这个长乐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可是她也深知长乐的脾性,这丫头外柔内刚,看似温柔如水,实则主意极正,等闲无人能够影响她的决定。
“不管啦!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房陵公主堵着气,将头扭往一边。
秀丽娇弱的一个丫头,倔得像头牛……
房俊从淑景殿出来,心情很美妙,忍不住哼着歌,被两个内侍在前面引着,绕过几处宫殿,前往承天门。
今日无风,冬日艳阳,天空显得格外的湛蓝,就连左近的红墙黛瓦,都似乎比平素更清晰、更鲜艳……
转过一处拐角,两个内侍站住,齐齐躬身,道:“见过总管。”
房俊这才见到内侍总管王德迎面走来,不理两个内侍,一脸笑容的鞠躬施礼:“老奴见过房驸马。”
房俊暗暗觉得不妙,上前亲热的将王德搀扶起来,笑容满面:“总管年岁渐高,在下焉敢受此大礼?快快请起,只是不知总管特意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太极宫固然比不得后世的紫禁城,但宫殿鳞次屋宇连绵,走个碰头这种事是极其罕见的,作为内侍总管,皇帝身边凡事都要王德亲自打理,如今跑到这淑景殿来,显然是前来寻他的。
果然,王德笑眯眯道:“陛下正在神龙殿用膳,闻听房驸马前往淑景殿拜访长乐公主殿下,故而命老奴前来,传您过去。”
这两句话,内容丰富。
重点在于“陛下闻听房驸马前往淑景殿”……
很显然,李二陛下对于房俊前往淑景殿拜见长乐公主,颇为不爽。
外界盛传这二人之间的绯闻,甚至使得满朝勋贵忌惮房俊之报复,故而不敢向长乐公主求亲,导致长乐公主合离已久,却依旧独自居住在太极宫中,未能再觅夫婿,结成连理。
如今更是堂而皇之的前往长乐公主的寝殿,若是传扬出去,外头那些一个个见风使舵的勋贵们会怎么想?
搞不好会认为他李二陛下纵容两人之间的私情……
房俊鞠躬施礼,道:“有劳总管亲自前来,在下领情了。”
若是换了旁人,王德定然只会说“陛下召见”这么一句,连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王德依旧笑眯眯的颔首,领受了房俊的感激,笑道:“那么,房驸马请吧。”
“请。”
王德走在房俊前头,微微侧身,领先房俊半个身位,淑景殿的两名内侍回转复命,王德带来的两个内侍,则落后了十余步,垂着头走路,若是前面说话声音小一点,两人根本听不到。
显然,这两人是王德的亲信……
“房驸马入宫,为何不去觐见晋阳殿下呢?前几日,殿下还曾在老奴面前念叨房驸马来着,说是房驸马为了避嫌,现在已经越来越疏远她了……”
王德迈着步子,随意的说着话儿,声音很低。
但是意思很明显……
不管外头如何传,你与长乐公主之间到底有无私情,你都得“避嫌”啊,连从小跟你亲近的晋阳公主都随着年岁渐长明白了需要“避嫌”,你现在堂而皇之的跑去长乐公主的寝殿,让外头如何传,让皇帝怎么想?
“这皇宫大内,消息传得真是快。”
房俊一脸淡定,并未有一丝惶恐,只是这么不咸不淡的感慨了一句。
王德瞅瞅房俊镇定的神色,看来这位早有准备,只是不明白既然知晓陛下必然不满,为何还有这般去做……
不过,这显然是不需要他关心的。
自己将皇帝的意思透露出来,让房俊早有准备,这份人情便领的足足的,其余之事,他管不了,也不敢管。
故而,面对房俊的话,只是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任何事情,只要想知道,总归是有很多办法的。”
房俊瞅了王德一眼,没言语。
话里话外的,长乐公主现在于宫中的处境,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安然若素啊……
只是不知,身为皇帝最宠爱的嫡长女,谁敢针对她?
转眼之间,到了神龙殿门前。
王德入内通禀,房俊候在门口,须臾,王德自殿内出来,向他颔首示意:“陛下传召,房驸马请入内觐见。”
房俊拱手:“有劳总管。”
然后,抬脚迈步,进入殿内。
一进殿内,便见到李二陛下一脸凝肃,端坐在书案之后,瞪着眼看他。
房俊上前,一揖及地,道:“微臣觐见陛下,未知陛下宣召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李二陛下面容不见喜怒,缓缓问道:“刚刚去了淑景殿?”
房俊道:“是。”
李二陛下盯着他,道:“所为何事?”
房俊道:“微臣此次出征之前,承蒙长乐殿下赠予护身符,天佑洪福,微臣才得以在千军万马之中,毫发无伤。故而心中感激,还朝之后,前往觐见殿下,表达感激之情。”
李二陛下忍着怒气,声色不悦,道:“汝乃外臣,这般前往长乐之寝殿,难道就不曾为长乐之清誉考虑,会否导致外界以讹传讹,致使那些谣言甚嚣尘上,有辱皇室声威?”
房俊赶紧俯首:“微臣有罪……”
心底却不以为然。
你李唐皇室,在这方面,哪里有什么声威可言?
况且,咱就是要让前往淑景殿觐见长乐公主之事,传得沸沸扬扬才好……
第一千九百二十八章 左右为难()
“有罪?”
李二陛下气得不轻。
长乐公主的名声都快被这厮给败坏光了,虽然李二陛下相信这两人之间并无越轨之实质行为,可是外界传得那般不堪,已然使得长乐公主的择婿出现大问题,那些勋贵之家,要么忌惮于房俊的报复,要么不愿娶回去一个与别的男子纠缠不清的公主……
现在又堂而皇之的前往淑景殿,居然轻飘飘一句“有罪”就完了?
想滴美!
李二陛下忍着怒气,心里思量着隔三差五的就给这货一顿板子,未免不好看,也没有多大的威慑作用,这货皮糙肉厚,根本不惧,若是惩罚,总得再严厉一些才好。
心中想着,嘴里问道“吴王昨日去兵部衙门寻你,商讨何事?”
房俊不敢说谎,眼下“百骑司”实力大增,对于长安城的掌控已然今非昔比,万一自己与李恪的谈话被皇帝知晓,自己这会儿却胡说八道,岂不是自找苦吃?
便坦然道“吴王殿下寻微臣,乃是言及新罗王之事,殿下有意前往新罗,故而前期问问微臣的意见。”
“哦?”
李二陛下颇为奇怪,还以为房俊能隐瞒一番呢,顺便治一个欺君之罪……
却不曾想这厮居然如此机警,毫无抵抗的就把吴王给卖了。
“说说吧,你是如何跟吴王建议的?”
“微臣告之吴王殿下,陛下诸子之中,他是最没有希望前往新罗的。这无关陛下的宠爱,实在是吴王负有前隋之血脉,纵然陛下对他信赖倚重,朝廷上下亦不知有多少人会反对他前往新罗,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只怕就算陛下有意如此,亦不得不权衡考量,最终作罢。”
“吴王怎么说?”李二陛下对于吴王前去寻找一事,猜得到缘由为何,却并不知其中二人之详细谈话。
房俊恭声道“殿下很是郁闷,不过他说能够明白陛下的难处。陛下纵然执掌乾坤,却也不能一家之言,即便身为皇帝,亦有诸多掣肘之处,不能为所欲为,身为人子,又岂能让父亲为难呢?所以,已然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二陛下默然不语,脸色却很是不好看……
任何一位皇帝,你跟他说“有些事情即便你是皇帝你也说了不算”的时候,都不可能不生气。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是一位皇帝却在自己儿子的前程问题上说了不算,这种事,难免让皇帝没面子,心中窝火。虽然事实上不可能有任何一位帝王真正做到“随心所欲,为所欲为”……
另外一层,则是觉得对于吴王的亏欠甚多。
在有心废黜太子的一段时间里,他曾一度将李恪作为储君来观察、衡量,虽然最终因为长孙无忌的谏言,考虑到李恪的前朝血脉,从而将之剔除储君之可能,但是对于李恪的宠爱、欣赏,却并未削减半分。
可以说,诸子之中,最适合当一个好皇帝的,非是太子,非是魏王,而是李恪……
亦是因为身体里前隋之血脉,李恪一身才华不能施展,整日里与工部那些匠人贱籍为伍,这令李二陛下深为自责。
一个富有四海的皇帝,却不得不让自己的亲生儿子沦落到这等地步,有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