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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第1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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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咧!你活腻歪啦?那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儿,背后说他闲话,传出去可了不得。”

    “嘿!这里不就咱们自家几个兄弟么?你往外传啊?”

    “那可说不准,看你上不上路咯。”

    “王八蛋胡老二,老子给薛大帅弄死对你有好处啊?”

    “那是,你若是死了,你家那细皮嫩肉的小娘子,就让兄弟们帮着照顾,啊哈哈,放心,你那娃子哥哥也当自家儿子养!”

    “额去你地娘咧……”

    几个人说说笑笑,然后熄了灯,屋子里安静下去。

    窗外北风呼啸,寒风顺着并不严实的门窗缝隙钻进来,屋子里滴水成冰。

    萧嗣业却感受不到多少寒冷,身体反而犹如火焰燃烧!

    他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瞪得滚圆,胸膛剧烈起伏,心中有若潮水一般翻滚激荡!

    右屯卫没有弹药了?

    。

    

第六十八章 人赃俱获?() 
萧嗣业的心脏开始抑制不住的跳动。

    右屯卫居然没有弹药了?

    一支依靠火器狂飙突进,将阻挡在面前的一切障碍轰为齑粉的雄师,居然没弹药了?

    那么……面对没有弹药的右屯卫,薛延陀的大军还能像以前那样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当一个待宰的羔羊么?

    萧嗣业知道自己这么想不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

    他是个汉人没错,但他首先是个人!

    活着的才能做人,死了的人与豚犬有何区别?

    甚至连豚犬都不如,起码猪肉狗肉可以吃,没人吃死人肉……

    为了活着,即便是背弃宗族、背弃国家,又有什么错呢?

    怨就怨那个雁门关的守将,怨就怨房俊,是他们不给我活路走,我也没办法……

    萧嗣业瞪着眼睛,在漆黑的夜里瞪着房梁,心中默默的盘算,默默的数数。

    直至数到一千,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几个兵卒的呼吸很是均匀,甚至还有一个打着呼噜,节奏很强,显然都已经睡熟。

    他慢慢转过头,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到,将手缓缓的伸到身边那个兵卒的被窝里,轻轻的摸索着……

    直至摸到怀中那个信封,将手从衣襟伸进去,捏着信封的一角,慢慢的拽了出来。

    拽到一半,那兵卒猛地翻个身,吓得萧嗣业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等了半晌没见动静,却是那兵卒由躺着变成侧卧,面向萧嗣业这边。

    信封被他轻轻的拽了出来……

    黑暗之中,屋外寒风呼啸,萧嗣业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一旦被发觉自己有盗取公文的企图,恐怕房俊二话不说就砍了自己的脑袋……

    幸好,屋内屋外呼噜声北风声交相呼应,除此之外,一切寂静。

    萧嗣业将信封捏在手里,感受到上边密封的火漆,慢慢的坐起身,掀开身上的被子,轻轻的下地穿好鞋子。蹑手蹑脚的到了门边,犹豫了一下,又回身凭着记忆在床铺边上摸索一阵,将最里边一个今晚不值夜的兵卒脱下的兵甲衣裳拎在手里,这才轻轻推开门,闪身而出,又悄没声息的将门带好。

    屋外寒风凛冽,冻得萧嗣业打了个哆嗦,不敢耽搁,趁着黑夜顺着墙根一溜烟跑出了院子……

    街上尽是唐军时不时的往来巡逻,萧嗣业寻了一出墙角,躲在黑暗里,将那一套偷来的兵甲衣裳穿好,这才走到街上,向着城南走去。

    城南的城墙白天被火药炸塌了大半,这会儿就算有人看守,也定然会有疏漏之处,只需出了城,绕着赵信城遁入北边的颜山,就没人能追得上自己。从小生活在突厥人的营帐内,他学到了冬天在雪地里生存的技能,这么大的颜山,只要细心的去找,食物有的是。

    到了夷男可汗的牙帐,将右屯卫缺少弹药的信息告诉夷男可汗,薛延陀调集大军将房俊击败,自己便是大功一件。

    当年赵信投降匈奴之后被封为“目次王”,其中固然有他原本就是匈奴人的原因,更因为伊稚科可汗看中赵信从汉人处雪来的本事。自己身为兰陵萧氏的子弟,家学渊源岂不比赵信强上十倍百倍?

    咱也不奢望能够封王,起码一个贵族少不了吧?

    为了活下去,为了荣华富贵,即便是心头觉得有些对不住此刻赵信城内的唐军,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毕竟只要自己抵达夷男可汗的牙帐,薛延陀大军随后便至,尚在等候弹药补给的右屯卫毫无防范之下,定然伤亡惨重……

    迎面遭遇好几拨巡夜的兵卒,只是因为萧嗣业身上穿着唐军衣甲,是以并未盘问。

    萧嗣业提心吊胆的走到城南,见到坍塌的城墙出空无一人,并无兵卒值守,顿时长长的松了口气,也顾不得其中蹊跷,瞅瞅四下无人,便寻了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身形敏捷的越过乱七八糟的砖瓦石块,悄无声息的出了城……

    回头看了看黑夜之中有若巨兽蛰伏的赵信城,萧嗣业重重的吐出口气。

    来不及感叹,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借着雪色,向着城东走去,企图绕过赵信城,遁入城后的颜山。

    走了没几步,忽然觉得前方黑影幢幢,吓得萧嗣业就想要跳入一侧的一个土沟里,未等他迈开脚步,便听到一个浑厚的嗓音悠悠问道:“萧郎君雪夜出城,是见到这颜山雪色秀丽、精致优雅,打算游玩一番么?”

    听到这个嗓音,萧嗣业只觉得犹如一道天雷从天而降,正轰在他的脑门儿上,脑子里轰然作响,一时间呆立在原地,居然不知如何回答。

    马蹄踩着厚厚的积雪,落地无声,几十名骑兵慢悠悠的上前将萧嗣业围在当中,为首一人锦帽貂裘,坐在马上气度俨然,一张黑脸在雪夜之中显得也白皙了一些,双眼粲然有若寒星。

    不是房俊又能是谁?

    萧嗣业整个人已经彻底懵掉了……

    房俊为何出现在这里?

    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一直在城内处置公文么?

    房俊勒着马缰,策马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一脸惊慌的萧嗣业,沉声喝问:“本帅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啊!”

    萧嗣业猛然回神,期期艾艾道:“这个……那个……哈哈,正如大帅所言,雪色很美……那个啥……”

    他都快哭了,无论如何也编不下去。

    这深更半夜天寒地冻的,出城看风景?

    傻子也不信呐!

    房俊在马上一脸鄙视不屑,轻轻挥手:“此人夤夜出城,又偷了兵卒的衣甲,行为鬼祟,居心不良。来人,给本帅好好的搜搜他的身,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可与人言之事!”

    “喏!”

    几个兵卒跃下马背,向萧嗣业走去。

    萧嗣业一张脸瞬间惨败,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大叫道:“没有,我没有!房俊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唔唔唔……”

    那几个兵卒焉能让他当着房俊的面大放厥词?

    当即如狼似虎的扑上去,将萧嗣业狠狠的摁在雪地上,三两下就将他套在外面的衣甲扒了下来,一封信掉了出来。

    萧嗣业一脸死灰,放弃挣扎。

    “大帅,有封信!”

    一个兵卒将信封捡起,瞅了一眼,看清了上面的火漆,沉声道:“不是信,是军中公文!”

    房俊在马上将信接过,看了看火漆是否完整,又看了看放弃挣扎的萧嗣业,冷哼一声,道:“盗取军中公文,当以叛逆之罪,处以极刑。若是情节严重,后果严重,可夷三族!萧嗣业,你尚有何话可说?”

    萧嗣业还能有什么话说?

    不仅仅逃跑被捉,更是被搜出盗取的文公,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房俊见他不言,又问道:“你乃是大唐单于都护府长史,堂堂大唐官吏,何以趁夜盗取公文?况且,盗取公文之后你非但没有一路向南返回大唐,而是绕道城东,某来问你,究竟意欲何为?”

    萧嗣业被几个人死死摁在地上,干脆闭上眼。

    他栽了。

    栽得彻彻底底,永不翻身……

    为何不向南返回大唐,反而要绕道城东,这还用猜吗?

    傻子都知道他这是打算将这封公文带去薛延陀,以为进身之阶……

    通敌叛国,罪无可恕!

    萧嗣业痛苦的闭着眼,悔恨犹如一条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心脏肺腑!

    自己怎地就没能忍住,非要去盗取这么一封公文呢?搞得现在人赃俱获。那个兵卒也是该死,你有公务就赶紧去办,为何偏偏要在自己面前罗里吧嗦的说上那么一通?为何要让自己知晓右屯卫弹药告罄,无以为继?

    若非这种种,自己又岂有胆量盗取公文,前去薛延陀?

    哎……

    嗯?

    不对呀!

    萧嗣业心中猛然一跳!

    这一切……是否太过于刻意了?

    这前前后后的种种,怎么此刻看来好像有一种引君入彀的意味……

    萧嗣业陡然睁开眼,怒吼道:“房二,我草你祖宗!你特娘的阴我!”

第六十九章 又上当了?() 
这一刻,萧嗣业犹如醍醐灌顶,一切都想明白了。

    哪里来的这么多巧合?

    这分明就是一个大坑!

    房俊这狗曰的老早就挖好了,就等着他往里跳,结果呢?

    他还真就傻乎乎的跳……

    什么只要自己背起“假传圣旨”这个锅,届时就能凭借惊天的功勋使得皇帝网开一面,他更会从中求情,使得自己免于死罪,根本就是扯淡!早就已经谋划了将他置于死地的法子,哪里有什么弹药告罄、补给不足,请求右武卫支援?

    只是引诱自己去盗取那份公文而已……

    此刻众目睽睽之下,从自己身上搜出了公文,偏偏自己没有返回大唐,而是意欲绕过城东进入窴颜山,前往夷男可汗的牙帐通风报信,这等通敌叛国之行径,百死不足以恕其罪。

    别说他一个世家子弟,就算是皇帝的儿子,除去一条死路,亦不做他想……

    自己真是天真啊!

    怎地就信了房俊的鬼话,怎地就没忍住不去盗取那份公文呢?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萧嗣业又是后悔又是悲愤,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房俊,目眦欲裂,恨不得一跃而起将房俊身上的肉一片片要下来吞掉!

    房俊坐在马上,微微俯身,与萧嗣业凶狠的目光对视,略微奇怪道:“你很不服气?”

    萧嗣业咬牙切齿:“歹毒小人,龌蹉心思,岂能心服?居然用这等肮脏阴狠之手段,呸!简直丢尽了房玄龄的脸!”

    房俊倒也不怒,只是奇道:“某就奇了怪了,你这等人简直不可理喻,自己犯下的错,居然有一堆理由推到别人身上。是某让你盗取公文的?还是某让你潜逃往薛延陀的?”

    萧嗣业噎了一下,怒道:“是你陷害我!”

    房俊直起身,呵呵冷笑:“此间兵卒校尉不下百人,乃是随着某一同连夜巡视赵信城之周边,以防被薛延陀偷袭,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人赃俱获,你反而说这是某陷害于你?当真以为必死无疑了,就敢信口雌黄,大放厥词了么?”

    叛国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若非你自己心存龌蹉,早有叛逆之心,又如何能够忍耐不住去盗取一份公文,作为前往薛延陀求取富贵的进身之阶?

    如今山穷水尽走上绝路,又怨的着谁人?

    他与萧嗣业之间固然素有龌蹉,却不至于让他猝下杀手,他也不会暴戾到与谁有冲突便要致谁于死地。但是既然萧嗣业心怀叛国之心,那么即便没有那些龌蹉,他也绝对不会放过。

    至于让萧嗣业背负“假传圣旨”之罪名,然后又借由“盗取公文”“通敌叛国”将其处死,来一出“死无对证”,那纯粹就是废物利用而已。

    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萧嗣业罪证确凿,事后总该不会有人责怪自己“杀人灭口”吧?

    实是萧嗣业自己罪有应得……

    萧嗣业岂肯认罪?当即大叫大嚷,极力反驳,却被压住他的兵卒堵上嘴,然后照着肋部狠狠的踢了两脚,疼得萧嗣业冷汗直冒,一口气憋在胸腔里吐不出来,差点憋死,更遑论呼号咒骂了。

    房俊大手一挥:“此等漢奸,百死不足赎其罪,将他给某押回去,稍后派人绑缚长安,由卫尉府审理,确定其罪,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喏!”

    几个兵卒如狼似虎的将佝偻成虾米一般的萧嗣业从地上揪起来,拖回城中,五花大绑之后丢进一间房舍。

    萧嗣业浑身骨头都快要碎了,尤其是肋部的骨头疼痛欲绝,大概是断成了好几截,动一动便疼得他冷汗直冒。

    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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