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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俊心底暗赞,果然是个光明磊落的性子,起码看上去如此……
其实刚刚李君羡已然将所有想问的该问的都问过了,也都详细记录在案,房俊回头翻阅即可。
但房俊有一个疑问。
“听闻,大将军曾先后两次剿灭山僚叛乱?”
“确实!”张士贵微微一愣,随即醒悟道:“二郎不会认为是僚人余孽前来复仇吧?”
贞观七年,张士贵统兵平息了浙西山僚的叛乱。因为叛乱分子多据山屯洞,易守难攻,战斗进行得非常艰苦。由于张士贵亲冒矢石奋勇在先,将士们在他的带领下也表现得勇猛无比,终于平息了暴乱。张士贵的突出表现,也同样感动了当地的官员,他们写成奏章向朝廷作了汇报。
在张士贵班师回京的庆功宴上,李二陛下曾动情地对他说:“闻公亲当矢石,为士卒先,虽古名将,何以加也。朕尝闻以身报国者,不顾性命,但闻其语,未闻其实,于公见之矣。”
贞观八年,安州都督府所辖区域内的僚人,在少数反动酋长的煽动下,再次发动叛乱。这次朝廷再派张士贵出征平暴,当大军行至宣州时,乱军听说是张士贵来了,“夷獠逋窜”,不战而溃。
捷报传到京城,李二陛下皇帝大喜,“乃授右屯卫大将军,改封虢国公。”
房俊哪里知道是不是什么僚人要刺杀张士贵?
但是刚刚在神龙殿里,闻听山僚隐然再次露出叛乱迹象,他便觉得或许是僚人在暗中搞风搞雨。
若当真是僚人所为,那么动机就有了,张士贵两次剿灭山僚叛乱,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僚人的鲜血,砍了多少僚人的人头,僚人必然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闻听大将军当年的雄姿,晚辈心向往之!”房俊拍了一记马屁。
张士贵显然极是受用,大笑道:“廉颇老矣,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这时那郎中给张士贵包扎好伤口,端着一个托盘向外走,被房俊拦住。
房俊捏起托盘中的箭杆看了看,又仔细的查看那枚箭簇。他好歹也是军器监的少监,对于军器监制作的兵器并非一无所知,这枚箭簇上就有军器监的暗记,确定是军器监所产出无疑。
这么一来就好办了,一把弩弓流落至民间,这种事还是有迹可循的。
告辞张士贵出来,房俊跟着李君羡由芳林门出了北城,绕了一圈儿进了皇宫北面的西内苑。
玄武门就在西内苑里,由此可以直入太极宫。
夜幕下的玄武门威严厚重,气势雄浑!
当年这里刀光血影,兄弟阋墙,李二陛下在这里通过政变登上九五之尊的大宝,并开创了“贞观之治”,成为千古一帝。
其实,玄武门在唐朝发生过三次兵变,这真正让玄武门成了政变之门、喋血之门、凶险之门。
第二次玄武门兵变是过了八十一年后的唐中宗景龙元年,由太子李重俊发动。
李重俊率羽林军将领李多祚等人从太极宫南面的肃章门杀入宫内,欲将韦后、安乐公主与上官婉儿一网打尽。但在韦后、安乐公主挟持中宗登上玄武门城楼,以皇帝为人质逼太子率领的军士反戈投降的强力反击下,而惨遭失败。
第三次玄武门兵变,仍发生在唐中宗时期。权倾天下的韦氏一门仅仅享有了短短三年胜利果实,就被李隆基在新一轮的玄武门兵变中全部处死,宫城内外的韦氏党羽也被一举铲除。
从此,李隆基走上政治舞台,后来开创了“开元盛世”。
三次玄武门兵变,一次失败,两次成功,而两次成功者都开创了大唐盛世。
这不免让人体会到一种错觉,莫非冲破了这道凶险不祥的门,就会龙翔九天、一展鸿图?
第三百三十章 谍报之王(中)()
“百骑”的驻地便在玄武门的左侧,是一处独立的营房,周围遍植柳树,月色如洗,杨柳含烟灞岸春,风景居然很是不错。
此时天色已晚,但整个营地却并未沉寂,不停有兵卒出出进进。
李君羡领着房俊来到最大的那间值房。
房俊游目四顾,似乎对这个大唐的情报机构颇感兴趣,值房很宽敞,目视足有三百个平方,规划却并不整洁,一张张桌案就那么一行行摆放,每一个桌案上都有小山一样的各种资料纸张,坐在桌案后的书吏人员也随意交谈任意走动,乱糟糟一片,看上去甚是忙碌。
李君羡便指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介绍道:“这是‘百骑’长史李崇真,河间郡王之三公子。”
原来是一位皇族二代……
那李崇真未等李君羡介绍房俊,便先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见过新乡侯!”
这人二十左右年岁,相貌甚是俊俏,本应是一个清秀文雅的帅哥。可惜一张脸面无表情,冷若寒霜,好似谁都欠他钱似的,予人一种古板固执的感觉。
房俊还礼道:“不必多礼。”
很是客气一番。
河间郡王李孝恭,那可是李唐皇族第一王!
那位可是西魏、北周八柱国之一李虎曾孙,北周朔州总管李蔚之孙,隋朝右领军大将军李安之子,唐高祖李渊的堂侄,李二陛下的堂兄弟!
自李唐起兵,群雄竞起,先后皆为李二陛下所平,一干谋臣猛将皆在麾下,很少有独自立下功勋者,唯李孝恭著攻略巴蜀、平灭萧铣、俘虏辅公祏,著方面之功,声名甚盛,军功卓著!
贞观十七年。李二陛下命人画二十四功臣图于凌烟阁,皆真人大小,李孝恭名列其中,位于第二名,仅次于长孙无忌。
由此可见李孝恭之地位!
而且李孝恭这人虽然性情奢侈豪爽,后房歌姬舞女达一百余人,然而待人宽恕谦让,没有骄矜自得之色,故而李渊、李世民都对他十分亲待。
功成名就之后,这位王爷不喜反悲,对左右说:“我住的大宅子真是太宏丽了些,应该卖掉再买座小院子,能住就可以了。我死之后,诸子有才,守此足矣。如果这些犬子不才,也免得这么好的大宅子便宜了别人。”
能在封建时代有这种觉悟,这可真的不简单!
房俊客气一句,李崇真便的闭了嘴,臭着一张冰块儿脸,站到一旁,默然不语。
房俊尴尬的摸鼻子,好吧,这位还真有性格……
值房里虽然杂乱,但主官的位置是在靠窗这边的一张巨大桌案后边,李君羡拉过一张胡凳,招呼房俊做下,问道:“二郎,刚才询问虢国公,可否有新的发现?”
李崇真闻听这话,看了房俊一眼,随即扭过头去。
似乎觉得这位可发现不了什么……
房俊没注意李崇真的神情,苦笑道:“哪里有什么收获?你们事先都已经将该做的都做了,仔细盘查也找不到线索,我又不是神仙。只能从那张弩弓着手……”
李君羡苦恼的挠头,这不等于什么也没说?
谁都知道那张弩弓是唯一的线索,可是追查了这么久,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未曾找到,这条路怕是不通。
李君羡对于房俊不走寻常路的脑瓜还是很有几分期待的,可见到房俊也束手无策,难免失望,叹息一声,无奈道:“这下好了,咱们哥儿俩抓不到刺客,就在这值房里搭伙过日子算球……”
“陛下也真是的,这是老哥你的职责啊,要杀要剐紧着你来就是了,为何把我也给推进来?”房俊也满是无奈,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么?
“唉,这话可不中听啊!”李君羡脸有些黑。
房俊瞅瞅他,二人目光相对,凝视无言,良久,各自长长的叹息一声……
“军器监里有什么线索没有?比如回收的废弃弩弓,亦或者申请维修的弩弓,可有遗失现象?”
总不能大眼对小眼的干坐着,房俊无聊的问了一句。
“有!”这回说话的一直在装酷的李崇真。
“哦?”房俊精神一振:“可曾追查下落?”
无论军器监亦或是军队,对于弓弩的管制相当严谨,即便是军中损坏废弃的弓弩,亦必须返回军器监中,能修则修,不能修复则彻底毁坏报废。
而且这个过程中的交接手续严格,谁交付,谁接受,一清二楚,绝对做不得假。
李崇真冷冷道:“在军器监甲弩坊的账册上,共有三张弩弓并未按照规定毁坏报废,其中两张被工匠私自卖出,另一张则是送予他人。”
房俊问道:“那就把这三人抓回来问问不就行了?不招供,就大刑伺候,什么夹棍竹签老虎凳,这不正是你们所擅长的么?实在不行本官这里有一些新玩意,保管他们连老娘偷汉子的事儿都说出来!”
李崇真嘴角一抽,怎么感觉这位一说到用刑,就显得很兴奋呢……
嘴上说道:“这三张弩弓流落到市井之后,先后经手了不下于十几人,而且其中不乏朝中官员,四五品的官员就牵涉到好几个,若是都抓回来用刑,必然有冤屈者,那时如何交代?”
说来说去,就是怕舆论……
房俊不由得感叹,李二陛下实在是太霸气,即便弄出一个特务机构,也要牢牢的掌控在自己手里,绝对不许乱搞一气,这也算是对于手底下那些文臣武将的一种信任。
这要是搁到明朝,凶名昭著的锦衣卫出马,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的锦衣缇骑还管你那个?什么一品二品,只要老子觉得你碍着事儿了,抓起来丢到诏狱里头,十八般大刑先给你享受一番再说……
房俊无奈道:“那也不能就眼睁睁的看着吧?很可能与刺客勾结的人就在这其中啊!”
李崇真也有些无奈:“倒也不是光看着,我们的密探全部撒了出去,对所有可能接触到那三张弩弓的人都进行了严密的监控,且每个时辰都要将情况传回来报备一次,希望贼人能露出马脚吧……”
指着贼人能自己露出马脚?
房俊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这可就有点天真了!面对这样的奸细,不主动出击是不可能抓得住什么把柄的。
“将报备拿来我看看……”左右闲着无事,又不敢回家,索性打发时间。
而且房俊发现,只要一提及这种密探之事,李君羡就闭着嘴一言不发,任由李崇真回答。
看来这位老哥冲锋陷阵或许是把好手,可是面对这等情报收集的差使,却是两眼一抹黑,心有余而力不足……
反倒是这个李崇真,看着年岁不大,但说话行事严谨细腻,倒是个敢特务的好材料。
闻听房俊要看看情况报备,李崇真脸色不变,随手一指那张巨大的书案:“都在这里,新乡侯可以随意翻阅。”
房俊顺着他的手指一看,脸色有些发白……
那张桌案之所以说是巨大,是因为其足有四五米长,一米半宽,上面堆得一摞一摞的纸张,这要是都看完,起码得一个礼拜……
这难道都是李崇真口中的报备?
李崇真解释道:“每一个怀疑对象,卑职都安排了至少三组人,不间断的监视,即便是其在家中,只要有‘百骑’的密谍安插在那里,卑职便全部将其发动,嫌疑者见的每一个人、做的每一件事,甚至说的每一句话,都尽可能的详细记录下来,然后汇总到这里。”
房俊差点拍案而起!
人才啊!
这个看上去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小子,简直就是个谍报专家!
这些看似大部分都是废纸一样的汇总,实在是太有用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谍报之王(下)()
见到房俊去兴奋的翻阅那些堆积如山的情报报备,李君羡摇了摇头,说道:“乱七八糟的,没有一样有用的线索。而且就算有,这么多情报之中,谁能把有用的那一条找出来?”
这话说的没错,成千上万条信息之中,想要找出有用的那一条,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李崇真不说话,但神情很是赞同李君羡。
只是看着这些信息就让人头晕眼花,怎么找?
房俊却信心十足。
“我听过一个说法,大概意思,是说你和任何一个陌生人之间所间隔的人不会超过六个,也就是说,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这就是著名的“六度空间”理论。
这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时候,一个心理学家提出来的,到底正不正确没有人知道,但是很多物理学家和哲学家都认为这个说法有道理,起码从理论上来说是站得住脚的。
每个人都有亲人,有朋友,有同窗,有同僚,以这些人作为基数,再去追索他们每一个人的亲人、培养、同窗、同僚……这将是一个无比庞大的数字,六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