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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怎地能知道此事?
房俊第一时间便将李二陛下的嫌疑剔除掉了,因为若是李二陛下对李承乾言及此事,不可能用“低价出售给敌国”这样的话语,自己处理那批军械,可是得到李二陛下首肯的!
李承乾有些担忧的说道:“你别管孤是如何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既然孤知道了,那就代表还有别人知道!”
这话有些绕,但是房俊听得明白。
脑子飞速转了一会儿,房俊便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沉声问道:“是长孙冲?”
知道那件事的人,除了自己和李二陛下,便是事件的执行者——神机营兵卒。
刘仁轨和段瓒轻易不会出卖自己,因为他们亦不知道这批军械的准确去向,一旦说出此事,必将对房俊造成极大的凶险。依着交情,便是有人询问,这二人亦不会说。
对于刘仁轨和段瓒的人品,以及三人之间的交情,房俊有这个信心。
那么,能推断出这批军械是运往别国,而且想要借此打击自己的,那就只有一个人了……
长孙冲!
娘咧!
你个小白脸,从哥们手里抢走神机营不说,还要玩斩尽杀绝?
愤然一拍桌子:“长孙冲,老子跟你没完!”
第四百五十五章 国家战略(上)()
房俊对于神机营很上心,但是要说有多重视,却也不见得,充其量只是个试验品而已。 可是被长孙冲从自己手里硬生生夺去,这令房俊很不爽,连带着对于李二陛下也有很大意见。
当初见识到黑火药的威力,想要以此成立支战力无敌的军队的时候,您能想起我,朝廷拨不出太多的银钱来组建神机营的时候,您能想起我,可是等到神机营在西域大神威将突厥狼骑打得落花流水的时候,您就想起您那女婿兼外甥来了?
欺负人么……
房俊虽然直未曾表达过太多的不满与愤慨,但这股火气却直窝在心里,憋得难受。
面对李二陛下,他不能如何,也不敢如何。
跟李二陛下讲公平?可省省吧,那就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的霸王龙,可以用些小手段表示自己的愤怒,但是绝对不能明火执仗的对着干,那是自讨苦吃。
可是长孙冲……
你特么算是那颗葱?
房俊眯起眼睛,琢磨着如何给长孙冲报复回去,老虎不威,你小子真当咱是病猫哇?
李承乾亲自给房俊斟了杯酒,劝道:“二郎,切莫低估这件事的影响。往轻了说,是倒卖军械贪赃枉法,往重了说,那就是里通外国阴谋资敌,放在旁人身上,全家抄斩夷灭三族都足够了!你说你怎的就那么糊涂,以你的身家,何必去走这般凶险的路径捞钱?到底还是年轻啊,看不到此事的性质,这可不是卖了多少钱的问题……”
自从去了趟骊山农庄,玩了次刘玄德顾茅庐,被房俊那番话语点醒之后,李承乾便对房俊心存感激。
有私心的人,就等着看他这位太子殿下的笑话,等着他错再错,直至丢了储君之位,万劫不复!
没私心的人,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求离得远远的摆脱这个君权的漩涡,明哲保身。
而自己身边的那些人,不能说没有卓的智慧,亦不能说没有官场的历练,但是利益攸关、身在局中,难免叶障目,看不清问题的本源,只是味的心忧如焚,殊不知越做越错。
有谁会直言不讳的告诫于他,应当怎么做?
房俊!
当自己琢磨明白那两诗的隐喻含义,令他茅塞顿开,也冷汗淋漓!
真的是好险!若非在房俊的指点下看透了这层,自己岂不是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来越惹得父皇的反感?
所以,李承乾直将房俊视为最忠实于自己的臣子!
如今御史台里忠于太子的御史传来口讯,言及此事,李承乾便迫不及待的通知房俊。只是他最近行事愈稳妥谨慎,唯恐书信这等实物落在有心人的手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是以才宴请房俊,当面提醒。
同时,也向外界表明力挺房俊的姿态。
这是我的人……
两世为人,久历官场的房俊岂能看不透李承乾此举的含义?
说实话,他真的有些感动。
须知李承乾现在犹如坐在火山口上,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之境地。别看李二陛下似乎对于李承乾最近的表现赞誉有加极为满意,但这位帝王可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的想法轻易不会更改,但是更改了之后,想要变回来更难!
可以说,实际上李承乾现在的处境并没有比以往强多少。
这个时期,对于李承乾来说极为关键,不做不错,做多错多,最好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置身事外……
“多谢殿下相告,只是此事非是如同殿下所想那般,微臣心为国,可昭日月,毋须为微臣担心,殿下只要静观其变即可。”
房俊敬了李承乾杯,说道。
这件事他信心十足,将淘汰的军械赠送于虾夷人,可是事先请示过李二陛下的!
有李二陛下的口谕在,他怕谁?
爱谁谁!
甚至,他倒是希望长孙冲能亲自跳出来,到时候自己也好狠狠的打打这家伙的脸,出口恶气!
他这边信心十足,李承乾却是心里没底,以为房俊并未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皱眉道:“你这人才气高绝不假,但是自信得过了头!孤不知你有何依仗,奉劝你还是小心为上!”
房俊笑呵呵的点点头,想了想,觉得对李承乾说出这件事的内情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天下可是他老李家的天下,难道他还能出卖老李家的利益?
正欲说话,却突然透过窗子上明亮的玻璃见到街上个熟悉的身影。
房俊推开窗子,股冷风钻进来,冻得李承乾哆嗦,刚想开口埋怨,却见到房俊倚着窗口大喊:“喂,老刘!”
街上的刘仁轨听闻有人喊自己,举目四顾,见到街对面的酒楼三楼的窗子大冷天的推开,房俊笑吟吟的对自己招手。正苦恼于落脚何处的刘仁轨顿时大喜,赶紧走了过去。
*****
“卑职……草民刘仁轨,参见殿下。”
被膀大腰圆的侍卫引领着上来三楼,看到房间外面那排气质森严的禁卫,心里便嘀咕,侯爷这是跟那个王公贵族吃酒呢?等到进了雅室见到李承乾,顿时吓了跳,赶紧跪地施礼。
房间笑嘻嘻说道:“殿下,且容许微臣替您介绍下,大唐未来的名将,刘仁轨!”
此言出,李承乾愕然,刘仁轨大囧……
哪有这么介绍别人的?
就算是真的有天大本事,你也得谦虚点吧?
李承乾哭笑不得的指着房俊:“你这人,就不能正经点?”
谁知房俊立马本正经道:“殿下以为微臣是在开玩笑?这么跟您说吧,等到卫国公英国公这些将军老去之后,下代的军中顶梁柱,刘仁轨必居其!”
贞观末期、高宗初期,大唐的名将屈指可数,除了薛仁贵刘仁轨席君买这些人,还有谁?刘仁轨固然成就未有薛仁贵显赫,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名将!
刘仁轨张老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螃蟹,无地自容道:“侯爷,莫说了……”
他现在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被房俊吹嘘到这等地步,实在是太丢人了……
李承乾看了看房俊,整了整头冠,亲手将刘仁轨搀扶起来,郑重道:“刘卿,平身。”
刘仁轨激动得不能自己,这可是太子殿下啊,未来的大唐皇帝,亲自搀扶咱个小小的大头兵?说出去,这可是无上的荣耀!
房俊让刘仁轨入席,刘仁轨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般,坚决不肯,李承乾摁着他的肩膀让他入座,这才勉为其难心情忐忑的坐了,却是如坐针毡。
居然能跟太子殿下同席……
老刘心情激荡。
这不能怪刘仁轨没见过世面,亦或者卑躬屈膝,在这个封建王朝里,皇帝那就是高高在上神般的存在,手执乾坤掌握着千万人的生死,谁能不惧?
也就是房俊这等穿越之人,总是将思维停留在二十世纪,未能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个时代,对于皇权缺乏必要的尊重和畏惧。
当然,这也是李二陛下之所以对房俊另眼相看的原因。
若是如同旁人般唯唯诺诺的应声虫,李二陛下显然懒得搭理,毕竟那样的臣子太多了,不差房俊这个……
房俊大量番刘仁轨,奇道:“这大冷天,你不在军营里待着,满大街的晃悠啥?某刚刚见你还背着行李,怎么回事?”
刘仁轨苦笑道:“卑职现已辞去军务,变成介草民。只可惜无亲无故孑然身,时不知去何处落脚。先前曾想去农庄投靠于侯爷,只是脸皮有些薄,未能下定决心,不料却在此与侯爷相逢,便厚颜请侯爷收留了。老刘没多大本事,但是看家护院还做得来……”
“等会儿!辞去军务?这话怎么说?”房俊蹙起眉毛,问道。
第四百五十六章 国家战略(中)()
松鹤楼里,房俊再一次拍了桌子,破口大骂。
“娘咧!他长孙冲这是要作死么?就算看不惯我房俊,却又何必将神机营的骨干贬斥的贬斥,驱逐的驱逐?这可都是神机营的骨架,是战斗力的根基,没有你老刘,没有老段,他长孙冲自认为凭他那张小白脸娘娘腔就能玩得转神机营,就能让那些纨绔油条给他玩命?简直蠢不可及!”
李承乾无奈的看着房俊:“休要开口骂人,要注意素质。”
刘仁轨却是吓得肝儿颤,这可是有太子殿下在座啊,您就敢张嘴骂人,骂得还是人家太子的小舅子、表弟?啥都不说了,侯爷您就擎着咱一个字:服!
房俊瞪眼道:“素质?素质个屁!他长孙冲有素质吗?怎么地,护着你家小舅子了?那神机营是某房俊一手创建,某领着大伙在西域跟突厥狼骑对着干,领着大伙舍了性命捞功勋,现在被他长孙冲这般排除异己胡搞乱搞,还不让某骂几句?”
李承乾双手一摊:“孤哪里有维护他?只不过就事论事,人家长孙冲自有手段去执掌神机营,你不能因为跟你亲近的人被赶走了便说人家干得不好,有失公允嘛……”
“哟呵,长学问了啊?公允?公允就是个屁!您这时候给咱将公允来了,当初陛下命咱将神机营交给长孙冲的时候,您咋不讲公允?陛下偏袒于魏王,将您差点逼上绝路的时候,您咋不讲公允?现在跟咱讲起公允来了,您可拉倒吧!”
房俊忿忿不平,一点都不给李承乾面子。
太子又咋地?太子也得讲理啊!你们皇家不讲理,还不许别人抱怨几句?太霸道了吧!
刘仁轨早就吓傻了,这位侯爷是真的牛啊!居然指着太子殿下的鼻子这般说话?
他开始在心里盘算了,房俊于自己有知遇之恩,且交情莫逆,等会儿太子殿下一怒而起,将门外那些侍卫召唤进来将房俊拿下明正典刑的时候,自己是护着房俊太跑,还是劫持太子殿下作为人质呢……
李承乾哪里知道身边的刘仁轨已经目光不善在谋算要劫持自己,面对房俊的职责,只能苦笑连连。心里非但没有一丝不被尊敬的恼火,反而有些异样的舒爽……
这舒爽让李承乾自己都吓了一跳。
难道孤骨子里是个贱皮子,就喜欢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前耍混犯楞?
可房俊越是这般不顾仪态,越是说明他心里对自己不当外人,否则怎能如此失态?
越是身居高位,就越是难以得到别人的真诚相待,就越是渴望友谊……既然房俊将他当做自己人,毫不掩饰心情,李承乾这样一个思想比较单纯、自幼没有朋友的皇子,怎能不高兴?
尤其还是房俊这么有能力的人……
房俊骂了一阵,火气发泄得差不多,李承乾也不着恼,笑吟吟的一个劲儿为房俊斟酒布菜,亲切的招呼刘仁轨自便,该吃吃该喝喝,不必拘礼。
忿忿的放下酒杯,房俊对刘仁轨说道:“记得当初在码头那边,半夜将一批军械装船的事情么?”
刘仁轨心里一跳,瞅了瞅李承乾,见到后者好奇的看过来,便知道这件事不必慢着,点头道:“自然记得。”
那件事事后房俊曾跟刘仁轨深谈过一次,所以他记忆犹新。
“跟太子殿下讲讲来龙去脉,尤其是那批军械的去向,不必隐瞒。”
“诺!”
刘仁轨仔细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向李承乾娓娓道来……
李承乾越听越是惊奇,等到刘仁轨讲述完,好奇的问道:“虾夷人住在哪里?”
“就在倭国北边的岛屿上,倭国占了虾夷人的地盘,又对虾夷人大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