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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是不死心,想要试着再劝劝。
马车里只有两个人,没必要太顾及皇帝的面子。
李二陛下不屑的瞅了瞅房俊:“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你无需多言。”
自信、固执、骄傲!
这就是李二陛下,既是他成就千古伟业的优点,却也是他最致命的缺点!
房俊争辩道:“请陛下恕臣无礼,令满山百姓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微臣以为不妥!”
李二陛下恼火的瞪着房俊:“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因为朕迁就你,就无法无天得寸进尺!朕的决定,几时能轮到你来干涉?”
房俊从座位上起身,跪伏在李二陛下面前:“陛下洞烛千里、明察微毫,既然已知道有人欲对陛下不利,只需稍待时日,自然会洞悉端倪,何须令这些百姓冒险?陛下,若是局面失控生踩踏,必将尸积如山,后果不堪设想!”
李二陛下脚将房俊踹个屁墩,怒道:“休得夸大其词妖言惑众,只要朕在这里,百姓必将敬服而心安,只需朕振臂呼,何来局面失控?休得再说!”
房俊尚欲争辩,忽闻车外有人道:“陛下,山顶已然全部戒严封锁,请陛下登观礼台!”
声音沙哑低沉,闻之犹如汤匙刮瓷盘,刺耳至极,正是侯君集。
李二陛下不再理会房俊,推开车门走下去,在百姓的欢呼声中,步上主观礼台。
房俊无可奈何,只能心情沉重的紧随其后。
只是刚刚下车,便见到御辇的后面,长串的豪华马车纷纷停下,车帘撩开,诸多皇族亲眷下的马车。
紧随御辇的这辆马车,走下来的两个风姿绰约眉目如画的丽人,正是高阳公主与长乐公主……
房俊眼皮跳了跳,高阳公主已然仰着小脸儿来到房俊面前,小手负在身后,初具规模的胸脯高高挺起,傲然道:“怎地不给本宫施礼?”
房俊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这丫头扒掉裤子狠狠的揍顿,不过此刻身边全是人,不能失了礼数,只得咬着牙作揖道:“见过二位殿下。”
高阳公主傲娇的哼了声,在房俊面前耀武扬威的走过去。
她对房俊前天在西明寺前的无视仍旧耿耿于怀,跟李二陛下告黑状未成功,此时得了机会压制房俊头,自然心情爽利。
“新乡候勿需多礼。”
长乐公主娉娉婷婷再房俊面前停下,温婉的轻轻回礼。
房俊抬头,正巧与长乐公主的眸光对视。
这位公主殿下许久不见,容颜愈清丽,只是身材似乎愈单薄,袭道袍裹在瘦弱的娇躯上,被轻柔的山风吹,飘飘荡荡,有种似欲乘风归去的仙气儿……
第五百二十章 谋逆(四)()
♂!
房俊看着秀美却略显苍白的俏脸,轻声道:“殿下须保重身体才是,看上去似乎又瘦了呢。”
长乐公主心里一跳,有些恼怒的瞪了房俊一眼。
这句话明显有些超越君臣之别,即便是作为妹夫,也过于轻薄了,素来端正贤淑的长乐公主如何不恼?
可她的这一记“怒视”,却毫无杀伤力。非但如此,这个动作在房俊看来,却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谪落凡尘,为她清丽出尘的婉约秀美平添了一丝鲜活与生动,愈发显得楚楚动人……
长乐公主瞪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一眼,却发现这厮反倒愣愣的盯着自己出神,不由得吓了一跳,心虚的用眼角的余光瞅瞅四周。见到没有人关注自己这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心里却是更加羞恼,俏脸犹如笼罩一层寒霜,再也不理房俊,径自离去。
这个登徒子……
原本,长乐公主就对房俊的观感没有好到哪里去。房俊与长孙冲之间的龌蹉,长乐公主自然是站在长孙冲一边的,哪怕现在搬出长孙府到了道观里居住,可毕竟是长孙冲的妻子,天然的站在长孙冲的立场。
若非是因为那一篇《爱莲说》实在让长乐公主欢喜到骨子里,怕是房俊早早就被公主殿下视为仇敌了……
可是那仅有的一点好感,也因为房俊的无礼而消失殆尽。
生平最是持正守礼温婉端庄的长乐公主,怎能容得房俊如此轻薄?
一阵香风拂过,佳人远去。
房俊心里微微有些遗憾,却马上收拾心神,直奔山顶中央的热气球而去。
他必须跟在李二陛下身边,倒不是为了安全,而是必须将自己置身事外,否则将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至于李二陛下的安全问题,那是不需要怀疑的,即便历史会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一些轻微的变化,他却还没有膨胀到以为可以影响到李二陛下生死的地步……
既然历史上的李二陛下不是这个时候死的,那自然不会有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他首先要安排好工匠。
王小二和柳老实站在场地之中,望着四面八方越来越多的百姓商贾人流如潮,都有些手脚发麻呼吸不畅。
娘咧!咱都快赶上猴子了,这么多人围观?
房俊走过来,说道:“待会某将到陛下身边相陪,这边便交于尔等,按照以往试验的步骤来,便可万无一失。”
原本这场闹剧的目的是源于晋阳公主的一个要求,可是现在发展到这个境地,李二陛下自然不会允许晋阳公主出现在场中,对于他的心肝宝贝小公主,必须是陪在身边才能安心。
那就只剩下一个秀了,完成它就好。
柳老实咽了口唾沫,紧张道:“不成啊,二郎!您瞅瞅这人山人海的,老汉这腿都是软乎乎的,待会儿要是搞砸了,可怎生是好?”
房俊无语的瞪了他一眼,训斥道:“你管他多少人?这玩意咱们试验了好几次,一次都没出过差错,有什么好紧张的?”
训完了柳老实,回头一瞅,可不仅仅是柳老实,每一个工匠都紧张得浑身发颤,双目呆滞!一群久居人下走到哪里都是贱籍奴婢的工匠,陡然面对这么多人的围观,甚至还有皇帝陛下在看着,不紧张才见了鬼!
房俊也无奈了,只得挥挥手,破罐子破摔道:“爱咋咋地吧!反正就算飞不起来,咱也不退票!”
转身利索的走掉!
留下一帮工匠大眼瞪小眼……
房俊心情不好,担忧得厉害,那里还有心思去管热气球飞不飞得起来?
看着四面八方笑逐颜开过节一般的人群,这心里越发乱糟糟的……
刚刚走到主观礼台下,便见到高阳公主和长乐公主从台上下来,被一个顶盔掼甲的武将拦着,高阳公主似乎还在呵斥什么,长乐公主则玉容清冷,面无表情。
房俊走近一些,才发现那武将不是旁人,却正是长孙冲。
只听长孙冲说道:“丽质,此地人多烦杂,你素来喜欢清静,不如先行下山吧,反正这什么孔明灯也没什么好看的。”
长乐公主一声不吭,仿佛大献殷勤的长孙冲不存在。
高阳公主则竖起柳眉叱道:“用你来献殷勤、假好心?你要是真对姐姐好,便不应当对她发脾气,害得她不得不去终南山的道观里住!以前还真没看出来,长孙冲你也就是个伪君子!”
高阳公主口齿伶俐,小嘴儿噼里啪啦将长孙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丝毫不给他留面子。
本来就因为房俊的缘故对长孙冲心存不满,现在再加上长孙冲跟长乐公主之间的冷战状态,对长孙冲就更没有好看法了!
长孙冲忍着怒气,冷冷道:“你一个小丫头,晓得什么?休要胡说八道!”
也是奇了怪了,向来对自己的相貌和气度深有自信的长孙冲,却是从小就不招高阳公主待见!
高阳公主岂能怵他?当即就待反唇相讥,却被身边的长乐公主轻轻拉了一下衣袖,微微摇头。
她不愿与长孙冲有任何冲突,更何况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
高阳公主也知道若是再闹下去,怕是影响甚坏,气呼呼的瞪了长孙冲一眼,反手握着姐姐的手,对身后护卫的百骑旅率叱道:“傻愣愣的干什么?还不赶紧在前面开路,若是有那等不长眼的混蛋前来阻拦,就打折他的腿!”
那旅率奉命护送两位殿下前往庄子里歇息,被长孙冲拦着也有些恼火,不过毕竟是长乐公主的驸马,他也不好多说什么,这时被高阳公主训斥,觉得真真是无妄之灾,便冷着脸对长孙冲说道:“长孙驸马,末将奉命护送殿下,还请让开道路!”
长孙冲被高阳公主气得不轻,不过既然长乐公主已经要离开这山顶前往庄子里,还是稍稍松了口气。但随即想到那庄子乃是房俊的住处,心里有陡然冒出一股邪火。
坊间谣传那些污言秽语也就罢了,可你为何偏偏还要去房俊那厮的庄子?
长孙冲面容阴冷,心里暗暗发狠,绝不让房俊活过今天!
不过今日有大事在身,生死成败关系重大,便忍着心中怒气,让在一边,任由一行人在自己面前经过。
手中握紧了横刀的刀柄,然后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亲近心腹,再仰望了一番天色,轻声道:“随某去左武卫那边。”
*****
房俊正巧与高阳公主一行走了个碰头,心中有些奇怪,怎地这就走了?
走个对面的长乐公主淡淡的看了房俊一眼,并未说话。高阳公主倒是站住脚步,说道:“兕子在你庄子里吧?”
“是。”房俊不知她为何这么问。
李二陛下不让兕子在众人面前露面,命一队禁卫看守左右,留在庄子里。
“姐姐身子有些不适,我陪她去庄子里稍作歇息,然后再跟父皇一同回宫。”高阳公主说道。
心里虽然恼火房俊给她脸子,却也知道那件事说起来还是她的错处,房俊若是全无反应,那才更是令人恼火。
房俊点点头:“微臣命刘仁轨在庄子里坐镇,殿下若是有何需求,自可去找他。”
言罢,便微微鞠躬施礼,转身离开。
他现在对这丫头很是有些失望,便是说话也有些不耐烦,懒得虚与委蛇。
高阳公主见到房俊径自走了,顿时气得柳眉倒竖,银牙暗咬,恨恨骂道:“没一个好东西!”
长乐公主拽着她的手,将她拉走,免得这丫头任性,跟房俊再起冲突。
终究是要成亲的,越是这般针锋相对,成亲之后就越是尴尬,反目成仇都有可能。自己已然这般凄惨落寞,她不希望自己的妹子也重蹈自己的覆辙。
皇家的公主本就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难以幸福,她不想再多一个……
姐妹两人携手并肩刚刚走下山顶,便听到身后一阵潮水便的吵杂。
想来,应是那孔明灯开始试飞了吧……
高阳公主不由得噘嘴埋怨道:“姐姐你早不难过,晚不难过,偏偏这时候身体难过,错过好戏啦!”
长乐公主只是淡淡一笑,对妹妹的埋怨并不在意,轻声道:“若是真的能飞起来,成亲之后让他在非给你看好咯,何必急于一时?”
闻言,高阳公主却是叹气道:“姐姐你都不知道,我把他惹恼了呢,这人就是倔驴,怕是不会顺着我的……”
长乐公主倒是不知西明寺外邂逅辩机之事,微微有些错愕,不过却也没有多问,她天生就是清冷的性子,好奇之类的女子天性,不是没有,但一直隐藏得很好。
其实,何止是这些女人的小性子她不会使出来,便是更多的心思,她也只能藏在心底,无人倾述……
第五百二十一章 谋逆(五)()
侯君集手扶腰间横刀的刀柄,昂挺胸的站在上山的入口处,远远望着主观礼台上的杏黄色华盖,目光阴晴不定。com
按道理,今日护卫在皇帝身边的将是他的左卫大营,可皇帝却临时命他率部下扼守上山的路口,这令侯君集有丝不妙的感觉。但是细细想,却又不像是皇帝察觉了什么风吹草动的样子,若是怀疑他侯君集,又何必命他把守这咽喉要道,干脆将他撤走不是更好?
皇帝贯以来的英明睿智,令侯君集的心里掠过丝阴霾。
不过事已至此,如箭在弦,早已没有退路!
侯君集仰望天,心里默默的估算着时辰,等着动雷霆击……
“大帅,您看!”身边的心腹忽地低喊了声。
侯君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对面西侧观礼台上,忽地有人摇晃着块红色的旗帜,看上去好似某个兴奋的观众在给场中将要进行飞行试验的工匠加油助威。
侯君集握紧了刀柄,对名心腹手下道:“你守在这里,待会儿给本帅盯住了房俊,无论那小子在哪里,带人宰了他!”
对于房俊,侯君集早已忍无可忍,仇深似海!
侯家最有才华的两个后辈,便是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