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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训便将其带来长安,孰料如此一来却引起长安权贵的觊觎。
就在众多王孙公子较着劲儿誓要夺得美人归之时,曹氏却突然嫁给了一个谁都意料不到的人物。
韩王李元嘉!
说道李元嘉这个人,实是皇室之中的异数。
李元嘉才是高祖皇帝李渊第十一子,也就是李二陛下的同父异母兄弟,而且他的母亲是隋朝左卫大将军宇文述的女儿,他的大舅是发动江都之变,弑杀隋炀帝自任丞相,后称大许皇帝的宇文化及,三舅是郢国公宇文士及,三舅妈是隋炀帝的女儿南阳公主……
可谓血脉高贵,身份尊贵异常。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性喜布衣,从不以皇子自居,谦和稳重、礼贤下士,少好学,聚书至万卷,采碑文古迹多得异本,工行草书,善画龙、马、虎、豹,其画作公认的优于二阎。二阎是谁?阎立本、阎立德两兄弟!可见李元嘉艺术成就之高。
总体来说,李元嘉算得上皇室中的文艺青年,权贵中的高雅文士。
李元嘉不仅自幼便深受高祖皇帝李渊宠爱,跟皇帝哥哥李二陛下的关系也是极好,李唐皇族之中,绝对是一个显赫人物,素有威望,口碑极佳。
这样的一个人,谁能争得过?
于是,曹氏便在一干王孙公子嫉妒愤懑的无奈中,抬进了韩王府的大门……
李元嘉年方二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和王妃房氏感情甚笃,奈何贪鲜好色乃是男人本性,虽说不至于娶了新人忘了旧人,但新婚燕尔如胶似膝总是难免的。
王妃房氏受了冷落,却也淡然自若,日常起居府中杂事更不曾怠慢。
然而曹氏却有些不甘寂寞了。
或许是持宠而娇,或许是自信膨胀,作为一个妾室居然敢跟正室夫人对着干,时不时的给房氏摆脸色。
起先房氏并不与她一般见识,一个商贾出身的妾室而已,再是受宠还能爬到自己头上?等到夫君玩腻了,新鲜劲儿已过,也就消停了。
可这个曹氏却不是省油的灯,晚间在韩王身上柔情似水极尽逢迎,白天便换了一张脸一般,刻薄倨傲颐指气使,俨然以主母身份自居。
房氏再是大度,但涉及到自己的大妇尊严,如何忍得?她可是当朝宰相房玄龄的女儿,钦命的王妃,会惧怕一个商贾之家的妾室?便寻了一个机会,将那曹氏执行家法——打了一顿板子。
如此一来,府中倒是消停了,还得是主母镇得住场子,一个侍妾再是受宠又能如何?
可曹家人不干了。
他们也不傻,房氏身后站着的可是当朝宰相,陛下的股肱之臣,谁也不敢对房氏怎么样,便跑到韩王李元嘉的单位——弘文馆,趴在门前放声大哭,口口声声自家请韩王殿下放过自家妹妹,否则不定哪一天就被王妃娘娘给害死了。
韩王是个好面子的人,心肠也软,当下便觉得颜面扫地,怒气冲冲的回府一问,果然曹氏被王妃给打了。
韩王也有些热血上头,被曹家兄弟的话给先入为主了,认为是王妃房氏嫉妒在心,所以才找茬报复曹氏,当下便将房氏训斥了几句——仅仅是训斥而已,房氏继承了其母的优良传统,虽说不能王爷丈夫不纳妾,但血脉里的强悍绝对得到了完美延续,韩王平时也有些怵头,对房氏那是又敬又怕,便是在气头上也不敢把话说的狠了。
房氏一向强势惯了,几时被丈夫如此呵斥过?当下便受不住,也不解释,二话不说收拾收拾便回了娘家——要说老人们的生活经验都是最高贵的财富,老人们一直告诫我们娶媳妇要娶个远的,起码不会一吵架就回娘家,路远她也嫌麻烦……
房氏娘家离得近,出了王府坐着马车一盏茶功夫就回家了。
韩王也有些懊悔,可事已至此,又拉不下脸面上门去求老婆回家,便搁置下来。
房俊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
第五十四章 入城()
房俊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
怎么着,这个韩王李元嘉这是打算宠妾灭妻?
房玄龄身为宰相,自是无法在儿女之间的家务事上插言,谁对谁错也好,都不合适;房遗直那就是个书呆子,品德没的说,但是太过方正,遇到这种事也就是忍气吞声;卢氏虽然泼辣,但是丈母娘再怎么彪悍也不能大张旗鼓的给女儿讨说法,你叫别人怎么评价房玄龄的家教?老三房遗则太小,啥也不懂呢;至于以前的房遗爱,更是个木头疙瘩二傻子,根本不会理会这些……
但是房俊不行,他忍不住!
这不是欺负房家无人,没人给房氏撑腰吗?
或许李元嘉本意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心底里难免会对房氏有些轻视。
特么曹氏的兄弟上门一闹你丫的就熊了,合着我姐就没兄弟了?
他能想象得到,当房氏受了委屈只能跑回娘家,却没人替她撑腰哪怕说一句硬气话的时候,心里是多么酸楚。
嫁出去的女儿,绝对不是泼出去的水。
女人在夫家的地位,跟娘家的权势和支持程度绝对成正比例,古今皆然。
房玄龄虽是一朝宰辅权倾天下,但是为人太过正直,君子可以欺以其方,别人就不太拿他当回事儿。
我房俊可不是君子,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往后特么也不是!
房俊腾的便站起来。
穿越以来,以前的雄心壮志似乎也随之消散殆尽,小富即安、享受生活成了他最向往的状态。
可他知道,在这件事上,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不管怎样咱也是穿越一族,不提什么一统天下、傲视全球、引领工业革命啥的,最起码也要保障家人的幸福生活吧?
连亲姐姐受了委屈都不能挺身而出,那还活个什么劲儿?
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球,简直丢尽穿越者的脸!
一见到房俊站起来,房秀珠心里一紧,赶紧拉住房俊的手,急问道:“二哥,你要干嘛?”
抬头看到房俊原本就有些发黑的脸已是黑如锅底,芳心不仅一颤,暗道糟糕!
果不其然,房俊冷着脸说道:“我要进城!”
房秀珠大骇,母亲和大姐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能把这件告诉房俊,否则必然要闯祸,现在果然如此,可怎么办?
小丫头急的快哭了,死死拽着房俊的手,哀求道:“二哥……好二哥,你别冲动,陛下可是钦命罚你不得回城啊,再说姐夫是个亲王,你还能怎么着?”
房俊站住身形,看了看煞白小脸全是担忧的小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房秀珠的头顶,怜爱的摆弄了一下梳得整齐的双丫髻,柔声说道:“你还小,不明白在这个世道一个女人若是没有娘家人的支撑,在夫家的生活会是何等艰难。世人便是如此,欺软怕硬、欺善怕恶,试想一下,若是将来你出嫁,在夫家受了气,二哥却是不闻不问,你会是何等伤心?敢欺负我房俊的姊妹,别说他一个亲王,就是皇帝也不行!”
“不要……”房秀珠急的哭了,眼泪汪汪的瞅着一旁的李玉珑,嗔道:“都怪你,大嘴巴,瞎说什么呀,我娘要打死我了……”
李玉珑却是充耳不闻,两只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怒气勃发、霸气凛然的房俊,似是发现了稀世珍宝。
然后,她回过头,冲着李思文嫣然一笑,问道:“若是有一天,我被丈夫欺负了,二哥你会不会上门给我撑腰?”
李思文酒足饭饱,有些提不起精神,打了个哈欠,随口说道:“欺负我妹子?大嘴巴抽不死他!”
闻言,李玉珑笑得像花儿一样,甜腻腻的娇声喊道:“二哥最好了……”
这一声喊,把李思文吓得激灵灵打个寒战,些许困意顿时不翼而飞,双眼直愣愣的瞅着自家妹子,哀求道:“妹子啊……别这样,你还是对我凶巴巴的自然一点,突然这样柔情似水的样子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太可怕了……”
李玉珑顿时柳眉倒竖,又羞又窘,怒吒道:“李思文,你说谁凶巴巴的?”
李思文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跃起,拉着房俊的手就往外走:“快走快走……一世人两兄弟,我李思文陪你去韩王府……”
他是宁可去韩王府捅个大篓子,也不敢面对发飙的妹子……
房秀珠拉不住房俊,急的直跺脚,忿忿的瞪了始作俑者李玉珑一眼,不知道怎么办了。
李玉珑微微一笑,清理的玉容像是一朵绽放的鲜花,不可方物。
房秀珠看得呆了呆,下意识说道:“珑儿,你可真漂亮……”
“漂亮么?”
李玉珑不知想起了什么,玉容倏地黯淡下去,默默的看着房俊消失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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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庄这一亩三分地,房俊最大,任何事他说了算。
当他召集了几名家丁,备好了骏马,顶风冒雪疾驰下山的时候,农庄管事房全也只是劝了几句,见其不听,也只好听之任之,只是随后便遣人前往城内府中报信。
不知何时,雪又下了起来,凛冽的北风夹着雪花,打在人脸上像是刀子割了一下。
天地一片苍茫。
房俊天黑路难行,好半天才出了新丰地界,压了压貂皮帽子,眯着眼看了看远处风雪中若隐若现的长安城,大声说道:“走北边的小路,抓紧时间,宵禁之前从通化门进城!”
呼喝一声,当先策马而行。
李思文也不言语,同几名身强体壮的家丁紧随其后。
韩王府在城南靖善坊,按说该由明德门进城更近一些,可房俊想到自己现在乃是“待罪之身”,搞不好城门守卒不放自己进城,稍一耽误可就宵禁了,想起程处弼前些时日因为跟自己醉仙楼打架之事被李二陛下从左武卫亲军贬到通化门守城门,算一算正是今日当值,便直奔通化门而来。
一队骑士顶风冒雪疾驰而来,碗大的马蹄踏碎冰雪溅起一团团的雪雾,通化门守卒都吓了一跳,看那人马俱都口鼻喷着白气,显然疾驰了一段距离,这眼瞅着就宵禁了,这些人什么来路?
每日太阳下山,长安四门便会禁闭,非有军令不得出入,待到戌时一刻,城内坊门关闭,百姓不得上街,是为宵禁。
现在已是酉时末,马上就要宵禁,守卒自是不会擅开城门。
便有人在城上喊道:“来者何人?城中即刻宵禁,速速退去!”
房俊策马疾驰到城下,一勒马缰,喘了一口气,冲城上喊道:“程处弼可在?”
第五十五章 马踏韩王府()
城上守卒一听,原来认识长官,便急忙跑进城楼,向坐在火盆边的程处弼禀告说道:“都尉,城下有人找!”
程处弼虽说被李二陛下开除出了左武卫,但是官职没降,依然是从四品轻车都尉。也就是房遗爱以前不务正业,让他当官也不当,只有一个云骑尉的勋职在身,否则也不会低于一个从四品的官职。
程处弼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扯过一件披风披上,出了温暖的城楼,被寒风一吹,瑟缩了一下肩膀,骂骂咧咧的来到城墙上,趴着垛口往下一看,乐了。
“房二,你跑回来干嘛?陛下不是严禁你入城吗?”
“少特么废话,赶紧开城门让我进去!”
房俊在城下不耐烦的大喊。
程处弼跟房俊那是绝对的铁杆,当下点点头,也不问缘由,冲手下守卒一挥手:“开城门!”
那守卒脸都白了,他就在程处弼身边,清清楚楚的听到刚刚程处弼喊城下那人“房二”,长安城有几个房二?守卒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其中最出名的一个——房玄龄家的二公子。
那位可是刚被陛下下旨驱逐出城、严禁回城啊,他一个蚂蚁一样的守卒吃了豹子胆了,敢抗旨?
守卒喏喏说道:“都尉……那个,陛下好像有旨意,不让房二郎回城啊……”
程处弼牛眼一瞪:“你认为房二会造反?”
守卒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那不能……那不能……”尼玛,咱这位长官还真是个棒槌,“造反”这样的话是随便能说的?你身板硬实自是不怕,咱可得水势掉脑袋……
程处弼哼了一声,不耐烦说道:“你自去开门,有什么后果,某一力承担,绝不牵扯你等便是!”
那守卒还想再说,程处弼怒道:“怎么,还要某亲自去开门不成?”
守卒无奈说道:“属下不敢,这就开门……”
得了,遇到这么一位长官,活该倒霉……
“咯肢吱——”
几名守卒奋力将厚重的城门缓缓推开,刚刚开了半扇城门,耳畔马蹄声响,一阵凉风袭来,马队已经驶入城门,进入城内。
程处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