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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看看,有发觉不太对头。
“咦?这犁杖怎么是弯曲的呢……犁铧的形状也不同……唉,咱们这个二郎啊,真真是愁人,连个犁杖啥样都不知道,这般文不成武不就,连个犁杖都不识的主儿,往后可咋整?老爷怕是得愁怀了……”
房全心里叹息,很是为这位连犁杖都不识得的二郎忧虑一番。
没一会儿,房俊就画完了图纸。
曲辕犁这玩意儿,他不仅见过,更亲手操作过,想当年刚刚毕业分配到县农技站,作为单位唯一的大学生也是一个树典型的好榜样。
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啊……
心里感慨一番,对房全说道:“老全叔,庄子里有木匠吧?”
“自然是有的,不过,二郎啊,这个犁杖咱们庄子已有那么三五个,不需要再行制作,做多了,也没那么多耕牛。再者说,你这画的也不对……”房全点头说道。
虽然也觉得这样把房俊的错误揭露出来有些不好,毕竟是主家的少爷,有伤颜面。
可他还是忍不住,很想说一句:二郎,别闹……
房俊倒是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画的曲辕犁真的哪里错了,赶紧仔细检查一遍,没发现什么错误之处,不由疑惑的问道:“老全叔,哪里错了?”
曲辕犁可是号称“穿越大唐的必备神器”,要是记错了那可就悲剧了!
哪里错了?
你哪儿都错了,压根就没干过正事儿!
房全忍了忍,没敢说,毕竟这位二郎的脾气,实在是太坏了,万一惹恼了他斥责自己一顿,自己这老脸还要不要了?
“某这就去寻木匠。”
待会儿让木匠跟你说,房全心想。
没过一会儿,房全便把庄子里的老木匠给叫来了。
老木匠姓柳,人称柳老实,大小就没名字,大家就都这么叫。
柳老实今年五十多了,腰背微驼,高大的身子有些佝偻,头发已经花白,一张国字脸上皱纹密布沟壑纵横,很是显得老态。
但是行止之间倒是步履稳重,眼睛也很是炯然有神。
“这就是咱们庄子的木匠,叫柳老实,来我们房家二十几年了,算是绝对的老人,人品厚重,手艺更是没的说,工部有两位员外郎便曾受过柳老实的指点。”
房全简单的介绍一下,冲柳老实眨眨眼。
过来的路上,自己已经对柳老实安排好了,借机规劝二郎,勿要玩物丧志,任意胡为。
房俊一听,便客气的说道:“柳师傅……”
谁知这一声招呼顿时将柳老实吓了一跳,“噗通”一声就跪下来,惶声道:“二郎……折煞老朽了,师傅之称,万万不敢当……”
房俊无语了,咱就是客气一下,你还当真了?
别说你是个手艺人,便是街头补胎打气儿修自行车的,磨剪子修脚的,咱也唤一声师傅……
他却是完全忽略了自己身处的时代。
柳老实以为他唤一声“师傅”便真将他当作师傅,而是因为房俊的态度而惊慌失措。
无论唐宋元明清,还是之前更早的朝代,匠人,都是一个绝对底下的名词,位于社会底端的一群人。
为什么呢?
历朝历代皆是重道轻器,匠为末业,匠役至微。
士农工商,构成中国古代的社会等级。学者和由学者组成的官员是社会精英,占有社会的最高地位。农业对国家和社会至关重要,耕读传家是美谈,关心农业会受到道德上的尊崇。
匠人则是兼具力工和匠人角色的手艺人,他们大多世代相传,辛苦劳作,没有机会学习文化,活在最底层,备受欺凌,工作被视为粗俗而肮脏。
堂堂的房府二郎、未来的帝婿,对他如此客气,怎不叫他诚惶诚恐、忐忑不安?
房俊摸摸鼻子,也想通了这点,便拍拍柳老实的肩膀,板起脸说道:“老柳啊……”
“唉!二郎有何吩咐尽管说,老朽别的本事没有,就只有这一双巧手,但凡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就没有做不出来的!二郎您想要弄个什么东西耍,说一声,某立马去做!”
柳老实对于房俊这样随意的态度,明显适应多了,神情也放松下来。
房全顿时无语,忿忿的瞪着一脸讨好的柳老实。
老子刚刚教你说的话都特么忘到后脑勺了?
第七十四章 巧夺天工()
房俊把桌上的图纸拿给柳老实看,说道:“你来看看这个犁杖,能不能做得出来?”
柳老实闻言,赶紧把自己的双手在裤子上使劲儿蹭了蹭,刚刚他还在家里修补农具,手上沾了不少尘土,又被房俊这一声“师傅”吓得出了不少汗,手黏黏的。
蹭得干净了一些,才恭恭敬敬的接过房俊递过来的图纸,细心观看。
“咦?这犁杖的模样有些奇怪啊……犁辕是直的啊,怎么变成弯曲的了?曲辕?曲辕……”
柳老实皱着眉毛看着图纸上这个奇怪的家伙什儿,确定是个犁杖没错,但是很多地方都有所不同。
他是个老木匠了,手艺很是不错,不仅是房家庄子,便是附近几家勋贵的田庄,偶尔也会请他去帮助制作、修补犁杖,这大半辈子制作的犁杖,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图纸上这个玩意他有点看不懂,但是看这画图的线条虽然纤细,但是清晰可辨,明显不会是画错了。
柳老实心里有些发虚,偷偷的瞄了房俊一眼,心想莫非是二郎闲着没事儿,瞎画一个东西消遣自己?
不过应该没这可能啊,人家二郎那是顶顶的贵人,没事儿消遣自己这个和泥巴的臭木匠?
难不成,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真的是个犁杖?
柳老实觉得二郎不会无缘无故的消遣自己,便沉下心来仔细看图纸,琢磨着每一个分散开的构件用处是什么。
毕竟是经验丰富的老木匠,这一看,立即看出些端倪。
“曲辕……哎呀!如此以来,岂不是将重心稳稳的固定在这个曲辕的弧顶一点?任凭拉犁的耕牛如何行进,这重心都不会有丝毫偏移,以前为了保证犁杖的重心,使其能够直线前进,使用的是直辕,需要两头耕牛驾着犁杖同时前进才行……犁辕这么由直变曲,岂不是只需一头耕牛便可拉着犁杖耕地?我的老天爷,这设计,简直是巧夺天工哇!”
柳老实大惊失色,立马看出一旦这个图纸上的犁杖能够做出来,会有多么巨大的意义。
最简单的一点,便是能将拉犁杖的两头耕牛变成一头。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同等时间、同等数量耕牛的前提下,耕地速度将会翻一倍!
耕牛的数量极其有限,即便是房家这样的显赫之家,也只有十余头耕牛,土地却有两千多亩。按照以往使用直辕犁来耕地,每年都会有三分之二的土地无法耕完。这些没耕完的土地怎么办呢?很简单,使用人力耕地。
但人力有限,即便所有老幼妇孺全部上阵,也只能耕完总数的三分之一左右。
那么其余的三分之一呢?
因为没时间耕地,便简单的用犁杖勾出一道田垄,随便种些种子了事,可以想见产量会如何。
如果使用这种曲辕犁耕地,岂不是能使用耕牛耕完三分之二的土地?剩下的三分之一再使用人力耕作,就能将所有土地全部耕完!
今年的粮食产量,最少增加一成!
最严重的是,如果天底下全部使用这种曲辕犁呢?
我的老天爷……
柳老实托着图纸的双手不停的颤抖,浑身都打起了摆子,只觉得手中这张图纸简直就是无价之宝,若是一个平民将此物献于朝廷,陛下赏个侯爵怕是也不过分吧?
房俊看着柳老实神情呆滞,身体不停的颤抖,不由得吓了一跳,莫非这老木匠还有中风的毛病?
“噗通”
柳老实屈膝跪在地上,双手将图纸高举过头,颤声说道:“老朽恳求二郎一事!”
房俊莫名其妙,怎么又跪下了?
“快快请起,老柳你这是为何?有何难处,但说无妨。”
柳老实仰起头,皱纹纵横如同菊花一般的老脸上已是泪流满面,涩声说道:“老朽只求二郎将这曲辕犁的制作交托于我,三天,给我三天时间,必定做出这具犁杖!”
房俊有些无语,说道:“本来就是让你来做啊,你不做难道让我做?”
柳老实大喜。
他是个有见识的,自然清楚此物所代表的意义。此物乃是二郎异想天开画出来的,他可不敢据为己有,无论心里的道义和世俗的律法,都不可能让他那么干。
封侯赐爵什么的,他一个老木匠也不敢去想。
可是此物一旦证明确实如同自己猜想那般便捷,说不得就将传于天下,而第一个做出此物的自己,岂不是也能青史留名?
“贞观十一年冬,木匠柳老实制出第一具曲辕犁……”
只要想想某本史书上或许会出现这句话,柳老实欢喜得都快疯了,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珍而重之的捧着那份图纸,告辞出去,风风火火的直奔回家。
谁知刚刚拐过一处回廊,便被人拦住了。
一位体态轻盈、秀丽绝伦的丽人,微笑着站在回廊前。
柳老实不识得此人,但庄子里传播的闲话让他知道,这位想必就是那位陛下御赐给二郎的侍妾,武氏。
“柳老实见过贵人,给贵人请安……”
柳老实恭恭敬敬的行礼,手里还托着那份图纸。
武媚娘轻轻一笑,柔声道:“老师傅不必多礼。”
语调轻柔,举止淡雅,说不尽的端庄贤淑。
柳老实又哆嗦了,这庄子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个个叫我“师傅”……
武媚娘美眸轻转,问道:“老师傅可知你手上的是什么?”
柳老实有些奇怪,回道:“回贵人的话,是图纸……”
武媚娘掩唇轻笑:“我自是知道是图纸……我是说,汝可知身为仆人的本分?”
柳老实吓了一跳,赶紧躬身说道:“老朽知道,绝不敢做出任何损害主家之事……但,不知贵人有何吩咐?”
武媚娘看了看他手中高高托起的图纸,轻声说道:“此物才是二郎所创,说不得,将来会成为房家的家传之宝,还望老师傅谨慎处置,莫要被旁人窃了过去。”
柳老实心中一凛,连忙说道:“还请贵人放心,老朽虽是愚笨,却也知此物之珍贵,必严守图纸,不被他人觊觎。”
武媚娘微笑摇头,如云青丝盘成的发髻上插着一只金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晕。
“此物既取名为犁,便是农作之用,若果真有益于农时,迟早会传遍天下,捂也捂不住。只需你记得,在二郎将此物公开之前,必须严守秘密便成了。”
刚刚去房俊书房,无意中听到几人的谈话,聪慧逆天的武媚娘便知此物之贵重,眼见房俊对此物不甚在意,便特意在此截住柳老实,嘱托一番。
心中感叹,这个房二郎真不知是聪明还是愚蠢。
说他愚蠢吧,却偏偏能想得出如此巧夺天工之物。
可若是说他聪明吧,却根本不知此物会对大唐带来怎样的影响。虽说此物不可能长久保密,一旦在田间使用,泄露出去是必然的,但是在那之前,有太多办法可以凭借此物获取更多的利益。
武媚娘静静站在院子里,看着书房的方向,心思复杂。
这个房二,还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第七十五章 物尽其用()
武媚娘走进书房的时候,房俊翘着二郎腿坐在胡凳上,口中哼着奇怪的小曲儿。
“你怎么来了?”
见到武媚娘,房俊放下翘着的腿,问道。
武媚娘浅浅一笑,将手中提着的食盒放到书案上:“奴刚刚给二郎送些吃食,见有人在,便转了回去。”
素手将食盒打开,一件一件美味糕点端出来摆在书案上,最后从食盒底部端出一碗热汤,鸡肉的香气瞬间在书房里弥漫开来。
房俊闻到香气,肚子里顿时咕噜噜乱叫,这才醒悟已过了午时,却是饿了。
自是毫不客气,大吃起来,
武媚娘敛了一下裙裾,坐到房俊侧面的胡凳上,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房俊。
对于她来说,房俊就像是个谜,越是亲近,越是令她迷茫。
这是那个整个长安都在耻笑流传的房俊吗?
都说房俊“诞率无学,孔武有力”,“不思进学,耽于刀棒”,可是武媚娘自打接触房俊那天起,除了雷打不动的每天卯时初刻早起习武之外,那里还有一点粗鲁不文之气?
但说眼前,明明已经腹饥如鼓,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