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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房俊不会将他作为首要攻击目标,然而事与愿违,看着对方船只的航行方向,分明就是奔着他这座小岛直扑而来,气势汹汹。
“这小王八蛋是不是脑子不好使,放着那么多大鱼不去打,偏偏盯上老子?”
盖大海大马金刀的坐在战船的舱中,气急败坏的大骂。
手下喽啰面面相觑,心说您再怎么骂也没用,还能把人家骂走了?赶紧想办法退敌才是正经!
盖大海骂了一会儿,自然也知道此时最无用的骂人,骂得再欢实,人家房俊的船队也不会绕道去往别处。心急火燎的想了半天,权衡着利弊,知道自己这几百号人万万不是房俊的对手,那小子手底下的兵卒在牛渚矶杀得整座山都染红了,自己这点人算个啥?
只是后悔没能早一步预防万一,将岛上的钱财转移别处,现在想要运走怕是来不及,都要白白便宜了房俊那个混蛋!
“赶紧召集人手,将岛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不值钱的就留给房俊,让那王八蛋给他老爹留着买棺材!”
盖大海心疼的嗷嗷大叫,拳打脚踢将手下的喽啰赶走,赶紧去收集金银财宝,至于岛上那小山一样的粮食是肯定拿不走的,干脆吩咐人一把火全给烧了!
岛上的盗寇匪徒一向当大爷当惯了,从来都是他们驾着船撵得别人哭爹喊娘狼奔豕突抱头鼠窜,何时被人追上门来打?听到盖大海的号令,顿时乱成一团。
金银财宝、锅碗瓢盆哪一样都不舍得丢弃,抢来的女人那就更不舍得扔掉,推推搡搡什么东西都往船上带,整个码头就像是逃难的灾民,混乱不堪。
盖大海一看这还了得?就这速度没等自己的人都上船呢,朝廷水师那边就杀过来了!咬着牙命令身边的亲兵拎着刀子,见到不守规矩的就砍,见到携带的女人就杀!
片刻之间,码头上哭爹喊娘宛如人间地狱,鲜血染红了海水。
不过经由盖大海这么狠狠杀了一通,剩余的贼寇也知晓逃命要紧,将岛上值钱的物品带上,都上了战船,女人则尽数抛弃。不过这帮穷凶极恶之徒最是残暴,知道此后这些女人算是逃脱魔掌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尽数砍杀个干净!
一时间,凄厉的惨嚎不绝于耳,到处都是女子别砍杀的绝望悲呼……
盖大海目眦欲裂,狠狠的一拍船头,咬牙切齿道:“某经营此处二十年,却一朝被房俊倾覆,房俊,此仇不共戴天!”
船上的喽啰亦是各个神情凶悍愤怒。
此地就是他们的小王国,缺女人出去抢,缺粮食了出去抢,缺钱了出去抢……只要出去抢,那就要什么有什么,简直就是天堂一样的存在!
可是一旦这处栖身之地没了,茫茫大海,何处是他们的家园?
海中洲岛屿千余,但是有淡水能够生活的岛屿却不多,此时早已被各路海寇占据,哪个能让给他们?想要在海中洲生存下去,接下来就要跟其他的海寇抢夺岛屿,那将是不死不休的死战!
这一刻,所有的海寇都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将朝廷水师恨之入骨!
盖大海深深吸了口气:“传令下去,所有战船拔锚启航,我们去七星连环岛暂避风头,看看有无机会可以狠狠的斩杀这帮朝廷鹰犬,再决定去留不迟!”
部属闻听此言,全无异议,当即打起旗号挥动旗帜,七八十条战船接到命令,纷纷拔锚启航,调头向南逃窜。
*****
房俊站在五牙战舰的船头,有些后悔乘坐这种船出海。
这种五牙战舰就是为内河的水文条件建造的,吃水浅,重心高,亏得海中洲附近洋流平稳,今日又是无风无浪,否则随时都有舟覆人亡的惨剧发生……
想想若是自己出师未捷舟先覆,恐怕将会成为历史上的一大笑话。
远处的岛屿上腾空而起一条粗粗的烟柱,浓烟滚滚,房俊叹口气说道:“这帮贼寇将粮食烧了,这个盖大海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的识时务者,知道不敌我们的水师,便果断弃岛逃走,看着这次的缴获不会太理想。”
一旁的孔颖达实在听不下去,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此言差矣!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岂能轻易动之?每一兵一卒,都要用在保家卫国之重任!此次出海,水师的目的乃是剿灭海寇,肃清航道,使得万千海商得意顺利通行,行商天下。岂能张嘴闭嘴的缴获、收益、利润,你有这等心境,与那些海寇何异?”
道德君子,最是受不得房俊这种市侩的心思,一想到这小子生生将一场为国为民剿匪的战斗说成大败海寇缴获物资……孔颖达就觉得一阵心塞。
房俊却是比他还要悲愤……
大唐的这群大儒,人品道德的确大部分都堪称完美,他们自己的修养达到了一个高尚的境界,便会要求别人也如同他们一般仁慈宽厚。
却不知人与禽兽讲道德,如傻瓜何异?
最重要的例子就是征服高句丽之后,所派遣的驻军要依靠大唐由海路运输过去,消耗麋大,因此朝中的众多大儒群起上奏,请求高宗皇帝将驻军撤回,理由是国家供养这些驻军完全没有用处,那地方穷得吃不上饭,咱不能从高句丽老百姓嘴里抢吃的啊,上天有好生之德,咱们是礼仪之邦,天朝上国,只要新立一个皇帝上个表称个臣,咱们再年年给他们一点赏赐就行了。
到时候高句丽名义上还是咱大唐的属国,咱又不用驻留大量军队,岂不是皆大欢喜?
于是,历经隋唐两朝四位帝王、数十万健儿前赴后继血染沙场埋骨异域打下了这片江山,最终渐渐丢弃,直到“安史之乱”爆发,“安东都护府”废弃,这片土地被彻底丢弃……
其实当时薛仁贵驻守平壤城的军队只有两万精锐,完全可以让高句丽当地补充后勤补给,偏偏要讲究什么“天朝上国”,讲究什么“礼仪之邦”!
天朝上国怎么了?天朝上国帮你维持政权稳定,就得白干活不吃饭?
礼仪之邦怎么了?礼仪之邦就要对一群身怀恶意的异族讲究道德仁义?
简直不知所谓!
房俊觉得不能惯着这帮腐儒毛病,不然等到征服高句丽之后,这帮道貌岸然的家伙又会跳出来搞事情,便正色说道:“《左传》上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么今日晚辈也要问夫子一句:高句丽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
孔颖达气得瞪眼:“老夫在跟你说清剿海寇之事,缘何扯到高句丽身上?”
房俊不理他,自顾自问道:“晚辈再问一句,这些海寇该不该剿灭,高句丽该不该征讨?”
“海寇该剿,以此肃清海疆;高句丽该剿,以此安靖边患!可王者之师,师出有名,名正则言顺,你口口声声缴获敌资,是何道理?”
“海寇既然该剿,为何不能以海寇的辎重以养水师?高句丽该征讨,为何不能用高句丽之辎重,以养我大唐之虎贲?帝国百姓缴纳税赋,辛辛苦苦有多不容易,为何不能以敌养我,以战养战?您说我们是王者之师,可我要说的是,我们更是人民之师,是大唐子民供养这支军队,我们为什么不能抢夺敌人的辎重,以减轻大唐子民的负担?”
孔颖达气得胡子直翘:“强词夺理,满口胡言!”
一甩袖子,进船舱去了……
房俊叹口气,挠挠头:“老顽固……”
第七百八十章 人与禽兽 (求月票)()
船队继续前进,等到驶进港湾,岛上唯一一座码头就在眼前。三三两两破败的舢板被遗弃,随着海浪起伏颠簸打着转儿,岛上已是浓烟处处,显然海寇在逃窜之前放火烧毁了大部分物资。
等到再近一些,所有水师兵卒都呆住了……
码头附近的海水已经被鲜血染红,栈桥上、码头边、大海里,到处都是女人和老者的尸体,横七竖八载浮载沉,岸上的血迹一直延伸至岛上唯一的一座山丘下那一片房舍,其状之惨,宛如人间地狱。
水师兵卒大部分都有从军的经历,也曾有不少人跟突厥人真刀真枪的干过,更曾目睹过被突厥骑兵劫掠过的村庄,眼前的惨状,较之突厥人的残暴分毫不差,甚至犹有过之。毕竟突厥人大多是将青壮和女人掠走,将幼小的孩童和老年人杀死,这些海寇却是大肆屠杀,不分老幼。
孔颖达站在船头,浑身打颤,眼珠子都红了。一辈子生活优渥与学问打交道的大儒,往来皆是饱学之士礼义之家,这种屠杀之后的惨状只是在书本上见到过,最凄惨悲壮的“五胡乱华”也只是在脑海里想象一番,怎能有亲眼目睹来得震撼?
当年的胡虏将汉人当作“两脚羊”,这些海寇与之有何分别?
“禽兽,一群禽兽啊!毫无抵抗力的女人对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更何况他们已经逃走,又何必要如此残暴统统赶尽杀绝?简直丧尽天良,人神共弃,人人得而诛之……”
孔颖达不愧是饱学大儒,道德水准绝对是当世最高的那一拨儿,眼珠子都气红了,可嘴里反反复复就是这么几句,连句狠一点的骂人话都不会说……
不过房俊觉得让老夫子见识见识这般惨状是有好处的。
历史上的那些所谓却清流文臣之所以口口声声“礼义之邦”“道德宽厚”,大多都是因为他们只是坐在繁华的城池里看着眼前的战报,没有直观的意识到那些异族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没有那种更直观的震撼和愤怒、悲伤,因此他们就只是放放嘴炮,从来不认为那些异族和他们有什么本质的不同。
房俊看着岛上的惨状,问孔颖达:“待会儿若是活捉了海寇,是不是要好生对待,先将他们押回华亭镇审问一番,看看是不是有人会幡然醒悟,毕竟都是汉人嘛,一时误入歧途做下错事,也不是不可原谅……”
闻听此言,孔颖达顿时爆发了。
手指都接触到房俊的鼻子,口水唾沫更是喷了房俊一脸:“你说什么?都是汉人?可以原谅?还好生对待?你个小王八蛋是不是脑子有毛病?那些海寇还是人么?审问个屁!他们根本没人性,对待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那就要斩尽杀绝,一个不留!指望他们会幡然醒悟,你还不如指望老夫能提刀上阵杀敌!”
房俊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点点头,向左右下令:“留下一旅一人,登岛给我仔仔细细的搜,若有海寇,当即格杀,若有伤者,立即施救!其余人等随某追击海寇,听好了,不要俘虏,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附近战船上的兵卒齐声呐喊,然后一艘船一艘船的传开,一时之间“杀无赦”的吼声在宽广的海面上震荡传播,声势滔天!兵卒们早已被眼前的惨状刺激得怒火填膺,恨不得立即追上海寇将这些禽兽一个个撕成碎片,士气爆棚!
五牙战舰随即启航,船尾后方百余战船紧随其后,当刚刚在港湾里完成转弯,后方已经有几十条战船冲上浅滩,兵卒直接跃入海水之中,完成登陆,向岛上冲去。
五牙战舰打出旗号,乘风破浪,沿着岛屿向南行驶。
回到船舱,房俊问此行的向导:“贼寇逃遁,附近可有供其躲藏的岛屿或者港湾?”
向导是个盖大海团伙的老海寇,前些时日才被水师捉住,此行负责带路。背叛了岛主,在这海寇的规矩里那就是十恶不赦之罪,自己的小命就操之于房俊之手,用不着房俊杀他,只需将其丢弃在这片海域里,自己就一点活路多没有,任意一个海盗都能将他斩杀,然后拎着人头去盖大海哪里领赏……
“海中洲岛屿众多,能够停靠的港湾不计其数,不过依小的看,盖大海并不会走得太远,毕竟此岛被他经营了数十年,再想寻到一个这样的地方几乎不可能,是以定然会待在附近,看看有无机会多会岛屿,轻易不会彻底死心。”
房俊打量一番这向导,此人皮肤黝黑相貌粗犷,但思维清晰,言行举止之间颇有些沉稳,奇道:“读过书?”
向导苦笑一声:“小的老家在河间郡,家中也曾小有资产,幼时读过几天私塾,识得几个字。后来窦建德造反,吾家与窦建德妻族曹家素来深有积怨,被其胡乱按个罪名抄了家,阖家惨死。小的当时出门,得到乡人示警,这才乘船出海逃过一劫,此后便沦落大海,被盖大海收归麾下。说实话,这些年为虎作伥,坏事也做了不少,不敢奢求活命,只求大总管能看在小的带路的份上,给个痛快。”
房俊为难道:“这个……不太好办啊,若是按着本侯的想法,都是汉人,一时误入歧途总要给个机会的,可是这位孔老夫子不愿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