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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海寇人人得而诛之。你不知道,这老头很厉害的,本侯不敢不听,所以你若是心中有冤,变成厉鬼也不来找本侯,冤有头债有主,尽可以去找这位孔老夫子……”
孔颖达哼哼两声,翻了翻眼睛说道:“你个小王八蛋打着什么鬼主意,真当我老糊涂了不知道?不过是想要借着老夫的名头,将什么‘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之类的话语传出去,让那些文臣清流以后再说起礼仪之邦、仁义道德的时候心存顾虑,就能让你再异族的土地上为所欲为……我说你小小年纪,怎么杀心这么重?”
我杀心太重么?
是您老人家没见到后世的凄惨……
你指望一个了解蒙人大屠杀、清军入关、抗日战争的国人对那些异族抱有好感?即便是房俊这个伪愤青,在有机会压制这些异族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有丝毫的手软,哪怕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也绝对不会有一丝半点的愧疚!
一千年后的债,老子让你一千年前还!
房俊将手指着船队的后方,是刚刚那个海岛的位置:“看到岛上的惨状了吧?当有一天大唐式弱,异族蜂拥而至的时候,其悲惨壮烈比之那座海岛还要更甚百倍千倍万倍!您以为五胡乱华只会发生以此么?告诉您,只要汉人自身不够强大,只要给异族哪怕一点点崛起的机会,五胡乱华的惨剧就会周而复始的上演,永无休止!”
孔颖达一脸纠结:“可是你现在若是对待异族如同对待海盗这般很辣无情,必然引起仇视,日后当异族崛起之时,岂不是更加报复?”
“那您认为若是今日我不杀那些海盗,明日也不杀一个异族,等到异族崛起马踏中原的时候,会不会念及我今日之恩情,对汉人网开一面?”
孔颖达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读了一辈子圣贤书,现在却发现原来自己的人生观一直都是错误的。
是啊,就算今日对待异族多么仁慈,可是等到野兽强大的时候,它又怎么会心存感激从而对你仁慈呢?
第七百八十一章 千里眼()
房俊神情有些激烈:“人世间就是丛林,人其实跟野兽的本质没什么区别,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而已!当你足够强大,就会想着去抢夺财富、女人、土地,反之,就得被别人抢!这是千古不易的至理,只要是敌人,就要将他永远打倒让他一蹶不振,为何要跟敌人讲什么礼仪之邦,讲什么仁义道德?你跟敌人讲这些,用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子民供奉的税赋去交好残害他们的凶手,你将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子民置于何地?”
孔颖达颓然叹息,恹恹不乐。
与其说是被房俊的话语所折服,却不如说是被刚刚在海岛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将他震慑,当落草为寇的汉人都能对同胞举起屠刀肆意屠戮,那么当蛮夷叩关而入,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副修罗场?
以前读书之时,每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血流漂杵、尸横盈野”、“王弥弟璋焚其余众,并食之”这些词汇语句,除了感叹其时之悲惨,却并未沉思这简单的文字所描绘的到底是怎样一副惨绝人寰的画面。
现在心内深深的幻想一下,孔颖达顿觉不寒而栗……
那向导在一旁直咋舌,房俊其人早已名传天下、威震江南,这个老者居然敢骂房俊是“小王八蛋”……
这老头是谁?
向导久居海外,对于中原之事只是偶有耳闻,对于孔颖达这样的文化人根本没有印象。不过他不傻,看得出这个老者在房俊面前极有分量,应当是房俊长辈一般的人物。
“噗通”向导跪在孔颖达面前,一把抱住老头的大腿,哀求道:“老丈,我是汉人啊,虽然也曾做过错事,但是从未像那般海寇那样丧尽天良。我愿意从今以后弃恶从善改过自新,求求您给我一个机会吧……”
刚刚在面对房俊的时候,知道房俊一向手狠,自知必死,所以央求房俊能给他一个痛快。可现在突然发现这老者是个心软的,若是能求得动他,则房俊也不会太在乎自己一个小喽啰,那可就有了活命的机会!
有了活命的机会,谁会轻易放弃呢?
孔颖达被他吓了一跳,刚刚的依恋悲愤消散许多,迟疑的看着自己脚下这个涕泪横流的汉子,又抬头看看房俊……
房俊无语。
读书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发起狠来,能够比战场之上的士兵还要凶狠,对待自己的政治对手残酷不留余地,人命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数字。可是莫名其妙的心软起来,又妇人之仁得让人无奈。
不过这个向导的性命他自然不看在眼里,只是说道:“您是长辈,一条姓名而已,您完全可以说了算。”
他这么一说,孔颖达更纠结了……这个向导死有余辜;若是房俊放了此人,他亦会认同,毕竟自己的确是心软了。可房俊将此人的生死全部交给自己……
若是房俊执意杀了这个向导,他并不会多说,
读了一辈子书、做了一辈子学问的老学究当真不知如何是好。
杀了他会不会过于残忍?
放了他,又会不会故态复萌,自己等于间接害人?
向导很聪明,见到孔颖达犹豫不决,当即“砰砰砰”在地上磕头,虽然是在五牙战舰之上,但地板亦是坚硬无比,只是几下额头便血肉模糊,鲜血横流。
“老人家,给小的一条活路吧!小的对天发誓,从今而后只做善事,绝不作恶,若是再害一人,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孔颖达终于心软了,一甩袖子:“罢罢罢!老夫今日便信你之言,放你一条生路,希望你能当真改过自新,心存善念,否则,上天有眼亦不饶你!”言罢神情郁闷的返回舱内,或许是去好生思索一番人生观。今日所遭逢之惨剧,那种视觉上的强烈刺激使得孔颖达心内震撼,有些茫然无措。
房俊则翻了个白眼……
老天有眼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向导还对着孔颖达的背影磕头,房俊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别装模作样了,损你激灵,居然懂得向孔老头求救。老头读书读傻了,被你蒙骗过去,本侯可是眼里不揉沙子,日后若是不能洗心革面,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本侯也必定取你之命!”
向导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感激道:“多谢大总管活命之恩。只是斗胆请问大总管,小的的活命恩人尊讳如何称呼?小的也好立下长生牌位,为恩公祈福。”
房俊哼了一声:“当今大儒孔颖达,记住了!”
“是是是,小的记住了,以后定然早晚焚香祷告,那啥,当然也为大总管祈福……”
房俊懒得理他,转身看着墙壁上的一副海中洲的海图。
向导很有眼色,赶紧站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血迹,也跟着看了几眼海图:“这份海图还算准确,但是有几处港湾并没有标注出来。而且附近海域海岛众多,航道纵横交错数不胜数,若是无星无月的阴天,常年生存在这片海域的老海寇都能迷航。盖大海的船队随随便便往哪里一藏,除非有千里眼,否则想要在找到他的踪迹,难如登天。”
房俊摸着下巴想了想,问道:“你猜盖大海会藏身何处?”
向导摇头道:“盖大海生性嚣张暴戾,却极是狡猾,附近可藏身之处太多,小的猜不到。”
“你尽管猜,好好想一想盖大海平素的性格、爱好、作风,将你认为最有可能的地方画出来,错了不要紧,若是找到盖大海,算你大功一件。”
向导想了想,拿着桌案上一支细细的木炭一般的东西来到海图前,踌躇良久,画出了两处地方,距离他们现在所处之地都不算远,皆是几座岛屿的交汇之处。
房俊当即命令船队打起旗号通知下去,向这两处地方前进。
向导忐忑不安:“大总管,这两处地方都是岛屿众多,水道复杂,就算盖大海当真藏身其中,等到水师前去,对方也必然会事先发现,可从容撤退。”
房俊呵呵一笑,胸有成竹:“本侯有千里眼,只要在万丈之内,敌人便无所遁形,未等他发现我们,我们早已将他团团包围,他怎么从容撤退?”
向导目瞪口呆……
船队乘风前行,很快来到海图上的第一个标记之处。
房俊命船队渐渐减速,然后走出船舱,来到后甲板上,那向导亦跟了出来。
早有几个工匠模样的人在鼓捣一个巨大的……帐篷?
向导看得满头雾水,不过却发现孔颖达也在,赶紧过去恭恭敬敬的伏在孔颖达脚前磕头。
孔颖达“嗯”了一声,温言道:“不必如此多礼,随意一些即可。”
向导唯唯诺诺,起身之后却依旧执礼甚恭,孔颖达也就由得他……
正在观看房家工匠组装热气球的苏定方对房俊施军礼:“大总管。”
房俊笑道:“此物如何?”
苏定方自然知道房俊在骊山使得一个大球升天之事,毕竟那天曾爆发了一场叛乱,大将军侯君集失败自戕,帝婿长孙冲生死不明……
早已看出此物玄妙的苏定方兴奋道:“有此物在,百里之内敌人如何布防、如何调遣、山川地势如何,尽皆如观掌纹,一切尽在掌握!比之神话中的千里眼、顺风耳亦不遑多让。只要这东西能飘在天上,那就是占据了天时,未战而先胜!大总管胸有锦绣,有鬼神莫测之能!”
苏定方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七百八十二章 房家的家族文化()
当初房俊搞出这么一个玩意儿,许多人都说他是瞎扯淡,闲着没事儿鼓捣一些稀奇古怪的奇技淫巧,玩物丧志。而自从骊山的那场叛乱之后,此物再也没有被房俊拿出来过,渐渐已经被人所遗忘。
却不曾想现在房俊将其拿出来,便立即出乎预料的成为战场之上抢夺先机的神器!
此物高高飞在天上,百里之内山川地形敌军布置皆在掌握之中,料敌机先,大大增加获胜的概率!
谁还敢说房俊玩物丧志?
从此之后,战场之上将离不开这玩意儿!说是改变了战争的进程都不为过。打一百场胜仗,也不如房俊“玩物丧志”鼓捣出来的这个东西!
“呵呵”房俊笑了两声,看着忙碌的工匠,笑问道:“可曾进过检测试飞?丑话说在前头,这周围可都是本侯麾下将士,本侯让你们来是给我涨脸的,若是飞到一半掉进海里,那可就是丢我的人!我的脸丢了,你们一个个也别想好过!”
房家的首席大木匠柳老实也跟着来了,闻言一边手脚麻利的干活,一边笑道:“那是!怎能丢侯爷的人呢?若是这热气球半道掉下来,不用侯爷您说话,老朽领着这帮没用的怂瓜自己游水回去……”
旁边有一个工匠凑趣道:“太远了啊,估计游不动。要不侯爷您给怎么栓根绳子,把咱们扔海里用船拖着走?”
房俊大笑道:“想得美!届时本侯就在这附近找一个无人的小岛把你扔上去不管,让你叫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等着跟野猴子为伍吧!”
柳老实一脸的褶子笑得像朵菊花:“那可不成,您若是把吴老二丢在这儿,他们家吴二婶子可就要找您要人了。”
房俊眉毛一挑:“那有何难?就凭吴二婶子的好相貌,十里八乡的惦记她的人多着呢,说不定今儿把吴二叔扔在这儿,消息传回骊山,吴二婶子就准备过门儿了……”
“哈哈”
“侯爷说的是,搞不好现在二婶子就在那个野汉子被窝里呢……”
“哎呀,这么一说,某若是留在庄子里,岂不是也有机会?”
吴老二被人调笑得面红耳赤,他不敢跟房俊顶牛,却不怕别人,一脚将刚刚说话这个汉子踹翻在地,骂道:“何二麻子你也不瞅瞅自己那德性!老子若是回不去,家里的娘儿们自然随她改嫁,可若是找了你这么一个丑八怪,老子死了都能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你!”
一众工匠笑成一团。
房俊就蹲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时不时的插句话打趣谁,时不时的又指挥哪个工匠操作不对,予以改正,若是工匠没有第一时间领会房俊的指示,往往会被房俊踹上一脚,骂上两句。可他工匠并不会害怕,只是憨憨的笑笑,请侯爷再指示一遍……
孔颖达有些傻眼,这还是一个堂堂侯爵、帝王之婿应有的礼仪么?跟一群下贱的工匠说说笑笑,还开一些龌蹉的笑话,将利益置于何处?
老头终于忍不住了,瞪着房俊怒叱道:“简直不成体统!家主与奴仆,怎能如此枉顾礼仪,不分上下,不分尊卑,简直胡闹!”
说说笑笑的工匠们瞬间安静下来,都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