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某乃是新|丰县衙役,汝是哪家的刁奴,居然敢阻拦某缉拿凶犯,某非你也是同党?”
一人大声呵斥道。
房府仆人平静说道:“某乃是房府下人,吾家二郎正在棚舍内。那赵老四死有余辜,吾家二郎自会像县尊禀明此事,不劳汝等费心。”
那衙役微微一惊,问道:“可是当朝仆役房府?”
仆人挺直了脊背,一脸傲然:“然!”
那衙役尚未说话,忽听旁边围观的灾民发起鼓噪。
“刚刚那小郎君可是房家二郎?”
“额滴天,怪不得这么牛气,原来是房二郎啊!”
“什么什么,居然是恩公大人当面?”
“大家都来啊,是房二郎来了……”
“哪一个房二郎?”
“你够日咧,还有哪个房二郎,自然就是给吴王出谋划策,逼得那些大户捐出钱粮,让我们一天有一顿稀粥吃的那个!”
“你说啥?原来是恩公啊,额得去给恩公磕个头……”
这些灾民一听房俊在此,都感恩于他“勒石记功”的计策给大家带来的活路,纷纷跑出各自的棚舍,汇聚过来。
房俊看着越聚越多的灾民,心里五味杂陈。
灾民见到房俊,不知是谁起的头,忽然乱哄哄的像是风吹麦浪一般,吵吵嚷嚷的全都跪下,给房俊磕头。
“多谢恩公活命之恩……”
“恩公长命百岁,公侯万代……”
听着这些赞颂之词,看着眼前几百号人向他磕头谢恩,房俊只觉得有股子热血直冲头顶。
眼前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老百姓!
他们不管谁当皇帝,不管这个国家的名号是什么,他们只有一个最简单最朴实最原始的奢望——吃饱饭!
谁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好皇帝!
谁让他们吃饱饭,谁就是好国家!
忠君爱国?
咱不懂,咱只知道,谁被我饭吃,我就挺谁!
或许,李二陛下是千百年来让更多的百姓能吃饱饭的好皇帝,所以百姓们就挺他!
弑兄夺嫡、逼父让位?
没问题!
杀弟夺妻、霸占弟媳?
没毛病!
只要你让我吃饱饭,你就是盛世明君、千古一帝!
什么道德文章、礼义廉耻,都不及一碗能活命的饱饭!
就是这么朴实、就是这么纯粹!
如果李二陛下如同隋炀帝一般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能想象得到历史会如何黑他!
所幸的是,他让大多数的老百姓吃饱饭了,所以他的一切污点、错误,全都成了可以原谅的瑕疵。
不用你在史书上粉墨是非,老百姓就替你说话了……
人孰无过呢?
这就是在道德上渣到极点的李二陛下,却成了千古一帝的原因!
********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娘亲……娘亲,您醒了?”
房俊回头一看,却是那妇人不知是不是被灾民震天的呼声惊醒,正慢悠悠的睁开眼睛。
那双眼睛混浊空洞,似乎已经了无生机。
可突然间,这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却突然迸发出一股光彩,那妇人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从草席上爬起来,想要站却站不起来,就那么咬着牙,披散着头发,爬到房俊脚边。
那妇人匍匐在地,语声微弱得几乎听不真切。
“郎君……您是大喜大悲的圣人,民妇命不久矣,求您收留我这孩儿吧……只要给他一碗饭吃,哪怕做牛做马、为奴为婢都行……您行行好,收留他吧,不然他最终会饿死在这里……”
这妇人早已体衰力弱,兼且卧病多时,一番话说出来,累的惨白的脸上虚汗如雨,气喘吁吁。
这时,那卫鹰也突然跑过来跪下,抱住房俊的大腿,扬起一张肮脏不堪的小脸,哭着求道:“我求求你,救救我娘亲吧,她病的很重,您给她请个郎中,好不好?花不了多少钱的……只要您救她,我就给你当仆人,当牛当马……我不小了,什么活儿我都能干,我有的是力气,饭也吃的比别人少……求求您了……”
房俊轻叹一声,还能说什么?
回头吩咐仆人:“将这母子二人带回庄子,给这妇人请个郎中。”
那妇人心神一松,顿时昏了过去。
卫鹰吓了一跳,赶紧搂住自己的娘亲。
第九十八章 赴宴()
围观的灾民起先的确同情卫四娘和卫鹰,孤儿寡妇的嫁给赵老四这个混蛋,可是遭了大罪了。
可眼见这娘俩居然绝处逢生,成了房府的仆人,顿时酸溜溜嫉妒起来。
便有人嚷嚷着喊道:“二郎,您也收留我吧……我比卫鹰那小子能干多了,他还带着个痨病鬼的老娘……哎呀……谁打我?”
旁边一个老人怒视他说道:“简直混蛋!你个驴日的起码还是个带把儿的,怎能如此下作,去跟孤儿寡妇的争抢?”
那人缩缩脖子,不敢言语了。
房俊环视一眼灾民,他倒是想解救这些灾民,起码不至于让他们冻饿而死,可他哪里有那个能力?
这已经不是钱多钱少的事儿,问题的关键在于粮食!
关外的粮食进不来,拿什么养活这些人?
不过房俊也不会坐视不理,一切都只能按照自己的计划慢慢实施才行。
走出棚舍,两个衙役恭恭敬敬的上前行礼。
“二郎,这个赵老四虽说不是个东西,但您这下手实在是……”
一个衙役压低声音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瞄着房俊的神情,只待房俊恼火起来,立刻撒腿就跑……
这位“房二棒槌”可是鼎鼎大名,在长安城里做下的那些“光辉事迹”即便是新丰这里也如雷贯耳。
敢锤治书侍御史、敢打齐王殿下黑拳、敢把魏王李泰的脸皮剥了一层又一层,这样的牛人哪里是他一个小小衙役惹得起的?可是职责在身,又不能视而不见……
熟料预想中的怒火并未如期而至,房俊反倒和颜悦色的说道:“这赵老四狼心狗肺、禽兽不如,便是打死也不冤枉!不过尔等放心,某不会让你们为难,此人你等且将他带回县衙,某随后便去拜访岑县令,自会说明缘由。”
两个衙役齐齐松了口气,赶紧拱手说道:“便依二郎之意,吾等先行告退。”
心里大呼侥幸!
实在没想到这个“恶名昭著”、“狂暴霸道”的房二郎居然如此通情达理,人家面对亲王的时候敢于挥拳相向,但是在面对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的时候,却又是一番春风拂面的对待……
这就是境界!
欺负一个蝼蚁一般的衙役算什么本事,人家要欺负就欺负亲王殿下、朝中大臣!
两个衙役将房俊归结为“仗义正直”之士,回头将那惨呼嚎叫的赵老四带上枷锁,押解回县衙。
房俊吩咐两个仆人将卫鹰母子护送回农庄,自己则翻身上马,再不理会那些感恩戴德的灾民,一路疾驰,进入新|丰县城。
********
请柬上说明设宴之地乃是“白帆楼”,房俊不知此地,入城之后便拦住一位挑担的行脚商人,问明之后,方才打马绕过县城中心的大街,来到位于城南渭水河畔的“白帆楼”。
此楼矗立河畔,楼高两层,外观看去并不奢华,却有着一股古色古香的清韵。
左右并无商铺,而是沿河堤遍植垂柳,可惜此时严冬雪寒,不见夏日里柳条款款、凉风习习的美景。
到得楼前,房俊甩蹬下马,早有侍者候在门口,见状小跑过来,恭恭敬敬的问寻道:“贵人可是房府二郎?”
见到房俊点头,那侍者赶紧招呼过来一个伙计,牵过房俊的骏马自去后院马厩喂水喂料,他则引着房俊,登上二楼。
“吾家主人已恭候多时,二郎请进。”
侍者将房俊引到二楼的楼梯口,微微躬身说了一句,便转身下楼。
房俊背着手,转过一道紫檀木的六扇屏风,便见到几张软塌矮几围成一圈儿,几个人端坐榻上。
这“白帆楼”的二楼,居然只有这么一间雅室,占据了整个楼层。
一见到房俊信步入内,岑文叔便自座位上站起,满面春风的笑道:“二郎怎地此时才到?说不得要罚酒三杯才是!”
这岑文叔面相斯文、温文尔雅,兼且谈吐风趣,的确是个八面玲珑的角色。出众的仪表、不凡的学识、显耀的家世,却只是一个区区的新|丰县令,确实有些屈才了。
房俊微微一笑:“喝酒而已,何须寻找如此多的理由?”
岑文叔大笑道:“二郎果然爽快,快请入座,某来为你介绍几位关中俊杰。”
房俊含笑点头,走到岑文叔身边,眼睛扫视了一圈在场诸人,却是微微一愣。
岑文叔右手边的位置空着,接下来坐着一个高冠博带的青年,面红齿白,面相俊秀。只是身子稍显瘦弱,肩膀单薄,两颊无肉,予人一种刻薄阴沉的感觉。
再下来是一位中年文士,吊梢眉、三角眼,一身青衫邋里邋遢,形容猥琐,不敢恭维。而且此人一见房俊,那双三角眼里便光芒闪烁,尽是阴毒。
岑文叔的左手边,则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俊美少年。
眉似柳叶,鼻如琼玉,明媚皓齿,珠明玉润。
一方平定四方巾,包住发髻,额头洁润鬓如刀裁,身上一袭蜀锦棉袍,肩若刀削腰如束绢。
这般俊美如玉的少年,便是男人见了也要心旌摇曳情难自己……
房俊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那“少年”见到房俊失态的盯着自己,有些恼怒的狠狠剜了房俊一眼。
这一眼,非但没有半分杀伤力,反而娇媚动人……
房俊嘴皮子都有些哆嗦,有些傻眼的说道:“公……公……公……公主殿下?”
那“少年”一拍桌子,美眸嗔怒道:“怎地,不认识本宫了?”
“啊?”
房俊舌头打结:“不是……只是……太意外了……”
能不意外吗?
堂堂大唐皇帝最钟爱的十七女、敕封的高阳公主殿下,居然私自出宫,女扮男装堂而皇之的同陌生男子共聚一席,这个……
虽然此时是民风开放的唐朝,女子与男子同席并不是说明惊世骇俗的事情,可你高阳公主毕竟待字闺中尚未成亲,况且便是与男子同席那也是自己亲近的亲属,现在同一些毫无关系的男人坐在一起,这个……怕是有些不合适吧?
突然,一道光亮从房俊脑中一闪。
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高阳公主眼下的行为极是不妥,非但毫不注重自己的闺誉清名,似乎也违反了宫闱法度,李二陛下会允许她这么干?
绝对不会!
那么便是高阳公主私自出宫,女扮男装参加宴会!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要女扮男装呢?
必是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并不妥当,想要用这种掩耳盗铃的方式欺瞒过去。
那么,如果自己将此事闹大,大到整个关中人尽皆知的地步,李二陛下是否还会偏袒她的女儿?
如果自己趁机“悲恸不已”的提出高阳公主“妇德有亏”,是不是能推掉这门婚事,而且让李二陛下有苦说不出?
房俊摸了摸下巴,心里琢磨着……
第九十九章 绿帽子不止一顶?()
可是随即,房俊又推翻了自己想把“高阳公主女扮男装与陌生男子同席”这件事闹得人尽皆知的想法。
毕竟直至目前为止,高阳公主还是他房俊名义上的未婚妻子,此事传将出去,不仅高阳公主的妇德有污,皇室的名誉有损,便是他房俊的名声,也好不了。
自己的未婚妻跟陌生男人同席欢饮,你房俊不就是个绿乌龟么?
能够忍受妻子偷汉子、甚至亲自给妻子幽会看门把风,默默的承受着脑袋上的帽子变得绿油油,那是以前的房遗爱。
不是现在的房俊!
七尺男儿有脊梁,死活只争一口气!
房俊为啥千方百计的要毁了跟高阳公主的这门亲事?
高阳公主不漂亮?
家世不显赫?
陪嫁不够丰厚?
统统不是!
他怕自己娶了高阳公主之后,这位伟大的崇尚自由恋爱的神奇女性如同原来的历史一般,遇到个辩鸡辩鸭的小白脸便来一个红杏出墙,他会忍不住将这个丫头给宰了!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房俊绝对有这个血性!
可是一旦自己真的这么干了,会有什么后果?
那时候李二陛下不会因为自己女儿失德在先就通情达理的放过房俊,换做任何一个父亲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