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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第6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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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血溅五步!如不能杀之,则当颜面而走,退避三舍,今生不祭祖宗、不进祖坟,不如此枉为人乎!”

    顾胤老脸苍白,嘴皮子气得直哆嗦,却说不出话来。

    提三尺青锋宰了房俊?

    他哪儿敢呐!

    房俊不仅是当朝大员,更是皇亲国戚,杀了他,顾家剩下的着几支怕是也活不成了!

    他今日之所以坐在这里,是因为魏王李泰向来器重于他,承诺会调解与房俊之间的恩怨。现如今储君之位虽然愈发稳固,可世事难料,谁知道哪一天就会出现变数?

    只要储君之位有变,最有可能接任的便是魏王李泰,一旦李泰登基大宝,他顾胤就是从龙之臣!自己正可以凭借这滔天的功绩重新振兴顾氏一族,这才是他身为顾家子孙应当做的!

    一怒拔剑固然快意恩仇,可在他看来那只是匹夫之愚蠢行径,自己要走的这天振兴家族之路,方是最为重要!

    可是现在……

    他尚算是良知未泯,被房俊挤兑得老脸煞白宛如风中残烛,哆嗦着站起来,一句话也不说,颜面而走。

    魏王李泰两只小眼睛使劲儿的瞪着房俊。

    尼玛!

    席子还没坐热乎呢,这就被你气走两个了?

    你是要闹哪样?

    房俊执壶,给魏王李泰斟了一杯酒,一脸歉意道:“对不住了殿下,非是微臣搅局,实在是这两人太不知趣,您也知道微臣性子实在,不就是说了两句大实话么,这也怪罪不得微臣吧?”

    不怪你,难道怪我?

    李泰没好气的拈起酒杯,跟房俊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有些苦涩啊……

    李泰也意识到今日的举动有些欠缺考虑,自古文人相轻,几个饱读诗书却声名不显的老儒面对一个名震天下的黄口孺子,怎么可能愉快相处?

    沉吟了一下,李泰说道:“顾胤此人性格懦弱,绝对不会对二郎抱有任何报复之心,这一点本王可以保证。毕竟是饱学鸿儒,朝廷现在求贤若渴,二郎且看在本王面上放他一马如何?”

    在座还有三人,闻言皆是心中震惊。

    魏王李泰有么多么心高气傲,没人比他们这些魏王党羽更加清楚!可是现在眼高于顶的魏王李泰居然向房俊说出这等近乎于请求的话语,实在是大大出乎预料。

    结果房俊的回答更令他们不知说什么好。

    房俊淡淡道:“行,微臣答应殿下,只要他不惹我,我就不动他。可他若是惹我,殿下您可就莫怪微臣不给您面子了。”

    李泰完全没有觉得任何异样,欣然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若顾胤当真有什么动作,不用你房二动手,本王第一个饶不了他!敢动本王的妹夫,活腻歪啦?”

    席间的三人默然。

    见识到了房俊在李泰面前的地位,讥讽之语如何还能敢说出口?非但不敢得罪,还得尽力笼络,这位房二郎当真是牛人!

    李泰右手边那位五旬左右的青衫文士举杯笑道:“素闻房二郎豪爽霸气,今日一见,才知闻名不如见面,二郎之风采何止霸气二字能够形容?来来来,杜某敬二郎一杯。”

    房俊赶紧双手碰杯,与此人遥遥致意,礼貌说道:“岂敢当杜叔叔敬酒?小侄敬杜叔叔。”

    青衫文士略微诧异:“二郎认得杜某?”

    房俊道:“家父与克明公相交莫逆,克明公在世之时,家父亦曾携带小侄前往拜访,曾经见过杜叔叔两次,大抵过去多年,杜叔叔没有什么印象了吧。”

    克明公,是指杜如晦。

    “房谋杜断”,房玄龄与杜如晦齐名,而且两人交情极好,皆是李二陛下的两大肱骨之臣,深受器重,只是可惜杜如晦早死,李二陛下常常因此为止扼腕叹息,深为怀念。

    眼前这位文士,便是杜如晦的弟弟杜楚客。

    论名气才华,杜楚客远远不及乃兄,但是这并不妨碍房俊对其的尊敬。

    此人行事极其方正,素有威严。

    杜如晦与杜楚客尚有一位长兄,当年王世充在洛阳自称郑帝,与唐军对战时,杜楚客与长兄皆被被王世充所捕。杜淹当时在王世充帐下,因曾经与杜如晦有过节嫌怨,杜淹为了报怨,便在王世充面前谗言害死了杜如晦与杜楚客的兄长,又囚禁杜楚客,不给饮食,致使杜楚客几将饿死。

    杜如晦兄弟因此与叔父杜淹结下深仇大恨。

    王世充被平定之后,论罪杜淹当受诛杀,杜楚客请求杜如晦设法营救叔父杜淹,杜如晦因杜淹有杀兄之仇,心中怀有芥蒂,杜楚客再三劝谏说:“从前叔父残害咱家胞兄,而今兄长您又舍弃叔父,不肯相救,我们杜家一门之内,不幸骨肉互相残杀而尽,岂不是令人悲痛的事吗?……”这一席话,深深地感动杜如晦,于是到李二陛下面前,请求赦免杜淹之罪,杜淹因此获得释罪免死。

    此事风传关中,杜楚客以德报怨,皆赞他心地仁厚。

    杜楚客还真就没有印象了,苦笑一声说道:“这些年杜某忝为魏王府长史,深居简出,多少旧事都已淡忘,二郎莫要见怪才好。”

    二人遥敬一杯,举杯痛饮。

    酒席间的气氛因此好转……

    坐在杜楚客身旁的是一个年青武士,容貌俊朗身姿挺拔,只是面上多是谄媚之气,望之失于圆滑,让人心中不喜。

    此人也举起酒杯,向着房俊自我介绍:“在下右骁卫中郎将宋令文,见过华亭侯。”

    杜楚客家世资历摆在那里,即便官爵不显,亦可称呼房俊为二郎,非但不识礼,反而显得亲近。可宋令文不行,本是出身寒门,又只是区区一个郎将,岂敢在房俊面前拿大?

    房俊随意道:“酒宴之上不必拘礼。”

    这个名字似曾相识,不过太过于模糊,他一时想不起是前世所知,还是后世听闻,不过显然不是历史上有能耐的人物,一向跟那些名传千古的大牛们接触得多了,这样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显然勾不起他的兴趣,心里边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这并不代表房俊会慢待,还是举起酒杯。

    宋令文很欢喜,还以为房俊骄纵得没边儿不会搭理自己呢,这可是个大粗腿,虽然比不得魏王殿下金贵,可是人家有实权啊!

    便欢喜说道:“犬子一岁能言,很是有些天赋,最是喜欢读诵侯爷的诗词,每每茶饭不思,在下还要费尽脑筋劝他吃饭。”

    杜楚客欣然道:“你家宋之问可称神童矣,虽然比不得二郎才华横溢,但是较之吾等强上太多,他日必定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宋之问?

    房俊脑中灵光一闪!

    这名字熟悉啊!

    他并不知道的是这个宋令文的确没什么大出息,但是这货生了个好儿子叫做宋之问,是唐朝颇有名气的大诗人,曾作出“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名句。正是因为这两句诗中所蕴含的意蕴让房俊甚为喜爱,故此当年才将这个宋之问了解一番。

    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奇葩禽兽!

    嗯,没错,就是为了将那句“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占为已有,而将自己的外甥用土袋活活压死的那位奇葩……

第九百八十六章 利通二便(上)() 
宋令文出身寒门,却矢志成为人上人,故此不仅勤读诗书更习练刀棒,加之其人擅于钻营,终于由一介白衣官职右骁卫中郎将,不得不说实在是无数寒门子弟奋斗的榜样。

    然而若论起其最得意之事,却莫过于生了个好儿子……

    宋之问一岁能言,聪明伶俐,三岁便可诵读诗词名篇,敏而好学,被称为“神童”。

    有子如此,光耀门楣指日可待,宋家亦可由一介寒门跃升为士族,宋令文怎能不得意?

    房俊再看向宋令文的时候眼神就变了。

    能够培养出那样一个自私、狠毒的儿子,此人的品性看来也不会好到哪儿去。那宋之问虽然才华横溢多有名篇传世,可惜人品卑劣到极点,为人所不齿。

    宋之问才是有才无德的典范!

    李泰给房俊介绍最后一位宾客:“这位萧德言先生乃兰陵萧氏之后裔,南朝贵胄,与宋国公乃是同族。”

    此人亦作文士打扮,不过白面微胖,一副笑吟吟的模样倒是更像一个和气生财的商贾,闻言自嘲道:“殿下何必给某贴金镶玉?不过是萧氏旁支而已,与宋国公早已出了五福。当年大隋覆灭南朝,家祖便带着吾等儿孙辗转迁徙来到长安,未回兰陵祖地多年矣。”

    言下颇有些唏嘘。

    从南北朝混乱战火到大隋兴起再到灭亡,这不足百年之间算得上是中原最动荡的一个年代。这期间多少豪杰崛起,多少士族陨落,多少英雄际会风云,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即便是传承数百年的豪族萧氏,照样顾及不到偏支旁系,同平头百姓一般颠沛流离,艰难度日。

    宁为太平犬,不做离乱人!

    萧德言举杯向房俊致意。

    杜楚客笑着插言道:“吾等熟稔,唯独二郎是第一次相聚,这般客气莫不是要将二郎灌醉?况且酒宴之上这等客套实无必要,不若吾等各讲一个笑话,谁若是不能将大家逗笑便罚酒一杯,如何?”

    李泰失笑道:“本王还以为杜长史会提议即兴赋诗、飞花传令那些风雅手段,岂能如此俗气?”

    萧德言大笑道:“殿下莫非是要害吾等?二郎诗词才情天下无出其右,若是比即兴赋诗,我等拍马难及。而且此刻已是严冬,可没有鲜花传令,杜长史提议甚好。”

    李泰点头称是:“是本王糊涂了,差点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就由本王开始吧。”

    众人都看向他。

    李泰沉吟片刻,说道:“车胤囊荧读书,孙康映雪读书,皆为雅事。一日,孙康往拜车胤,不遇,问何往,门者曰:‘出外捉萤火虫去了。’过几天,车胤回拜孙康,到了孙家见孙康闲立庭中,问:‘何不读书?’孙康叹曰:‘我看今日这天不像个下雪的。’”

    众人爆笑。

    囊萤读书、映雪读书,本是流传于民间的雅事,此二人亦因为好学而名扬天下。可是到了魏王口中,却是白日里不读书而去捉萤火虫留待晚间再囊萤读书,另一位更甚,非得等到下雪的时候才映雪读书,平常时候居然就站在庭院等着下雪……

    大家都笑,所以大家共饮,李泰不喝。

    不过李泰擅于笼络人心,自然不会端坐,陪了一杯。

    轮到杜楚客。

    杜楚客说道:“有怀孕七月即产一婴儿者,其夫恐养不大,遇人即问。一日,与友谈及此事,友曰:‘这个无妨,我家祖亦是七个月出世的。’其人错愕问曰:‘还请相告,令祖后来毕竟养得大否?’”

    众人又是大笑,举杯畅饮。

    此人何其愚也,友人之祖若是未曾养大,这位友人又从何而来?

    接下来是萧德言。

    萧德言笑眯眯的寻思片刻,便说道:“一人新育女,有以二岁儿来作媒者,其人怒曰:‘我女一岁,汝儿二岁;若吾女十岁,汝儿二十岁矣。安得许此老婿?’其妻闻之曰:‘汝误矣,吾女今年一岁,明年便与彼儿同庚,如何不许?’”

    一家子不识数儿的……

    众人再饮。

    推杯换盏,席间气氛渐渐热闹起来,众人都没少喝。

    房俊酒量好,令他意外的是白白胖胖的萧德言居然与他一般面不改色。宋令文酒品最差,酒量也差,一张脸喝得通红,是不是的污言秽语出口,房俊数次皱眉。

    几轮之后,又一次轮到宋令文的时候,这人红着脸喷着酒气,眼神闪烁思虑良久,才说道:“夫妻二人对饮,妻劝夫行令。夫曰:‘无色盆奈何?”妻指腰间曰:‘色盆在此,要你行色令,非行酒令也。’夫曰:‘可。’遂解裤出具就之,但苦其物之不硬。妻大叫曰:‘令官不举,该罚一杯。’哇哈哈哈……”

    色盆是一种行酒令的器具,类似于后世的掷色子……

    说完,宋令文自己哈哈大笑。

    可是满座却无一人笑出来,皆是尴尬不已。

    而杜楚客却已是面色铁青,额头的青筋暴起!

    房俊鄙夷的瞅了一眼大笑的宋令文,又看了看一脸不豫却终未做声的李泰,心下不喜。

    谁都知道杜楚客幼年只是曾经遭受重创导致不能人道,如今年近半百非但无儿无女,身边更是连一个侍妾都没有。之所以甘愿在魏王府中籍籍无名,大抵亦是因为此事所造成的心理缺憾……

    那别人的痛处取乐,宋令文的文人着实不耻。

    但房俊自然不会如此浅薄的归咎于人品问题。

    他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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