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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既然是因为利益联合在一起,就必然会因为利益而分崩离析。眼下的关陇集团内部已然龌蹉四起,相互猜忌,一旦三家在粮食产业上遭受重创,会不会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不好说,但绝对会有人落井下石,趁机进军粮食产业分一杯羹
元怀景还要说话,门外忽然一阵脚步急促,一个韦家的家仆快步进门,急声道:“家主,大事不好!坊间现在传言房俊将会在长安城内新开三家店铺经营粮食生意,而且这批由林邑国购买的稻米将会以成本价出售,称为‘年末大酬宾,跳楼大甩卖’”
元怀景愕然道:“既然是坊间流传,何必信以为真?”
他还是不信房俊能够不赚钱只为了出气,这不是傻子么?
可他忘了,房俊还真就有个外号叫做“棒槌”
韦元通苦笑道:“你听听这话,‘年末大酬宾,跳楼大甩卖’,浓浓的房俊风格,这世上除了房俊之外,还有谁能想得出这等煽动人心的话语?”
元怀景慌了,急忙道:“那怎么办?不如便依着世叔所言,咱们去跟房俊谈谈吧,何必放着钱财不赚,偏偏要斗气呢?”
韦元通心中鄙夷,这小子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这就沉不住气了?
人家房俊的杀招还没出呢,只是放出个风声你就吓住了?
竖子不足与谋也!
他看向窦绍宣,问道:“贤弟如何看?”
窦绍宣叹了口气,说道:“房俊这是在向咱们发出通告呢,若是咱们不去找他低头,他一定会这么干。”
韦元通点头:“不错,正是如此。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元怀景有些不满,这跟我说的不是一回事吗?为何我说了你就睬都不睬我,他窦绍宣说了你就赞同?
欺负人啊!
窦绍宣无奈苦笑道:“低头不是不行,但是尚未交锋便俯首认输,外面的人怎么看我们?关陇集团内部又会怎么看我们?所以,还是要斗一斗的。”
韦元通抚掌大笑:“贤弟之言,正合吾意!那房俊一贯嚣张,这次也得让他见识见识我们这些人活了这些岁数可不是吃白饭的。”
窦绍宣道:“小弟正有此意。”
元怀景在一旁一头雾水。
难道是我智商太低?都听不懂啊
第一千零八章 强势!()
东万年,西长安。
唐朝长安城是按照传统规划思想和建筑风格建设起来的城市,整座庞大的城市由外郭城、皇城和宫城、禁苑、坊市组成,是世界历史上面积最大的都城。城内百业兴旺、宫殿参差毗邻,最多时人口超过一百余万。
繁华鼎盛,大唐锦绣!
皇城西侧布政坊,与西市比邻。
房俊骑着高头大马,打量着面前一座简陋的宅邸。
萬年縣令李义府陪在身侧,另有程务挺等一干京兆府官员,以及部曲家将几十人,前呼后拥,威风懔懔。
李义府皱着眉头,小心翼翼说道:“这处房舍乃是一赵姓商贾的祖宅,因其在剑南道行商之时勾结当即匪寇谋害任命,事发之后判了斩立决,家产悉数充公。房屋地契钧在萬年縣衙,随时可以拨付给侯爷,只是这是否简陋了一些?”
李二陛下的办事风格,一贯是既要马儿跑,还要马儿不吃草
倒不是真的不让你吃草,只不过他不管,你得自己找草吃。找到了就吃个饱,找不到就饿着,他认为这是能力的一种体现。事事都要上级长官帮你准备周全,那还要你干嘛?
房俊自然不怕没草吃。
只有个架子的京兆府衙门,搭建起来对于他来说没有一点难度。找到李义府说了情况,想要在萬年縣寻一处控制的房舍作为京兆府衙门的驻地,李义府深感昔日赶考之时房俊的“赠衣之恩”,自然毫不推辞。
对于李义府的简陋只说,房俊不以为然。
“一个衙门的威望,不是依靠奢华的房舍建立起来的,靠的是这个衙门里头的人,靠得是这些人办的是什么样的事!”
锦衣卫的衙门只是胡同里不起眼的一处房舍,可是任你三公九卿还是权倾朝野、名满天下,到了这里哪个不是汗毛倒竖、胆颤心惊?
这就是一个衙门的气质!
当然,房俊也没想将京兆府弄成锦衣卫那般生人勿进
“下官受教。”
李义府心悦诚服。
对于房俊,他不仅感恩,更是衷心敬佩。瞅瞅人家的行事作风,往往看似胡来肆意妄为,结果却步步为营运筹帷幄,但凡跟他作对的对手哪一次不是灰头土脸?
这就是本事!
李义府深感自己底蕴浅薄,游走于官场之上实在处处掣肘,一方面是自己没有坚挺的靠山,另一方面亦是自己的能力尚有欠缺。
而面前这位刚刚成为自己顶头上司的恩人,正是他学习的好榜样。这种看似随意实则内有乾坤的处事风格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若是能学得房俊的本事,自己哪里还愁升官发财?
若是房俊直到这个大奸臣要跟自己学习为官之道,然后祸害天下遗臭万年,说不得现在就能将这奸臣锤死,以免败坏自己的名声
对于李义府,他会用,却绝对不会信任。
这位名流千古的大奸臣实在是一个擅于钻营、有奶便是娘的人物,毫无廉耻之心,绝无人品可言,岂能赋予重任?
木将坏,虫实生之;国将亡,妖实产之。
万一自己一时不慎培养出一代奸相,岂不是要留下千古骂名?刚刚担任县令的李义府倒不至于让他下杀手除掉,但是他会严密监视,一旦李义府流露出奸臣的品相,他也不会留情。
现阶段,房俊相信李义府会是一柄利刀,用来对付关陇集团再合适不过,所谓“以毒攻毒”是也
“几天可以收拾妥当?”房俊问道。
李义府笑道:“当初封存的时候没人动过手脚,所以大件的物品都在,俱都保持完好。这家人很是有些钱财,祖上也是风光过的,物品很是有些档次,置办一些零碎的家什以及文房四宝,稍微归置一下划分办公区域,三两天即可入驻。”
房俊点点头。
一个人为什么能够有机会成为奸臣?因为他有能力,甚至比绝大部分的正直官员强力都要强,所以皇帝明知道他是个坏蛋却依然愿意重用。
不图别的,就图一个办事省心
“尽快置办,所需钱财先从萬年縣账目上走,京兆府衙门运行之后再划拨给你,有没有问题?”
“自然没问题,不过侯爷您得给下官一个章程,按照何等标准置办?”
新衙门开张,所需的一应物资本该由吏部统一置办,但是京兆府情况特殊,几乎被关陇集团把持的吏部之内怕是不会给予任何有待,故此房俊干脆自力更生。
反正京兆府搭建起来之后他也不打算跟吏部、民部过多干涉,至于办公经费更是要自给自足,否则难保这两个大衙门给自己小鞋穿。
如何给自己找经费,这可是后世官场最基本的能力。
一个不能给下属带来好福利的领导,谁愿意跟着你混?谁会在上级任务分派下来的时候玩命给你干活?
至于找经费的方法,这在法治极度不健全的唐朝简直就毫无难度,随随便便都是一大箩筐好主意
*****
两天之后,京兆府衙门开始有官员入驻。
房俊将所有官员召集起来,在正堂一侧开辟出来的一间会议室内开会。
京兆府归雍州牧管辖,京兆尹通判府事,下设少尹二人,佐理府事,再下有司录参军及司功、司仓、司户等署官,俗称“小六部”,与六部职能大致相当。
两位少尹一个是京兆人韦大武,一个是令狐诚。
这两人一个关中四姓,一个是关陇集团,即相互帮扶又相互制衡。其下分别为司录参军程务挺、司功侯莫陈镬、司仓裴肃、司户宇文渭等官佐。
房俊高居主位,沉声说道:“今日诸位共聚一堂,蒙受陛下厚望,旨在稳定京畿、兴旺长安,吾等当合舟共济、以报国恩。若是有人在其位不谋其政,甚至阳奉阴违吃里扒外,届时莫怪本侯不将情面!勿谓言之不预也!”
最近发现这句话特别提气,就像是最高级别的警告,若是谁还敢一意孤行,接下来就是真刀真枪的干!
堂下诸位官吏同时心中一凛
他们都了解房俊,这位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惹毛了他管你是什么关中世家还是关陇集团,照样往死里整你!江东顾氏几百年的传承,雄踞一方世代簪缨,不还是一夜之间就被这位剿灭,一族豪雄就此烟消云散?
各人心中打鼓,摸不准这位年青得如同家中晚辈的京兆尹只是单纯的警告,还是已经在心中有了腹案,放出风来就是想要那谁开刀
房俊环视一周,见到各个面色严肃,心中满意。
最起码没有人敢拿他这个京兆尹不当干部
“京兆府是亲生事物,古往今来都从未有过,一切都在摸索之中前行,有破除旧历锐意进取的地方,自然也就有因循守旧弊端丛生之处。陛下锐意改革,就是为了革除以往旧有体制当中的落后之处,吾等当体念上意,励精图治,报效陛下!所以,京兆府之中的郡兵、捕快将会成立一个新的衙门,叫做巡捕房,由司录参军掌管,一应侦缉贼盗、维护治安、刑责审讯等职责,直接对本官负责。”
低下的官吏们面面相觑。
知道你肯定要抓权,却没想到抓的这么急,而且抓的这么狠!
须知京兆府设立的最重要一个体现权威的地方,便是可以毋须一般州县那般接受层层上述的约束,死刑要案必须最后到大理寺和刑部方能定罪,而是凡经审讯证实证据确凿的案犯是可以直接判决死刑的!
如此重要的权柄本应当是整个京兆府的高级官吏分摊,现在房俊搞出这么一个什么“巡捕房”,等同于将这个权利一把抓在手里,再也没有别人的事儿
如此一来,房俊岂不是就要一手遮天?
第一千零九章 杀鸡儆猴()
司功侯莫陈镬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便被堵了回来。
只见房俊扫视一周,见到侯莫陈镬张嘴欲言,便立即说道:“既然无人反对,那就这么通过了。稍后本官会亲自行文吏部,告知其具体事宜,程务挺,你是司录参军,此事自然责无旁贷,要拿出全部精力经略巡捕房,要用军事化的管理杜绝一切人情賄賂,本官要这个巡捕房成为天下所有州县郡兵、捕快的标杆,要让贼盗听闻巡捕房的名声便瑟瑟发抖,要让百姓见到巡捕房的兵卒便亲近感激!”
侯莫陈镬差点没噎死……
他很想大叫一声:我有意见啊!
只听房俊续道:“既然本官询问有无意见的时候诸位都未曾明确表示反对,那么本官便当作诸位都默认此事。但是有一点,现在既然不反对,那么以后就必须全力支持,谁敢两面三刀暗中下绊子,本官就要他好看!各位还请将本官的话语放在心中,否则一旦被本官得知诸位有何不法之处,咱们脸面上都不好看。嗯,勿谓言之不预也……”
堂下诸位官吏尽皆无语。
见过强势的上官,可从没见过如此强势的!
连话都不让人说,你当这京兆府衙门是你家开的啊?
而且两次“勿谓言之不预也”,你是在吓唬谁吗?虽然你的确挺可怕,但是也不能第一天上班就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都是各为其主,何必表现得如此咄咄逼人?
司户宇文渭“嚯”地站起,大声道:“还请明府明鉴,刚刚全程下官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可不是心中没有反对意见,下官……”
房俊冷冷打断他:“你在跟谁说话?”
宇文渭一愣,连忙道:“下官唐突,实在是心中不忿……”
“砰!”
房俊狠狠一拍桌案,震得战场官吏各个心中一颤。
房俊戟指道:“本官问你的时候你不说话,本官说话的时候你要插言打断,在你眼里可有本官的存在,可有上下尊卑,可有官场秩序?”
宇文渭瞪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心说这是要搞事情啊,难道是要那我开刀?
想了想房俊以往的“战绩”,宇文渭果断怂了。
他这个位置是靠着宇文家族争来的,可是昨晚在家中用膳之后,父亲宇文士及还指点自己在房俊手下做事要低调,要装怂,丢人没关系,在房俊手底下混得脸面皆无的世家子弟还少了?只要不被那些心怀叵测的“盟友”当枪使了就好……
宇文渭想到这里,鼓了鼓腮帮子,拱手说道:“下官知错。”
一屁股坐下,丝毫不顾及左右同僚鄙夷的目光。
娘咧,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