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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文的身上,这才能为被高句丽苦苦相逼的百济赢得一线生机。
他甚至都做好了葬身于此、用自己的命来坐实渊盖苏文阴谋的准备!
可是这一切居然都被眼前这个黑脸紫袍、年纪大不了自己几岁的年青官员一眼识破?
而房俊的后半截话,更是令黑齿常之怦然心动!
大唐人民绝不能容忍外国的侵略,也不能听人野心昭彰之辈对自己的邻人侵略而置之不理!
你难道说百济可以联合大唐一起打击高句丽?
大唐的战略目的不是统一半岛么?
到底那一句话是真?
黑齿常之的心有些乱了。
杀掉高惠真,渊盖苏文会不会怒而兴兵,对觊觎高句丽领土的大唐先下手为强?
束手就擒,是不是真的能够促使百济联合大唐,共同对抗高句丽?
患得患失之间,黑齿常之委实难以抉择。
他毕竟年青,虽然天生勇武,但是政治上的修养却是水平低劣,如何取舍,何去何从,一时片刻怎能下得了决心?
程务挺见到黑齿常之神情忧郁,便大喝道:“尔这奸贼,在京兆尹面前还不乖乖就擒,难道还想负隅顽抗吗?速速放下刀子,或许侯爷尚能网开一面不追究你当街刺杀之罪,否则定叫你今日葬身此地!”
房俊差点气得骂娘!
好端端的你提什么刺杀之罪?
果然,黑齿常之脸色瞬间一变。
是啊!
咱可是犯下了刺杀之罪,而后又陷害大唐的世家豪族,这等大罪岂能轻易饶恕?这黑脸的官员实在奸诈,居然拿言语诓我!他定然是害怕高惠真死在此地,导致大唐在没有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被高句丽挟怒攻击,因此才骗我说什么大唐会帮助百济抵御高句丽,老子差点上当!
黑齿常之性情暴烈,自以为想明白了前因后果,一怒之下手里长刀用力一拖,锋锐的刀锋瞬间隔断高惠真的喉管。
一股鲜血喷泉一般飙出……
高惠真本来以为房俊的言语起了作用,刚刚松了口气,忽然咽喉一痛,紧接着浑身的气血都陡然泄出,眼孔骇然睁大,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咽喉,却哪里捂得住?
浑身力气随着鲜血流出而消逝,嘴里发出“嗬嗬”的响声,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
血流五步!
屋内所有高句丽人都傻了眼。
南部傉萨、王族贵人高惠真就这么死了?
房俊一看情形,就知道黑齿常之必然要负隅顽抗,断然大喝道:“放箭!冲上去!”
“嘣嘣嘣”一连串弓弦响动的声音,房俊身边的亲兵部曲手持强弓劲弩在近距离冲着黑齿常之发射!
黑齿常之则在隔断高惠真喉管的一瞬间便弓身后退,等到弓弦响动羽箭如蝗飞来,已然一把拽住一名高句丽使节的腰带,将其挡在自己身前。
“噗噗噗”
那高句丽官员连惨叫都未来得及发出,便瞬间被射成刺猬。
紧接着,在对方上箭的空隙,黑齿常之一跃而起,脚尖点在屋子当中的一张桌子上,身形冲天而起。
“砰”的一声撞破屋顶,手搭着房梁翻身跃上了屋脊。
第二波箭雨随后而至,齐齐射向屋顶的破洞。
箭雨如蝗,迎着屋顶破碎的瓦片杂物射出。
“给我追!”
房俊勃然大怒,这样重重围困居然还能让黑齿常之跑了,自己这京兆府岂不成为天下笑柄?
程务挺反应最快,紧随着射出的箭雨从黑齿常之撞破的破洞跃上屋脊,却只看到黑齿常之健硕魁梧的身材已然跃上了另一栋房舍的屋脊,消失在一处院落当中。
背后兀自插着两支白羽狼牙箭……
第一千零六十章 困兽()
房俊差点气死!
这么多人将整座鸿胪寺宿管围的水泄不通,强弓劲弩装备精良,居然还能让黑齿常之在自己面前杀掉高惠真之后脱身逃掉,简直丢尽颜面!
他劈手夺过身边一名巡捕的雁翎刀,一脚将其踹翻,怒叱道:“一群饭桶,给我追!”
程务挺臊得满脸通红,当即咬着牙向着黑齿常之消失的那个院落追去,心里打定主意今天就算是同归于尽也要将黑齿常之的尸体留下来!
不然自己的脸面置于何地?
巡捕们亦是各个羞愧,都发了狠劲儿,一声呼哨纷纷追赶上去。
程务挺在前狂追,房俊紧随其后,身后一大群巡捕衙役咬着牙玩儿命的追赶,整条街巷瞬间乱成一团……
黑齿常之慌不择路,逃进一处院落才发现不知是哪个衙门的库房,一扇大铁门紧锁,身后的呼喝声渐渐逼近,来不及翻墙跳出,只好一矮身钻进一间库房躲起来。
他知道一旦追兵赶至,这里便是一处死地,可他心中已然抱定死志,只要临死之前多拉几个垫背的就好。高句丽的南部傉萨、王族大将高惠真死在大唐鸿胪寺,别管凶手是谁,大唐都是难逃干系。渊盖苏文性情暴烈残虐,又正值大唐对高句丽虎视眈眈之时,怒而兴兵先下手为强的几率非常大。
只要能够挑拨大唐与高句丽开战,自己一死又算得了什么?
刚刚藏好身形,追兵旋踵而至。
“侯爷,那黑齿常之至此便在无踪迹,定然隐匿于这库房之中,您要多加小心。”
程务挺拦住房俊,小心提醒。这黑齿常之身手高强,万一伤了房俊,他岂不是更加无地自容?
卫鹰也道:“侯爷压阵即可,吾等一间一间的搜,就不信他还能变身耗子钻进洞里?”
房俊赶紧伸手阻拦:“且慢!”
环顾四周,数间库房围成一个四合院的样式,库房都没有门窗,堆满了各种杂物,很是容易藏身。要搜出黑齿常之不难,但是这种情形下黑齿常之猝然发难,必然损失巨大。
他不是铁血之人,对于麾下兵卒的性命做不到视作棋子那般冷漠,能够尽量减少伤亡的时候绝对不会贸然行事。
“那刺客身手高绝,仓促之下难免所有损伤,都是爹生娘养的,何必为了一支困兽徒增伤亡?本官的麾下从来不怕死,但本官从来都不会让他们无谓的去死!谁都只有一条命,就算死也死得其所,死得有价值!”
巡捕衙役们心中一震,顿生敬佩爱戴之情。
在这样一个高低贵贱等级分明的社会里,低贱的兵卒衙役就像一只蚂蚁活得卑微,他们的命就只是功劳薄上第一个数字,就只是贵族眼中的一头牲畜……
陡然听到房俊这样暖心暖胃的话语,怎么能不心生激动?
正如房俊所说那般,老子再是低贱,命也只有一条啊!就算是死,也得给自己挣一个青史留名,给妻儿挣一个功勋富贵吧?
房俊挥挥手,冲程务挺眨眨眼,然后回头示意弓弩手全神戒备。见到全都准备好,这才大声说道:“休要冒险搜寻,此处皆是库房,本官不管它是哪个衙门的,给我放火烧!任那刺客躲得再神,一把火给本官烧死算球!”
“诺!”
身边众人大喊一声,却只有寥寥几人来来回回的跑动造成不小的声势,余者全都凝神戒备,以防黑齿常之陡然杀出。
这本就是心理战术。
一把火烧掉库房是最省事的,那样黑齿常之不出来也得出来,不然难道等着烧死?可房俊不认为黑齿常之能够稳得住,因为无论他出不出来、何时出来,他都必须出来!
果不其然,房俊话音刚落,左手边一间库房内两条沉重的麻袋被大力掷出,两名站在库房门口的巡捕猝不及防下给砸中,身体被撞得倒飞出去,发出两声短促的惊叫。
房俊瞬间看去,见到黑齿常之手拎着长刀身形矫健的冲出来,充满稚气的脸上全是狰狞的神情。
只是行走之间一条血痕在身后蔓延……
他受伤了!
房俊大喜,知道这是先前那一顿箭矢立功了,顿时大吼一声:“放下弩箭,捉活的!”
言罢,挥舞雁翎刀当先冲了上去。
全力以赴的黑齿常之战力太过强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房俊定然命令乱箭射死。可是受了伤的黑齿常之则威胁大大减弱,将其生擒活捉显然要比一具尸体的价值更大。
巡捕衙役纷纷放下强弓劲弩,手持横刀冲了上去,将黑齿常之团团围住。
黑齿常之眼中只有房俊!
此人是他刺杀的目标,但最后关头却功亏一篑,现在有机会将其击杀亦算找了一个好陪葬!大唐贵族、帝国侯爵、封疆大吏……
还有比这更好的陪葬品么?
黑齿常之咬着牙,浑然不顾数柄钢刀朝着自己砍过来,手里的长刀照着房俊就是一招力劈华山,俨然想要将房俊一刀劈成两片!
房俊前冲之势不减,手里的雁翎刀由下向上斜斜撩去,身形则欺入黑齿常之近前。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两柄钢刀在半空中一触即分。
黑齿常之只觉得一股庞大的反震之力沿着长刀欺入手臂,整条手臂都酸麻难当,顿时吓了他一大跳。
这个黑脸的小子不是文官吗?
这力气比之自己也稍逊不了几分吧!
更让他骇然欲绝的是手里的钢刀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反震之力,狭长的刀身在两刀撞击产生的缺口处猛然断成两截,刀尖坠地,手里只剩下连着刀柄的半截儿钢刀……
这怎么可能?
黑齿常之简直不敢相信。
这柄长刀乃是倭国著名的制刀大师锻造出的神兵利器,是渊盖苏文送给自己的见面礼,吹毛断发坚不可摧。怎地如此轻易的便被击断?
一愣神之间,数柄钢刀齐齐呼啸而至。
间不容发之际,黑齿常之硬生生凭借着强大的身体机能后退两步避过要害,饶是如此,身上也瞬间中了三四刀,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疼痛和鲜血刺激了黑齿常之的凶性,他大吼一声丢掉手里的断刀,一伸手便薅住了一个近到身前的巡捕的腰带,两条膀子一较劲,将这个巡捕破麻袋一般扔了出去。
那巡捕四肢在空中捣腾,身体被投掷出去撞入身后战友的人群,顿时人仰马翻摔做一团……
房俊心下骇然。
刚刚那一击自己仗着手中房家铁厂打造的精钢雁翎刀之利,击断了黑齿常之的长刀,本以为手无寸铁的黑齿常之还不是手到擒来?
结果自己被震得双臂发麻差一点拎不动刀子,人家身中数刀依旧生龙活虎没事儿人一样……
这人实在是太过剽悍了!
程务挺提刀上前,凶狠的照着黑齿常之的脖颈劈去!
刀风呼啸,黑齿常之怡然不惧,顺手抄起一旁的一个麻袋劈头盖脸的朝着程务挺砸过去。程务挺手腕一翻,钢刀顺势横削,将麻袋劈成两半。
可谁曾想到那麻袋之中居然整整一袋的生石灰,顿时飞扬在半空。黑齿常之大喜,赶紧闭上眼睛屏住呼吸,将身边的麻袋一个接着一个的投掷出去。
外边的巡捕看不到库房里的情形,纷纷拔刀向着飞来的麻袋砍去,顿时整个院子里烟尘蒸腾几乎不能视物。
房俊暗叫不好,之间白蒙蒙的漫天石灰粉当中一条人影豹子一样窜出,敏捷至极的一个纵跃便跳上墙头。
房俊肺子都快气炸了!
难道这种情况下还能黑齿常之他跑了?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供词()
房俊急的冒汗,这黑齿常之实在是剽悍得大出预料!
当然,整个长安城宛如一个巨大的铁通,到处铜墙铁壁守卫森严,黑齿常之除非肋生双翅能够飞出去,否则巨憝不可能逃出长安城。但是一旦被其逃上大街,来来往往的行人百姓必将陷入危险之中,抱定死志的黑齿常之定然大开杀戒,那是房俊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情形!
顿时暗暗后悔刚才何以要捉活的?
还不如一顿乱箭射成刺猬一了百了!
可是世间哪里有后悔药吃?
眼瞅着黑齿常之一身浴血却丝毫不受影响的跃上院墙,就要翻出去逃上大街……
一道黑影有如闪电一般闪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中黑齿常之左腿。
“啪”的一声轻响,溅起一团碎屑的同时,黑齿常之也惨叫一声,一头栽下院墙,“蓬”重重的跌落在地。
程务挺大喜过望,大步流星赶到近前,先是飞起一脚踢在黑齿常之下颌,将黑齿常之踢得满嘴鲜血惨哼一声,继而扑上去分筋错骨将他两条胳膊卸掉臼巢,软软的垂在地上。
其余巡捕则一齐扑上去,嘴里喝骂着将黑齿常之捆成粽子,半分动弹不得。
黑齿常之疼得面色惨白,冷汗涔涔而下。
他所受之剧痛非是因为程务挺的分筋错骨,而是左腿胫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