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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难为人么。
聊了几句,房俊就一头大汗。
正巧仆人来报太子殿下前来探视高阳公主,房俊赶紧借着由头落荒而逃。
留下房玄龄无语摇头。
就这么个棒槌,四书五经都一知半解,怎地就能写得出那一首首千古名篇?
想不通啊……
后宅,太子李承乾见到渐渐有些珠圆玉润的高阳公主甚是欣喜,询问了身体状况以及日常饮食,叮嘱她要注意身子,而后命随行的内侍递上了礼单。大多数都是李二陛下赐给高阳公主的一些补品,也有李承乾自己的一份。
李承乾做人宽厚,自然不会缺了武媚娘的那一份……
高阳公主很是高兴,与李承乾聊了一会儿,房俊进来与李承乾相见,她才起身避开,去嘱咐厨子准备酒席。
二人落座。
李承乾看着房俊埋怨道:“你不厚道。”
这话是他跟房俊学得……
房俊微愣:“微臣何时得罪了殿下?”
李承乾一脸幽怨:“老三那副《吴王家训》现在已是传遍京师,字好,文章更好,足以警示后人,当做传家之宝。”
房俊懂了,这是嫉妒了,嫉妒李恪有而你李承乾没有……
“当时心有所感,一时才思泉涌下笔如神,就写了那么一篇,再想写肯定是写不出来的。”
房俊敷衍道。
那么经典的文章,你以为是大白菜啊啥时候想要就有?
李承乾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心中难免郁结,那篇文章当真是太好!
“行吧,孤本来还想也求一副用来传家的,既然写不出,也不难为你。只是你带着老三和丽质赚钱,却将孤这个太子甩在一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李承乾今天好像跟房俊较上劲了,总挑刺。
房俊无奈道:“殿下明鉴,吴王的情形您也是了解的,说得好听是谨小慎微,说得难听就是战战兢兢,亲王也不好当啊!殿下您心中自然是兄友弟恭、手足和睦,可是怎能抵得住旁人怎么想,怎么做?若是殿下与吴王易地而处,微臣一样会照顾殿下。可是您现在已然是储君,那就得老老实实的低调,微臣可以带着吴王赚钱,但是不能将殿下也拽上,那样性质可就变了。”
这是真心话。
懦弱的李承乾是当真处事心软宽厚仁爱,李恪则是风姿飒飒至诚君子,这两人更值得交往。
相比起来,李泰肥头大耳看似随和实则奸狡,李治青春正太却心思太重整日卖萌,都是不是什么好东西……
况且还有谁能比房俊更清楚这两人的品性?
单说李治,看上去似乎一副唯唯诺诺兄友弟恭的模样,坏事都是武媚娘领着许敬宗李义府之流干得,他这个皇帝约束不力有连带责任。
但是李治当真如此无能么?
绝非如此。
用不着那具体事例来论证李治的能力,你只要翻一翻史书就会发现,但凡是李治想要干的事情,最终就没有一件是没有干成的!
李二陛下的一干儿子当中,若问房俊最佩服谁,那就是李治!若是问他最想要远离谁,还是李治!
如果评论贞观朝谁是最厉害的“心机表”,房俊不会投武媚娘的票,而是会投给李治……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不会捞钱的官员不是好官()
别看史书将李治夸得跟多白莲花儿似的,心机绝对深沉!
几个哥哥纷纷落马,皇位最终轮到看似最不可能的他的头上;依靠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集团击败魏王李泰坐上了皇位,但是忌惮于关陇集团的强势,借由“废黜王皇后,改立武媚娘”事件,一举将关陇集团连根拔除,就连长孙无忌都遭了殃……
李二陛下死后,李治即位。
对于几位兄长他是怎么做的呢?
“车服羞膳,特加优异“!
这也是李二陛下之所以将皇位传给他的原因之一,“如果立李泰。太子就是可以用诡计可以求得了。让李泰立为太子,则李承乾、李治都要死;李治立太子,李泰、李承乾可无恙。”
而结果呢?
魏王李泰死于郧乡,吴王李恪被房遗爱谋反案牵连,缢杀于长安宫禁之中,蜀王李愔因李恪同母弟之故而被连坐,废为庶人,流放巴州,不久之后又被改封涪陵王,死于流放之地。
若是李二陛下地下有知,怕是得哭着活过来……
没有深沉的心机城府,能够做到这些?
开什么玩笑……
唯有李承乾顺利当上皇帝,大唐才可以保证政权顺利过渡,不至于因为内耗而拖延发展的步伐。
他房俊亦可高枕无忧……
李承乾懦弱仁慈,但是却不傻,在储君之位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心智稳定,自然不会干傻事。再则身边的狐朋狗友都被房俊自作主张的将江南受益尽数献给李二陛下之后渐渐疏远,也不会昏头涨脑的做出一些低于智商下限之下的事情。
房俊几次三番的提醒,他自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动不如一静,就老老实实的待着,熬着日子,啥时候他老子殡天,他啥时候上位……
摇摇头,李承乾说道:“孤已经令东宫署官详细核算过,留下了足以应付一年的财货,余者尽数让人给你送来,以备不时之需吧。”
虽说房俊在李恪那边嚣张的说是要带着李恪赚钱,但是在李承乾看来,东西两市的休憩整顿定然是要房俊自己拿出钱来填补的。房俊固然有钱,但是自己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故此将东宫的财货拿出来支持房俊。
房俊心头微暖,笑道:“殿下好意,微臣心领。只是殿下毋须担心,微臣有的是捞钱的法子,东西两市的修葺整顿自然不在话下。”
三省六部以及皇帝那边都下发了文书,东西两市之内随他怎么搞,那怎么可能捞不到钱?
李承乾愕然道:“怎么捞钱?”
房俊傲然道:“一个官员所必备的素质当中,能否捞钱是很重要的。干事情就得花钱,无论民间亦或官场都是一样,否则即便是胸有千条妙计又如何施展呢?事情谁都会干,但是能不能捞钱干事情,这就是能吏和庸者的区别。不会捞钱的官员,当不好官。”
李承乾:“……”
好歹我也是太子啊,你能不能别一口一个捞钱说得这般理所当然?
虽然他也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更知道房俊所谓的捞钱不是揣进自己兜里,可是这听着就是别扭……
圣人的微言大义呢?
礼教的君子如玉呢?
做官不是就得清廉如水、公正平直吗?
太市侩了……
李承乾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环佩叮当,武媚娘带着两名侍女走进来,奉上香茶。
李承乾丝毫没有摆太子的架子,白脸上堆出和蔼温煦的笑容,对武媚娘说道:“武媚娘乃是巾帼英雄,孤即便是身处禁宫之内,亦曾在当日听闻武媚娘的赫赫威风,当真是不让须眉。二郎能有这般贤内助,当真是令人艳羡。孤与二郎情同莫逆,不分彼此,以后若是娘家有何需要帮衬之处二郎不便出面,武媚娘自可来寻孤,孤定然不会推辞。”
这番话由太子之口说出来,可算是给了武媚娘莫大的颜面。
须知她可仅仅是房俊的侍妾!
但李承乾就是对这位能内能外的奇女子大为钦佩!
能在家中遭遇危机的时候挺身而出,宁愿不要妇道名声亦敢跟堂堂礼部尚书对阵,最厉害的是将令狐德棻挠得满脸桃花开,令狐德棻还得奉送巨额赔礼……
放眼关中,谁家女子有这般能耐?
即便是房玄龄现在对武媚娘亦是和蔼宽厚,几乎将她与两个儿媳一般看待,绝不当她只是一个侍妾。
家族历经挫折之时,多得是深闺妇人哭哭啼啼随波逐流,有几个能挺身而出悍然应对?
武媚娘的所作所为,值得这份尊重……
武媚娘浅浅一笑,敛裾施礼道:“多谢殿下关怀,只是妾身娘家之事岂敢劳烦殿下?自有二郎处置。”
李承乾哈哈大笑,对武媚娘的应对得体更是满意。
等到武媚娘领着侍女离去,李承乾叹息道:“当真是羡慕二郎啊,家中有漱儿和武娘子这等贤内助,夫复何求?”
房俊眼皮一跳……
还夫复何求?
哥哥,您大抵是不知道这两位的本性是如何之操蛋……
一个轰轰烈烈追求爱情向往自由不惜送给丈夫一顶大大的绿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誓要成为骑龙的那支凤凰,甚至将所有的男人征服成就千古唯一女帝之宏图霸业……
也就是哥们我,身披穿越光环手执日月脚踩七星,换个人来,你瞅瞅能不能hld得住?
非得被这两个娘儿们撕碎弄残了不可……
*****
又是一年春闱时。
长安城内各方士子云集,车马辚辚人马喧嚣,平康坊的青楼楚馆更是紧急借用购买四方名伎,生意较之平素繁荣何止一倍。
醉仙楼的雅室之内,一众青年团团围坐,自有名伶唱曲、红袖添酒,年青人放得开玩得欢,时不时一句笑谈引起室内哄笑阵阵,怪手入怀惹得少女娇呼声声……
闹腾了好一阵,忽而一人道:“这醉仙楼的生意越来越好,居然连后院那么多院子都客满,真是扫兴。这雅室虽然精致,可到底四周尽是熟人,玩得不畅快。”
众人就笑起来。
所谓的“玩得不畅快”,大家自然深明其义。
若是在后院那些院子里,玩得兴起之时自然拽着怀中娇女推开隔壁的屋子兴云布雨一逞兽欲,可是在这雅室之中,四周多得是熟人,难免拘束。
有人笑道:“你当你是房二啊?人家一来,就算是客满这醉仙楼也得轰走一伙人,给人家腾出地方来。”
说话这人二十许年纪,面色白皙俊朗,神采奕奕。
话一出口,室内陡然一静。
先前那人沉着脸,不悦道:“于立政,你提他作甚?凭白扫了兴致!”
这人一张刀条脸,面色青白,正是孔颖达的儿子孔志玄……
于立政乃是于志宁之子,与孔志玄素来交好,闻言笑道:“兄长何故对那房二有所偏见?说来小弟亦是好奇,令尊仲达公与房二交情莫逆乃是忘年之交,怎地兄长你却对房二这般不待见?”
孔志玄气哼哼瞪了于立政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本来孔志玄就对房俊无甚好感,那家伙可是不止一次撅了他的面子。等到房俊跟自家老爹关系日渐紧密之后,原本在老爹眼中还算是有出息的自己则隔三岔五遭到训斥,而房俊则成为老爹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提起房俊,孔志玄就是一肚子气。
他没有回答于立政,而是斜睨着身边的两个青年,语气怪异道:“咱们这里比我不待见他的多了去了,对吧,高三哥,令狐老弟?”
两个青年顿时一脸铁青……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窝里斗()
孔志玄此话一出,旁边两名青年顿时脸色铁青。
这两人不是别人,年纪稍长者为高真行,年纪较小者为令狐铤……
高真行被房俊掉断了腿,脸面掉了一地,日前家中产业“云雀楼”被人砸了,反而被京兆府罚了一笔巨款;令狐家更是凄惨,令狐锁被高阳公主当众张嘴打掉了满口牙,家祖令狐德棻更是被武媚娘挠得满脸桃花血肉模糊,事后还要掏出几十万贯的天价赔偿金……
真可谓是同病相怜、患难与共。
孔志玄这般说话,可谓将人家的短处赤果果的揭开再狠狠的戳几下,谁受得了?
高真行脾气暴躁,怒视孔志玄道:“孔兄是想要看高某的笑话么?”
令狐铤亦是脸色难看,愤然怒视孔志玄。
孔志玄微愣,他倒是无心之言,只不过是平素刻薄话儿说得多了,没经过思索便说了这话。此刻微微后悔,但是满座高朋名伶汇聚,怎好低声下气赔礼道歉?
硬梗着脖子道:“跟某耍什么硬气?若当真是条好汉,那就去跟房俊将颜面讨回来!若是没那个胆气,那就夹起尾巴消停着!”
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武力值不如高真行,但是这种场面怎么能当瓜怂?
高真行怒气勃发,“砰”的一声拍案而起,脖颈筋都迸起来,恶狠狠瞪着孔志玄咬牙道:“某吃了房二的亏自然会找回来,何用你这软蛋在这边聒噪?只要那房俊再敢出现在某跟前,某必定取其项上人头,一雪前耻!不过,若是你胆敢再满嘴胡言,信不信某先拧断你的脑袋?”
孔志玄被他气势所摄,顿时一滞。
可是周围这么多人,打死也不能怂啊!
尽管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