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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第7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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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李二陛下表现得并不在意,但是刘德威依旧能够清晰的感受到皇帝陛下的怒火!你一个堂堂刑部尚书、开国元勋,现在却被一群后辈架空,你这是有多无能?

    尤其是刘德威担忧韦义节等人一旦对房俊动用大刑,李二陛下的这股火气必然愈烧愈旺!

    就算板子不是刘德威打得,可若不是你的无能失去对刑部的掌控,朕的女婿又怎会挨打呢?

    刘德威越想越没底,韦义节这等世家子弟一向眼高于顶,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干的?万一房俊坚决不招供,动用大刑严刑逼供几乎是肯定的

    刘德威坐不住了,出了皇宫,径自回到刑部。

    “你说什么?两位侍郎都在房俊的监牢之中?还有一位治书侍御史?”

    刘德威接到亲信的禀告,有些狐疑。

    张允济虽然与他不合,但是老谋深算,绝不会依附于韦义节等人,这从审讯房俊的时候便看得出来,此人自有立场。

    那刘洎乃是御史台的二号人物,最近甚为显眼。此案又未曾上升到“三司推事”的高度,他来做什么?

    略作沉吟,刘德威低声道:“前面带路,本官去看看。”

    他终究是不放心,唯恐韦义节在刘洎的撺掇之下铤而走险对房俊动用大刑,而张允济到底势单力孤,一旦阻拦不住导致房俊被严刑逼供,自己的脸面在陛下面前就算是丢尽了

    一路脚步匆匆,谁知刚刚进入牢狱之中,便听到韦义节的咆哮声——

    “房俊!你当本官是傻子么?居然敢戏耍于本官,当真以为本官就不敢对你动用大刑?来人,速速来人!给本官将诸般刑具统统搬来,今日就让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尝尝刑部大刑的滋味,让你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继而,便是张允济的声音。

    “假公济私,滥用私刑,韦义节你想要干嘛?刑部乃是大唐之刑部,非是你京兆韦氏之刑部,有本官在此,你休想一手遮天!”

    “张允济,你个老匹夫,跟房俊合着伙的耍我是吧?老子告诉你,你再敢阻拦,信不信老子一纸奏书,就将弹劾得丢官罢职、回你的山东老家种田去?”

    “韦义节,你是傻子不成?本官何时与你说过房俊是要写下供词招认罪名?分明就是你自己心虚惊惧夜不能寐,导致神智恍惚心智短缺,又与本官何干?”

    “你你你,简直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本官清楚个屁,张允济,休要倚老卖老!”

    “无论如何,只要本官在此,你就休想徇私枉法,严刑逼供!”

    “呵呵,还就不信了,你个老匹夫能拦得住我?来人,将这个老东西给本官叉出去!”

    “韦义节,你疯了不成?唉唉唉,速速放开本官,你们想要造反么?”

    “本官告诉你,这刑部现在就是本官说了算,你一边儿凉快着去,休要钻营投机,妄图投奔陛下的阵营!”

    牢房之中呼喝连声,乱成一团。

    刘德威一脸阴沉,肺子都快气炸了!

    “统统闭嘴!”刘德威怒喝一声,大步进入牢房之内。

    好么,都特么当我死了?

    怒视韦义节,喝道:“堂堂刑部侍郎,却俨然市井泼皮一般毫无教养、全无威仪,简直丢尽了刑部之颜面!老夫倒是想要问一问,京兆韦氏便是这般教育门下子弟的?”

    韦义节料不到刘德威会出现在这里,尴尬非常。

    自己刚刚一时情急,可是说出了“刑部就是我说了算”这种浑话,也不怪人家尚书大人气急败坏

    是以就算刘德威言语之中颇有遍地京兆韦氏之意味,韦义节也只得饮气吞声,略略拱手,言不由衷道:“是下官情急,一时失言,还请尚书勿怪。”

    刘德威哼了一声,转向张允济,脸色依旧不好看:“老夫听说,你去松鹤楼治了酒席与房俊再次饮宴?”

    张允济老脸微红:“那个虽则房俊现如今乃是嫌疑人,不过到底同僚一场,若是太过苛刻,未免不美”

    刘德威叱道:“昔日同僚,便能丢弃刑部之威仪,与人犯在牢中饮宴?简直不知所谓!”

    张允济闭嘴不言。

    房俊不干了!

    抬手指着大发官威的刘德威,嚷嚷道:“刘尚书,你这话说得不对啊!某现如今不过是嫌疑犯而已,既然刑部未曾定罪,刘尚书何以便对某冠之以‘人犯’之称呼?大家熟归熟,小心某告你一个恶意诽谤、言行不检之罪!”

    娘咧!

    这一个两个的都没好东西!

    韦义节一心一意与关陇集团卖力办事,自不必言;张允济改换门庭犹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甚至不惜干出临阵反水这种官场大忌之事,哪里有什么风骨可言?这个刘德威更是可恶,唯恐女婿虢王李凤遭受牵连便将刑部尚书之职责抛之一边,任由老子差点被严刑逼供,这会儿又跑出来一副义正辞严清廉刚正的模样,简直无耻之尤!

    刘德威差点没气死!

    这个棒槌是属疯狗的么?老子好歹也是刑部尚书,你现在正落在刑部手里,怎么还敢逮着我就咬?

    不过严格说来,他这句“人犯”的确不恰当。若是寻常犯人也就罢了,谁有那个胆子敢质疑刑部尚书的一个口误?可房俊毕竟身份非同寻常,若是揪着这个小话柄不放,自然会有诸多御史高高兴兴的参上自己一本

    念头未落,便听到身后一人阴阳怪气道:“呦呵,这是干啥呢?一位尚书两位侍郎,还有一位待罪的京兆尹,喔喔,这是在狱中挥毫?可是真有闲情雅致啊!”

    刘洎背着手,踱着方步走进来。

第一千一百七十六章 御史、尚书、侍郎与狗(下)() 
    牢房之中的几人同时蹙起眉头,这厮来干什么?

    毫无疑问,若是做一个民调,给朝中各类官员的最不受欢迎的程度做一个排行榜,御史毫无疑问独占鳌头,且是独步天下、莫与争锋的那种……

    而在诸多御史之中,又以刘洎最是“臭名昭著”……

    倒不是说此人人品如何,而是说刘洎性情刚直、向来以挑衅朝中诸位大佬为己任,从不畏惧权势。譬如黄门侍郎褚遂良,便曾经遭受刘洎的疯狂弹劾,幸得他对王羲之的书法最为熟悉,可以丝毫不爽地鉴别出王羲之书法的真伪,使得没有人再敢将赝品送给李二陛下邀功,以此得到李二陛下的极大欢心与信任,这才屡次化险为夷,但是二人之间的仇隙却是越来越深。

    褚遂良是什么人?

    虽则黄门侍郎的职务不堪一提,但是“天子近臣”的身份却是极其重要的。即便如此,刘洎也丝毫不惧,凭借弹劾褚遂良赚取了大量的声望,被视为下一任御史大夫的最有可能继任者。

    这样一个家伙,说一句“人憎鬼厌”都不为过,谁会愿意跟他打交道?

    刘德威面容阴沉,问道:“刘御史不在你的御史台琢磨明日弹劾哪位大臣,好好斟酌一下奏疏如何起草,跑到这阴森森的大狱之中作甚?”

    刘洎面对刘德威的冷嘲热讽不以为杵,笑呵呵的走进来,拱手对刘德威施礼,笑道:“刘尚书这话语之中怨气颇深,难道是最近有何不法之处,唯恐被下官捉住痛脚,上书陛下弹劾之?”

    刘德威哼了一声,不屑道:“老夫行得正坐得直,平生不做亏心事,何曾又不法之处?倒是要叫刘御史失望了。”

    一旁的韦义节对刘洎也没有丝毫好感,插话道:“敢问刘御史前来刑部,可是有公务在身?”

    有正事你就赶紧办,办完走人;若是没正事……那你现在就走吧,没人欢迎你。

    “呵呵……”

    刘洎冷笑一声,随意说道:“韦侍郎隐含怒气,可是心中有甚不平之事?不妨对刘某说道说道,刘某幸得陛下简拔,忝为治书侍御史,向来以纠察百官、清肃朝纲为己任,若是有些上官以势压人、打击下属,刘某倒是愿意为韦侍郎仗义执言,上书弹劾!”

    韦义节心中嗤笑,滚你的蛋,我信了你才有鬼!

    如此低劣的挑拨离间之计,傻子才会看不出来……

    治书侍御史的官职并不显贵,但是这个职位所承担的权责却可以增添一层“生人勿进”的光环,致使刘洎一进到大牢当中,便隐隐操控了局面。

    就算是刘德威也对他甚为忌惮……

    对此,刘洎很满意。

    当官不在大小,而在说话的分量,刑部尚书又如何?招惹了自己,鼓动一下御史台的小弟一顿奏疏呈上去,就能整的你焦头烂额一脑门儿官司……

    若是当真有什么把柄被他捉到,非得整的你痛不欲生不可。

    刘洎心情甚好,转而看向默然不语的房俊,他今日前来的目的就是看看房俊的落魄凄惨。

    可是当他看到牢房当中那一桌精致的酒席……

    好心情顿时不翼而飞。

    搞什么鬼!

    刑部的人都是傻的么?

    房俊是犯人啊,是杀害长孙澹的凶手,是长孙家的死仇,是关陇集团严厉打击的对象!已然被关陇集团操纵的刑部之内,怎地还能给房俊如此待遇?

    刘洎只觉得一股郁气瞬间凝结在胸口,堵的他难受非常!

    治书侍御史的官职不高不低,权势极大。但是刘洎这人向来以清廉自居,拒不收受賄賂,又缺乏经营之道,虽然出身南阳刘氏这等郡姓之族,可惜一直经济并不宽裕。

    以他的俸禄和族中每月分发的月例,松鹤楼动辄三五贯钱的上等酒席也不是每天都能吃的……

    你房俊一个犯人,凭什么?

    刘洎脸色阴郁,所有的有钱人都被他天然的视为“貪污腐敗”的那一类。否则你一个官员如何能够享受如此奢华的生活?

    他盯着房俊,开口说道:“房二郎当真是悠闲,身为嫌疑重犯,尚能在牢狱之中饮酒作乐……”

    话未说完,却被房俊打断。

    只见房俊举起左手,神情不悦道:“你们还讲不讲究点规矩?某乃是嫌疑犯,被囚于此间牢房,那么最起码在未曾释放之前,这里都是某的地方。你们这一个两个的不请自来,来就来吧,还特么都将自己当大爷似的,还要不要点脸?”

    众人尽皆恼火!

    怎么说话呢?

    可房俊还未说完:“……若是当真有正事也就罢了,偏偏都是屁事儿没有,敢问一句,你们是不是都闲得蛋疼?”

    面前这几位顿时面红耳赤,怒火滔天!

    闲的蛋疼……这话从未听过,但是闻其字而知其意,这特么是好话么?

    未等几位发火,房俊指着刘洎说道:“正好,既然刘御史在此,那就不用某多事了。您一天到晚的不是都在寻找官员的小辫子,好一封接这一封的上疏,以此显示您在陛下面前的存在感么?那您就弹劾这三位吧,身为朝廷命官,自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白白领取陛下的俸禄却不干正事儿,您说是不是该弹劾?”

    刘德威终于忍不住了,你特么这个棒槌不识好人心啊!

    某眼巴巴的赶来,不就是怕你被动用大刑挨打受罪吗?

    反过来还要讥讽于我,好没道理!

    他瞪眼怒叱道:“房俊,注意你的身份!”

    房俊呵呵一笑,大马金刀的坐在桌案前,夹了一口狗肉,喝了一口酒,心里忽然一动……

    “前些时日,某与友人饮酒,学到了一点知识,不知诸位可想听听?”

    说到这里,也不管面前几人心里怎想的,他忍着笑,起身从地上捡起毛笔,在墙上的题诗下面画了一条似狗非狗似狼非狼的东西,仰首向天,尾巴垂着……

    然后房俊转身,问面前的几位:“诸位请看,此物是狼是狗?”

    张允济稍稍一楞,瞬间脸红如血!

    刘德威目瞪口呆,刘洎瞠目结舌,表情俱是古怪之极。

    是狼(侍郎)是狗?

    娘咧!

    怎地骂人呢?

    偏生韦义节一时未曾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仔细瞅了瞅,问道:“这哪里瞧得出来?似狼似狗,不敢辨认。”

    房俊差点笑出声来,说道:“是狗!”

    韦义节不解:“何以见得?”

    房俊说道:“当时某也是这般问,那友人便为某解惑。他说:狼与狗有两点不同,其一,是尾巴不同,下竖是狼,上竖(尚书)是狗;其二,是它们吃食习惯不同,狼只吃肉,别的都不吃,狗呢,遇肉吃肉,遇屎(御史)吃屎……”

    他指了指那条垂下来的尾巴:“所以,这是条狗!”

    大牢里鸦雀无声,却有一股磅礴的怒火熊熊燃烧,似要突破天际,将房俊化为灰烬!

    一旁的书吏、狱卒们个个口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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