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些人本身便是高门显第,再尚公主,成为当朝年轻俊彦之中的佼佼者,被视为未来大唐朝堂的中流砥柱。
而在这其中,毫无疑问,房俊又是最最闪亮的那一个
甚至可以说,房俊已经后来居上,远远超越了与他同一阶层的那些驸马,成为朝堂之上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而房俊拓展海洋、锐意进取的政治理念,更是与冯氏的利益不谋而合。
冯智戴怎么可能不抓住机会紧紧的抱住这条大粗腿?
回到家中,命仆役管事在库房之中狠狠的翻腾了一遍,将许多珍奇之物一车一车的送到房家,当做自己的见面礼。他知道房俊不差钱,当真论起钱财的多少,或许就连他岭南冯氏都要稍逊一筹,不过他拿出的不是钱财,而是尊重、是态度!
瞧瞧,满天下的世家门阀都在抵制房俊的东西两市翻建计划,可是此人照样大刀阔斧一意孤行,有谁能够真正阻拦他半分?
这样的一个官场新星,怎么可能不让冯智戴拿出最大的诚意去结交?
与此同时,冯智戴字斟句酌修书一封,连夜命人南下送回岭南父亲之处,请教是否响应房俊之邀请加入“东大唐商号”一事。
这件事实在是太重要了
毫不夸张的说,无论冯氏如何抉择,都将直接决定冯氏在大唐中枢的地位、分量、以及未来的待遇!
是割据为王、拥兵自重,以岭南独特的地理环境达到继续独霸天南、冯氏子孙世代称霸之目的?
还是甘为顺民、将岭南一切秘密都呈现给朝廷,从此依附于大唐,做一个盛世顺民?
冯智戴也不知道应当如何选、选哪一个才算是正确,他的阅历以及地位,都不足以在这件事情上却做出决断。
不过幸好,他有一个历经三朝、拥兵数万、割据一方的父亲,历经北周之禅位、隋末之大乱,冯盎的人生拥有着无与伦比的智慧,足以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
春雨贵如油。
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夜,及至天明时分尚未停歇。
房俊推开窗子,一股清冷的空气伴随着湿润的水汽扑面而来,令人精神一振。
远处的山岭被雨水洗刷得青翠如黛,庭院里的楼阁亭台花草树木亦是青绿如滴欣欣向荣,没有阳光,天空依旧笼罩着灰蒙蒙的云层,却没有令人感到半分压抑憋闷,反而有一种浑身都充满活力的感触。
春耕在即,一场恰到好处的春雨简直就是上苍的恩赐
房俊回头瞅了瞅床榻上海棠春睡的武顺娘,微微一笑,任由秀玉秀烟服侍着净面洗手换了一套衣衫,而后在两女幽怨的目光中径自来到前厅,匆匆享用了一顿稀粥小菜的清淡早膳。
用膳之后,换上蓑衣戴上笠帽,穿着一双草鞋,带着部曲家将纵马呼啸出得府门、城门,一路扬鞭跃马径直向着骊山农庄进发。
城外街道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见到这一队骑士策马疾驰,便知道必然是哪一家的纨绔少主亦或骄仆豪奴,避之唯恐不及,纷纷让与路旁,即便是马蹄践踏路上水洼积水四溅,也不敢口出不逊有丝毫不满。
在大唐,阶级便是天堑,贵族对于平民几乎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
一位老妪穿着破烂的蓑衣,手里拎着一个掉漆的食盒,被一个孙儿样的孩童搀扶着躲在路边,却依旧被马蹄溅起的泥水沾湿了衣摆。孩童委屈的大叫:“嬷嬷你有没有事?要不要回家换一套干净的衣衫?这若是着凉可不得了!这是谁家的骑士,特太霸道了,这道路难道是你家开的不成?”
老妪吓了一跳,赶紧伸出干枯消瘦的手掌,死死的捂住小孙子的嘴巴,神色惊慌道:“可不敢乱说可不敢乱说那可都是贵人,若是听见了,鞭子抽死人都不赔命”
小孙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老妪这才松了口气。
最下贱的蚁民,连一句抱怨的权力都没有
啼声嘚嘚,一匹健马去而复返,径直来到老妪身前。
老妪面色大变,“噗通”一声便跪在路边泥水里,浑身犹如筛糠,死死的将小孙子护在身后,哀求道:“贵人饶命,贵人饶命顽童无状,随口胡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啪嗒”
一声轻响,一串铜钱从马上骑士手中抛出,丢在老妪身上,老妪下意识的接住。
“刚刚过去的乃是房家二郎,不小心溅起泥水沾湿了你的衣物,二郎唯恐你年老体弱受了寒气,赏你这半贯钱,回去做一套好衣服。反而你这老妪叽叽歪歪的叨叨些什么?顽童?哈哈哈,难不成你以为咱们二郎会跟一个黄口孺子一般见识不成?”
骑士哈哈大笑。
老妪捧着铜钱,听闻刚刚过去的乃是房俊,顿时如同捧了火炭一般,将手里的铜钱高高举起,一叠声道:“居然是房二郎?哎呀呀,老妪老眼昏花,刚刚未曾看清楚,若是早知道是房二郎,那定然是要磕头的可不敢要房二郎的钱,那可是咱们京兆府的青天呐!”
放眼大唐,能够在纵马溅湿了老妪衣衫之后赔钱的贵人,出去房二郎还能有谁?
在关中百姓眼中,房二郎就是青天,就是万家生佛,就是所有平民的主心骨!
哪里敢要房二郎的钱?
怕不得被街坊邻居们戳脊梁骨
就连那孩童也挺起胸膛,小大人儿一般振振有词:“我们不要房二郎的钱!我也要读书,长大了要做一个跟房二郎一样爱护老百姓的好官!”
老妪回头婆娑着孙儿头上的总角,满脸慈祥,目光欣慰。
马上骑士愣了愣,旋即笑起来,点头道:“那这些钱就不给老妪买衣服,而是给这位小郎添上一份文房四宝,遥祝你异日金榜题名!哦对了,还未请问小郎姓甚名谁?若是他日高中,说不得某也能凭借今日情分,上门去讨一杯水酒喝喝!”
孩童便挺起胸膛,大声说道:“某乃是关中人氏,某叫宋守节!”
“好好好!”骑士哈哈大笑,端坐马上遥遥抱拳:“那就后会有期了。”
言罢,调转马头,追着大部队去了。
“唉唉”老妪大急,手里捧着半贯钱一叠声的呼喊,可是啼声嘚嘚,骑士渐渐消失在官道的尽头,哪里停留半步?
旁边便有路人笑道:“你这老妪,当真好不懂事!房二郎何许人也?最是沾不得半点老百姓便宜的人,他纵马溅湿了你的衣衫,要赔钱给你,你自是收下便是。你也是好运道,啧啧,这可是半贯钱呢”
语气甚为羡慕。
老妪手足无措,只好默默的将钱收了,打定主意回头便给孙子买上一套文房四宝,好生敦促他学习
房俊自是不知身后发生的情形,一路纵马来到骊山山腰,便见到无数农夫正在田间忙碌,这一场春雨来得及时,关中的春耕正是开始。
细雨濛濛、青山叠翠,溪水潺潺、燕掠低空,阡陌纵横、鸡犬相闻,好一派盛世景象、大唐锦绣!
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 春耕()
细雨濛濛,阡陌纵横。
一块块平整的田地在山坡上铺展开来,微微细雨中,不少农夫耕作其上。一条溪流从山顶奔泻而下,因为雨水的缘故水势渐长,奔流之中发出汩汩的声响,溪流两侧是一块一块方方正正的水田,农夫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用扁担挑着温室里育好的稻苗,赤着脚迈进水田,将一簇一簇的稻苗插在水中泥土里。
旱田上人更多,春耕之时赶上小雨是近些年都未曾有过的好天时,湿润的土地种子种下去才能更好的发芽生长,几乎所有的劳力全都下地耕作。
学堂也放了农假,稚龄童子脱去学堂的长衫,换上寻常的农家衣服,一条细牛皮制作的绳索穿过牛鼻子上的鼻环,被孩童牢牢的牵在手里,轻轻一扯,牛就乖乖的跟着往前走,后头扶着贞观犁的大人矫正姿势,田地里便会犁出一条条笔直的田垄。妇人们跟在最后,将种子仔仔细细的种在地里,合上一层土,就等着种子生根发芽
房俊来到山腰的时候,眼前便是这么一副盛世华彩的画卷。
自己兢兢业业、夙夜难寐的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将眼前这安逸富足的时代长长久久的延续下去。
何谓盛世?
在房俊看来这个标准其实很简单,无非是老有所养、少有所学、病有所医、劳有所得
前方不远处有一群人聚拢在田间地头,不时有人目光灼灼的向着房俊这群骑士看过来,待到看清楚房俊的相貌,这才收回目光,再不关注。
房俊心底奇怪,这里是咱家地头啊,哪里来的这么一群棒槌指手划脚?
下马走过去,往人群里看了一眼,急急忙忙就要回头跑路
“房二,某是洪水猛兽乎,让你避之唯恐不及?”
一身蓑衣斗笠的李二陛下负手站在地头,衣衫下摆尽是泥巴水渍,浑然没有半分天下至尊的模样,倒像是一个关心田地产出的土财主只是眼神瞅着探头探脑的房俊,甚为不善。
房俊咧咧嘴,赶紧说道:“陛下误会微臣了,微臣见到陛下微服私访,深入田间关心百姓民生,实乃千古未有之圣主。只是此处到底乃是乡野之地,恐有白龙鱼服之不测,是以微臣赶着回去组织人手前来护驾”
“呵呵,佞臣就是佞臣,张嘴闭嘴都是阿谀奉承之词,好厚的一张面皮。”李二陛下身边一个干巴瘦的老头嗤笑一声,出言讥讽,却不正是魏徵那老货
这老货在家中歇了一些时日,大抵是元气得到补充,精神头儿还不错,只是脸上纵横密布的老年斑愈发明显,身躯也渐渐佝偻下去,再也不复往昔刚硬挺拔之气魄
只是这一张嘴还是犹如毒蛇
房俊眼皮跳了跳,淡然道:“子曰: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子又曰: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郑国公大抵是年纪大了,忘记了当日在下厚赠寿材之恩,也罢,在下虽然施恩不望报,可总归不能白米饭喂出白眼狼吧?等会在下边安排家仆前去贵府将那块寿材扛回来,还望郑国公勿怪。”
魏徵气笑了,手指点指着房俊,牙都快咬碎了:“好好好,老夫一生清廉,未曾收受半分賄賂,临死收了你一块棺材板便被你整日放在嘴边,导致晚节不保!罢罢罢,你快去老夫家里将棺材板扛走,看你以后还如何诋毁老夫。”
房俊提醒道:“是您跟我要的,不是我主动送的”
“滚蛋!”
魏徵怒叱一声,转过头不理他,拉着一个老农询问种子以及耕种的问题。
李二陛下哼了一声:“不尊长者,竖子狂傲!你爹就这么教育你的?”
房俊呲呲牙,看向李二陛下:“陛下明鉴,非是微臣不尊长者,实在是郑国公为老不尊微臣食君之禄,尚且知道忠君之事,郑国公这么一大把年纪,却对晚辈吹胡子瞪眼,当初跟微臣讨要棺材板的时候也不是这个态度”
“滚蛋!”李二陛下也怒了,你能不能着点调?
“喏!”
房俊回身就走。
“回来!”李二陛下喝了一声。
房俊无奈:“陛下还有何吩咐?”
李二陛下手里捏着几粒棉花种子,抬眼看着繁忙的农田,问道:“此处土地肥沃,乃是上等之良田,种上稻谷,必是一年丰收。何以全都种植棉花?”
土壤被雨水浸润,带着淡淡的土腥味儿,用手一握,便是松散的一团,微微泛着油亮。李二陛下虽然出身门阀,但是向来注重农耕,以往长孙皇后活着的时候夫妻两个每年春耕都会下到田间地头,亲自扶犁耕作,以为天下表率。所以他看得出这处田地甚为肥沃,却搞不明白房俊为何舍弃稻谷,偏偏要种植从西域带回来的棉花
棉花的确是保暖的好东西,可是对比可以填饱肚子的粮食,重要程度绝对不可同日而语吧?
房俊略作沉吟,心中组织着说辞。
半晌,他说道:“陛下可曾想过,将来荡平高句丽之后,要如何管理?或者说,大唐百万将士浴血奋战覆灭高句丽,就只是为了在大唐版图上多一块土地,用百万将士的鲜血,来染红陛下功盖千秋的宏伟霸业么?”
李二陛下脸色瞬间一沉,神色不豫。
攻占高句丽之后谁管他之后如何?朕要的就是覆灭高句丽的宏图霸业,要的就是大唐的版图旷古烁今,要的就是赶超秦始皇成为千古一帝!
至于攻占高句丽之后要如何治理,李二陛下想都未想过!
“你小子总算是说了句人话,不错不错,倒也不是一味的谗言媚上,有些诤臣的风采。”
一旁的魏徵闻听到二人的谈话,插了一句。
一直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