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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第8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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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氏行事龌蹉,很明显向武家提亲就是为了接近房俊,以亲戚的身份谋取好处。可房俊那是何等样人?岂会为了区区一个郭氏便妥协让步?而郭家若是事后发现借由武家攀附房家的心思打不成,可想而知会是何等的恼羞成怒。

    小妹在郭家的日子几乎已经注定

    可她偏偏毫无办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乃是世间儿女婚事的铁律。父死从兄,父亲去世多年,家中女儿的婚姻自然要兄长说了算。哪怕她武媚娘再是强势,也不可能无视世间礼法,驳斥掉武氏兄弟将小妹嫁给郭家的主意。

    房俊是外人,更是无法插手。

    即便武媚娘心比天高,也不得眼睁睁的看着小妹被那两个禽兽兄长一手推进火坑

    武媚娘气得脸蛋儿发青,武顺娘何曾见过妹妹这般恼怒?

    那股子煞气简直有若实质,吓得她俏脸发白,战战兢兢道:“这个不至于这般悲观吧?那郭家好歹也是许州大族,郭孝恪虽然阵亡,但是好歹还有一个阳翟郡公的爵位传承下来,怎么着也是世家豪族,起码的脸面总归是要的吧?”

    世家门阀皆有家教,等闲不会发生如同武家这般兄长凌虐幼妹的事情发生。越是门庭显赫的家族,越是注重脸面,因攀附房俊不成便恼羞成怒迁怒于家中儿媳

    在武顺娘看来,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

    毕竟天底下只有一个武家,武家那两位兄长亦是世间唯二的混账存在

    武媚娘哼了一声,咬着一口细密的小白牙,狠狠道:“这两个畜生,非得让他们走投无路不可!”

    武顺娘吓了一跳:“媚娘,你要干什么?可千万别胡来,你现在在房家备受重视,无论房相还是二郎都对你宠信有加,可别因小失大!”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个看似娇媚柔弱的妹妹一旦发起火来,心里是如何的很辣无情!她常对自己说,若是想要驯服一匹烈马,那就要一手鞭子一手匕首,若是听话便罢,若是不听话,那就干脆宰掉

    武媚娘秀眸眯了眯:“姐姐放心,我心中有数。”

    前次自己给武家兄弟挖了个坑,貌似二郎知晓之后并未有什么不满之处

    看来此事必须加快进程了,若是操作得当,或许能逼得武家兄弟亲自退了郭家的这门亲。只要退了亲,自己便央求高阳公主出面,无论如何也得给小妹找一个人品端方的豪门贵族,岂不是比那满门龌蹉的郭家胜过一千倍?

    再者说,没了郭孝恪,他许州郭氏也算得上豪门?

    不过一个区区乡野士绅罢了

    *****

    李二陛下在田间地头走了一圈,视察了一遍房家棉花的种植,雨势渐大,便就近去了骊山的行苑避雨。

    原本濛濛细雨渐成滂沱之势,地也没法种了,农夫们忙着收拾农具种子,驱赶着耕牛匆忙回家。这等日子,烧热了炕头,烫上一壶老酒,憧憬一下今年丰厚的收成,实在是再惬意不过

    房俊返回骊山的农庄,不过没有进庄子,而是在门口命家仆套上马车,乘车直奔长安。

    入城之后也没有回家,径直前往河间郡王府。

    郡王府的下人仆从没有不认识房俊的,见到这位京兆尹登门,赶紧一面撑开雨伞将他迎了进去,一面入内禀告。

    等到房俊进了花厅,便见到一个身形高瘦、相貌英俊的年青人侯在厅中。见到房俊入内,抱拳施礼道:“下官李晦,见过房府尹。”

    房俊赶紧还礼,笑道:“房俊见过世兄,此乃家中,何须多礼?吾等只叙年齿长幼,不论官职高低。”

    此人乃是李孝恭此子,李晦。

    相比郡王世子李崇义之严谨厚重,李晦才思敏捷极有能力,也更得李孝恭喜爱。

    李晦呵呵一笑:“那岂不是要委屈二郎唤某一声二哥?”

    高阳公主与李晦乃是堂兄妹,实实在在的舅哥

    房俊也笑道:“那就唤一声二哥,只是不知这改口的红包,二哥可曾预备?”

    李晦哈哈大笑道:“二郎富甲天下,连陛下看了都眼热不已,何以却盯着某这等穷人的荷包?”

    二人言谈甚欢,调侃几句,李晦便拉着房俊落座。未等说话,厅后脚步声响,一身常服愈发富态的李孝恭便缓步而出,房俊只得再次起身施礼。

第一千三百二十三章 计划不如变化快() 
    李孝恭笑眯眯的摆摆手,径直落座,笑问道:“这顶风冒雨的,想来二郎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咯?那禄东赞被你连唬带吓已然是破了胆,匆匆告辞一声便返回吐蕃,这件事办的妙!”

    他知道房俊对于他收受禄东赞好处,进而引见之事怕是心中不满,便主动开诚布公,想要消弭这个影响。毕竟他不仅看好房俊的前途,两者更有江南船厂那等利润巨大的买卖。

    只是他这人爱财,见到禄东赞奉上的珍宝便转不开眼珠子……

    事后亦是有些后悔。

    房俊笑着摇摇头:“雕虫小技,难登大雅之堂,郡王谬赞了。”

    李晦在一旁笑道:“二郎何必妄自菲薄?您给禄东赞露得那一手,现在已经在朝中传开了,皆言若是二郎担任鸿胪寺卿,怕是鸿胪寺一干官员皆要上疏请辞才行,呵呵!”

    房俊笑着摆手,却没有再次推却。

    侍女奉上香茗,李孝恭示意房俊饮用,自己也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抬眼问道:“二郎冒雨前来,可是有何大事?”

    房俊没有喝茶,神情有些清淡:“大事谈不上,只不过咱们被窦静那个老货给摆了一道。”

    李孝恭浓眉一挑:“哦?”

    房俊便详细将自己根据司农寺官员的言辞所猜测的结论说了。

    李孝恭顿时大怒:“好一个窦静,这是欺辱本王年迈,已经拎不得刀,杀不得人?简直欺人太甚!”

    他这人贪财,却绝对不是蠢货。

    固然贪财是他的本性,进而将这个本性无限扩大成为“自污”的手段,消弭李二陛下的猜忌之心,但是他亦深知,单单凭借这个手段,怕是无法令郡王府一脉永保富贵。

    所以他需要其它的护身符……

    而编撰《农书》,便是他能够想到的“养望”的最好手段!

    民以食为天,无农不稳,对于大唐帝国来说,没有什么能够比农业的发展更能够稳定社稷。编撰一部《农书》,使得天下百姓日后耕作之时尽皆按照《农书》之章程劳作,这是何等声望?

    一方面贪财以自污,一方面有《农书》的声望,看似矛盾,实则两项抵扣,却能够成就郡王府金刚不坏之身!

    陛下您瞅瞅,我贪财导致名声败坏,却依旧肯花费巨资编撰《农书》,还有比我更忧国忧民、忠心耿耿的臣子么?

    您若是想对我下手,您自己都不好意思……

    可是现在,居然被司农寺那窦静摆了一道?

    李孝恭怒不可遏!

    老子成天在家忙着“自污”名声,老老实实的给李二陛下当“吉祥物”,怎地你们就都忘了老子当年勇冠三军攻无不克的威风了?

    “老贼可恶!”

    李孝恭怒而拍案,骂道:“真当他担着一个后族的姓氏,就成了了不得的人物了?此事二郎你且旁观,自有本王出头去办!那窦静简直不知进退,给他脸他不要,那就别怪本王不讲规矩了!”

    房俊摇了摇头:“郡王息怒,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编撰《农书》是一项浩大的工程,牵扯的人力物力不计其数,单单聚拢精通天下各地农事的官员,便是一项繁冗的任务,只有司农寺出面组织,方能事半功倍。

    窦静固然可恶,但若是依着李孝恭这般脾气打上门去,怕是就将事情办死了。司农卿虽然官职不显,但是窦静好歹也是李二陛下的母族,况且很是受到李二陛下宠信,弄得太僵并不太好。

    李孝恭沉着脸摆摆手:“此事二郎毋须参与,本王自会与窦静计较。若是不拿出点手段来,满朝文武岂不是都认为本王是掉了牙的老虎,像只病猫一般好欺负?娘咧!当年本王率军征战,窦静在太原屯田,也算是有过一番交情,彼此合作愉快,现在居然敢抹本王的面子?简直狂妄!”

    房俊无语了。

    对于勋贵们来说,天大地大,都没有面子大。

    你让我吃亏了可以,算计不过你我认了;可这般明晃晃的不给面子,那就不能忍了!

    得了,就算自己想劝也劝不动了,干脆随他去吧……

    正自叙话之时,外间忽然一阵脚步声响,房门被打开,一阵清风夹杂着一蓬雨水自敞开的门缝灌进来。

    来者乃是郡王府的管事,先是冲房俊施礼,继而对李孝恭说道:“启禀王爷,刚刚窦家送来讣告,说是司农卿窦静因病去世……”

    屋内三人尽皆愕然。

    还有这么巧的?

    刚刚还在谈论如何对付这个窦静呢,结果眨眼之间,报丧的都来了……

    当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

    房俊看了一眼李孝恭,起身说道:“家父近日染病,身体多有不便,家兄又出外游学不在关中,晚辈先行回府,怕是要代替父亲前去窦家吊唁一下。”

    窦静侍奉两代帝王,乃是朝中老臣,与房玄龄虽然并不亲厚,但是彼此之间来往却未曾断绝。当日房俊成婚,窦静亦亲自前往房府贺喜,现在窦静去世,房府必然要前去吊唁的。

    李晦亦起身,响起刚刚李孝恭怒不可遏的样子,便对李孝恭说道:“不若让孩儿前去窦家吊唁吧。”

    窦家乃是李二陛下的母族,与李氏皇族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河间郡王府怎么可能不去吊唁?但是刚刚李孝恭还在怒骂窦静,在李晦看来,怕是这会儿没心思前去窦家……

    李孝恭便瞪着儿子,骂道:“蠢货!为父的确恼怒那窦静行事龌蹉,可是死者为大,又怎会那般心胸狭隘?用不着你,为父亲自前去吊唁!二郎你且先行一步,本王随后就到。”

    “喏。”

    房俊应了一声,又跟满脸尴尬的李晦道别,转身退出花厅。

    李孝恭家的这个老二的确有些蠢……

    就算李孝恭恨得窦静牙痒痒,现在窦静死了,怎么可能还要表现出这份恼怒来?死者为大,若是连这么一点心胸都没有,外界如何看?再者说,窦静好歹也是李二陛下母族窦家的子弟,你李孝恭不亲自前去吊唁,李二陛下如何看你?

    *****

    自郡王府出来,马车在空寂无人的长街上快速奔行,马蹄踩踏积水四溅。原本濛濛细雨已然成为瓢泼之势,雨水在青石街面上汇聚,蜿蜒成溪,向着低洼之处流淌。

    幸好年前长安城内久洼之地已然重新铺设了排水设施,疏浚了下水道,雨势虽大,一时间却未有内涝之患。

    回到房府,房俊径直前往房玄龄的书房。

    房玄龄最近几日染了风寒,浑身酸痛鼻涕眼泪一大把,便告病在家未曾上朝。窦家报丧的人刚走不久,房俊便入内请示,房玄龄倒是想去窦家吊唁,说到底与窦静同僚数十年,情分还是有的,临走的时候送一程,算是一个告慰。

    可这大雨滔天的,卢氏如何肯依?

    对于卢氏的反对,房玄龄从不反对,反对也无效……

    长子房遗直游学在外未归,自然就得房俊代替房玄龄前去。索性现在房俊乃是堂堂从二品京兆尹,又是帝王之婿,无论身份官职都完全有资格代替房玄龄,并不会让窦家觉得轻视。

    房俊领命,回到后宅看了看两个奶娃子。两个孩子放在婴儿蓝里,老大正乖乖的吐泡泡,老二则努力将脚丫子放进嘴里啃……见到房俊,两个娃娃咿咿喔喔的哭嚎起来,要抱抱。

    房俊欢喜得心里犹如滴了蜜一般,可是刚刚由外头回来,身上带着寒气,如何敢抱儿子?

    只得将乳娘喊来喂奶……

    换了一身藏青色的素服衣衫,房俊便又匆匆离家,乘坐马车直奔一坊之隔的窦家。

第一千三百二十四章 吊唁() 
    大雨如注,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落在长街之上纷飞四溅,继而汇聚成流,整座长安城尽皆笼罩在雨幕之中,烟雨飘摇。

    马车抵达窦家门外,街面上已然汇集了不少马车,在街边停了一溜。

    房俊在家仆撑起的雨伞下刚刚下车,便有窦家人撑起伞接了过去。房俊抬头,正好与撑伞的人四目相对,一时间尽皆错愕。

    房俊嘴角抽了抽,“窦世兄,好久不见。”

    窦德威脸颊一阵扭曲,又惊又怒,却也只能生生忍着,干巴巴道:“好久不见”

    没办法,房俊带给他的威压实在太大,回想自己兄弟两个尽皆被这个棒槌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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