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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第8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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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恁地小气!

    只好将这股闷气憋在心里,摆手道:“你那儿子哪天不犯点事儿?自有御史看着他,朕才懒得管。来来来,喝点酒。”

    这时内侍总管王德领着宫女将酒菜端了上来,就在书案前的案几上摆好,君臣两人对面而坐,王德让宫女退下,自己站在一旁斟酒盛饭的侍候着。

    菜品很是雅致,细嫩香润的茶香薰白鱼、香滑的鸡茸燕窝粥、刀鱼馅藕粉丸子、一碗清蒸狮子头、淳鲜雅致的刀鱼芦蒿烧卖、松鼠桂鱼、金钱虾饼,有正菜有点心,样式不少,但量不大,说不上奢侈,但色香味俱佳。

    旁边还有一壶加了姜丝、梅子、枸杞之后温热了的女儿红……

    “房相,您今儿可是有口福了。御膳房从江南新近征召了一名厨子,江南菜那是拿手绝活儿,据说当年隋炀帝游幸江南驻跸江都,他的祖父便在隋炀帝的行宫里担任御厨,很是家学渊源。”

    王德一边给两人添酒,一边笑眯眯的说着。

    房玄龄夹了一个藕粉丸子放在嘴里嚼了,满脸缅怀之色:“说起来,身在中枢琐事缠身,已是多年未曾下过江南了。江南山清水秀,的确是宜居之地。”

    李二陛下便哼了一声:“以前的确如此,但是现在嘛……怕是早就被你家那位杀得血流成河了。”

    房玄龄大是尴尬:“……”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再说这事儿也不能怪罪二郎啊,总不能让那些山越暴民团团围住还跟他们讲道理、以德服人吧?这也就是自家二郎能耐,换了一个主儿,说不得这会儿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二郎非是残暴之人,那时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房玄龄只能给自己儿子洗地。

    “呵呵,是呀,非是残暴之人,江南士族屡次挑衅,你家那位也仅仅是将陆氏满门屠尽而已……”李二陛下冷笑,毫不留情的驳了房玄龄的话语。

    房玄龄:“……”

    又尴尬了……

    不过他也算回过味儿来,今日陛下这状态明显不对劲儿,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到底怎么回事?

    李二陛下也觉得自己有些火气外露,失了城府,便岔开话题道:“依玄龄所见,这个京兆尹用谁为好?”

    房玄龄捏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沉吟了一下。

    他注意到李二陛下说的是“用谁为好”,而非是“谁可胜任”,显然绝非随口而说。

    贞观一朝,人才济济,谋士如云,猛将如雨。

    京兆尹虽然重要,可是从朝中群臣当中找出能够担当大任的,绝非一个两个。可是新人的京兆尹非但要能力卓越,更要延续皇帝温和打压世家门阀的策略,既不能操之过急,亦不能毫无建树,这就相当困难了。

    无他,立场而已。

    房玄龄斟酌半晌,才缓缓说道:“老臣知道陛下心中已有定见,应是已有属意之人选。不若老臣便斗胆猜测一下圣意,看看是否能与陛下不谋而合?”

    李二陛下来了兴致:“如此甚好,这样,你猜对了,朕罚酒一杯,你猜错了,自罚一杯,如何?”

    若是房俊再次,怕是要吐槽一句,您这不是玩赖么?

    反正人选在你肚子里呢,你想让我喝酒,不承认就行了……

    房玄龄没有房俊那么无聊,笑道:“那老臣就稽越了。”

    略一沉思,用筷子蘸了酒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名字……

    李二陛下低头一看,顿时哈哈大笑:“这是叫知我者玄龄,还是英雄所见略同?”

    房玄龄莞尔一笑:“这叫‘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适我。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那棵杜梨真孤独,长在路左偏僻处。那君子啊有风度,可愿屈就来访吾?爱贤盼友欲倾诉,何不请来喝一壶……

    这是是《诗经》里面《国风》中的一首古诗,借用此处,寓意为“君明臣贤,相知相得”。

    谁说房玄龄不会拍马屁?

    老实人拍起马屁来,那才叫一个无迹可寻、令人酣畅淋漓!

    李二陛下眉飞色舞,龙颜大悦:“来来来,朕虽然输了,你可不能让朕独饮,陪朕一杯。”

    房玄龄笑道:“陛下有旨,岂敢不尊?饮圣!”

    “饮圣!”

    君臣二人碰杯,一饮而尽,俱是神情欢悦。

    王德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俯身一看,桌面上淡淡是水渍,是一个人名。

    马周……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太子,你要当心了(上)() 
    东宫丽正殿。

    太子妃苏氏一袭绛色宫装,流云霞帔,秀发高高挽起缀满珠翠,整洁的衣领处露出一截洁白修长的脖颈,整个人雍容华贵、秀美清丽。

    她本是台州刺史苏亶长女,门袭轩冕,家传义方,性情温淑,恬淡优雅,在一众名门闺秀之中素以娴雅著称,闺名早已流传在世家门阀内部,正是因此得以击败众多贵女,一朝雀屏中选飞入龙门,成为万众瞩目的太子妃。

    然而世人所艳羡其即将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太子妃苏氏却并不太在意。性情温婉的她更在乎的是丈夫是否能平安顺遂,儿子是否能健康成长,能不能成为皇后倒是并不奢求。

    但是她也知道,身为储君的李承乾若是不能成为太子,却是连一个闲散亲王都做不成的……

    她虽然性情幽闲,却不是一点政治智慧都没有。

    所以此刻面对眼前的父亲,一双弯弯的黛眉紧紧蹙起,神情有些不悦,却极力压制着心底的怨气,语调淡淡的清声说道:“父亲想要谋求京兆尹一职,为何不事先说于女儿听,反而要直接找上太子殿下?”

    苏亶今年刚刚过了不惑之年,但是保养得宜,加之世家公子的温厚气度,望之依旧俊朗不凡。

    他摆了摆手,随意说道:“你虽然是太子妃,可是这等朝堂之事你又懂得多少?跟你说了,不还是得请太子殿下襄助?那还不如为父直接跟殿下说,有翁婿这一层情面在,料想他也拒绝不得。再者说,殿下虽然身为太子,但是放眼满朝却无一个可以信赖器重的大臣,没有自己的班底,即便是太子之位亦不过是水中浮萍,一旦雨骤风狂,便即刻倾覆,怎能不未雨绸缪呢?”

    他是听闻世家门阀一同出手将房俊给坑了,这京兆尹之职必然空位以待,便动了心思,走了李承乾的门路想要谋求这个天下第一封疆大吏的职位。

    之前担任秘书丞并不受重视,自打女儿成为太子妃之后朝廷倒是敕封他为台州刺史,不过却是个空衔,有名无实,甚至都没机会去台州上任……

    此刻天赐良机,怎能凭白放过这一次成为当朝重臣的机会?

    再者说他自认为家世、门庭、资历皆可担任京兆尹之职,再有太子从中斡旋,十拿九稳。

    可太子却非得要问问房俊的意见,甚至亲自前去宫门口等着房俊下朝……

    想到这里,苏亶语气不悦:“你身为太子妃,乃是太子的贤内助,许多事情上要多多给予意见,帮着查缺补漏才行,岂能一味的纵容太子?那房俊论官职是臣子,论亲戚是妹夫,即便是叙年齿也远远小于太子……他何德何能,竟让太子亲自去接?太子这般不顾身份,非但滋养臣子的娇纵之心,更令旁观者心生轻视,有损威严,这等错切切不可再犯。”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过仗着家世的显赫和陛下的宠爱方能官居高位,太子何以这般纡尊降贵?

    不成体统!

    太子妃拿这个迂腐的老爹没辙,只能细声细气的说道:“父亲有所不知,殿下数次遭遇危机,皆是房俊从中指点甚至是出了大力气,这才保得殿下太子之位无虞,其有大功于殿下,是以殿下以国士待之,依为肱骨。”

    “荒谬!”

    苏亶气得胡子翘翘,愤然道:“你以为某不知那房俊何许人也?不过仗着家世胡作非为的一介纨绔而已,即便稍有灵通之处,亦定然是房玄龄在身后教导,否则他危及弱冠的一个纨绔,懂得什么朝政、懂得什么权谋?瞧瞧这一次,便是因为将世家门阀逼迫太甚,这才导致世家门阀联合起来反噬,即便是有房玄龄和陛下撑腰,不还是注定京兆尹之位不保?”

    太子妃以手抚额,便对这个纨绔迂腐的父亲,她无话可说,只能说道:“女儿一介妇人,外朝之事是不懂的,此事自有太子处断,父亲您自于太子去说便是。”

    话虽如此,可她难免心底忧心忡忡。

    父亲迂腐顽固,是肯定劝不了的,可是她更知道太子对于房俊是如何信赖、何等看重,万一待会儿父亲说话难听,房俊那又是个不吃亏的棒槌,这若是弄得不愉快,可如何是好?

    正自心底纠结,便见到宫女入内通报,殿下和房俊回来了……

    太子妃瞅了兀自忿忿不平的父亲一眼,素手拧了拧手中的帕子,柔声劝道:“房俊毕竟是太子亲自请来的客人,父亲您可得顾全太子的颜面,待会儿切切不可多言生事。”

    苏亶顿时瞪眼道:“怎么着,这就嫌弃为父了?”

    太子妃无奈道:“女人怎敢?”

    苏亶道:“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太子妃纤手揉了揉太阳穴,脑仁儿疼……

    门外传来说话声,继而脚步声响,太子李承乾与房俊一前一后走入殿内。

    太子妃起身离座,想着太子盈盈万福,柔声道:“殿下回来啦!”

    然后又向着房俊万福,笑道:“多日未见二郎,殿下在宫里可是念叨好多回了。”

    房俊连忙向着这个端庄秀丽的女子还礼:“太子妃折煞微臣了。”

    太子妃温婉一笑,说道:“就冲着二郎屡次对殿下施以援手,便受得起本宫这一礼。”

    她这句话倒是真心诚意,不过亦是为太子笼络人心,更为了提点身后的父亲……

    房俊忙道:“皆是分内之事,微臣不敢居功。”

    然后看向太子妃身后一脸不爽面色阴郁的中年帅哥,施礼道:“见过苏刺史。”

    他官职比苏亶高,爵位比苏亶高,之所以先施礼问候,不过是顾忌李二陛下与苏氏的面子而已。

    唐朝的外戚不吃香,若非如窦氏那般本身就具有超强实力,根本不受文臣武将待见。当然,在这个士族门阀横行无忌的年代,几乎所有的外戚都是门阀……

    苏亶倒是想给房俊一个难堪,不过见到女儿盈盈望来的眼神,忍了忍,还礼道:“华亭伯有礼了。”

    没有称呼官职,而是称呼爵位,这在日常礼仪当中并不常见,除非对方是亲王、国公、国侯这一档次的显爵。

    不过这倒不是苏亶成心给房俊难看,而是他当真有些不知道称呼房俊什么官职恰当。他还未知道早朝之事,可以肯定房俊这个京兆尹是没了的,但是谁知道陛下会将他贬谪到哪里任职?

    李承乾便在一旁笑道:“今后就要称呼二郎为房侍郎了。”

    苏亶微微一愣。

    太子妃有些惋惜:“当真给免了官职啊?”

    房俊笑道:“免了,不仅京兆尹给免了,一下子还给降了好几级。”

    太子妃勉强一笑,安慰道:“也不必太过介意,岁数摆在这里呢,就算是慢慢熬也能熬出个宰辅之位……再者说,以往见到二郎年岁比本宫还小呢,却已经是天下第一的封疆大吏,本宫还时常有些别扭,心道这位也太妖孽了……现在总算是恢复正常了,侍郎也不错,最起码也是六部主官,地位权势都不小了。”

    不得不说,这个女子似乎自带温润属性,轻言浅笑之间,便有一股恬淡雅致的风韵流泻,令人心旷神怡。哪怕房俊当真因为被免官一事心中郁闷,怕是也会因为这句贴心的话语而郁结消解。

    这是个水一般的女人……

    然而太子妃身后的苏亶却皱皱眉毛,六部侍郎?

    太子既然如此说,那就一定不是吏部侍郎,六部侍郎之中,唯有吏部侍郎的官阶是正四品上,而其余五部侍郎皆是正四品下,自己这个台州刺史乃是上中下三等之中的中等,乃是正四品上,感情现在房俊当真是一朝落配,这还没有我官儿大呢?

    苏亶看向房俊的眼神充满轻视:“房俊呐……”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太子,你要当心了(下)() 
    苏亶咳了一声,双手负后,挺了挺腰,微微仰头,眼皮微微夹着看向房俊,慢悠悠说道:“房俊呐……年青人做错事,那就要承担代价。不过你还年轻,在侍郎位置上熬个十几二十年,若是机缘巧合,也是能够担任一部尚书的,届时身入中枢,亦算是年青有为了。”

    他本是想奚落房俊一番的,可是仔细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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