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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唐锦绣-第8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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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他指了指那块木板:“内容不错,详实细致,很好、只是这牌牌有些小,没见到咱们这里都有许多人看不清楚吗?换一块大的,木板要大,字迹也要大,免得到了街上百姓们离得远看不真切,还以为是中了状元跨马游街呢……”

    满堂世家子弟尽皆无语,你家有这样五花大绑脖子上插着牌牌跨马游街的?

    那衙役应了一声,转身走出去,不一会儿就换了一块足有一尺宽、三尺长的大木牌,上面将刚刚的那段话誊抄了一遍,效果果然强了不少,即便是站在门口,屋子里的人也都瞧得清清楚楚。

    几个巡捕将一个五花大绑光着腚的汉子推搡着自门口走过,那汉子苦苦哀求,磨磨蹭蹭不走,正巧目光顺着门口就见到了堂内的丘神绩……

    “少主!少主救我,救我啊……呜呜呜……他们要将我充军到北海去,这一去,我可就回不来了啊少主……您救救我,呜呜呜,我死了不要紧,他们还要败坏咱家的名声,您可不能不管啊少主……”

    这位见到了救星,当即趴在地上任凭巡捕拳打脚踢,就是不动弹半步,放声哀嚎恳求丘神绩搭救。

    高履行担忧的看了丘神绩一眼,低声道:“冷静点!若是冲动闯了祸,怕是令尊都保不了你!”

    房二是好惹的?休说你丘神绩,便是吾家小弟不也是被这厮打断了腿?渤海高氏的名头高了你洛陽丘氏何止一个层次,我爹高士廉在陛下面前的影响力又岂是你那个吃人心肝意图谄媚的老子能比得了?

    可结果呢?

    打了也就打了,人家房二屁事儿没有……

    高履行深信,只要丘神绩依旧这般没完没了,等到房俊没了耐心,指不定这么收拾他。

    听着门口自家族人的哭嚎,丘神绩一脸铁青,颇有些俊俏的面容扭曲起来,双目充血死死的盯着房俊半晌,就在大家都以为这位将要暴起伤人之际,丘神绩却突然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不就是一万贯么?老子给你就是!吾丘家这次一共被京兆府抓捕九人,九万贯,不过某出来没带那么多钱,这就打发人回府去取,稍后立即奉上!”

    这位浑人居然低头了……

    不过这才对嘛,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跟房俊死杠,有你好果子吃。

    气氛稍稍缓和下来,就在大家都以为房俊不为己甚亦会就坡下驴的时候,却听房俊缓缓摇头:“丘兄误会了,此人证据确凿,乃是主犯之一,却是必须要依法办理,多少钱也不能免其罪。”

    娘咧!

    丘神绩又怒了,你特么这是没完没了了是吧?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还想怎样?

    他待要爆粗口,高履行在一旁拦住他,皱着眉不满的看着房俊,问道:“大唐律,只要不是谋叛恶逆、不孝不道、不睦不义此等不赦之大罪,皆可以金赎罪,这些商贩固然触犯国法,可是情节尚轻,够不上十恶之罪吧?”

    房俊想了想,点点头:“的确够不上,是某疏忽了,高侍郎言之有理。”

    高履行一愣,这么好说话?不过也松了口气,心讨这算不算是房俊给他面子?脸上浮现笑容,抱拳说道:“既然犯了法,那就必须受到惩罚。就按照二郎刚刚说的,一个人头一万贯,吾等立即交钱。”

    谁知房俊又摇头道:“旁人可以,但是这个丘名山不行,旁人自然是一个人头一万贯,但是丘家的人嘛……要两万贯才行。”

    众人无语,这玩意还有坐地起价的?

第一千三百六十六章 竹杠敲响,黄金万两(下)() 
    这也太无耻了,居然坐地起价!

    丘神绩都快被房俊气疯了,怒道:“何以别人一万贯,偏要吾家两万贯?天底下就没这个道理,你房俊当真欺人太甚不成?”

    房俊以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面红耳赤的丘神绩,慢条斯理说道:“你是不是傻?罪名有轻重,罚金自然有高低,某认为你丘家人乃是这次啸聚事件的主谋,所以自然要比别家的罚金多一些。怎么,你不服?那是打算不赎人了,还是质疑某论罪的公正?若是前者,门口在那边,您慢走不送,欢迎下次光临;若是后者,那更简单,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罪名,某名人炮制一份就是了……”

    何谓嚣张?

    这就是赤果果的嚣张,无以复加的嚣张!

    大庭广众之下,居然能说出“你要什么罪名,我去炮制一份”这等无法无天之语!

    丘神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官员还是土匪?难不成大唐的御史言官都死绝了,连这样公然猥亵刑律、道德败坏的官员都不管,任其作威作福肆无忌惮?

    难道现在的官儿这么好当?

    要不要回头也跟老爹说说,咱也弄个官儿当当,这自由自在无法无天的生活,正合吾意啊……

    未等丘神绩发作,高履行已然斩钉截铁道:“两万就两万,这钱某代替丘家出了!只不过出来之时匆忙,未曾带够那许多钱,府中也一时未必能拿出这么多的现钱,不知可否先行将人带回去,容某稍作筹措,再亲自给二郎送来?”

    高家与丘家乃是世交,当年高士廉未曾发迹之时受过丘行恭的父亲、亦就是丘神绩的祖父丘和莫大的恩惠,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从这一点上来说,高士廉做得极为不错,多年来一直照拂丘行恭,否则以丘行恭那等凶残暴虐又浑不吝的性子,哪里混得到今天的高位?

    这些钱财虽然堪称巨资,高履行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他是唯恐丘神绩再犯浑给房俊惹毛了,当真一分钱不要非得跟丘家怼到底,吃亏的还是丘家。

    而且房俊曾说过一句话——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儿,那就都不叫事儿……

    高履行深以为然。

    房俊笑了,这才是谈生意应当有的态度嘛!

    “按理说以高侍郎之人品家世,在下自然是信得过的,本就不过便是一句话的事情,谁还能短了谁这点钱不成?不过想必高侍郎也知道,这两天在下便将与信任京兆尹交接公务,若是这些钱财不处置妥当,难免早受人诟病,万一要人造谣而被御史闻风得知,据此上奏弹劾,在下免不得又惹一身骚……要不您看这样,不若您写下一张欠据,待到钱财送来之后再行抽走,您意下如何?说实话在下也深感歉然,不过公务如此,还望高侍郎多多体谅。”

    这番话说的极为客气,可确差点将鼻子气歪了!

    渤海高氏是什么样的世家?吾高履行更乃国公世子、皇家驸马,你居然让我打欠条儿?

    简直岂有此理!

    可偏偏这回房俊一改往昔作风,玩起了笑里藏刀,高履行还真就没办法。若是房俊如同以往那般直接说一句“不行”,毋须他高履行发作,朝野上下皆会传扬房俊没气量、没胸襟,钻进钱眼儿里了。

    然而现在人家说的客客气气,若然依旧是拒绝,方式却天壤之别,高履行若是拒不打条认为这是污蔑他的人格、贬低他的人品,那就是难为房俊。

    总不能让人家假公济私吧?

    高履行没辙,只得捏着鼻子打条。

    高家这次参与的人数不多,只有五人,身份亦只是低贱的奴仆,不过高家重名声,不在乎舍出去这点钱,只要名声无暇即可。五人五万贯,加上丘家九人十八万,总计二十三万贯,便写下了二十二万贯的欠条——因为他只带来一万贯……

    高履行虽然是国公世子,国公府日后的掌舵人,可他素来清高,不耐烦那等琐碎的事务,对于钱财的概念并不太清楚,尤其是不清楚房俊一直以来不管花钱还是挣钱都是大手笔。

    他本来以为一万贯来赎人就足够了,哪里料到差价有些离谱,居然缺了二十二万……

    即便是高履行的出身和胸襟,写下“貳拾貳萬貫整”这几个字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抖,心里直打颤。

    娘咧,国公府一年能进项多少钱?

    这么多钱拿出来,家里不会搞破产吧……

    有人带头就好办了,原本就在张望的一大群见到连高履行都痛痛快快拿钱,钱不够还得打欠条,也不顾这么大笔钱拿出来肉痛不肉痛了,连忙都上前交钱赎人。

    三四个书吏配合房俊按照昨夜记录的抓捕名单核对数目,然后每一家前来交钱的人都要事先签字画押,确认人数、钱数,避免出现疏漏之处。这个念头能在京兆府这种衙门里头担任书吏的,哪一个不是出身显贵?可即便是这些人,也被眼前的数字震惊得目瞪口呆。

    长安城里大大小小的门阀世家这一次几乎都有参与,多得十几二十人,少的也有七八人,总人数将近七百之多!按人头算,便有七百万贯之巨!便是京兆府乃是天下首善、京畿重地,这些书吏也从未见过这么多钱,怕是就算户部的官员来了也得懵,他们多数时候都是核对账目,一个个数字看似巨大实则并没有多少直观的感受,可现在这都是现钱啊!

    这来钱的速度简直就跟敲竹杠一样,竹杠一响,黄金万两……

    大家都忌惮房俊,知道这小子惹不起,乖乖的破财消灾。花钱是小事,万一这个棒槌哪一时不高兴反悔了,大家哭都没地儿。

    当然也是有人不愿意的……

    一个清清秀秀的少年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年级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模样,细白的脸蛋羞红,不知如何是好。旁边有相熟的见之诧异,问道:“元超何不速速交钱,这次可是数你家被抓的人最多。”

    少年面色涨红,礼貌的拱了拱手,期期艾艾道:“这个……实在是数额巨大,元超亦不敢擅作主张,等着大家都交完钱,跟房府尹商议一下可否容我回去与叔祖商议之后再做定夺。”

    便有人讥笑道:“若是别人家,说不定房二还真能卖个面子,这钱早一点晚一点还不都是得交?可是你令狐家嘛……嘿嘿,那可就不好说了。”

    少年便有些无奈,也不说话了,只是束手站在堂中,安静的等着众人上前逐一签字画押,然后领着书吏出去清点钱财,交接入库。

    房俊忙活了一阵,一抬头便瞅见书案旁束手而立一个安安静静清清秀秀的少年,神情有些扭捏,站在那里承受着旁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担忧关切的目光,看得甚是窘迫。

    将手上了几份文书推给身边的书吏,房俊抬头瞅着这个少年,温言道:“可是银钱未曾带够?不必拘谨,打个欠条便是,更不必担心某并不认得你,实际上这屋子里大多数人某都不认识,可是并不怕他们会赖账不还。”

    他这么略带调侃的语气一说,屋子里便有人笑起来,心里却在骂娘。

    谁特么吃错了药,敢赖你房二的帐?

    清秀少年也笑了笑,面上的拘谨少了几分,只是仍旧显得腼腆,也不只是谁家的孩子,居然放到这等场合来历练。

    只见少年略带踟蹰的说道:“银钱自然是不够的,不过在下亦知道可以打条,只是数额实在过于巨大,希望房府尹能宽容一些时辰,待在下回去先行问过叔祖父再来回话,不知可否?”

    屋子里便是一阵哄笑,这分明是个奶娃子啊,一点主意都没有。

    房俊也笑了,不过并非嘲笑,见到少年愈加窘迫,便环视一周,不怀好意的眼神迫使诸人的笑声卡在喉咙不敢笑出来,“咳咳咳”一片咳嗽。

    他对这个面生的单纯少年印象挺不错,便点点头:“那就给你这个面子,回去问过家人再来,某这般等着你。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是谁家的小郎,你叔祖又是谁,怎地让你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到京兆府来?”

    少年心中一喜,一挺胸,大声说道:“在下令狐元超,家叔祖乃是当今礼部尚书……”

    房俊眼睛一瞪,娘咧!

    居然是令狐德棻那个老货?!

第一千三百六十七章 财源广进() 
    龙生龙凤生凤,耗子下崽会打洞。

    古人传下来的俚语其实都是很有道理的,这是来自千百年生活经验的凝炼,看似没什么依据,实则蕴含着无与伦比的智慧。

    外界皆在惋惜房玄龄一世君子怎地生出房俊这么一个棒槌,但房俊自己知道原因,但他搞不明白令狐德棻那么一个顽固、迂腐、自私自利的老家伙,怎能教导出这样一个腼腆、害羞、且看似真诚直率的孙子?

    对了,这不是亲孙子啊,管令狐德棻叫叔祖的,看来是遗传出现了变异……

    这么一想,房俊释然了。

    令狐元超喊出自己叔祖的名字,便有些忐忑,自家两个族兄可是跟房俊有过节啊,便是自己的叔祖也曾被房俊气得上朝的时候撞柱子,更被房俊的小妾挠了一脸……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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