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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厮很好的揣摩了陛下的心里以及性情,得到了他最想得到的结果。
房俊得逞了……
第一千四百一十三章 十六卫都是吃闲饭的?()
房俊压抑不住心底的狂喜!
纵观历史,李二陛下此人争议极大。
一方面杀兄弑弟逼父退位,甚至将兄弟的妻妾都收入後宮,实在是道德败坏罪大恶极之辈。而另一方面,却又能善待功臣励精图治,生生将隋末大乱之后的满目苍夷江山凋敝经营出一个震古铄今的“贞观之治”,成为千古少有之一代明君……
这人充满了矛盾,却唯有一样极其明显极其爱惜名声!这从其篡改史书、不听劝阻执意东征高句丽便可见一斑。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李二陛下在易储一事上犹豫不决、摇摆不定,一直拿不定主意,直至太子李承乾彻底失去他的信任之后,方才改立晋王李治为太子。
他既害怕太子李承乾不能承担起繁荣大唐将李唐江山千秋万载传承下去的重任,更怕一旦易储之后新的太子甚至还不如太子李承乾……那会导致他背负一个昏庸刻薄的名声,影响其千古一帝之历史地位。
尽管自始至终,他也没有达到千古一帝的成就……
房俊利用的,正是李二陛下的这个犹豫心理。
一方面在易储之事上犹豫不决,一方面又在是否贬斥他出京之事上摇摆不定……这其中未尝没有房玄龄的缘故,但是房俊相信更多的却是这些年来自己一桩桩耀眼的成绩所带来的加成。
将自己这样一个“能臣”贬斥出京,实在是任何明君都不会做出的糊涂事。
李二陛下既爱惜名声,不愿背负“排挤能臣”的骂名,又不舍将这样一个赤胆忠心成绩卓然的臣子闲置不用,甚至沦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所以房俊才将心一横,坦荡诚挚的站在李二陛下面前,促使其尽快下定决心。
所幸,李二陛下还算是那个一代明君,没有一意孤行……
不过房俊并不想到此为止,他心里还有更大的谋划。
深吸一口气,微微躬身,房俊清朗的声音充斥着整座大殿。
“关中乃是京畿之地,帝国之根基所在,关中稳则天下稳,关中富则天下天下足。立国以来,朝廷便屡次修订律法,减免税率、兴修水利、甚至迁移天下府上定居长安,以此来稳固关中天下中心的地位。凡此种种,实乃利国利民高瞻远瞩之政策。然而每每天灾肆虐之时,朝廷之应对却是听天由命、漠不关心,无论事后之赈灾救济如何规模,没能在天灾发生的第一时间展开救援,都会极大的损害百姓心中对于朝廷的归属感。而关中又是八水环绕河流充沛之地,每年的水患不计其数,这就促使百姓不得不背井离乡去往更安全的黄河下游甚至江南之地讨生活……长此以往,关中必然人口减少、百业凋敝,导致关中没落……”
这个时候的关中可不是后世缺少水源的情景,河流密布水网发达,一旦遇到降水充沛的年份,发生的水患次数便数不胜数。百姓没有了安全感,又遭受水灾,自然要背井离乡逃离关中。
战争已然在大唐国土之上消失,天下升平,无论是何地都能讨得一口饭吃,更何况温暖湿润的江南更是宜居之地。
长此以往,关中的人口必然渐渐减少,帝国之中心的位置将要受到动摇,这是事关国本之大事,怎能不受到重视?
李二陛下皱皱眉,说道:“此事固然足以引起重视,却非是独有你才看得清其中利弊得失。莫要在此长篇大论,有何策略速速道来。”
朝廷中枢聚集了天下最精英的一批人,总有眼观独到之辈看得见其中的隐患。
房俊赶紧说道:“启禀陛下,依微臣之见,可成立一个‘灾难应急指挥衙门’,专门针对天灾采取及时救援。虽然此举限于交通因素只能覆盖关中地区,却也正好以此让关中百姓感受到优越性,使得各地百姓皆以身处关中为荣,可确保关中京畿重地之地位,非但不会有百姓游离,甚至还会吸引天下富户竞相而来。”
历朝历代,朝廷都是通过各种各样的政策手段保证国都附近的稳定,凸显国都居民的优越性,以此稳定政局。
不过房俊说得这番话他自己都不信,就算是保得了关中天下首善之地几十年,却也不可能违背社会发展的自然规律、阻挡帝国中心渐渐由西至东转移的事实。
不仅仅自唐朝之后便再无一个大一统的朝代定都长安,事实上即使到了高宗之时,东都洛阳的经济地位已经开始稳稳赶超长安,这是不可逆转的大势。
更何况因为房俊的到来而大力开展的海贸,促使这个农耕民族更早的进入海洋,必然使得沿海一带快速兴起,经济中心的转移速度会愈发加剧,长安渐渐只能作为一个政治中心而存在。
他之所以说出这番话,实在是别有用心……
话音刚落,便听到长孙无忌的质疑声响起:“西域不靖,朝廷又筹备东征,无论人力物力都已濒临复核之,此刻贸然增加一个衙门,必将使得朝廷各部捉禁见肘,实乃不智之举。”
房俊摇头道:“赵国公误会了,这个衙门并不需要凭空增设,甚至不需在有关各部抽调人手,只是增设了一块牌子而已,完全可以令各部官员兼任。”
长孙无忌失笑道:“房侍郎莫非是在说梦话?官员即便可以身兼数职,可是救灾的人手要如何调拨?总不会让各部官员前往灾区吧。且不说此举会否影响朝廷运转,单单人数就不足以应对各种突发的灾情。呵呵,让一群尚书侍郎参与救灾……倒的确是一个笼络人心提升凝聚力的好办法。”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于人手。
大唐立国未久,虽然继承了大隋的大部分政治架构,然而隋末连年混战却差不多已然耗尽了庞大帝国的最后一丝元气,整个官僚系统几乎被彻底摧毁,大唐几乎可以说是建立在一片废墟之上。
这等情形之下,即便是中枢各个衙门亦是人手短缺,完全没有历朝历代渐至中段所困惑整个国家的冗官问题。
本来各部门的人手便捉禁见肘,又如何去抽掉出一个要涉及整个关中救援天灾的庞大衙门?
一众大臣都露出好奇之色,想要看看房俊如何回答。
毕竟按照房俊一贯的表现来看,若是没有一定的把握,是不可能这般冒失的站出来的。这厮固然棒槌,但是能力却是有目共睹,即便最不待见他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房俊面容恬淡,朗声说道:“赵国公言之有理,果然不愧是帝国之柱石,对于大唐上下之利弊深有见地。然而……”
说到此处,他话头一转,在大臣们惊奇于他既然替长孙无忌吹嘘的时候,一副摇头叹息的神情,叹气道:“……赵国公却是雍容的太久,思想作风已然故步自封,办事只知墨守成规,却不懂得与时俱进、继往开来。其实成立这个‘灾难应急指挥衙门’只需要有关各部相互协调出一套领导官员,在天灾发生之时能够及时准确的做出应对之策即可,至于救灾人手……几十万人放在那里呢,何须愁眉不展?”
几十万的救灾人手……
满殿大臣全都愣住了,去哪里找这么多人来?
就连李二陛下亦是一脸莫名其妙,不知房俊如何变出“几十万”人出来。
长孙无忌被房俊一顿冷嘲热讽气得肝疼,此刻却也气得笑出声来:“乳臭未干之辈,也敢如此信口雌黄?整个关中的人口亦不过三百万,尔居然敢口口声声说什么几十万人放在那里,是尔依旧宿醉未醒满口胡话,还是某年老耳鸣听错了数字?”
文臣们都以为房俊是胡说八道,整个关中的人口都放在那里,哪里有可能一下子调动几十万人参与救灾?
可坐在一侧每一次朝会都充当“吉祥物”的武将们却是心底一沉!
难道……
果不其然,房俊也不看长孙无忌,对着李二陛下沉声道:“陛下,关中十六卫十数万大军宿卫京畿,集齐关中雄兵,遥制天下州府,乃帝国稳定之基石。然则区区关中不过八百里之地,更有雄关天堑所成之屏障,已然是固若金汤。既然如此,何妨在可以快速抵达的区域之内,由朝廷统一指挥调度,以十六卫之兵马参与救援天灾?”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长孙无忌目眦欲裂,惊呼道:“贼子好胆!安敢动摇天下乎?”
第一千四百一十四章 兵部要夺权!()
长孙无忌目眦欲裂,惊呼道:“贼子好胆!安敢动摇天下乎?”
而后面向李二陛下,一手向后戟指房俊,大呼道:“此獠居心叵测,意图动摇国本,老臣恳请陛下立即将其诛杀,以正朝纲!”
大殿之上一片惊呼,群臣纷纷看向一脸淡定的房俊,心说此子莫不是当真不知死字怎么写?
唯有武将们震惊之余,却是目光玩味、神情纠结……
是长孙无忌小题大做、进谏谗言么?
还真不是。
大业三年,隋炀帝对府兵制进行变革。
“改左右卫为左右翊卫,左右备身为左右骑卫,左右武卫依旧名。改领军为左右屯卫,加置左右御,改左右武候为左右候卫,是为十二卫。又改领左右府为左右备身府,左右监门依旧名。凡十六府”。
此之谓十六卫之由来。
唐朝立国之后,立即着手设置军事机构。高祖武德二年,在恢复均田、制定租庸调制的同时,下令仿照隋制设置军府:“始置军府,以骠骑、车骑两将军领之。”由于当时战争未息,仅在比较安定的关中地区设立军府,分关中为十二道,各立一军,予以嘉名,以壮军威。
譬如万年道为参旗军,长安道为鼓旗军,泾州道为天纪军……不类枚举。
唐太宗即位后,立即着手改革兵制,分天下为关内、河南、河北、河东、山南、陇右、淮南、江南、剑南、岭南十道,共三百余州。集兵权于中央,在中央设十六卫,各有统属,互有制衡。除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外,其他十二卫皆统率内外府府兵。
府兵的任务,最主要的一项是到京城宿卫,多由距京城较近的关内、河南、河东诸道府兵担任,这几道府兵兵额已占全国府兵总数的三分之二以上。其职责除宿卫宫禁外,还充当诸王府、各官府及京城警卫巡察等治安之责。
故此,京畿附近之军队,总数已占据全国兵力一半以上。
然则自古以来君王皆对兵权忌讳颇深,非但要掌握手中以安王座,更要牵制权衡以靖天下。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房俊此时提议由十六卫参与天灾救援,等同于必然有一支部队打破目前平衡之局面,破坏了稳定的构架,为京畿之安全埋下隐患。
更有甚者,兵者国之凶器也,一旦军队在京畿附近活动,谁晓得会否被乱臣贼子利用控制?
当年玄武门之殷鉴尚未远去呢……
然而武将们却与文官不同,想得是另外一回事。
权力,是每一个官员一直都在孜孜不倦追求的至高利益。大唐军制,只要非是战时,将领的升迁佐进优劣评定在兵部,部队的调动操练后勤补给在政事堂,虎符兵符在皇帝手里……没人会感到甘心。
没有这些权力,如何彰显自己的身份地位,如何在部队当中树立威信?
谁都想要权力,尤其是跟随李二陛下征战多年功勋卓著的尉迟恭、程咬金、张士贵等人,可是敢于如同房俊这般公然于太极殿上谏言陛下命军队脱离驻地四处救灾……当真是前所未有的胆大。
李二陛下端坐于御座之上,殿内光线有些阴暗,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只听得他平静无波的声音缓缓说道:“兵者,国之凶器也。房爱卿之谏言且不论是否可行,朕之问你,如何令脱离驻地之部队安守本分、只专其命?”
让部队出去救灾可以,可是如何来防备这些部队是当真去救灾,而不是假道伐虢、阴谋叛乱?
房俊胸有成竹:“部队参与救灾,一则能够及时救援灾民,提升百姓对于朝廷的向心力,二则亦可趁机将部队拉出去进行野外操练,比之在军营内虚应故事要好得多。既然是救灾,需要的是人力,可以命参与救灾之部队不得有一兵一甲带出军营,只是身着便装、赤手空拳赶赴灾区即可。”
这年头冶炼规模极其弱小,即便是房家、长孙家这两个大唐最大的冶铁家族联起手来,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拥有装备一卫部队军械甲具的能力。没有甲胄、兵器、箭矢的军队,便如同没牙的老虎一般,即便是当真心怀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