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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怒火,丘行恭承受不来。
倒是房玄龄虽然身居高位,功勋赫赫,但是因为手中无兵,丘行恭并不担忧。
丘行恭发现转来转去,还是回到刚刚的那个原点——自己若是悍然对房俊下手,事后李元景、薛万彻之流,会否当真给自己当靠山?
至于李元景的用意,丘行恭却是再明白不过。
房俊乃是太子的左膀右臂,除去房俊,太子就等同于断去一臂,本已稳固的储君之位,必然再生变动。
可他同时也没搞明白,李元景到底是支持哪一个皇子呢?
周兴压抑的哭声打断了丘行恭的沉思,看着这厮凄惨的模样,心中喟然一叹,到底是儿子生前好友,既然儿子的死与他无关,自然不应再去苛责于他,留个善缘也好。
“今日暂且饶你一命,先回家好好养伤,将来老夫为你保举一个前程,亦算是完成神绩之遗愿,全了你们这份交情。”
“呜呜呜,多谢伯父,晚辈感激不尽,无以为报”
周兴心里一松,顿时抽抽噎噎的哭起来。
娘咧,啥前程咱是不敢想,好歹在这个老魔王手里活了一条命
黑衣壮汉上前给他松了绑,周兴第一时间就捂着断指之处的伤口,血已经流了很多,他现在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两腿发软,可是断指之处何等重创?却是捂都捂不住,血一直流。
丘行恭道:“给他去包扎一下,然后取十贯钱予他,任他离去。”
“喏!”
黑衣壮汉带着千恩万谢的周姓离开。
唯有丘行恭依旧站在夹间里,微微仰着头看着房梁,一双眼眸在跳跃的烛火映照下光芒闪烁,明灭不定
*****
李元景和薛万彻回到荆王府,侍女奉上香茗,李元景便将屋子里的仆人侍女统统赶走。
薛万彻气呼呼道:“这个丘行恭当真窝囊废,以前食人心肝那等暴虐之气哪儿去了?现在儿子被人射成了刺猬,死的那般凄惨,却连报仇都不敢,实在是枉为人父!”
他心里着实纳闷,丘行恭那是什么脾气?蘸火就着啊!
最是暴躁草包的一个人,现在却这般谨慎,实在是让人恼火,亏得自己说了半天,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见了鬼了
李元景却是不紧不慢的呷了口茶水,放下茶盏缓缓说道:“稍安勿躁,咱们此行非是要挑唆丘行恭铤而走险,他若当真立马对房俊下手,反倒坏了事。别看他此时很冷静,以他的性子,越是冷静就越是憋屈,越是憋屈就越是愤怒,等到这股子愤怒压抑不住的时候,呵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能做出何等疯狂的报复!”
薛万彻若有所悟:“王爷是说先让丘行恭压抑着,等到那个时候在发动?”
李元景颔首道:“正是如此,等到丘行恭心里压抑得久了,只需要一点点引导,就必然能够爆发出来,而到了那个时候,到底干不干,甚至是怎么干,还能轮得到他做主?”
薛万彻恍然大悟:“王爷高明!”
“呵呵”
李元景略带得色,道:“到了那一天,便是吾等肃平长安、逆尔夺取之时!”
“末将誓死追随王爷,成就大业!”
薛万彻一脸郑重。
当年他被隐太子李建成倚为心腹,宠信有加,最后却坐视李建成于玄武门被李二陛下袭杀,未能与之战死一处,已然是薛万彻平生之辱,而后更未能荡平秦王府给李建成复仇,令薛万彻始终耿耿于怀。
若是有机会将李二陛下从皇位上拉下来,他绝对义不容辞全力以赴,才不管最后是谁当皇帝、坐天下
*****
长安城东南角永阳坊。
这里属于长安城的贫民区,坊市内房屋低矮街道杂乱。
一辆雕漆描金的奢华马车自坊门驶入,来到一座破败的院落门前停下,车帘掀开,一个身形佝偻的少年自车上跳下,却不料脚下一软,变作滚地葫芦。
车夫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将车辕上放置的一个褡裢拿起,信手丢在那少年面前,继而便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少年趴在地上缓了半天,这才勉力爬起,想要将将褡裢拎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提不动
喘息几下,这才张口叫道:“娘子!娘子!”
身后的破败院门打开,一个布衣荆钗的女子闻声走了出来,见到少年一身狼狈血迹斑斑,顿时大声惊呼,叫道:“郎君,你这是怎么了?”
这女子身形窈窕,相貌也颇为标致,声音娇滴滴的甚是好听,这一声喊,顿时将左右邻居引来。
“哎呦,周家小子这是咋啦?”
“娘咧,这一身的血,莫不是杀人了吧?”
“屁咧,就这兔崽子那点胆子,敢杀人?许是得罪了贵人,被打咧。”
“呸!活该!年纪轻轻的不知找份工安稳的过日子,白瞎了这俏灵灵的小娘子。”
“唉!谁说不是呢?当年周家也算是家产殷丰,虽然如今家道中落,可听说这小子也是读过书的,还学过律法,却落得现在这番偷鸡摸狗的地步,他那爹娘若是泉下有知,不知得气成什么样儿!”
邻居们围拢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没什么好话。
第一千五百七十四章 明月()
邻居们围拢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没什么好话。
那女子这才小跑着上前,将郎君扶起来往家走,那少年回手指着地上的褡裢:“拿着,里头有钱……”
女子赶紧又将褡裢捡起来,掂了掂,入手甚为沉重,顿时哭道:“郎君为了钱,难道连命都不要了吗?那些贵人都不将我们当人的,若是将他们惹恼了,随随便便就把你杀了,没了你,让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活?”
邻居们一听,果然是得罪了贵人!
少年抬起脸,瞅着媳妇儿俊俏的脸颊,咧嘴一笑,不是周兴还能是谁?
只是这一咧嘴,没了牙的牙床腮帮子一阵剧痛,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瞅了瞅四周的邻居,道:“咱们回屋说话,这帮子嚼舌根的夯货甚是讨厌,咱夫妻的亲密话儿,切莫让他们听了去。”
“呿!取了个媳妇儿了不得了?”
“这个王八犊子,这张嘴可真损!”
周兴得意洋洋的抬起头,哪怕脸上都变形了,却依旧满是桀骜:“咋,羡慕?咱周兴就是没能耐,偏偏还就能讨个仙女儿一样的婆娘,你们眼馋呐?嘿嘿,眼馋也捞不着!”
这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可算是把邻居们气坏了!
可任凭各家的婆娘讥讽嘲笑反唇相讥,自家的汉子却都偷偷拿眼去瞧周兴家的娘子……
小娘子二八年岁,水灵灵像一朵花儿也似,长得俊俏且不说,脸儿还白,鼓胀胀的小胸脯,柳条儿一样的腰肢晃一晃就让人眼晕,若是能在炕上搂一宿,啧啧啧。
再看看自家五大三粗的婆娘……
心里像是揣了兔子一样之蹦跶。
娘子脸儿红红的,被一群糙汉子盯得不自在,好似下一刻就能扑上来将她扒光了,狠狠的折腾一个来回……
赶紧搀扶着周兴往回走,嘴里说道:“郎君有伤,快快回家歇着,待我却寻了郎中来给你医治。”
说着,小两口便搀扶着进了家门。
围在门口的街坊邻居又站了一会儿,婆娘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数落着:“这周家小子当真是个棒槌,花钱从窑子里赎出来的粉头,也值当宝贝一样的供着?”
“就是,那等地方出来的女人,侍候男人是把好手,可下地干活会么?”
“哼哼,等着吧,这个家呀,迟早得让这两个败家玩意给败了。”
“哪里用得着去败?从周家老两口过世,这个家早就败了……”
汉子们则聚在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周家小娘子那摇曳的腰肢挺翘的小臀,一个个流着口水,心尖儿像是被猫儿挠了一样痒痒……
回到屋内,周兴实在是坚持不住,“砰”的一声倒在炕上,浑身上下的伤处齐齐受到震动,疼得他呲牙咧嘴,好半天才缓过来。
小娘子站在炕前,一双美眸淡淡的看着炕上哼哼唧唧的周兴。
周兴全然未觉,嘴里絮絮叨叨的说道:“当初为了给娘子赎身,郎君我将家中钱财尽数拿出,咱家的日子实在是无以为继,呵呵……不过郎君我不后悔,醉仙楼的歌姬那可是长安城里王孙贵戚都抢着弄家里头当侍妾的,我周兴身无长物,却能得到娘子青睐,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咳咳……娘子不仅相貌柔美,更是蕙质兰心,居然能猜得到那房俊必然将丘神绩那个死鬼的尸体藏在船上……咳咳,这可真是上天赐予的富贵呀!这十贯钱不多,往后丘行恭一定还会赏赐给我更多的钱,而且他还答允给我谋个前程……娘子,以后郎君为可就是官身了,你也能得个官夫人的身份……你那些姐妹固然有的进入王公显贵的府邸,有的成为富商巨贾的妾侍,可是说到底,谁也比不得你这个堂堂正正的官夫人……”
周兴心底兴奋,今日虽然鬼门关头走了一遭,挨了一顿打断了一根手指,却得了丘行恭的青睐,想必念着往昔自己跟丘神绩的交情,往后定然会对自己多多照顾。
以丘行恭的官职资历,自己还不马上就得飞黄腾达?
周兴越看自家的娘子就越是喜欢,不仅人长得好看,脑子还聪明,居然能够想得到房俊那厮会玩儿一个故布疑阵的把戏,呵呵,这一招儿倒是的确不错,谁能想得到房俊会杀人之后再将被杀者的尸体故意放在跟自己关系匪浅的水师战船上?
正常思维来说,谁也不会相信人是房俊杀的。
可房俊的嫌疑是最大的,除了他,还有谁有充足的理由杀掉丘神绩呢?
所以,自家娘子便猜测房俊会不会玩儿把戏,丘神绩死在西津渡,当时水师的船队距离不远,房俊会不会干脆就将丘神绩的尸体藏在船上……
自己当时也认为很有可能,反正不过就是向丘行恭提醒一下,就算是错了也没有关系。
可万一猜准了,那可就是一场大富贵!
结果自然是被自家娘子猜对了,富贵也指日可待,只是没料到丘行恭这个老狗居然怀疑自己……
然而自己怎么能说出是自家娘子猜出来的呢?
死也不能说啊!
还好挺过来了……
周兴心里洋洋得意,充满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歌姬又怎么了?如此貌美如花又兰心蕙质的娘子,就算是多少大家闺秀豪门贵女也比不上,咱这是天大的福份!
忽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周兴愕然抬头,娘子怎地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瞅着自己,清亮的眸子里也没有了往昔的柔情蜜意,却充满了……冷若冰霜?
正欲开口,眼尾一扫,蓦然发现两个身影端端正正的坐在娘子身后靠墙的椅子上……
“娘咧!”
周兴吓得魂不附体,大叫一声,猛地向炕里窜出老远,瞪大眼睛看着那两个人影。
此时天色已暗,屋内并未掌灯,光线很是昏暗。
左边坐着的是个深色衣裙的女子,虽然只是静静的坐着,刀削一般的香肩雪白的脖颈,以及那虽然看不真切却隐隐可见如花颜色的玉容,都显露着此女的绝代风华。
右边则是一个男子,一身灰色的葛麻衣袍遮掩住宽大的骨架,即便是在屋子里依旧在头上戴了一个斗笠,遮住了一大半的面容,余下部分也隐藏在斗笠的阴影里……
周兴魂儿都吓飞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俩是人是鬼?”
这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自己家,又是这么突兀的被发现,简直吓死个人……
没人回答他。
左侧的美女微微侧身,向身边的斗笠男人询问道:“这个人……没什么用处了吧?”
斗笠男人没开口,却缓缓点了点头。
然后,在周兴惊骇欲绝的眼神中,一直静静站立的小娘子宛如一头雌豹一般矫健的跃上炕沿,一只纤细素白的小手儿捂住周兴欲张口呼救的嘴巴,另一只手则从怀里摸出一柄匕首,俊俏的脸上浑然不见往昔的温柔笑意,取而代之的则是慢慢的厌恶和狠厉。
刃光一闪,匕首从周兴的咽喉直直的刺了进去。
一滴鲜血都未涌出……
小娘子任由匕首留在周兴的咽喉,轻盈的身姿跃下炕沿,束手立在美丽女子一侧,安静乖巧。
美丽女子声音娇柔,轻声道:“这回,丘行恭必然将房俊恨之入骨,以他的暴虐脾性,迟早会将房俊碎尸万段!”
语气固然轻柔,却难掩其中凌冽的杀气和滔天的恨意!
斗笠男人轻声一叹,柔声道:“明月,这又是何必?私人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