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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这只是我一个小小的建议,我找你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我知道冯先生一定能够帮上我的。”
“佐尔格先生,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
“冯先生知道牛兰夫妇吗?”
“你是说去年六月份,被上海公共租界警务处逮铺的那一家人?他真的是共产国际远东局负责人吗?”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上级三番五次指示,让我无论花多么大的代价,也要把他们一家人营救出来。”
“他们一家人,在去年八月份,不是被国民政府引渡押解到了南京了吗?据说关押在南京老虎桥第一模范监狱里。”
“是的,牛兰夫妇被押往南京之后,共产国际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公开营救活动,可是,一直到现在,南京政府始终采取沉默态度,未作公开答复,甚至还公开否认牛兰夫妇在他们手中。”
“那我能做些什么?”冯晨用疑问的眼神望着佐尔格问道。
“帮我们查明牛兰夫妇的实际关押地,为我们公开营救行动提供确凿证据。”佐尔格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冯晨回答道。
“就这些?”
“就这些!”
“实际关押地,我分析应该还在南京老虎桥第一模范监狱,不知道你们公开营救的具体计划是什么?能够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我们计划通过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总干事张冲,设法拿到牛兰的亲笔信,证明他确实在南京政府手中,有了这个确凿证据,我们才能进一步开展下一步的营救行动。你应该是出面联系张冲的最佳人选。”
冯晨思考了一阵,缓缓说道:“佐尔格先生,这件事情我过两天答复你怎么样?”
“可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佐尔格起身同冯晨握了握手,结束了这次谈话。
离开瓦尔莎西菜馆,当车子经过明德书店的时候,冯晨再次朝着窗外望去,见书店大门仍然紧闭着。
看来真是出事了!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冯晨的心头,仿佛自己是一个丢失的孤儿。
三人回到三友实业社,冯晨在总经理室找到了陈万运,把中午遇到川岛芳子同武平在一起的事情告诉了陈万运。
陈万运听后,毫不在意地说道:“冯先生,你多虑了,这应该是很正常的嘛,金碧辉小姐同武平队长,两个人都有很强烈的反日倾向,他们在一起能有什么事情?他们肯定是在商量着如何对付日本人。”
“我怀疑这是日本人的陷阱,陈总经理,你别忘了,川岛芳子虽然是个中国人,可她毕竟从小在日本长大,接受的是日本人的军国主义教育,只怕川岛芳子早已把自己当成了一名日本人了。”
“哈,哈,哈,恐怕是冯先生考虑的太多了,什么陷阱?什么阴谋?日本人不就是想找个动手的借口吗?不就是想俺耳盗铃吗?这个你还看不出来?有没有合适借口都一样,他们早晚会动手的!”
本来以为陈万运蒙在鼓里,其实陈万运什么都看得很明白。
陈万运的话真如醍醐灌顶,让冯晨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是呀,日本人所有的阴谋,不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借口吗?为了在国际社会上有个狡辩理由吗?
强权政治下的国际关系,没有道理可言!
想通这一点,冯晨忽然觉得,阻止川岛芳子的阴谋,其实没有多大的现实意义,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及时把事态的发展走向弄清楚,然后报告给组织,让中央能够根据事态的发展,第一时间制定出相应的应对方案。
从陈万运那里出来,冯晨决定静观其变,要抓住这几天在工厂里的所见所闻,好好地写一些东西,创作一部能够反映底层工人们生活的作品。
方晓曼同莫三强发现,自从自己的组长去了一趟陈万运的经理室回来,突然之间,整个人变得深沉,变得沉默,变得有点让他们看不懂了。
晚上,冯晨正在写着自己构思好的话剧,方晓曼慌慌张张跑过来报告道:“组长,我刚才在厂区散步,发现隔壁日本东华毛巾厂的瞭望台上多了两挺机关枪,很不正常。”
冯晨抬头看了眼方晓曼,说道:“看来日本人这两天要动手了,他们就是要选在中国人的春节前后,加上国民政府蒋主席刚刚下野,这是日本人动手的绝好时机啊!”
“也不知道第十九路军的布防情况怎么样。”冯晨站起身不无担忧地说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
“立即把情况报告给吴局长,同时电告南京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科!”
第17章 日僧事件()
一个臭名昭著的女魔头,几个无耻下作的假和尚,日寇妄图利用一个自导自演的丑剧,来掩盖其侵略的真相,哪知行为之卑鄙,将被全世界所不齿!
1932。01。18
上海市马玉山路,三友实业社大门口
20:20
静悄悄的马玉山路上,偶尔能听到“咚咚咚”的敲击声。
寻着声音望过去,微弱的灯光下,依稀能够看见几个和尚打扮的人,他们手敲边鼓,一边走还一边四处地窥视着。
几个和尚鬼鬼祟祟,不寻常的举动,引起了三友实业社门卫值班工人们的注意,仔细一听,这几个和尚,嘴里叽哩哇啦说的还都是日本话,这就更可疑了。
于是三友实业社的工人们,就把几个和尚给拦了下来,想问问他们在这儿探头探脑的干嘛呢,还时不时朝着三友实业社的院子里扔石头,你们这是在试探什么呢?
可谁知道,这一栏却正中了这些日本和尚的诡计!
原来,就在三友实业社门卫值班的几个工人拦下日本和尚的时候,其中里面有两名工人,飞快跑进厂里,去通知三友实业社义勇军副队长武平去了。
此前武平告诉过这两名工人,在他们值班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从工厂门口经过的日本和尚,一旦发现,立即到厂子里通知他,因为这些和尚,曾经在妙法寺调戏过《民众日报》的记者金碧辉小姐,他要给金碧辉小姐出气报仇。
不一会,武平从厂区里带着二三十名,手拿木棒的工人们,冲了出来。
看到几名日僧,武平高声喊叫道:“日本秃驴们,你们给我站住!你们侵占中国领土,调戏中国妇女,今天绝对饶不了你们!”
说着话武平指挥着工人们向几名日本和尚冲了过去。
这些工人们听到武平的话,不由分说的朝几个和尚一阵拳打脚踢,有的用手中的木棒劈头盖脑的打下去,有的还捡起路边的石头,朝着几名和尚猛砸。
直到冯晨带着方晓曼、莫三强两人,跟随着陈万运到达三友实业社大门口时,几个日本和尚已经浑身是血,倒地不起,武平带来的二三十名工人们,见到总经理来了,大家一哄而散,不知去向。
几名不知来路的日本和尚,一帮盲目冲动的工人们,一次看似十分低级的“打架斗殴”,事件似乎很偶然,这让随后赶过来的冯晨,看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又隐隐地感觉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没错!
这几名日本和尚,根本不吃斋念佛,武平带着的一帮无知冲动的工人们,都得到了川岛芳子的好处,这种低级的打架斗殴,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而他们幕后的黑手,还有一个更恶毒的计划!
这几名日本和尚,为首的两个一个叫天崎居升,另一个叫水上秀雄。
其中水上秀雄伤势过重,在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有出气没回气,这便是轰动上海的“日僧事件”。
觉得事情重大,当晚冯晨便通过电话,把三友实业社发生的事情,给上海社会局局长吴文雄进行了汇报。
电话那端,吴文雄听了冯晨的汇报,沉默了一会道:“我会把情况及时电告南京中央调查科,你们三位要密切注意事态发展动向,及时报告给我。”
“好的,局座!”冯晨答应着。
“”另外,你明天到一趟日本驻上海领事馆,凭借你同平冈龙一的特殊关系,探听一下日本人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电话那端的吴文雄吩咐道。
“好的!”
……
十九日上午,当冯晨到达日本驻上海领事馆时,总领事平冈龙一刚刚同领事馆武官田中隆吉、日本驻上海居留民团团长河端居,从会议室里开完会出来。
平冈龙一面色严肃,抬眼看了看走上楼来的冯晨,轻轻招呼了一句道:“冯桑,请跟我过来一下。”
冯晨紧跟着平冈龙一到了办公室里,平冈龙一开口道:“冯桑,听说最近几天你一直在马玉山路的三友实业社,你到那个是非之地干什么去了?”
“老师,我正在写一部关于产业工人生活的话剧,我到三友实业社去,是为了更多接触了解那些工人们,让我的作品能够更好地深入生活。”
“既然你在那里,想必昨夜发生在三友实业大门口的“日僧事件”,你也很清楚了?”
“是的,当时我就在现场,不过当我赶到大门口时,那五名日本僧人已经被打倒在地,浑身是血,其中有一位还非常严重。”
“田中隆吉和河端居这两个混蛋,不经请示,暗中伙同川岛芳子从中策划的这次事件,事件发生几个小时后,当外务省来电严厉指责我的时候,我才知道的这件事情。”平冈龙一很是气愤地说道。
“老师,你消消气,田中隆吉毕竟是受军部直接领导,有些事情瞒着你也很正常,可河端居那里不应该啊!”
冯晨起身劝解着,给平冈龙一倒了杯热茶递过去,趁机给日本驻上海居留民团团长河端居,上了一副烂药。
“川岛芳子私下找的这几个和尚,是“日莲宗”一派的,他们大都是右翼分子,同军方关系密切,恐怕事件还会扩大啊!”平冈龙一端起杯子喝了两口,仰头望着天花板说道。
“这个三友实业社做的也太不像话了!早就引起我们大日本帝国在上海侨民们的不满了。”平冈龙一突然坐直了身子,定定地望着冯晨说道。
“是呀,老师,我也觉得他们太过分了,工厂你不好好地搞好生产,你去弄个什么抗日义勇军,把一个厂子搞得跟军营似的。”冯晨迎合着平冈龙一的心情说道。
“冯桑,我想请你到虹口日本居留民团和三友实业社去,帮我调查一下他们的一举一动,随时告诉我,怎么样?平冈龙一用不可置疑的口吻问道。
“老师,三友实业社那边倒是无所谓,可居留民团……他们要是知道我是名中国记者,不仅探听不到消息,恐怕我的安全还回……”冯晨迟迟疑疑地回答道。
“冯桑,马上我给你办理一套证件,身份是大日本领事馆的工作人员,名字嘛,就用石川正雄弟弟的名字石川一郎好了。”平冈龙一似乎早有准备。
“可是,老师,田中隆吉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啊,包括川岛芳子,她肯定也清楚我的身份,你让我化名石川君的弟弟,万一他们两人为难我,我该怎么做?!”
“他们敢!我马上把这个决定电告外务省,让外务省备案,这样你就是我们大日本驻上海领事馆的真正雇员了,他们谁也不敢为难你!冯桑,老师现在只信任你!”
“那好,我一定尽力帮老师把事情办好。”
“我先给你2万元活动经费,你一定要帮帮老师,我不相信田中隆吉和河端居那两个王八蛋!我需要有自己的情报来源。”
平冈龙一立即安排人,很快把一套日本领事馆工作人员石川一郎的身份证件办好,又给冯晨开了个2万元钱的支票,这才安排车子把冯晨送到三友实业社。
当车子到达马玉山路时,三友实业社和日商东华毛巾厂附近,聚集了很多情绪激动的日本侨民,车子无法通过,冯晨只有下车让司机返回。
下车后,朝着人群望去,冯晨忽然发现,川岛芳子正挤在人群中,鼓动着情绪激愤的日本侨民们。
本来日本商户的东华毛巾厂生产的“铁锚”牌毛巾,就竞争不过三友实业社的“三角”牌毛巾,再加上三友实业社总厂的工人们抗日情绪高涨,川岛芳子选在三友实业社肇事,是早有预谋的。
她上蹿下跳,准备利用“日僧事件”,进一步把事情闹大。
冯晨站在东华毛巾厂门口,拿出从日本领事馆中带过来的一台相机,远远地给正在手舞足蹈的川岛芳子拍了几张照片。
照片刚刚拍完,从东华毛巾厂大门口,冲过来两名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上前叽哩哇啦地用日语问冯晨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拍照?
冯晨忙从身上掏出石川一郎的证件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