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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鹄大汗,张芝无语,张昶却哈哈大笑:“我父亲也经常打我!”
我们亲爱的刺史大人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俩好歹都是中年人,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怎么好言语不羁如此。
他赶紧示意大家继续前行,但却阻止不了皇甫嵩与张昶继续热络攀谈。
那是属于他们簪缨世家的特殊情愫,类似于后世的机关大院。虽然一生交集不多,但父辈终究曾经齐名,兄弟间便有一分兄弟情义。
这次,连老实巴交的张芝都看不下去了,他主动挑起话头,对梁鹄继续解释着来意:“在我们购买药材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一件趣闻。听说孟皇你新收了一位徒弟,擅长飞白体,可是如此?”
梁鹄的眼神忽然变得警惕起来,问道:“确有此事,怎地,想要抢学生啊?”
“那倒不是。”张芝笑道,“我们从华阴搬回凉州之后,与中原文坛就断了联系。蔡伯喈发明飞白体的消息,我们也是辗转才听说的。可惜居所偏僻,一直无缘得见。今次药材已经购买妥当,便借机过来开开眼界。”
“哦,这样啊。”梁鹄的眼神恢复平和,转而吩咐道,“快去请友朋来。”
……
“快去请友朋来。”同样的句子,也从韩约的口中发出。
他为什么要请苏宁过来呢?因为茹饶克这位老朋友,想要把自己的儿子送到苏宁的学校中学习。
韩约在询问他来意的时候,猜测了很多种可能。然而最终得到的答案,却是来找苏宁求学。
他刚刚问过这位羌族豪帅的想法,得到的回答却是学习汉学。这并没有让他感到意外,茹饶克对汉朝文化的推崇,一直是各支羌人部族之中最高的。
而且,他对于自己的推崇,也是各部落豪帅之中最为积极的。
韩约对他的印象,也因此而变得极好。既然他有这么个小小的要求,那自然无有不可。
此时的苏宁刚刚离开酒楼,还不知道一场关于自己的舆论风暴正在形成。他回到刺史府的时候,还兴高彩烈的向众人介绍刚刚收下的两个护卫。
大家刚刚见过礼,就听见府中杂役前来通传,说是梁鹄要他去见几位重要的客人。
苏宁有些纳闷,他可不是三陪穿越者,没有义务摧眉折腰事权贵。最终还是系统拍了拍他,笑着劝说道:“你今天的运气不错,说不定这次又能折服某些历史名人呢。”
“那好吧。”苏宁打点了一下精神,刚迈出一步就回过身来问道,“我现在距离五级还有多远?”
系统凑到他跟前小声道:“快了,还有一丁点。”
苏宁嘿嘿一笑,带着朝阳般灿烂的笑容,出现在张芝和张昶的面前。
梁鹄礼貌性的为双方引见,而后便不再吭声,坐看他们互相观察对方。
张芝作为兄长,阅历较之弟弟显然要丰富一些。但苏宁面部线条之粗犷刚硬,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的印象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张昶性格直爽,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见了苏宁之后就夸赞一声道:“少年好英武的气息。怪不得把宋家护卫杀了个干净,也面不改色!”
张芝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弟弟,但张昶却浑似没留意哥哥的眼神,继续说道:“你可知,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乃是受了宋家死老头的托付,前来想你求和。”
“求和?”苏宁皱起了眉毛。
“求和?”梁鹄不满的站了起来,“他要求和,上次怎么不说?你们要代他求和,怎么刚才不告诉我?我还以为你们是真的想要见识一下我徒儿的飞白体,原来,你们刚才是在诓我!真是岂有此理!”
苏宁不料梁鹄瞬间变成老母鸡,进入玩命护徒模式,当下笑道:“老师您别急,且听他们怎么分说。”
张昶赞道:“你这只老鸟还不如这少年。”
梁鹄冷哼一声,不再理他。
张芝见状赶紧喝止弟弟,而后笑言笑语的对梁鹄解释道:“我们刚才不说,是因为正主还没来嘛。至于观摩飞白体,那的确是此行的主要目的。老宋家的事儿,我们也没多么放在心上,既然都决定来你这儿一趟,答应这份请托又如何?反正又不累,而且我也不打包票。”
张昶在一旁悻悻然补充道:“那宋老货上次见你没提要求,是不知道这位少年的厉害,自从你们几天前平了梁兴那个贼窝,他就在陇西郡坐不住了。刚好我们路过,便请托我们来求和。这次他是知道厉害了,别说给苏小友的赔偿,就连给我们的好处,也超过我得想象啊。”
苏宁轻轻的“哦”了一声,自己这了个位置坐下,笑问道:“那老货都给了什么补偿?什么好处?”
“给你的是汉阳郡二十顷良田,给我们的,说起来有些奇怪,我大哥说那可不一定是好处,不过我不懂。”
闻言之后,苏宁暗暗惊呼收获不小。自己为了那三十亩地,都已经举债度日了。想不到天上竟然掉下来二十顷,这块肥肉不要白不要。
梁鹄却不把这块地看在眼里,反而对张家兄弟受到的好处比较感兴趣,他问道:“伯英(张芝字),你们收到的这好处,究竟有什么猫腻啊?”
张芝先是叹息一声,而后才说道:“你可知道家父手下的千名弟子。”
“记得,如何?”
“这千名弟子,在我们迁回凉州之后,大多数都跟了过来。可是凉州地处偏僻,物产匮乏。他们大多数生活窘迫。父亲便拿出积蓄来资助他们。可是父亲早年不喜经营,家产有限,这就要见底了。他宋家知道这个情况之后,便提出由他们来资助这些门徒。条件是,他们要为宋家效力。”
一旁的张昶还调侃道:“他宋老头还给我们画了个大饼,说什么张家不需要再为资助他们而发愁。而他们的出路也有了保障,宋家也可以得到贤才辅佐,如此一举三得,正是一件大好事儿啊!”
苏宁与梁鹄对视一眼,心中齐道:“这宋老头真是能算计。”
却不料一旁的张芝说道:“然而我却记得,父亲曾经说过,他们宋家有割据一方的野心。那些门徒,如果到了他们帐下,我张家固然是轻松了,但他宋家的野心,恐怕就无人能够制衡了。”
苏宁暗自称赞了一番张奂的眼光,继而诚挚的对张芝说道:“此事大可不必烦恼。宋家能养得起千名门徒,我苏某人也有这个本事。”
张芝蓦地瞪大眼睛,疑惑道:“你此言当真?”
一旁皇甫嵩替苏宁回答道:“当真,不信我们打赌!”
张芝见苏宁笑着竖起大拇指,便知道他也是这个说法,当即兴奋地站了起来:“如此,我们张家也算对得起他们的追随了。”
梁鹄在一旁泼冷水道:“你就不问问我这徒儿,想要让那千名门徒做什么才能养活自己?”
苏宁却不等张芝询问,直接说道:“其一曰学校,其二曰酒楼,其三曰书坊,其四曰毛纺,其五曰良种,其六曰造酒,其七曰琉璃,其八曰精盐,其九曰白糖,其十曰银矿,其十一曰……”
“好,停!”张芝听他语气铿锵,就知道他早有计划,当下不再怀疑,遂起身上前一把握住苏宁的手说,“家父感于门徒追随之情,一直想为他们找个好出路,有了你的谋划,我张家也算对得起他们了。终于……终于可以问心无愧了。”
说到这里,张芝竟然呜咽着哭泣起来。在场众人显然没有料到,就连张昶都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兄长。
只有梁鹄感叹一声,说道:“我竟不知张家恩义若此。”
两柱香之后,苏宁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原本预定的书法交流,也因为张芝的情绪过于激动,而被迫改期。
不过此行还是有收获的,与宋家的恩怨,可以画上一个短暂的句号了。
可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个粗犷的羌人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在下茹饶克,在此恭候苏先生多时了。”
原来茹饶克在韩约派人去请苏宁之后,等了好久也没见人来,最终只能告别韩约,自行出来寻找,恰巧遇到前去找寻苏宁的仆役,一打听才知道是被刺史大人请到这里来了,于是便带着儿子和巴和图,赶到这里守株待兔。
不过苏宁并不知道这些原委,他只是对茹饶克的称呼感到好奇:“你为何称我先生?”
“先生都要开坛讲学了,难道还当不得一个先生的称呼?”
苏宁想想也是,于是便问道:“那阁下此来,不知有何贵干?”
茹饶克赞了一声“先生爽快”,便开门见山道:“我此行前来,是希望先生能够加入我罕种羌。我将以军师之位待之。小犬苏兹萨克,以及部落中的汉羌儿童,都可交由先生培养!”
苏宁不料竟然会受到羌人的拉拢。不过他对此人可没什么好感。对方称赞自己爽快,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不耐烦”三个字怎么写。至于他家小犬,这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应该属于中型犬了吧。
萨摩耶?哈士奇?
于苏宁看来,你一个羌人,就该拿出草原雄鹰的豪迈之气,还非得学中原人的虔诚。瞧瞧孩子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哪里是哈士奇萨摩耶,明明是只森林狼。
茹饶克见他毫无反应,心知自己的条件无法打动对方,因笑道:“先生可是觉得冀县城中要比我们部落舒适?可我却要劝诫先生一番,我们部落固然艰苦,但却安全。而您得罪了宋家的那条豺狗,若是居住在城中,早晚被人算计。”
苏宁咧开嘴笑了:“宋家已经托人向我求和了。”
茹饶克不以为然道:“此缓兵之计耳!”
夸啦一声雷响,苏宁刚才的兴奋,转瞬间荡然无存。
“你说,那是缓兵之计?”他知道这个说法很有道理,但却忍不住问了一声,“何以见得?”
茹饶克为他解答道:“先生聪明之人,我一说您肯定就明白了。刚才我听然明公的二位公子说,宋家的老豺狗托他们找您求和。我听了之后,就知道其中有阴谋。老豺狗这么做,只不过是因为腾格里要收了他的性命。我听说他现在还没咽气,宋家的各房就已经蠢蠢欲动——这是中原豪族的通病。待到他真的咽了气,宋家必然有一番权力争夺。那时候先生如若出手,宋家必亡。所以老豺狗要先稳住先生,等到小豺狗坐稳了位子,然后……”
“然后就要收拾我,对吧!”
“是的,先生,这是他们豺狗的天性!”
“没错!”苏宁点着头,回忆着宋建向自己下跪时,眼神中的那抹恨意与阴鸷,继而不由自主的说道,“这种事儿他们的确干得出来。”
“所以先生最好加入我们部落,至少也要与我们部落结盟。只要豺狗家里一乱,自有狼群会让他们土崩瓦解。而这事儿与先生毫无半分关系,您只要安坐冀县城中,做您的凉州从事就可以了。没有人会把宋家的覆灭,算在您的头上。毕竟你们已经和解了,这一点,刺史大人和然明公的公子都可以作证。”
——好阴险的计谋。
苏宁叹息一声,双眼与这个面色憨厚的羌人对视,怎么也看不出来此人的脑子中,竟然装着不输给汉人战略家的弯弯绕。
他陷入了沉思之中,究竟要不要答应这只野狼的建议呢?
第24章 江上潮来浪薄天…1()
如果要答应他,就意味着自己多了一双暗夜中的手。今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大可以交给他去做。
这是一个相当美妙的诱惑。
可苏宁来时觉得,这么美好的馅饼,不会轻易掉到自己头上。
他本能的保持一种谨慎,想要拒绝,但又找不出适合的理由。毕竟这个馅饼太过肥美,任何拒绝的理由都将会被反复质问:“你是个傻帽吗?”
最终,苏宁只能采取一个折中方案,只听他对茹饶克说道:“其实宋家于我而言,只是一头纸老虎。他们什么时候对付我,我都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所以这点是不需要担心的。不过老兄特意提醒,这份热心我却不能视若无睹。既然令郎想要求学。那我就收他为入室弟子,如何?”
他这一番话,前半部分茹饶克是不信的,一个刚刚崛起的猎户,哪有与世家对抗的实力。把对方说成纸老虎,未免自大了些。至于十倍百倍的还回去,老辣的茹饶克更是只当成血气上涌的激愤之词,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但后半段就让茹饶克很是受用了。刚才的提醒虽然有着浓厚的威胁之意,但苏宁却不因此而不予理会,反而进行了一番感谢。而自己此行的重要目的之一——给儿子找一个好老师,也在三言两语之间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