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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脸颊上竟然出现了汗水。一开始的时候，还是些不起眼的小泉眼。但是很快，他们就变了趵突泉，而后更像是湟水渭水，继而变成了滔滔黄河！
留意到这个细节的皇甫嵩看的触目惊心，霍勒斯更是担心的停下了手中动作。他们——尤其是后者——在担心是麻醉效果不佳带来的痛感，才让关羽出了一脸大汗。
但苏宁却示意两人不要太过担心，权当关羽是因为棋局太过被动，着急之下才出了这么多的汗水。
其实在场众人没一个知道真实情况，恐怕就连关羽也不知道自己的汗，究竟是急出来的还是疼出来的。
又一次成功的化解了苏宁的攻势之后，关羽刚想喘息一口气，就见苏宁轻落一子，顿时局面又变得紧张起来。他只好继续苦苦沉思。这样的情况反复出现几次之后，苏宁的进攻竟然没有取得多少进展，只是扳回了一开始疲于应对而造成的劣势。
双方就此以一种难分伯仲的局势，进入了之后的官子阶段。
官子最注重的就是小心谨慎，只有不出现大的失误，基本不会导致难以挽回的失败。于是双方都小心翼翼的保护着既定战果，并没有轻举妄动的向对方发动攻击。
这样屏息凝神的状态，又持续了一段时间，才随着苏宁和霍勒斯共同的一声长叹而宣告终结。
梁鹄以为他们下完了，正准备充当一下裁判，上前清点一下他们双方的棋子数目。
不过他还没开始，就被“Bang”的一声异响吓了一跳。
待到他定睛去看的时候，赫然发现棋盘上多了一个黑乎乎，泛着血红色的铁质箭头。
众人见状，一起惊讶的看向霍勒斯，却见他已经坐在地上，精力和体力都已经被对麻醉效果的担忧而抽干，只有双眼还在放射着异样的光彩，因为他正满含成就感的打量着已经缝合的伤口。
关羽转动左臂，低头看了一眼像衣服一样被封起来的皮肉，缓缓的问道：“这就行了！”
苏宁疲惫的趴倒在棋盘上，精彩的对局被他的胳膊哗啦的面目全非，半晌之后才是一句有气无力的回答：“行了！”
第44章 种花家（）
术后恢复对于关羽来说也很重要，几乎整个医疗队伍都留了下来。虽然梁鹄建议他到刺史府修养，但关羽对这只老鸟实在缺少好感，他宁愿留在医馆里，正好也方便华佗和苏宁的几位师兄们交流医术。
梁鹄得知后也不以为意，带着自己的一彪人马便离开了。冷征和皇甫嵩却留了下来。这两个都算是有心的，知道这样的手术对军中儿郎来说有多重要。如果关羽能够恢复如初，他们两个一定会全力挖角苏宁帐下的人才。
苏宁对这样的行动有所预料，毕竟冷征曾经打过几个武将的注意。他的对策除了笼络挽留之外，还包括尽可能的召唤和培养各类人才。
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有物质基础和社会地位。物质基础方面他已经有了渭水公司，虽然还没有完全运营起来，但前景还是很值得憧憬的。至于社会地位，汉阳大学的校长会是将来的重要头衔。可是教育事业的发展不是一蹴而就的，而且很忌讳揠苗助长。要是能有个短期内暴增声望值的……
等等，他看向了这家占地颇是宽广的医馆，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
正在和霍勒斯交流的华佗被苏宁拎到了墙旮旯里，经过一番威逼利诱之后，苏宁略感惊讶的得知，这家医馆的东家竟然是姜家。
想不到他家除了开酒楼，还开了家医馆。
不久之后，苏宁就把姜冏和张昶聚集到一处，经过一番协商之后，姜家同意将这两处产业并入渭水公司，条件是苏宁和张家需要溢价百分之五十收购两处产业的八成股份，且要续聘所有雇员。
这个报价对于苏宁和张昶来说有些高，但也不是不可承受。最终达成的结果是：苏宁以每月百分之六的高利，按揭分期付款。张家的部分由他苏宁代付，今后直接从公司分红之中扣给汉阳大学。
新的合约以补充协议的方式附在渭水之盟的后面，同样一式四份各自保存。皇甫嵩这个见证人就在旁边，抓来签字也不是很难。
至于初期经费的问题，那当然是从敬爱的刺史大人那里支出啦。
当天下午，医馆就有了一块新的牌匾，渭水医馆。
这一变化，很快就被熟悉这里的人们发现了，这其中就包括夏冰和夏山姐弟。
他们两人是来感谢华佗的。虽然夏山认为，应该感谢的人是提供消炎药的苏宁，但夏冰对苏宁的成见，似乎没有完全消失。
进门发现苏宁之后，夏冰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离开。敏感的系统从她的背影中嗅出一丝倔强，但苏宁却浑然不觉，他只是招招手，示意夏山过去。
夏山回头看了一眼姐姐，脸上浮现出一丝害怕的神情。苏宁随即用和善的笑容以示鼓励，最终夏山还是嗫喏着走到了苏宁身边。
这个十一岁的小伙子似乎不爱说话，但却可以为了家人在混战之中与人拼命。这种品行是苏宁极其赞赏的。
于是他站起身来说道：“你才十一岁，就有勇气承担整个家庭的生存压力。我很佩服你。今天我就按照往昔的承诺，将五虎断门枪传授给你。”
夏山听闻，兴奋地跳了起来。就连正在远去的夏冰，也停下了飞快的脚步。
两盏茶的功夫之后，苏宁带着夏山来到了附属蒙学的操场上。
在改建初期，这一块本来是并不存在的，但后来在孙家鼐的执意要求下，姜家修改了原有方案。系统得知那件事儿之后，对孙家鼐大加赏识，并将学校修建的事情全权委托给他处理。
不光是这所附属蒙学，还没有开工的汉阳大学，也将交给这位创立京师大学堂的晚清大臣来操持。系统甚至为他预定了常务副校长的名额。
在见解和观念上，近代人才的确是先进的。这一点系统深信不疑。然而她却注意到，她的用户苏宁似乎更喜欢使用土著人才，尤其是在培养方面。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在演示了一遍五虎断门枪之后，苏宁不仅向夏山传授了其中的要领，还建议他以后到这所学校来求学。
“我知道你现在更想有一份收入。但我请你相信我，在这里学到的本事，会让你在今后有更丰厚的收入。”
“可是我家，现在就有些拮据了……”
“这个我知道。其实解决起来也很简单，你可以做我的亲随。这个学校每七天休息两天，休息时间足够你赚取生活费了。另外，我们的渭水公司羊毛纺织部门，未来会需要很多女工。尤其是制作成衣的裁缝，或许你姐姐会对那份工作感兴趣。”
夏山重重的点点头，收下了苏宁对他的善意。
远处，夏冰也默默攥紧了拳头。苏宁的善意于她而言就是一份施舍，她已经做好了拒绝的准备。但苏宁有一句话让她信服，求学的确能让弟弟有更好的本领。那些世家子弟们不就是因为有学问，才能举孝廉入朝为官的吗？
她要让弟弟上学，但不是靠给苏宁当亲随，而是靠她一刀一枪拼杀所得的酬劳。她要去做一名护卫，像她父亲一样。即便他是女儿身，也要在这凉州杀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关羽站在蒙学大门前，默默地将这幅场景收入眼底。身旁的孙思邈还在喋喋不休：“以后每天都要出来走走，这样有利于恢复。等过几天好些了，让华佗把他那套五禽戏传给你，对健身……”
“云长！”身后孙家鼐的声音打断了孙思邈，“你见到主公了吗？”
“在里头呢！”
孙家鼐闻言匆匆谢过，快步走向苏宁，并低声禀报道：“主公，这几处院子里本有很多花木，但姜家自从得知修建操场的事情之后，就盘算着把它们都清干净，说是方便学生们进行体育锻炼。我知道这是矫枉过正，可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们好。你看……”
苏宁早就知道，自从办学的事情开始运作以来，姜冏就焕发出极大的热情，投入到这一轰轰烈烈的事业当中。就连他家老爷子，据说也兴奋地经常失眠，害得姜叙提醒吊胆
有这般热情在，孙家鼐自然要在提意见的时候小心翼翼，免得打击了他们的积极性。古人尤其是中国古人对于办学的看重，他这个在办学上花过不少心思的人，也是很理解的。
苏宁闻言之后思忖片刻，最后才谨慎的建议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有一门课，叫做自然，这门课当中啊，辨识物种也很重要。这花花草草啊，都是很好的教材，就留给孩子们吧。再者说了，孩子们就是祖国的花朵，我们这些做园丁的，为了栽种培养花朵，却要砍伐摘除花朵，有些不吉利啊。”
“不，不吉利？”孙家鼐愣怔的看着苏宁，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继而嘿嘿的笑了起来。想不到自家主公竟然还有一种学者般的幽默。
这样充满风趣的智慧，说不定在另一些问题上会有别样的见解，于是孙家鼐充满期待的问道：“姜家老爷子曾经跟我说，汉阳大学附属蒙学的名字，实在太长了。有些乡亲们记都记不全。你看是不是换一个？”
“不用。”苏宁呵呵一笑，“那只是个官称而已，私底下，我们可以亲切的称之为：种花家！”
第45章 自己吃着肉，喊别人分骨头（）
对于苏宁的“祖国花朵”论调，东汉末年的大多数人是不以为然的。所谓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光是养活他们就操碎了心，哪里还顾得上精心培养？
但姜家老太爷却在听说这件事儿之后，却立刻表达了对苏宁的坚定支持。他还准备加大对办学的投入，奈何苏宁将学校视为痉挛，于是婉转的拒绝了这份善意。
张昶听说这件事儿之后，长吁一口气之后离开了冀县城。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家里的老父亲该等着急了。他还等着这次置办的药材给她续命呢。没有这些玩意儿，怎么和曹节、檀石槐那两个混账东西一较高下呢？
至于他们张家的上千门客，自然会在返家之后启程前来。虽然这次没能见识到苏宁的飞白体，但他在张家兄弟面前展示的水车，已经足够让他们知道今后的屁股该做到哪一边了。
张芝不像姜叙那样充满心机，但他俩对于自家兄弟的这笔投资，却是持有相同的观点。
在他们上路之后，第二期《路透》在苏兹萨克低调的入城之后，开始高调的发行开来。
那上面的头版头条，正是关于冷征遇袭案的后续报道。
茹饶克正捧着其中一份看得仔细，却听儿子从旁落座，探过疑惑而又好奇的脑袋，笑眯眯的问道：“这是什么呀？”
“报纸，名叫《路透》，你老师的重磅武器。”
“重磅武器？”苏兹萨克接过那张报纸，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就惊讶得跳了起来，“他竟然把整件事儿都写了出来，这样的话，宋家……”
“宋家的罪行就被公之于众了。”茹饶克揉了揉眉心，“你还不知道吧。这种报纸是对所有人发售的，无论是街巷里的屠夫，还是市井中的无赖，只要付给报童十钱，就可以领走一份报纸，无论你看不看得懂。”
“这么说来，宋家在凉州的名声……”
“臭了！”茹饶克给儿子倒了一碗水，笑着说道，“臭不可闻矣！”
巴和图此时也走了进来，听着父子两人的谈话内容，疑惑的问道：“那宋老头不是自己扛下了所有罪名吗？他儿子大义灭亲的功劳，应该可以保住性命挽回清誉吧。”
茹饶克摆摆手说道：“老狐狸那一手虽然决绝，但其中的用意却瞒不过众多世家。如果有必要的话，姜家那个老货，估计也能做得出相同的事情来。一家之主为了保全家族，舍掉自己的性命并不算什么。换句话讲，他这一招只能阻挡官府寻找由头处理宋家，却挡不住其它世家看透他们的本质。也就是说，整个凉州的士人阶层都明白，宋家小儿虽然有一份大义灭亲的功劳，但他的心中依然流淌着憎恨大汉的血液！”
“而且比以前还要浓烈！”苏兹萨克忽然在一旁插嘴，补充道，“而且汉人世家最注重孝道，那不省心的东西作死，逼的老父亲用自己的性命换了他的平安，不知会有多少人家会指着他的脊梁骨，狠狠的骂上一句‘弑父之徒’。恐怕就是守在家里的宋扬，也是这个态度。”
茹饶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自从儿子懂事儿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生活不再像早年那样沉闷。这孩子就像是另一个自己，言行之间充斥着与他的默契。作为一个父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