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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岸望见这一幕,韩照的脸都气绿了,大呼道,“杀,杀掉那些逃兵,不要让他们打乱队形。”
可是已经晚了,几百名溃兵已经冲进了阵形之中,大阵几处都已经大乱,而王室士兵则紧紧相随,带着方才大胜的气势压了过来。
逃得慢的韩师溃兵悲剧了,已经接到将军命令的韩兵,闭眼将手中长矛刺了出去,长官有令,谁管你是否早上还在一个锅里吃饭。没能死在敌军手中,好不容易逃得生天,却死在了自己人矛上,数十名韩兵死不瞑目,但也无可奈何。
而那刚刚刺杀了自己人的韩兵,刚将长矛抽出,望着面前那人伸出的双手,一脸的不甘的缓缓倒下,却突然发现从倒下的身影背后,突现了整齐而浩大的王室军队。
然而来不及从刚刚杀了自己人的震撼中醒过来,便听得有人大喊一声,“王师来了!”
这时他们竟想起来了那个几百年来所不为人重视,但却从未从每一个人的记忆中抹去的名词,王师。
来不及为队友悲哀,结阵的韩军已经开始担心起自身的安危起来,攻守相异,换了韩军防守时,整个大阵却已开始颤抖。
追杀的王室军队缓了缓速度,似乎也在整队,紧张的情绪也在韩军中蔓延起来,然而不管是洛水北岸还是南岸的韩军,没有一个注意到洛水之中,正从上游飘来了一些东西。
几个呼吸过后,对面的王师似乎阵型整理好了,大喊了数声,“杀,杀,杀!”
本以为王师就要冲过来了,然而最先杀过来的却是漫天箭矢。一片嗡嗡声响过,大块的黑云从对面军队之中冲上了天空,在空中画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之后,一头栽了下来,如同饿鹰一般撞向了韩军阵中。
这里的韩军可不比刚才追杀出去的四千大军,几乎人手一张小盾,刚刚能遮住身体,于是一阵箭矢下来,除了射在盾牌上沉闷之声外,哀嚎声竟不多,只有数十人被箭射中。
一通箭过,又是一通箭来,刚刚缓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又捡了条命,王师的第二波箭矢又砸来了。砰砰的尽是射在盾牌上的声音,间或也有哀嚎声响起,然而令许多人感到不妙的是,一些盾牌竟开始炸裂了,毕竟是木盾外蒙了层薄铜皮,哪里扛得住箭矢从天而降的力量。
而慌乱过后的韩军也开始组织起了反击,但无奈先过河的是剑盾兵和长矛兵,弓弩手几乎都还在南岸,所以这稀稀松松的还击,与王室数千只大弓比起来,差别不是一点两点。
于是三通箭后,许多盾牌都裂来了,每一个盾牌的裂开声后,都伴随着哭喊声,早上还无视王室的韩兵们终于感到了骨子里的惧怕。
可怕的箭矢竟持续了十通,见对面韩军中无多少弓弩,王室可是得理不饶人。
十通箭矢过后,受不了的韩师终于忍耐不住了,发一声喊,向前杀去,想要终结这只挨打不还手的局面。
见韩军主动出击,王室军队中有军官立即下令,数千大军挺起了长矛,大喊着杀杀杀,迈着整齐的步伐,冲了过来。
不动如山,动若雷霆。王室大军一冲锋,便立即给韩军带来了强大的压力,长长的矛尖,如雷电一般冲来,挟着方才大胜之势,王师压了过来。
没想到王室军队也能如此强悍,韩照握紧了拳头,不住的催促起南岸的军队快往北岸跑,只要大军都能过去,那还是能以人数优势取得胜利的,韩照也看出了王师只有三千多人。于是那浮桥被快步跑过的韩兵踩得左右摇晃,水花四溅,甚至还有士兵被挤得掉下河去。
眨眼间互相冲锋的两只大军撞在了一起,只听那王室军队大声喊着刺刺刺,竟只杀得韩军节节败退。
心中的不好预感变成了现实,韩照脸色发青,在心中默默计算着按照如今韩兵过河的速度,何时才能在北岸取得优势,自己好不容易才抢到这前锋,可不能就此失败而归。
不料就在此时却听见耳边有人惊呼,“看,快看西边。”
听了这声喊,韩照的心不禁剧烈跳了一下,扭头看去,只见西边洛水上游顺水飘来好几只火船,对方竟想切断浮桥,切断两岸之间韩军的联系。韩照顿时慌了,再也不顾身份,大呼道,“不好。快,快些拦住那火船!”
随着南岸上有人大呼,浮桥之上也有人发现了顺流飘来的火船,立即便有人掉过矛头,想要将之拦住,但却很快被后面匆匆赶往北岸的韩兵给撞了个实在,扑通扑通不下十人掉下了洛水,浮桥之上顿时乱成了一片。
而随着韩照的呼喊,军中立即便有几名会水的军士跳下了洛水,向那火船游去。十来个呼吸过后,最近的一个火船便被拦住了,水中的军士拔出匕首,很快这艘火船便带着熊熊烈火慢慢沉去。水中的韩兵又向下一个火船游去。
眼见第一个火船下沉,韩照的心也随之稍稍下沉了点,不然还真要跳了出来,韩照不允许自己失败。没想这时忽听身边一声更大的惊呼声,韩照转头看去,完了,那匆匆搭起的简单浮桥,此时竟然从中间断了,分成两半的浮桥载着慢慢的士兵顺流往下飘去,竟摆成了一个简体的八字。
韩军从没想过会被杀成这样,所以这浮桥也是随意搭成,韩军终于吃到了自己埋下的祸根,周扁的准备竟还没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就达到了目的。
此时北岸的喊杀却更响了,北岸虽有近四千韩兵,但显然已在败退,很快后面的士兵就被挤到了洛水岸边,韩军已成溃败之势。的确,逃回的溃兵给韩兵的震撼太大了,没有弓箭还击的韩兵又白白挨了十通箭矢,决策的错误给韩军带来了巨大的损失,韩照忍不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然而一声又一声的喊声还是传了来,毫无阻碍的充满韩照的耳朵,冲进了韩照的脑海之中。
“刺!刺!刺!”
韩照知道伴随着这每一声都是王室军队整齐的长矛刺出,而每一次刺出之下都会有惊慌失措的韩兵死去。
败了,居然就这么败了,怎么也没有想到没有大败于天下强兵魏国,也没有大败于披甲百万的楚国,而居然败给了素来瞧不起的衰败王室,韩照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但是,对岸一直没有停止的喊杀声和更加响亮更加刺耳的哀嚎声,痛呼声,不断的传了过来,不停的在向韩照述说,这并不是一场噩梦。
终于,韩照再也受不了了,睁开双眼使劲往对岸望去,但结果还是失望的,现实还是残酷的,在愈战愈勇的王室军队逼迫下,对岸的韩兵已被逼到了岸边,而前面仍在不住的后退,扑通扑通声越来越密,那是最后面的韩兵被挤下了洛水。会水的拼命的往回游,而不会水的则惊呼数声,很快就沉了下去。
惨呼声如同战锤一般一下又一下狠狠的砸在了南岸的每一个韩兵的心坎上。
“快,快将浮桥再搭起来,支援对岸。快点喊,让对岸支撑住!”韩照着急的喊了出来,激动的胡乱挥舞着手中的利剑。
几名家将忙跪了下来,“公子,浮桥哪能那么快就搭起来,公子冷静一下啊!”
“那就乘木筏送士兵过去。浮桥搭不起来,木筏总还有吧。”韩照怒吼道。
几名家将互相对视一眼,却是一起摇了摇头,“公子,木筏才能送多少兵过去,没用的。”
“哼!”韩照冷哼一声,踢开了一名挡在面前的家将,快步向河边走去。但现实更加残酷,洛水之中,摆成了八字的两截断桥,在上游火船的撞击下,均燃起了熊熊的大火,南边断桥上的韩兵还好,争先恐后的跑了回来,而北边断桥上的韩兵就惨了,往前行是不断后退的败兵,往后则是洛水和烧着的断桥,无路可走的士兵纷纷跳下了洛水,想要找到一条生路。
韩军真的是太大意了,做的木筏刚刚够搭一条浮桥,竟没有多一个备用,韩照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对岸的韩兵在垂死挣扎,而自己这边一万多大军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对面的屠杀,一条百余丈的大河竟在此时成了生与死的界限。
不,不能这样,我公子照怎么能败给衰弱的王室?韩照的心忍不住怒吼起来。
于是韩照愤怒的大喊道,“没有浮桥,就泅渡过去,死也要过河,只要我们过河了,就能杀光对方!快,快,都给本公子下水,游过去!”
喊着韩照便开始催促起身边的士兵,见到一贯温和儒雅的公子竟成了双目圆睁面色发红的恐怖模样,一些士兵摇了摇牙跳入了洛水之中,奋力开始向北游去,而更多的士兵却并不会水,犹豫的看着长官,却不肯往洛水方向再走一步。
失去理智的韩照被激怒了,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冲一名不肯下水的士兵砍去,利剑划过,来不及避让的士兵哀呼一声轰然倒下,血水蘸到了韩照的脸上,给暴怒中的将军又平添了一份恐怖。一脸狰狞的韩照又将剑指向了下一名士兵,后者战战兢兢的转头跳下了洛水,往深处走了几步后便沉了下去,河水上只剩下一串水泡。
会水的士兵才多少啊,游过河去又能起到多少支援作用,跪在地上的几名家将慌忙滚了过来,抱住韩照的大腿,“公子,不要再派兵过河了,过去了也没有用的。还是想办法让对岸的人撤回来吧。”
“放肆,王室军队只是占着比我过河的人多,击我韩师于半渡,若我大军能全部过河,定要扫光敢抗我韩师之人。你给我滚开!快,快,你们都给我快些过河!”韩照依旧嘶喊道。
然而更深的打击来了,几名对岸会水的韩兵,竟然游过了洛水,爬上了南岸。盛怒中的韩照再也忍耐不住,踢开了几名家将,挥舞着手中长剑冲了上去,一剑一个,没一会便砍杀了好几名刚刚逃出生天的韩兵。
没来由的恐惧瞬间布满了南岸的全部韩兵心中,自己人都不放过,这样的主子还有谁会去给他卖命?于是本来还在犹豫着是否要下水的韩兵则放慢了步伐,甚至开始了后退,而已经下水的韩兵停留不前,甚至开始了往回游。
没有什么比这更令韩照生气了,怒气冲天的韩照挥舞着长剑又砍了过来,然而这次却砍了个空,因为那一堆韩兵竟迅速让开来了。韩照又挥剑追了过去,面前的韩兵还是避让开来。
韩照追了几次却都砍了个空,脸都变绿了。不想就在这时,忽听士兵们纷纷叫了起来,“快看北边,王师停止攻击了,王师要撤退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如此大胜()
直到大王下令班师时,许多王室的士兵方才发现双腿发软,全身乏力,数千人相扶着缓缓向北边的巩邑城走去。
身体强壮且又心理素质好的如王孙健刘云等人,则是大迈步前进,似乎还能再打一场仗似的,稍差一点的或者是有点乏力,又或者是心理还没接受过来这么残酷的大战,使劲撑着手中的长矛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再差一点的是两人相扶,这才挪的动步子,其中多半是腰腿有轻伤的,少半则是见了满地的尸体吐得一塌糊涂或者脑袋还发晕的年轻新兵。身受重伤的则是由未参加大战的巩邑兵扶着,或者是简单的担架抬着,这次出征时周扁将洛阳城内按照昔日秦神医的药方配好的创伤药带来了大半,按照先前试验的结果,用上此药后,这些伤兵多半还是能复原的吧。
望着这大胜归来而此时却暮气沉沉蹒跚前进的大军,心知还有不知多少人永远的倒在了这块土地上,虽然巩邑兵还在清理战场尚还不知具体死亡人数,但就这能返回巩邑的人数来看,竟还是有不下一千人再也举不起他手中的长矛了。摇摇晃晃的战车之上,周扁深深的叹了口气,战争就是人命的堆积,什么时代什么地方都是如此,如果能避免战争,周扁还是会避免的,但,为什么自己没有穿越在强盛的唐朝呢,哪怕是明朝中叶也好点,也不像如今战国年代、大争之世。
这洛水北岸离着巩邑城还有几里地,追赶溃逃的韩兵而来时觉得似乎几个呼吸就到了,而回去时却觉得回路好长好长。好一会才走到早上伏击韩军的那个小山坡,远远的一股血腥味便扑鼻而来,望着那满地的尸体,周扁仿佛又回到了几个时辰以前,身着轻甲没有盾牌护体的韩兵悍不畏死的冲了过来,王室士兵们犹自在瑟瑟发抖。也不知是该说韩兵自大还是作战勇猛,明知没有重甲后盾,面对王室的漫天箭矢还是义无返顾的冲了上来,难道他们真的是不怕死吗?若是自己的军队和韩兵易地而处,那又该如何,是冲还是撤?周扁一时迷茫了。
就在这时,一声凄惨的鸟叫声将周扁从沉思中唤醒,原来离着那布满尸体的战场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