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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话音刚落,下面有有些闹哄哄的趋势,看来许多人还是一时转变不过来心中的看法。
“哼!”高台上传来一阵冷哼,紧接着又是一声高呼,“传辎重甲营小校乙入帐。”
“诺!”站列一旁的传令兵一拱手后,便转身快速小跑了出去。
片刻后,帅帐中尚还未吵闹起来时,那传令兵便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名身着长袍的军官。
“大将军,小人便是甲营小校乙。”那未着甲衣的军官一进门就跪了下来。
“递上来。”老将军冷语道。
“诺。”那小校从怀中取出尺把长一物来,双手奉上。
老将军却并未伸手去接,而是呼到,“此乃昨夜偷袭之人所遗,尔等看看此为何物?”
排在最前的一名中年将军苏列,忙起身一把接过,放入手中一眼便看出是把矛尖,其锋刃便近乎小臂长,锋刃中后部还开有血槽,这种样子大为不同与这个时代的矛,若是这里有后世来人,便知其模样倒像是后世常见的枪了。观其色则略有些漆黑,但却又不是青铜色。稍稍迟疑过后,苏列便伸手将那矛尖一擦拭,只见黑色去掉后竟露出了暗黄色,这是铁器所特有的。
“莫非这就是洛阳王室所用的铁矛?”将手中的铁矛看了又看后,苏列疑惑道。
“竟真是如此?”说着苏列身后一名将军将之接过,打量片刻后,又摸了摸其锋,肯定的说道,“某曾在新郑宫室里见过洛阳人带来的铁矛,是为一样。
接着又有将军将之接过,如此传递一圈后,忽听有人叫道,“后来不是有邯郸郭纵自认为这批铁矛所产之主,就凭此铁矛就能断定是洛阳周王室所为么?”
立即便有人附和道,“是啊,洛阳人贩些黍米清酒还成,铁器他如何会造?定然是郭家所造了。”
眼看帐内又开始了闹哄哄,老将军忍了半天的怒气不由冲了上来,大喝道,“我市丘附近最近便是洛阳了,恰逢我韩军誓师攻打洛阳,洛阳人又正好配备此矛,有此铁矛者,非洛阳人其谁?难道还是赵人越境前来?老夫与尔等看此铁矛,只是为了印证此说,并非是让尔等讨论这铁矛是谁所造,只看其在谁手中使用便是。尔等休要再多说,昨夜偷袭为洛阳王室所为无疑!”
说了这么多话,老将军也有些累了,喘了几口气后,见台下一片安静,众将战战兢兢,便又接着大声说道。
“诸位都知道,我军此去,直指洛阳,不料尚还在我韩国腹地,便遭敌袭,由此可见,此去洛阳,必然不会轻松得胜,定是一场苦战。诸位,万望不要小觑洛阳,需将之当做如魏军那般的天下强兵来看,不然,不说前日洛水大败,便是昨夜之遇袭,也将重演。诸位都听清了么?”
“末将等谨从大将军之命!”帐内诸将立即整齐的回答道。
“那老夫也不多说了,自此以后,诸位约束好士卒,务必谨慎小心,万勿大意。今日大军休整一天,明日三更造饭,四更鸣鼓,五更大军要渡过汜水,天黑便要歇息在巩邑之中,诸位都记住了么?”
见大将军下了死命令,想起昔日战场上大将军的威武与尊严不可冒犯,众将心中一凝,忙齐齐拱手称是。
望望台下,见并无一人持有异议,老将军满意的点点头,“诸位,我大韩雄风,东灭郑,南敌楚,北破魏,如今小小一洛阳,万余兵力,而我十万大军碾压之,破城定无疑。还望诸位勿要坠了我大韩雄风!”
“诺!”众将齐齐称是。
“那便散了吧,回去约束好众军!”
望着诸将离去,老将军却是并未起身,满脸凝重。虽然刚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为了鼓舞士气,但是能否顺利破城,老将军心中却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了。早听闻韩照两万大军兵败洛水之时,老将军心中就有股不好的预感,当时还在韩国南部边境鲁阳城一代的韩虎,就曾遣使上书韩侯,劝说韩侯若真要攻打洛阳则宜早不宜迟,不料韩侯还是未听,直拖到了现在。
说洛阳万余兵力,其实老将军韩虎自己也知是假话,洛阳人口众多,若紧急招兵,两万不止,刚才不过是为了宽慰众军之心罢了。不过韩虎也一直以为,身经百战的自己,连比洛阳强大许多的郑国都在自己手中灭掉了,还怕什么洛阳?但是经过昨晚一战后,虽然军中粮草几乎没有什么损失,但周军之勇却也让老将军心中没底了。周王室,真的太出乎意料之外了,竟敢越境偷袭,由此看来,即将来到的洛阳一战,真的是凶多吉少啊。
沉思中,忽然帐中进入一人,老将军的思路被打断,抬头一看来者乃是军中管粮草辎重的随军大夫公子源。
“大将军,方才听大将军说,明日便要赶到巩邑,人还好说,可是我这许多粮草和器械,都是大车,军中民夫昨夜又死去了不少,只怕赶不上大军,能否宽缓一日?”
“呸!我韩军十万士卒,就抵不上两千民夫么?明日老夫让军中士卒推车挑担,必须要赶到巩邑!”老将军听罢顿时大怒。
唬得那年过半百的公子仍是一阵哆嗦,忙拱手后退出。
老将军却是摇了摇头。今日之韩军,已再也不是当今君上登位之际的强兵了,想当初,以历兵数战灭郑,享有郑国故都至今,再南憾楚军,使楚国空有百万雄兵却再也不敢北望中原而修方城以固守,前年兵围初登基的魏侯,险些灭掉魏国。这才数年功夫,先是败于魏军不说,却又大败于孱弱的洛阳周王室,而如今,满堂将军,竟无一个中用,连行军之事都要请示,难道我韩军,就要自此衰败了么?
转眼已是正午,市丘之外,韩军大营之中,已打扫完毕,再也看不出丝毫夜袭的痕迹。韩军尸体已经就地掩埋,而还有两百多具敌兵尸体,也已经被火化了之。韩人不兴火化,却向来以火化对待敌人。而令韩军大将军韩虎头疼的是,竟无一个敌兵俘虏,洛阳兵之强悍,由斯可见。
与此同时,远在市丘百里之外的洛水末端,洛水在此与大河交汇,水流略为急促,两岸又是山丘,向来少人行走之处,这会却有黑压压千余人头密集此处。正是偷袭归来的王孙健刘云等人。数天前的夜间,王室大军便是在此登上东岸,奔向市丘而去的。
爬上洛水东岸之坡,刘云仍忍不住的回头望望,一旁王孙健却是缓缓走上前来,“还在惋惜么?天意如此,我等已经尽力,便是大王,也不会多说什么的。还是走吧,不要像昨晚,非要我拖你才肯撤退。”
这两人都是昔日成周王宫卫队之人,也都是一样的勇猛好战,甚至一度作战时互相攀比,但多日观察之后,周扁觉得王孙健还是沉稳有谋,略强于刘云,所以此次夜袭,便定下由王孙健为主。昨日夜间,大军顺利摸入韩军营中,见人就杀,见车就扔火把,不想人倒是杀了不少,但满载粮草的大车却没有燃着几辆,吃惊一下,几位有心的将领亲自查看,方才得出一个令人吃惊的结论,韩军的粮草还是湿的。
只见刘云依旧望着东边市丘的方向,“某心中大恨,这韩军竟如此疏忽,大雨之下,却让粮草也打湿了,且昨日那么好的天,居然一天时间都没有晒干,让我等夜袭竟烧不着,真是令人忿恨不已,直忍不住想要将其烧着再走。”
“还是走吧,大王说过,一击不成,不可再为之,如今已惊动了韩军,我等还是快些与大王汇合,好回洛阳才是。”
说着远处的周战也赶了过来,恰巧听见刘云的话,便插言道,“刘将军莫要忿恨,我军能杀敌军千余,而自损三百,已是大胜。再说,韩军如此疏忽,又懈怠随军粮草,必然也不会伤害我洛阳城,此乃我王室之幸也。如建将军所言,还是护送大王回洛阳要紧,昨日见有数千韩军往西而去,也不知到了巩邑没有,我等还是护卫大王为上。”
“还是周战说的有理。”刘云立即转过身往洛水走去,头也不回的说道,“周战,某家早就看好你,你是大王身边出来的人,受大王教益最多。昨夜埋下弓手伏击韩军一事也干的不错。”
这话说的却是令周战一下呆在了原地,刘云可是军中老人,又是贵族之后,向来为大王所倚重,而自己却是奴隶之子,随家人逃亡至洛阳,哪能与刘云相比?周战心中自是惶恐不安。这时,一旁的王孙健却是笑了笑,冲周战点点头,又拍了拍周战那略有些消瘦的肩膀后,方才也转身走了。
大军还是如同来时一样泅渡过洛水,好在是大热夏天,虽然忙碌了一夜,但这时却并没人赶到疲惫,并且微凉的洛水,更是让人倍感爽快,一身的燥热也被迅速洗去了。
登上西岸后,四位将军这才命令全军列队数数。没想这数天功夫,一去一回,便失去了三百六十名将士,除了掉队的仍有机会寻回洛阳之外,只怕多数是永远的留在了洛水以东。众军默哀片刻之后,便毅然转头向西,往着巩邑的方向行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得到夸奖()
一千多刚刚夜袭市丘韩营归来的王室大军,虽然已度过洛水,踏上了王畿之地,但仍旧不敢放松,军中斥候依旧被洒了出去。要知道如今韩军临境,谁能料到韩军先锋已到了哪里呢?
并且心中挂念大王的安危,虽然一番夜战之后士卒多有伤,并且自昨夜之后奔走一百多里地未曾好好歇息,将士们都是疲惫不堪,但在将军们的催促下,大军依旧快速前进。
不料大军前行没多久,便见前方斥候带回一人。
“将军,这人乃是大王身边之护卫,号称奉大王之令,在此等候将军们多时了。”
王孙健定睛一看,那人果然是宫中护卫打扮,只听其说道,“将军,小人乃大王身边周密队长手下。昨日有韩军先锋自洛水以东而来,大王避其锋芒,已退出巩邑,藏在巩邑以北山林之中,大王唯恐将军等误入巩邑城中,特令小人在此等候将军,万幸得没有错过。还请将军跟随小人前行罢。大王率一千军士就在前方西边数里地外。”
“大王安否?”王孙健却是首先问道。
“大王安然。大王还说了,将军们奔袭数百里,定然是疲惫不堪,大王已备下肉食和营帐,以供将士们歇息。还请将军们随小人前行吧!”
“嗯。”王孙健点了点头,转身又冲向众军大呼道,“大王就在前面等候我等,加快点步子啊!”
“诺!大王万岁!”众军整齐的呼喊声在山林之中响起,倒是吓了王孙健等人一跳,但想一想这里离着巩邑尚还有上十里地,且并无韩兵在附近的回报,王孙健便也没有阻止了。的确,大王在军中的地位无可替代,而大王就在前面等候的消息,确实能让疲劳了几天的士兵们振奋起来。
一千多军士立即加快了步伐,穿过层层山丘,往西而去。而一路上王室的探子也越来越多,与大军汇合之后,或随军前行,或快跑回去报信。
果然没走多久,翻过一个山丘便见到了上百名熟识的王室士兵在此防守,见是自己人方才让开路上。山丘之后便是一片山谷,平缓之地上是上百顶营帐,而营帐之前已有数百人在等候,仔细一看,原来真是大王在此等候。
归来的众军忙迎了上去,以王孙健等四人为首,一把跪倒在地,“叩见大王!”整齐的呼声在山谷之中响起。
那等候的数百人正中,当先一个矮小的身影,可不就是大王么。
望见将士们归来,周扁笑着迎上前走了两步,虚抬双手道,“诸位请起,本王自得知诸位将士们已踏上了洛水之西,便已令人烧好了汤水煮好了大肉,就等诸位了。好了,都起来吧,吃了歇息去吧,本王知道你们劳累了几天了。”
见大王并没有着急问战况如何,而是关心大伙的身体,众人均是略有些小感动,行过礼后便将那一千多人安排了下去。很快就有热水和大肉上来,军士们喊过大王万岁之后,便纷纷开始享用了起来。
望着众军有秩序的坐了下来,周扁则是随意的四处走动了一圈,又走回到王孙健等四人跟前。这四人也是饿得慌了,几天都吃的干粮,确实有点受不了了。那四人见大王走过来,忙扔下手中所食,立马站了起来。
“大王!”“大王!”
摆手止住四位将军的行礼,周扁开口问道,“不知我军此去两千人,回来了多少?”
“大王,有三百六十多人留在了洛水以东,其余还有两百多人带伤而归。”王孙健当先回答道。“可惜,他们的尸体都带不回来了。”
“确实没有办法啊,待此战过后,本王会令巫师在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