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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以为,多半是魏侯将大王的话记在心中,若真是如此,则亦是我王室之福啊。”
一听见田邑这话,众臣一下就闹开了,这话说的太有理了,很多人都开始对田大夫拱手称赞了。以至于周扁一听也有些相信了,从韩军的反应来看,这种可能性的确太大了。
不过,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
“田大夫,既然魏侯要勤王,为何韩军围攻我洛阳一月有余,直到现在魏军才到?从安邑到洛阳,快的话可只要五天啊。”
听见大王发问,田邑却是不慌不忙的回答道,“大王,也许魏侯以为我王室抵挡的住,又或者魏侯想要等我王室快要支撑不住方才出兵,这样我王室只会更感激魏侯,而魏侯也才好居功。”
众臣听得都是眼睛一亮,是了,肯定是这样了,魏侯就是要居功。
不过大王却是冷静的很。
“诸位,在没弄清魏军来意之前,不得大意,本王命令尔等将魏军当做来犯之敌对待,不得有丝毫懈怠。都明白了吗?”
第二百四十八章 魏侯求见()
听见大王严令,众臣也不敢再有所异议,慌忙齐声答是,虽然不知道内心里有多少人对大王的命令不以为然,但至少明面上,大家都还是很听大王的话的。
到了这时,朝会已经没有再开下去的意义了,有任务的要上城墙去布防,没任务的要在城中稳定人心,大王一声令下后,群臣做鸟兽状很快就散了去。
而周扁却是将太师单独留了下来,二人随意散步在内宫之中。
“太师,田大夫所说的,本王其实也想到了,的确,从韩军匆匆退走来看,魏军很可能是打着匡扶我王室的旗号来了,不然不会这么巧的。可是,本王心中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魏军这次还是会对我王室不利,但本王又想不出来会是哪里。还请太师大人教我。”
“大王多虑了!”太师拱了拱手。
“大王,老夫也以为,魏军此来多半是为了相助我王室,以此功要挟我王室封其为方伯,若真是如此,便封他个方伯又有何妨?魏军名义上得利,而我王室实在又没有损失什么,为什么不这么做呢?至于大王担心魏军将不利于我王室,他又要如何,难道也要学韩军攻打我洛阳么?”
“大王,这些时老夫也想明白了,韩军之所以如此坚决的要攻打我洛阳,多半是感受到了来自我王室的危机,要知道洛阳四面皆与韩国相邻,且不说我王室要发展必然会与韩国起冲突,单是他韩国不少国土,便是自我王室手中夺得,所以一感受到我王室变强,韩侯便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进攻我王室,想要逼迫我王室屈服。”
“而魏国不会如此,因为魏国不与我洛阳相邻,且魏侯自负,想要称霸天下,自然爱惜名声,再说魏侯占我王畿之地也无用,毕竟中间隔着韩境。所以,老夫以为大王大可以放心,无论怎么看,魏军此来,都将不会不利于我王室。”
听见太师这一番话,周扁长出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或许便是如此吧,但愿如太师所言。本王也想明白了,若能得一诸侯强国保我洛阳,我王室何惜区区一方伯之封赐?此番魏侯若求封方伯,本王就允了,也不再要求其出钱出力帮忙修补洛阳城墙了,日后我王室自然会有自己的能力的。”
太师也跟着点了点头,“大王,就是这话,大王若是能想明白这,就不怕打发不了魏军了。只是还有一点,老夫也是昨日听那太史官所言方才想到,大王如今十岁是吧?”
周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已有些猜到太师的意思了。
“大王如今才十岁,便能带领我王室夺回洛阳,大败韩军,斩首共五万,大王未及弱冠,便能发明烧酒,精盐,四轮马车以及投石器等物,这已经不能用在天上所见来解释了。老夫以为,少年人太聪明自然是好事,不过要懂得藏锋。以往老夫等一干大臣也错了,不仅不为大王遮掩,反而在城中在军中大肆宣扬大王的神明,现在看来只怕会害了大王。”
“所以老夫认为,大王应该尽量少发表言论,大王所发明的事物也一切冠以臣子之名,至于以前传出去为大王所造的一应事物,以后都放出话去,说是为了替大王扬名这才成了是大王所造。大王,老夫直言,或有得罪,但老夫一向忠心于我王室,还望大王考虑一二。”
说着太师弯下了身子,躬身不起。
片刻后,只听轻叹一声,周扁伸手将太师扶了起来,“太师大人衷心之言,本王受教了。也是,若非太师,本王还一直没意识到这些问题。日后本王会注意的,本王也知道我现在还年少,日后有的是时间,或许真是本王有些心急了。就依太师之言吧。”
说到此正好太师看了过来,两人四目相对,互相一点头,一切都已明了。
是啊,自己一直想着复兴王室,一心想着快些再快些,虽然有时候也能意识到自己这不符合年龄的妖孽,但毕竟当局者迷,今日得太师一点醒,周扁这才意识到若是自己继续这么下去,只怕今日韩国明日魏国,王室将永无安宁之日了。
还真是的,自己前两日还得意洋洋冲苏锐说,那投石器乃自己所造,现在想来,自己还真不懂得藏锋二字,忘记了枪打出头鸟的老话,周扁不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想想现在意识到还不算太晚,自己登基也不足两年,一些事迹应该还没有传远,而太师也想出来补救办法,那就是放出传言去,说是为了替大王扬名这才说成是大王所造。虽然这个法子对于自己的名声有一定的危害,但总归比引起列国注意要好的多吧。
想到此,周扁弯下了身子冲太师行了个躬身礼,“若非太师大人,本王还真没意识到。幸亏国有老臣啊!”
转眼间已是正午,正好午饭时间,周扁便将太师留在了宫中,一同用了午饭,之后才将太师送出了宫外。
午饭后自然便是午休了,这是周扁前世就养成的习惯,这会中午没有什么事,姜平也一直没有再传消息来,所以周扁这一觉便是半个多时辰。
一觉醒来头脑格外清晰,又将魏军的来意,以及午饭前太师的话想了一遍后,周扁这才喊来侍女,穿衣下床。
想想还是应该去城门那里等待消息,若是魏军有什么动作也好迅速反应,于是周扁穿上长袍,就要吩咐樊馀准备出行。
没想樊馀得令才出门却又折转了回来,他身后闪出一人来,便是那姜平了。
“报大王,魏军渡河人数已不下七万,其中五万人已径直向南行去,看其目标应该是韩营。魏军中还打出了一面大旗,上书勤王二字,魏军中还分出了几架马车,正直奔我洛阳城而来。还有,大王,河北的探子也到了,原来魏军出安邑之后先是向东,行军一天之后突然折而向南,直奔我洛阳而来,其速度飞快,我方探子竟来不及先赶回来,所以竟比魏军还晚到了几个时辰。”
原来还真是勤王来了,这下田邑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周扁突然响起一个多月之前,魏侯突然放出话来要攻打邯郸,却没想原来是个幌子,想要欺骗的乃是韩军。从魏国出安邑先是向东,然后转而向南急行军来看,显然是想在洛阳城下将韩军杀个正着,可惜还是还是让韩军先得知了,不等天亮便撤了,难怪韩军撤退的这么坚决,还将周围的王室探子清理了个遍,原来就是怕被周王室的大军给拖住了,而被魏军围住。
由此看来,韩军只怕脚步一直没停,说不定现在都已翻过嵩山或者快到市丘了,魏军终究还是有点失算了。
不过也不算太失败,毕竟韩军今日一走魏军便来了,洛阳人还是会以为是魏军吓跑了韩军,魏军不死一兵一卒,让王室感恩的目的也达到了,这点来看,魏军却是成功了。不过也好,韩军是被魏军吓走的,这下天下人都不会以为我洛阳兵强了,想到此,周扁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既然现在知道了魏军的来意,并且魏军也派出了使者,那么自己也就不用再出宫了,在宫中等着便是了,打发走姜平后,周扁又回宫坐了下来,传令让太师等一干大臣入宫议事。
不过想想还是不放心,周扁又唤来亲卫,让其传令四面城墙,切切不可放松,不得王室命令,不得放一个魏兵入城。完成了这些,周扁才安下了心来,静静的等待着魏使的到来。
很快太师最先来了,紧跟着便是少傅以及一干大夫,没多久人就到齐了,听了姜平所传来的消息之后,众位大臣都是喜上眉梢,毕竟魏军并不是像韩军一样攻打洛阳来了,这可是让许多悬着的心都放了下来。而魏军会求得什么回报,王室又会付出什么,却并没有多少人能想到这一点上了。
又等了一会,果然听见南城的赵骈遣使来报,有魏国司马自称王错的,在圉门之外求见。
听到这周扁不由有些迷惑了,魏军不是在洛阳东北的孟津么,为何会在正南边的郁闷求见?
这时忽听太师起身道了声恭喜,“大王,魏使司马错故意弯到南边求见,由此足可以得见魏军诚意啊!自我王室衰败,已有不知多少年诸侯之使未按照规矩自南面求见了,便是去岁四国诸侯来使,也只是从东西门入城的。”
周扁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时代已经讲究面南为尊了,按照古礼,诸侯求见的确是应该走南门。看来魏侯还是给足了面子。
“那就让其入城,进宫。”
大王的声音响了起来,那报信的人站起身就要退去,不想却被太师给喊住了。
“大王,那魏国司马王错在魏国位高权重,功勋之后,大王不如让赵骈赵大夫陪同其入城,也可显示我王室并未怠慢人。”
“好的,就按太师说的办。”周扁挥了挥手,报信的人又立马跑回去传信了。
众臣并没有等多久,很快,在赵骈的陪同下,一个黑面中年人身着华服长袍,稳步走入了大殿,双膝跪在了周扁面前十步之远,拱手道。
“大王万岁!外臣魏国司马王错代我主魏侯茔拜见我王。”
“平身,赐座!”
“外臣谢我王之恩。”
很快就有两个小寺人搬来了坐垫,位置就安放在了大殿的正中,面对着大王。
王错规规矩矩坐好之后,正襟说道,“大王,我家主上听闻洛阳被围之后,一经确认,便立即亲率大军十万,昼夜赶路,南渡大河,唯恐慢了一分,让那孽韩伤了王,幸而并未来迟,直至今日我军探子来报,洛阳城仍旧在周室之手,我主这才安心。只是可惜的是,让韩人逃了去,未能全歼韩兵于洛阳城下,实为我主之罕,请大王见谅!”
到了这个时候,亲耳听到魏军并不是来犯,而真的是勤王来了,在场的诸多大臣才完完全全放下了心。便是周扁也出了口气。
“错卿,本王在此谢过你家主上了。你家主上竟是亲自前来,就在城外军中?”如何称呼这王错还真是较劲,不过想了想周扁还是按照这个时代的习惯叫错卿,虽然有些拗口。
“大王,外臣此来正是要说这。我家主上的确就在城外军中,但此时已过正午,不适合拜见我王,故而我主遣某前来先行面见大王,而我主明日一早再前来正式拜见我王,还望我王允见。”司马错高声道。
殿中王室众臣一听,纷纷高兴起来,听见这魏侯这么给面子,顿觉自家的颜面又上来了。
周扁也难得的点了点头,这魏侯初登基,虽不知其到底安得什么心,但是这表面真的还是做得不错的。
“难得魏侯有心,本王如何会不应允。明日本王登临明堂,召集我周室满堂,大朝会迎接魏侯。”
“外臣在此替我主多谢大王了!此外我主还有个不情之请,乃是我魏军劳师十万,不远千里疾行而来,可否请我王出城前往军中慰劳一番,也好让我魏军将士感受到大王之恩泽?”
“大胆!”大王周扁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太师一下子蹦了出来。
“司马错,从来只有臣子面见大王,却没听说过臣子要求大王出城慰军,汝自称外臣,却行此不臣之事,居心何在?”
听见太师猛然发难,却是将在场的众臣以及大王都给吓了一条,许多大臣都已忍不住在心中开骂了,那么强大的魏军,只不过是想要我们家大王出城慰问一下,这有什么难的,去一下不久行了,何必要就此闹得不可开交呢?不过碍于面子,还没有人当场立即就将这些话说出来。
司马错却好似事先就想到了自己会遇见什么似的,很快就给了答复,“太师大人难道忘记了襄王的河阳之行么?已有先例在此,况我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