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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能有多高的地位,就看他能够踩着多高的踏脚石。
比如李林甫,比如杨国忠,他们的踏脚石都是位极人臣的宰相。踩倒了张九龄以后,李林甫成了宰相之首,权倾朝野十数年。而李林甫的后继者杨国忠,在踩倒了李林甫本人以后也成为了宰相之首,飞扬跋扈于长安内外。
李辅国倒没有位极人臣的野心,但眼前难得机会又岂能轻易的放弃?
在他的眼里,杨国忠也好、程元振与边令诚也罢,再加上面前的这个神武军中郎将,都是不可多得的踏脚石,一旦踩的结实了,再进一步只怕就是近在咫尺的事了。
而让李辅国如此笃定的还另有原因,太子李亨难道就会对有过造反经历的秦晋死心塌地信任?如果真是如此,那才是见鬼呢!
“奴婢只是觉得这乡啬夫到处胡邹八扯,只恐有损中郎将声誉,所以,所以才过来,通一通声气……”
看着李辅国那一副假装推心置腹的模样,秦晋就觉得从里到外的腻歪,但又不想公然得罪这小人,以使自己又多竖了敌人,便只好虚与委蛇。
“秦某对此人也不甚了了,只知道他勾结孙孝哲意图谋夺新安,似乎与县令崔安世也有些牵连,但这些毕竟已经无从追查,如何处置,秦某也不便置喙,不如请准了殿下再做定夺如何?”
如此顾左右而言他,李辅国套不出话来便暗暗生气,也更觉得秦晋一定有所隐瞒,发誓要揪出幕后的真相,让这个目中无人的中郎将做自己脚下结结实实的石阶。
恰逢有部将禀报军务,秦晋便趁机告罪。
“秦某军务繁忙,还请见谅……”
打发走了范长明,秦晋便得到了一个令人十分振奋的消息。
仅仅一夜之间,从兴庆宫里逃出的宫人与宿卫就已经达到了千人之多。看来攻心战还是收到了不错的效果。
杨行本与卢杞联袂而至,这两个人双马共一槽,竟没厮打起来,也是难得的狠了。
“告诉他们,宫门便不用急着砌死,只做做样子即可,让这些人产生一种错觉,如果不尽快出来,宫门砌死就没机会了!”
“中郎将英明,相信用不上几日,南内就要没人了。”
杨行本大赞秦晋的法子不战而屈人之兵,又啧啧可惜,不能一展身手。
卢杞皱眉道:“自家人打自家人,有什么可惜的?还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中郎将是有大慈悲心,才不忍兵戎相见,攒足了你的气力,等着出关杀安贼逆胡吧!”
逮着机会的卢杞还是狠狠地奚落了杨行本一通,但他说的字字都站在理上,杨行本只能悻悻的不做声。
卢杞又转向秦晋。
“花萼相辉楼处有个很大的池子,困的时候久了,南内也不会缺水,眼看着盛夏就到了,吃的东西大体上也不难解决,怕只怕短时间内难以收到效果。”他迟疑了一下,又皱眉道:“还有,杜郎中似乎对中郎将大为不满,说了不少难听的话,韦左丞的态度也很是暧昧,对此二人中郎将不可不防。”
兴庆宫里有个池子,得卢杞提醒,秦晋这才一拍脑门想了起来。
“能不能想办法将水放了出去?”
杨行本抢道:“这个简单,长安城里的水引的多是灞河,渭河之水,只要在城外将水源切断即可!”
于是,秦晋就将这个任务交给了杨行本,限期三日完成。杨行本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提前将此事做的妥妥帖帖。
至于韦济和杜甫,秦晋也知道他们深受这个时代的忠君传统影响,对于自己的做法可能有所芥蒂,但终究是强扭的瓜不甜,假使他们始终不能转过这个弯子,也只好放弃这两个人了。
“中郎将,太子殿下有请!”
兴庆宫的局势稳定下来以后,太子已经回到了东宫,同时又责令李辅国,亲自组建东宫六率。
秦晋明白,太子李亨一定是就此事要与自己商议。
东宫六率按照定制是太子的六支卫军,但自太宗朝的太子李承乾谋反之后,便已经名存实亡。现今李亨即将掌权,自然也要急于组建自己的亲卫,这也无可厚非。
李亨的意思是从此前裁汰的新军中选拔优异,充入东宫六率,如此便可使六率尽快形成战斗力。
秦晋摇头道:“裁汰的新军都是演武时的溃兵,实在不是上上之选。若殿下以长久计,还是当从长安两县的良家子中选拔,由此方可忠心敢战!”
正是忠心二字打动了李亨。在演武中溃散的新军一直以来被扣上了不忠心,不敢战的帽子,李亨对此也有些迟疑,但架不住李辅国的再三劝说,也对尽快成军之说深以为然。
思量再三之后,李亨终于拍板。
“好,就从长安两县的良家子中征召优异,充入六率!”
秦晋忽然觉得案上的陶碗隐隐抖了一下,碗中的水面起了轻轻的涟漪,紧接着隆隆鼓声陡而炸响。
李亨面色大变。
“何处击鼓?”
任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战鼓的声音,可昨夜战事方歇,现在天色已然大量,长安局势也渐趋明朗,恰在此时鼓声大作,怎能不让人心惊?
秦晋立刻起身离席,大踏步到殿外,招来随从。
“外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随从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鼓声从何处而来。
也就是一盏茶不到的功夫,裴敬急吼吼的赶到东宫。
“高力士带着大军从太极宫杀了出来,把守皇城的兄弟措手不及……”
自清晨起,裴敬被秦晋转而委任负责皇城守备,却不想履任不到一个时辰,竟再次出了纰漏!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太子悲良才()
秦晋顾不上责备裴敬,这件事显然也不应怪他,毕竟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很难将皇城各门情况摸的了如执掌,而太极宫中冲出来的人马显然也是有心算无心,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弄清楚这些人马究竟来自何处,归何人统属。
“走,随我一同去!”
秦晋决定亲自去冲突的现场查看,不过才走到了一半,便有败下来的神武军狼狈而回,同时也带回了一个令人分外震惊的消息。这股出自太极宫的人马竟是由骠骑大将军高力士所领。
霎那间,秦晋便觉浑身如遭雷击,人在马上摇晃了两下,险些失去了平衡。
高力士是大唐天子李隆基驾前第一宠臣,虽然是个没了下边的宦官,但却官至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现在,他的突然出现,不论是否出自李隆基的安排,对当下的局势则激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应对不当,到手的胜利果实恐怕就要从指间溜走了。不,也许是被人又硬生生的夺了回去。
“高力士所率人马已经夺取了永安门与承天门,接下来该如何处置,请中郎将示下!”
秦晋略一思索便问道:“高力士带了多少人?”
“目前交手的至少有千人之众,但从太极宫内的呼喊之声判断,末将也不敢断言!”
裴敬不耐那旅率的含糊其辞,便当面斥道:“什么叫不敢断言,只管说,有多少!”
“末将以为,至少在万人以上!”
秦晋与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都倒吸了一口冷气,高力士居然搬来了规模超过万人的救兵。然而,秦晋在此之前,对长安城内外各部兵力的部署可谓是了如指掌,直到得知了裴敬贸然进城的消息后,决定发动兵谏便第一时间针对各部人马座了处置,因此才在短短的半夜功夫就控制了长安内外。
那么,高力士带来的万多人马又来自何处呢?难不成还是从地底下蹦出来的?
这一点不用待秦晋发问,一名校尉就提出了他的疑问。
“长安内外之兵皆在中郎将的掌握之中,难不成高力士会撒豆成兵的本事”
高力士会不会撒豆成兵的本事众人不知,但这万多人由太极宫杀出,意味着什么,却都清清楚楚。能够看清时局的人,甚至还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这时,跟在秦晋身边的一名东宫掾吏忽然开口说道:
“中郎将,下吏,下吏也许知道些下情。”
“快说,别聒噪!”
军中的人都是直脾气快脾气,当下就有一名校尉让那东宫掾吏少聒噪,捡要紧的说。
秦晋安抚那东宫掾吏,“不必慌,捡要紧的说即可!”
见到中郎将还是一副慢声细语的模样,那东宫掾吏才稍稍安心,简明扼要的说明了他所知道的。
原来,高力士搬来的救兵,十有**竟是出自去岁在大演武中溃散被裁汰的新军。
“这怎么可能?数万溃散的新军不是在月前为止就已经被大部裁汰了吗?剩下的也只有不足五千之数!”
那东宫掾吏咽了口吐沫,“中郎将有所不知,裁汰新军的具体事务由杨相公,不,是杨国忠,负责。只是遣散费被挪作了他用,所以实际的遣散工作并没有完成。”
“政事堂那里明明都已经落案封档了的,难道也能有假?”裴敬禁不住问了一句。
“政事堂自然要落案封档的,否则便瞒不过天子,杨国忠只需买通上下经手的官吏,对付那些大门不出的相公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秦晋暗暗心惊,原来这种公款挪作他用,欺上瞒下的事体,古今都是一个德行。
难道杨国忠就不怕这些拿不到遣散费的裁汰新军心生不满,闹出兵变?
不管高力士使了什么手段,现在这些心怀怨气的上万人马正无处发泄,一旦事态激化,整个长安没准就会陷入前所未有的大动乱之中。
然则,没等秦晋从震惊中平复下来,那东宫掾吏又说出了一则令人更为震撼的消息。
“下吏跟随天下在政事堂行走,巧合之下从管理封档的佐吏口中听得这些消息,原本以为只是他们无聊的吹嘘,想不到竟是真的。只是,那些被裁汰新军的规模却不是一万人,而是整整三万人!”
说话的同时,东宫掾吏甚至还抬起了右臂,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万人!就算陈玄礼龙武军也不过才三万人,加上秦晋的神武军也还不到四万人,这么多人一旦打起来,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而且太极宫被高力士掌控在手中,城外所有的待裁汰而裁汰的新军,便可以经由宣武门进入太极宫,再经由承天门永安门进入皇城,继而进入长安。
……
太子李亨惊闻战鼓,见秦晋离去后又久久未归,心中便已经有些慌了。
这一日夜,李亨的经历如惊涛骇浪般跌宕起伏,先是受了杨国忠和程元振的陷害,眼看着就要被废贬黜,谁曾想裴敬带兵入东宫,擒了杨国忠,继而秦晋宣布兵谏,又设计迫使陈玄礼站在了他的一边。
对李亨而言,仿佛大唐天子的宝座已经近在咫尺。然而,这看似极不真实的一切,在刚刚瞬间变被声声战鼓击的粉碎。
“殿下,殿下……”
东宫的内监气咻咻来见李亨。
“陈玄礼托大,以治安不靖为由,拒绝放车队出城。”
东宫的车队出城,并无特殊意义,不过是例行之举,然则陈玄礼的态度却令李亨心下再次一沉。
难道陈玄礼也已经得知了高力士反扑的消息?抑或是他早就知道了高力士准备反扑的消息,只不过一直隐忍不发,与东宫虚与委蛇而已?
李亨越想越是心惊,再也不敢在东宫逗留,这里距离太极宫只有一墙之隔,万一高力士派了人强行攻打东宫,自己岂非便要落入贼人之手了?
“李辅国,李辅国……”
李亨心生惧意之后,第一件事便将李辅国叫在了是身边。
再看李辅国此时也失去了趾高气昂的神情,仿佛街市上斗败的公鸡,不甘心的跟在太子李亨身后。他也想逃跑,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与太子的前程死死绑在一起,如果太子不能保全,自己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又有何用?难道没了下边不说,还要做一辈子的丧家之犬吗?
李辅国不甘心,他要赌,赌太子李亨一定会反转局面。再说,那个神武军中郎将不是很厉害么?能够以数千人打败数万人的叛军,甚至生擒了叛军的主将,难道就打不过几万人败军?
报有这种心思的不止李辅国一个人,整个东宫的上下官吏,以及神武军上下的将士们都以为这不过是暂时的失利而已,太子和中郎将一定会反转局面的。
李亨打算到神武军军中去,只有在那里他才会感到安心,谁知才出了东宫便门,便见李泌满头大汗的追了上来。
“殿下慢走!”
李亨见到李泌在这种时刻没有离自己而去,心中还是颇为感慨的,此人能危局两度都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