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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汗渍的油布包被打开,里面的羊皮纸也被轻轻的展开。李隆基看着上面略显潦草的字迹,虽然极力的克制着表情变化,但眉头仍旧不自禁的紧锁了起来。
是潼关的急报。安禄山叛军的前锋已经杀到了潼关,就在昨天晚上,两军刚刚在潼关外经历了一场厮杀,双方各有损失。
虽然哥舒翰在军报中写明了击退叛军的攻势,但李隆基并非对兵事一瞧不通,他知道随着前锋的到来,叛军的攻势必然就会像海浪一样,一浪猛过一浪。
这时,杨国忠和鱼朝恩已经紧紧的跟在了天子的身后,他们同样也紧张的看着天子手中的军报,一面又判断着天子的表情,究竟军报中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然而,从天子渐渐拧紧的眉头上,从天子渐渐凝重的面色上,两个人都隐隐觉得,一定不会是好消息。
就在两个人各自揣测之时,李隆基陡然将手中的军报高高擎起。
“潼关捷报,哥舒翰大败安贼叛军,斩首上万!”
继而又专门又宦官尖着嗓子,将李隆基的话一遍便复述着,以使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大唐万岁,皇帝万岁!”
这封捷报宣布的可谓是正当其时,禁苑中百官将士们刚刚被调动起来的情绪更加高涨了。
李隆基满意的扫视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回宫!”
……
秦晋离开了禁苑,神武军以不疾不徐的速度绕过了北城,向东开进。裴敬和卢杞聚在他的左右,卢杞的脸上仍旧是一副阴冷的表情,而裴敬却在兴奋中又有些烦闷。他的烦闷全是因杨行本的突然背叛而起。此时,杨行本倒向了杨国忠的消息已经在神武军中小范围的传播开了,裴敬作为军中仅次于秦晋的二号人物,自然是先于很多人知道的。
“使君,杨二的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卢杞罕有的冷哼道:“误会?我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是误会,看看这,就是那厮的杰作。”与此同时,他将右手指向了自己的面部,只见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是被人狠狠的揍过。
秦晋与卢杞的密议,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除此之外,就算裴敬都浑然不知。秦晋深知做这种类似于间谍的工作,保密是头等大事,但为了杨行本的行事安全,对此事进行全方位的保密,也是很有必要的。
“好了,过去的事,再争执也没有意义,不如好好研究一下,到冯翊以后,咱们该如何处置!”
裴敬轻叹一声,便不去想杨行本倒戈一事,他此前曾往冯翊派出去了数百游骑,现在陆续有人返回,也带回来了关于冯翊的第一手消息。
“皇甫恪对冯翊志在必得,据说已经兵临城下了,咱们最好在他有所动作以前,赶到冯翊城下。”
卢杞却道:“皇甫恪不是个莽撞的人,应该知道冯翊城高池深,不是轻易能够拿下的,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陈兵城下,难道就不怕被援兵朝发夕至对它们里外夹击吗?”
卢杞的质疑也不无道理,秦晋放慢了马速,战马毕竟是动物,不能做长时间的高速前进,为了保证它的持续体力,有必要将马的速度降到足够低,以最大限度的节省马力。
“难道皇甫恪此举是有意为之?”
裴敬对卢杞的质疑也深以为然,觉得皇甫恪这么做没准就是诱敌之举,然后在不经意处,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秦晋思忖了一阵,觉得卢杞的疑虑虽然有道理,但这里面还有一个最大的疑点令人费解。无论有什么诡计,皇甫恪打算歼敌攻城,如果想要保住现有实力,有个很大的前提,那就是身后有强援。否则,仅以蒲津之兵,是很难在关中掀起多大风浪的。
在之前的判断中,皇甫恪谋反能造成最坏的结果就是勾结安禄山叛军,以蒲津危跳板,叛军从此处直插关中腹地,威胁潼关二十万军的后路,只有如此才会对关中的防备造成极大的撼动。
“换种角度想想,皇甫恪主动攻击冯翊,和来援的**,算不算飞蛾扑火?”
“蒲津存粮不多,冯翊城中则积存有大量的物资,皇甫恪狗急跳墙,强攻冯翊也许有此种可能!”
三个人议论了大半个时辰,也没得出一个确切的结果。
“等着游骑进一步探明的具体消息吧,现在说的再多也是没有根据的揣测!”
裴敬和卢杞对秦晋飞蛾扑火的说法不以为然,认为皇甫恪围攻冯翊城,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得到城中的物资,以维持大军。因为总所周知,各节度麾下的大军供应粮食都是以月计的,如果皇甫恪不再一个月之内弄到大批的粮草,或者是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他的叛乱最终都只能以失败告终。
当然了,皇甫恪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向安禄山的伪燕求助,如果不能在一个月以内扭转乾坤,他就只有这条路可走。
所以,他们最担心的并不是皇甫恪能否攻下冯翊,而是皇甫恪会不会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降了伪燕叛军,一旦如此,对唐朝而言,才是最坏的结果。
三个人默然无语,紧随着大队人马在官道上又转而向北,冯翊在长安的东北处,东边紧挨着黄河,北面则是朔方河套之地。
“使君,使君,有消息,长安有消息送到了……”
说话的声音很是尖细,一听就是宦官。只见景佑手中挥着一封羊皮纸书信,催马赶了上来。他作为天子任命的神武军监军亦在大军之中。
秦晋心中顿时一紧,这才走了不到两个时辰,长安传来的消息一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果然,景佑催马来到三人近前,略有些慌张的说着:“安史叛军已经打到了潼关下,哥舒老相公和他们打了一仗,没能占到便宜!圣人让咱们尽快解决皇甫恪之乱,最好,最好在半月之内!”
卢杞冷哼了一声。
“半个月?监军有妙计可半月平贼,卢杞从命就是!”
景佑不像边令诚鱼朝恩等人那么强势,见卢杞没有好脸色,脸上挤出了笑容,缓和气氛。
“这,这是圣人说的,军中不是一直有句话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结合实际情况,能半月平乱自然最好,如果不能,就按部就班的应对……卢将军以为如何?”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卢杞又抓不到漏洞和把柄,总不能再无理取闹,于是便将头扭向别处,不与景佑做任何交流。
说实话,神武军的人因为边令诚和程元振的缘故,对宦官的感官极差,再加上景佑的身份又是监军,等同于天子派到军中来的奸细,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因此又怎么可能给景佑好脸色呢?
裴敬则赶紧打圆场,“监军言之有理,半月不能平贼,再从长计议。只是,只是潼关兵危,咱们只怕要孤军作战了!”
几个人都忧心忡忡,如果叛军尚未抵达潼关,一旦冯翊战事有变,还可以请调潼关援军,以现在的情形,潼关的哥舒翰未必会出兵了。
“必须在皇甫恪投敌之前,解决蒲津之乱!”
秦晋的声音决绝,已然有了决断。
第二百八十八章 :勇士展身手()
就在秦晋下了决断以后,游骑们陆陆续续从冯翊折返,同时也带来了更为详尽的消息。
“已经探明白了,皇甫恪叛军正在大举围攻冯翊,末将设法与冯道取得了联系,他们至少还能坚守月余时间,请使君与之里外夹击……”负责游骑的旅率详细的向秦晋汇报了打探的结果。
事实果如他们刚刚议论的那般,皇甫恪攻击冯翊城虽然不智,但以目下情况判断,当也是有不得不攻的理由,也许就是为了城中囤积的物资吧。
“拿地图来!”
秦晋摊开了鱼朝恩送来的内档地图,上面划着许多相对复杂的线条,标明了关中冯翊左近的河水、道路与城邑。
“冯翊距离咱们时下所在之地不过百里,皇甫恪现在恐怕已经收到了朝廷派出援兵的消息。”
他的手指沿着长安向东北方向延伸出的一条粗线一路往冯翊方向点指着,然后又在附近不断的划着圈子,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皇甫恪不自量力,咱们就让他尝尝后果!”
卢杞的声音低沉中浮出几丝兴奋,神武军一直在长安戍卫,还没有机会参与大战,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除了卢杞,裴敬也认为当此之时就应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皇甫恪一个措手不及。
“寻常唐军步卒行军百里,至少要三日以上,神武军善行军,末将有把握在两日之内抵达冯翊,皇甫恪一定想不到。”
秦晋在执掌神武军之初道现在,不能有过一日停止的训练就是行军,现在终于可以派上大用场了。当初在禁苑大演武中,神武军就是凭借着这行军的本事硬生生将各卫军给拖垮了,连威名赫赫的高仙芝都吃了大亏……打败皇甫恪就是建功立业的开始,所有人对此都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战场之上对时间的判断往往会在不留意间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看着众将充满期待的目光,秦晋的手指终于在地图上冯翊的位置重重敲了两下。
“好,大军分成前中后三部,次第前进,两日内必须进抵冯翊城下。”
神武军中算上从龙武军调拨的人马共有一万四千余战兵,秦晋以乌护怀忠的一千骑兵为先锋负责大军的前导,他本人则率领神武军主力步卒居中紧随其后,陈千里所部万人则作为后军殿后。
对秦晋的这个安排,卢杞有点不以为然。
“使君何不将龙武军万人分作两部,分置先锋两翼……”
秦晋一摆手打断了卢杞的话,“就按前后中三军去执行!裴敬,你现在就回到军中去,负责指挥,记住了,陈千里只是负责协助你指挥大军,明白吗?”
卢杞的意图,秦晋很明白,如果将万人分作两部置于先锋两翼,摆明了就是让这些人先于神武军主力与皇甫恪叛军硬碰硬。这种消耗杂牌军以保全自家主力的做法,他也自是了然如心。
如此做乃是当下惯常的做法,诚然无可厚非。可秦晋还有他的想法,对于这一万龙武军,他不仅仅只打算将其用作炮灰,这样的话也就太浪费了。
龙武军中原有军将并不傻,他们又岂能分辨不出其中的恶毒心思?如此下去,两部的隔阂日渐加深,还怎么一起作战呢?这不是秦晋想要的结果,所以为了弥合两部间的矛盾,就注定了要以神武军做主力,让那些人见识到神武军的战斗力,只有先让他们心悦诚服,才能谈及其它……
裴敬回到了龙武军一万人马之中,亲口传达了秦晋的命令,陈千里恭敬从命,并让亲卫分别传达各部,以做好两日之内接战的准备。
不过,秦晋的安排还是在龙武军中引起了不满。
“姓秦的什么意思?当咱龙武军是小妾养的吗?他们神武军吃肉,咱们就只能跟在后面喝汤?”
“噤声!从今往后哪里还有龙武军了?天子的意思不是很清楚了吗?自此以后咱们就并入姓秦的麾下了……”
“呸!让咱们屈居在姓秦的麾下?早晚有一日让他知道咱们的手段,不能让人将咱看扁了!”
在背着裴敬的时候,各校尉旅率们往往聚在一起偷偷的抱怨着,密议着。
“都住口!”这些话恰巧被巡视军中的陈千里听到了。“现在没有神武军、龙武军之分,大家都是唐。军,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杀贼,平叛!若再有谁敢除此狂悖之语,就让他后悔从娘胎里出来,都听清楚了吗?”
陈千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将一众私下密议的军将痛斥了个狗血淋头。
“长史君息怒,姓秦的抢功,还不行咱们抱怨了吗?”
有胆子大的并不服气,公然质问陈千里。
不论龙武军和神武军,战斗意志都不弱,闻听大战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这当然是令人欣慰的。如此总比畏敌怯战要强的许多。然而,陈千里却明白秦晋的苦心,打仗不论胜败,毕竟是要死人的,如果他果真将龙武军至于最前面,和皇甫恪硬碰硬,众军将们只怕又要质疑秦晋借刀杀人了。
想到这里,陈千里苦笑了一下。人心啊,就是如此,无论怎样都不知道满足。
纵然如此,陈千里还是甚感安慰,他在最初之时还在担心秦晋不能对待他们这些人一视同仁,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同时他也知道是自己看低了秦晋的胸襟,这个人是有大抱负的。
“抱怨什么?抱怨秦使君不让你们去送死吗?”
那校尉兀自争辩道:“战场之上,马革裹尸,乃我辈楷模!既然披上这身衣甲,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兄弟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