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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暗暗咂舌,想不到古时战阵果然有如此骁勇的猛将。随即又长叹一声,只可惜,这种凭借个人勇武的混战,在协作如一的团结兵枪阵面前,毫无用武之地。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毫无章法,双方明明都是冠绝天下的范阳铁骑精锐,但看上去却向乡里间在为了争夺灌溉水源,扛着锄头镰刀乱斗在一起。
秦晋又发觉这是个一举扭转局面的机会,当即就领着一整队团结兵共计五十人上马,直奔数百步开外的混战场地而去。
谁都没想到秦晋竟会带着数十骑兵冲了过去,三四百步的距离,战马四蹄刨开,很快就达到了极速。先是迎头一阵弩箭胡乱射了出去,然后便是凭借着强大的冲击力轰然撞了上去。
顿时,崔乾佑部便被撞的混乱四散。包围同罗部的步卒虽多,但贪图围而歼之,将人都分部在四面八方,这就导致了每个方向的纵深都不大,因此仅仅一次冲击就将之冲垮。
秦晋也不管那些同罗部的蕃兵能否听懂汉话,自顾自喊了一句:“别恋战,都让战马跑起来,跟着我冲,冲出去!”
一匹、两匹、三匹……越来越多的同罗部蕃兵驱马往秦晋率部撞出的口子涌去。那蕃将死了战马,又在乱军中寻了一匹无主的战马,翻身上去直冲秦晋而来。
“救命之恩,乌护怀忠记下了!”
战阵仓促,秦晋哪有功夫和对方废话,“快走!”仅以区区五十骑兵冲阵,失去了冲击力以后,无非是又给他们填了肉而已。与之相比,秦晋更怕团结兵正面对峙的敌兵趁机发动突击。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混战之中,对方无法有效阻止进击,只要瞅准了时机,便可从容进退。
……
“报!李万忠遣人求援!孙孝哲部的几支残兵都造反了!”
崔乾佑的眼中腾起一股怒意,又转瞬而逝。
他知道李万忠的部下没少勒索欺侮这些残兵,比如前日还强夺了同罗部数百匹战马,在冲突中同罗部首领咄默的胞弟一命呜呼。但这都是在他的默许下进行的,残兵败将能苟活性命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战马、女人和财富本就该是胜利者所拥有的。
崔乾佑只是料不到,这支残兵竟还能让一向骁勇的李万忠吃了亏。
他看了一眼虢州城,“鸣金收兵,暂缓攻城!”
大军并未挥师到鸿胪水以东,而是在距离虢州城一箭之地的位置就地休整。崔乾佑领一千亲卫赶赴鸿胪水东岸平乱。原本这等事用不到他这一军主帅出马,但他想看看“骈妇子”的部下究竟何德何能,打的拥有优势兵力的李万忠无可奈何。
抵达鸿胪水西岸,崔乾佑勒马驻足,观望。
只见重围之中,三部残兵曾品字形,相互依托应战。
崔乾佑眨了一下眼睛,难以置信,那根本就不是应战,品字形的战阵分明在左冲又突,却让李万忠的部下疲于应付。
随即,崔乾佑立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因由。李万忠的困厄之因在于他想合围对方,可是他仅有三千左右的人马,想要围歼一支指挥得当的军阵,必然捉襟见肘。
如果李万忠能集中全力于一点做奋力一击,对方势必无法阻挡,定会一战而败。但如此一来,这股作乱的残兵也正好一哄而散,别说李万忠不甘心,就是他崔乾佑也不甘心。
三支残兵能够遥相呼应互为犄角,一定有位极厉害的角色在充当指挥者。想到这些,崔乾佑突然改了主意,“告诉李万忠,只要那些残兵肯于罢兵,本帅可以既往不咎!”
……
“一定是诡计,少府君不能轻信!”
战事进行的如火如荼,对方竟突然喊话,只要罢兵就可以既往不咎,试问谁能相信这不是对方在华农诡计呢?
秦晋忽然注意到了鸿胪水方向忽然出现的纛旗,斗大的崔字格外醒目。一个想法顿时在他的脑中生了出来,想必冲突已经引起了崔乾佑的注意。他为何不派大兵直接碾压过来?反而要罢兵言和,要知道仅凭区区千人,绝难挡得住崔乾佑大军倾力一击。
正思量间,对面突然喊话:“哪位是主将?崔将军有意传见……”
随着话音落地,围在四周的步卒散开了一道口子,只见一名铁甲虬髯的主将在众军拱卫下堪堪停在一箭之地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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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孟德惜云长()
崔乾佑自表身份,并亲自许诺,可以对秦晋等人既往不咎,大伙同为安大夫麾下精兵良将,不应该因为些许的龃龉而生了嫌隙。
“孙镇将与我同为袍泽,看在他的面上,也绝不会难为你们。都是底下人不知进退,让诸君受了委屈,崔某这厢代为赔礼,还望将此中过节一笔勾销,戮力同心……”
“还让俺们如何信你?人死了还能复生吗?”
那个叫乌护怀忠的蕃怒气冲冲的回呛,崔乾佑被人打断了喊话,不但没有生气,甚至还详细询问起个中情形。乌护怀忠不愿意之多说,只重重闷哼了一声:“惺惺作态,演的好戏!”便再也不搭理他。
崔乾佑干笑了两声,以掩饰被乌护怀忠奚落的尴尬。双方的距离不近,崔乾佑说话基本都要靠喊,这时他竟突然带着数十个亲卫骑兵直奔过去,在距离秦晋等人十几步远的地方勒马驻足。
“诸君要相信崔某,崔某绝无恶意,否则又何须以身犯险来到阵前?只须下令大军碾压过去,诸君自问还有活路吗?”
秦晋也知道崔乾佑说的在理,如果此时此刻冲突还在将起未起之时,双方未曾拼死一战互相杀伤,那么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而今,崔乾佑部死伤数百,他们这一方损失也不轻,尤其他们这一方又互不统属,各怀心思……种种条件制约之下,再想平安无事的与崔乾佑部和睦共处的可能性已经极低极低。
一阵北风倏地刮过,片片冰凉落在脸上、手上、铁甲上,竟是下雪了。一时间谁都不回应崔乾佑,只静静的全神戒备。
“诸君究竟要如何才肯相信崔某?”
崔乾佑的语气已经几近恳求,让所有人都摸不清楚此人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然后他的目光又来回扫视,终于落在了群兵护卫的秦晋身上。强烈的预感告诉他,就是这个人主导着三股不相统属的残兵,让李万忠大疼其头。
尽管安大夫自范阳起兵南下已经有月余时间,河北道、都畿道、河南道已经被搅的天翻地覆,但很多人仍旧留在天宝盛世的错觉中没缓过神来。崔乾佑却清醒的认识到,乱世将至,兵凶战危,千军易得而一将难求。李万忠已经是难得一见的骁将,竟被折腾的向他求援。由此惜才爱才之心顿起,便生了将收服此人的心思。
崔乾佑也清楚,双方一旦见了血,矛盾就再难弥合。他甚至已经有了杀掉李万忠的心思,以此来收买人心。
秦晋一直未表露身份,可是却见崔乾佑的目光停在他身上,便再未挪动一丝一毫。心知崔乾佑已经发觉了,是他在指挥众人与之做对。想到此处,他反而向前一步,分开众人。
“将军高义,若果真有心放过某等,何如敞开一条通路,让某等自去?”
闻言之后,崔乾佑先是一愣,继而又哈哈大笑,情知对方戒惧之心极盛,便以极为宽容的态度回应道:“有何不可?崔某现在就能答应你!”
言毕,崔乾佑对身边的亲卫交代了几句,那亲卫领命打马而去,片刻功夫之后,重围蕃兵果然如潮水般的散了。
崔乾佑极是诚恳的对秦晋说道:“足下自去便是,崔某绝不食言!”
秦晋抱拳虚虚作了一揖,转身欲走。崔乾佑的声音却又响起,“敢问足下尊姓大名?”
“某乃孙镇将麾下,历城人秦建是也!”
秦晋信口胡邹了个姓名,眼见着崔乾佑真有心放他们走,便不想再多耽搁一刻,万一对方反悔,那才是后悔莫及!
“秦兄且慢!”
秦晋顿觉有几分滑稽,刚刚互通得知姓名,崔乾佑竟纡尊降贵以兄弟相称,还真是莫名其妙的自来熟。其实,这就是秦晋骨子里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地方,如果是唐朝土生土长的人,有身份地位远高于自己的人折节相交,第一反应便应是感激涕零,而后再顿生知己之感。
偏偏秦晋的脑子里没有这一套根深蒂固的上下尊卑,自然对崔乾佑的折节下交有所免疫,甚至还觉得崔乾佑这种态度实在唐突的很。
在秦晋疑惑的目光中,崔乾佑一挥手,刚刚那打马而去的亲卫竟不知何时又奔了回来,手中还提着一个大大的皮囊。只见他径自来到了秦晋面前,将手中的皮囊郑重放在了地上,然后又从皮囊中掏出了一块乌黑锃亮的牌牌,搁在皮囊上面。
“这皮囊中是一副精工铁甲,宝甲配壮士,还请秦兄不要推辞。”然后又指着那乌黑的牌牌,“诸君只要凭此牌,在我军控制关卡各处可自由通行,返回洛阳。”
秦晋淡然谢过,将崔乾佑的临别赠物悉数收下,返回军阵之中。随后,掌旗兵令旗挥舞,品字形的军阵仍旧互为犄角,渐次离去。崔乾佑部的大军果然再没为难他们。
直到品字形军阵渐渐与远山融为一体,一直跟在崔乾佑身后的李万忠才愤愤然道:“将军一番好心都喂了狗,看那小竖子,连道谢都言不由衷……。”
崔乾佑突的瞪了李万忠一眼,他的后半截话立时就被吓了回去。
而后,崔乾佑再不看李万忠一眼,领着亲卫绝尘而去。他相信,今日这一番姿态做足了,将来班师洛阳之际,必能一举将秦建从孙孝哲那个“骈妇子”手中挖来。
……
秦晋领着千余人,先是沿着驿道向东,继而又离开驿道折向南面,如此走了几十里才停下来。到了这个距离,他才确信,崔乾佑的确不会再派人追击。但总领着近千人的孙孝哲部残兵东游西荡也不是个事,这就相当于在身边带了两个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炸响,是到了甩掉他们的时候。
于是秦晋招来了两部人马的头目,一个是已经汉化的高丽人自报姓名,姓王名义方,另一个则是壮硕无比的乌护怀恩。
两个人显然都没料到,这位在孙孝哲麾下名不见经传,却一鸣惊人的秦建,竟然要与之分道扬镳。
就实而言,他们都愿意跟着秦建,一则毕竟是败兵,失去了大军庇护,抱团取暖总比落单要强上许多。二则,这个秦建明显是个有勇有谋的人,跟着他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刚才与崔乾佑部激战,虽然险象环生,但终归是痛快淋漓,转危为安。这使他们从大败的崩溃状态中又依稀找回了自信。
可这个带领他们找回自信的人竟要分道扬镳,两个头目都纷纷表示,只要合兵一处,愿意听从秦建号令。
王义方和乌护怀忠的态度坚决,秦晋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高丽人王义方见秦晋面有难色,直愣愣的问道:“莫非还别有隐情?”
秦晋暗道:当然有隐情,我是唐军,你们是叛军。此前联手那是迫不得已,面临共同的敌人崔乾佑。现在已经成功脱困,自然不能再搅合在一起了。
还是那个身量壮硕,长相粗豪的乌护怀忠痛快了当。
“同罗部仰仗秦兄才从崔狗那里脱困,现在是时候去寻部众了,不如就此别过!”
眼见着乌护怀忠表明了态度,那王义方即便再不想走,也不能硬赖着,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在此处正式分道扬镳。
同罗部本就是临时划归到孙孝哲麾下,现在同为败兵,乌护怀忠也不愿带着王义方所部这个累赘,整顿骑兵后,扬长而去。王义方部则均是步卒,只能一溜小跑溜进南面的崤山里,希望借助群山的掩护,能够躲过唐军的游骑。
……
“少府君为何不将这些叛军一股脑都除去,却还放他们走了?”
郑显礼面色灰白,此前一战他身上多处受创,幸甚都不致命,但依旧流血过多,身体虚弱。
“目下群敌环肆,又时间无多,抓紧去寻那天子中使要紧,多一事便不如少一事,何况两部人马加起来,又数倍于我军。。。。。。”
其实秦晋终究还是有一点恻隐之心,倒不是他变得优柔寡断,毕竟双方刚刚曾并肩作战,转瞬间便痛下杀手,无论如何都有点让人难以接受。今日此事揭过,将来再次相逢于战阵之上,自然再不会手下留情。
“还有一件事,刚刚从叛军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只不知真假,说出来请少府君斟酌一下。”
秦晋示意郑显礼只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