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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囊粧g黄土。
秦晋认为,如果能将封常清留下来,说不定会有所改变,为此他愿意试一试。
“新安百姓将希望寄托在下官身上,下官又岂能失信于人?大夫好意,下官承情之至,只是新安人手有限,至多只能派遣一百团结兵,护送大夫返回关中!”
听了秦晋的说辞,陈千里差点没将眼珠子掉在地上,他如此说可是无礼到了极点,这不是在讽刺封常清不顾地方百姓而只顾自家逃命吗?同时色变的还有封常清的随从,只是这些人都十分规矩,没有封常清的命令,他们连话都不多说一个字。
面对冷嘲热讽的新安县尉,封常清不怒反笑,称赞秦晋勇气可嘉,可随即又话锋一转:“有报国爱民之心固然可嘉,如果仅凭一腔血气,封某还是要再劝上一劝。敢请教足下,若守新安当从何处入手?”
秦晋并不知道,刚才的对答以后,封常清已经将他归于空谈阔论之辈。
“新安为汉函谷关故地,四山环抱,皂水由城南依山向东而过,城墙虽低矮残破了些,可依旧不失形胜险要,如果决意守城未必难有作为。下官以为,能否守得住新安,关键处不在新安本身,重点有二,前者在于河北道,后者则在于兵马副元帅!”这个天下兵马副元帅指的自然就是提兵出潼关的高仙芝了。
“哦?愿闻其详!”封常清有些讶然,这个年轻的县尉很明显是从全局的角度在考虑河南战事,而且也已经猜到了他所要描述的战略意图,逆胡的老巢范阳就在河北道北部,如果派一支精兵北上,的确会搅乱逆胡的计划,安禄山也必然要挥师救援,然后以此可以牵制他们对洛阳以西的攻势。
但这些都只是假设,派出一支精兵又谈何容易?如果真有那么多精兵,自己又岂会被招募的市井贩夫毁掉一世令名?再说,就算派出一支二流人马,河北道已经尽没于逆胡叛军手中,去了不也是自投死地吗?
“河北道二十四郡投降逆胡的官员,多是为情势所迫,这些人里的绝大多数仍旧心向大唐,相信很快便会有各郡相继重新归附朝廷。安禄山未免后路被断,也一定会分兵派出得力干将北上平乱,如果朝廷对此视而不理,河北道归附诸郡就撑不住多少时日。相反,如果朝廷能在河北道派遣一支精兵,牵制住安禄山北上的援军,只要拖延的时间越久,逆胡叛军别说向西攻略,就连坐守洛阳都将因为战事的胶着,而变得岌岌可危。”
封常清觉得这种假设未必能够成立,多年来他在安西一直饱受朝中文官攻讦,对文官的感官很差,在他的印象里这些人要么是那种只说话不做事的空谈阔论之辈,要么就是玩弄权术的奸诈小人,这种人怎么可能为朝廷火中取栗?
就算还有人心向朝廷,当地的郡县官员手中没有兵权,在没有朝廷大军抵达之前,如果轻举妄动,岂不是以卵击石?他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假设上与秦晋纠缠。
“对新安而言,终究是远水难解近渴!”
秦晋却道:“有大夫坐镇新安便又不同了,若河北果真有郡守起事,还请大夫向副元帅请一支精兵派往河北道以作奥援。只要以上两点尽皆齐备,下官就敢下军令状死守新安!”
对此,熟知历史走向的秦晋深有底气,他相信常山太守颜杲卿是不会让他失望的,按照时间掐算,现在没准已经正式起事反正了,只是由于交通讯息的不便利,消息还没传到河南。很快,河北道二十四郡将会有一多半重新归附朝廷,如果把握好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安史之乱说不定就会被掐死在襁褓之中。
秦晋的一双眸子里,充满了倔强和热切,封常清好像看到了几分自己当年的影子,当年高仙芝不也是对他嗤之以鼻吗?
“好!如果河北道二十四郡果真有官员起事反正,封某就如你所愿!”
出了县廷,陈千里满头冷汗的追了上来,秦少府在封常清面前面不改色据理力争,使他更为折服。又见秦晋在封常清面前信誓旦旦能够死守新安,本来动摇的决心又立时重新坚定。
“天色已晚,少府君要去何处?”
秦晋急着离开,是惦记着两件事。一件是看望下午一战受伤的团结兵,另一件则更是事关重大。
团结兵出战三百人,受伤者超过五十人,而且几乎全部是肢体重创,将来就算有幸伤愈存活下来,也一定或多或少都留下残疾。
现在最宝贵的就是人力,一战损失现有团结兵的十分之一,怎么叫他不心痛连连。为了增加城中人力,也减少百姓被蕃兵屠戮的几率,他决定将所有关城以东乡里的百姓悉数迁移到城内,或者关城以西。因为新安城夹在南北两山之间,蕃兵若想绕道关城之西将十分困难,这在某种程度上为百姓们提供了一定程度的安全保障。
夜里,东城外几次有马蹄作响,团结兵们都为此高度紧张,好在平安撑到了天明。昨日一战让团结兵们对蕃兵的战斗力有了清醒的认识,脱离黑暗夜色的笼罩后,人们内心的忐忑感也随之驱散不少。
校尉契苾贺奉命集结团结兵于校场。很多人都注意到,校场上堆放着上百支丈余长的木杆。团结兵们都识得,这些小臂粗细的木杆是制作长矛的半成品。
只见秦晋脱去了平日里的青色官袍,穿上了一身与士卒一般的胸甲短衣,在校场中肃容而立。团结兵们集结完毕,佐吏开始指挥杂役分发木杆,这种木杆比之原来的陌刀粗糙了不是一点半点,仅仅在头部斜切出尖刺,端在手中哪里还有半点大唐军威,倒像个十足的农夫。
“从今日起,这些长矛就是诸位的武器!”
从昨日的战斗里,秦晋还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陌刀这种武器号称斩马剑,虽然足够精良,但如果没经过足够的训练,将很难发挥威力,甚至对使用者本身而言,会造成某种负面影响。
经过一夜思考,秦晋终于想到了称霸欧洲千年时间的长枪阵。这种军阵笨拙无比,毫无机动能力,在惯常于长途奔袭唐军眼中,自然毫无价值。但是秦晋所看重的正是它的笨拙。
这种以长枪为主要作战武器的军阵,战术动作只有一个,向左前方直刺。士兵们再也不必进行相对复杂的陌刀训练,临敌一刻只要他们记住这个向左前直刺的动作就大功告成。
而且有一点更为重要,长枪阵正是克制骑兵的利器,蕃兵叛军多骑兵,一旦在野外遭遇,就算不求取胜,以熟练的长枪阵,自保也当绰绰有余。当然,为了克制蕃兵的骑弓,秦晋还打算进一步训练弩手与长枪阵之间的协同作战。
契苾贺深受唐军长途奔袭,陌刀阵战的传统战术所影响,对手中的丈把长矛很是不屑一顾。小臂粗的长矛掂在手中,分量不轻,整个矛身甚至连最基本的打磨都没有做过,很多木刺扎手不已,就凭这种简陋的武器怎么能比陌刀还好用呢?
但这是秦少府的命令,所有人都必须执行,至于行与不行,是骡子是马,只有拉出来溜溜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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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朝廷谁请缨?()
和契苾贺一样,团结兵们对发到手中的新武器都很是不屑。有人甚至还杂耍一样舞弄起来,丈把长的杆子立在地上都快赶上新安的城墙高了,可他硬是舞的虎虎生风。这等漂亮身手引得叫好声如雷,人们一拥而上围观起来,整个校场转眼就成了杂耍市场。
秦晋阴沉着脸,站在校场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各行其是的团结兵们。团结兵校尉契苾贺很快就从秦少府的眼中发现了失望与不满,这让他赶到很尴尬。
“都给老子住手,把校场当什么了?当杂耍市场吗?”
费了很大力气才让这些团结兵们安静下来,契苾贺自觉脸上无光,来到秦晋面前。
“团结兵已经集合完毕,请少府君训话!”
秦少府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从昨天诛杀崔安世以后,这个平日里很温和的县尉就好像换了一个人,自己站在他的身边就不由自主的忐忑起来。
“契苾校尉,县中在籍的团结兵有多少人,今日实到的有所少人?”
秦晋平静的发问,契苾贺却憋的满脸通红,说实话秦少府的这两个问题,他一个都回答不上来,只能说一个大致的数目。再者,团结兵平日里的训练本就时有时无,谁又有闲心去数数每天实际到场了多少人呢?但不管有一千种,一万种借口,身为校尉的他都是失职的。
“好,秦某帮你回答!”秦晋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冲身后的佐吏挥挥手,立时就有人捧上来一本籍册,竟是团结兵的花名册。
“半个时辰,给秦某一个准确的答案!”
契苾贺一句话都没解释,从佐吏手中接过花名册挨个点名画押,很快今日的实到人数便统计了出来。除了负责警戒城墙的一百多人,今日校场上竟只来了三百七十九人,而在花名册上实有人数却达到了破天荒的一千余人。亏得平日里大伙都号称团结兵有八百人的规模,看来都不及这份花名册夸张啊。
秦晋冷冷的看着满脸无辜之色的契苾贺,情知这件事根本怨不到他的头上,他就是个负责训练的校尉,平日里负责征募节制团结兵的,都是挂了兵曹参军之名的县丞。
这种虚增团结兵人数的戏码在唐以后历代也是司空见惯。团结兵在良家子中十选其一,选中者每户可免除部分徭役。有唐一代只有五品以上的官员才有免除全部徭役的特权,只凭免除部分徭役这一点,平白多出了着许多员额来,也就见怪不怪了。
对团结兵的整顿就从清理空额开始。繁杂的文书工作和具体实施,他都交给了户曹和兵曹的佐吏。接下来,才是今天校场练兵的重头戏。
以新安团结兵的现实情况,称之为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也不过份。契苾贺虽然是个很勇武的人,但也只能管束住身边的一众亲信。这种仅以私恩笼络亲信的办法利弊都很明显,他无意革除这种已经根深蒂固的观念,但是在这种观念之上,他要确立一个规范,让这支散兵游勇真正成为一支精兵。
由于内乱和恶战,团结兵内部原有的编制早就乱了,裁汰掉不合格的老弱后,今日实到人数仅仅三百一十二人。唐军兵制,五人为伍,十伍为队,一个队正好五十人,三百人可以分成六个队,于是秦晋让契苾贺当场将今日实到的团结兵分配为六个队,再由他指定任命队正。当然,这是在给他机会,将所有的队正都换成亲信,以免再出现校尉被活捉,士兵居然干瞪眼的尴尬状况。
还有,团结兵的人太少了,除了训练少量精锐,还要大量征募壮丁,负责守城,眼看着大敌当前,朝廷十户选一丁的规矩也就没了必要。
秦晋又叹息了一声,他的时间太少,如果能有一个月也好,这样至少能把眼前的乌合之众练出个大致模样来。而现在叛军随时会兵临城下,复杂的变动仓促间就算做明文规定也未必能够做到,所以关键在于化繁为简。
其一,必须掌握手下士卒的精确数字。其二,就是长枪阵,说到枪阵,就避免不了队列训练,他不指望这些人能很快掌握队列的要领,比如最基础的齐步走,能不顺拐就已经谢天谢地。至于那些向左,向右转,左转弯,右转弯,这些稍微复杂的战术动作,一旦让几百个人一齐做,很可能就是个灾难。
所以,他的要求很简单,让团结兵能够掌握齐步走和立定就算大功告成。
秦晋对这些团结兵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下什么是队列,然后便要求这些人按照要求,以队为单位站成六排。
可是他明显高估了这些团结兵的站队能力,六个队正排成一列纵队作为排头,从左向右前十个人还能保持六排的规模,可到了排尾第五十个人,竟然已经站出了八排。一连几次,没有一次能成功的排成六个横排。契苾贺大为光火,甚至连棍棒都用上了仍旧无济于事。
无奈之下,秦晋亲自上阵,硬是一个挨一个将六个横排生生捋直了。
“大伙都听好了,不用想着如何站排,看看自己左面和右面都是谁,都记住了,以后队列训练的时候就固定成现在的模样,你们只须找到自己左面和右面固定的人,队列自然就成了。”固定每个人在队列中的位置,也是训练科目之一,将两件事揉成一件事,将会大大降低这些人的畏难情绪。
一个团结兵突然问道:“少府君,俺,俺分不清左右怎么办?”
秦晋除了无奈还是无奈,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