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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营监职司管不到用兵提调,所以他也乐见其成。
有时候,卢杞甚至怀疑这位年轻的使君是不是会法术,能够不用金银赏格就能一次又一次调动起军卒狂热的战斗意志,这真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
卢杞不是个粗鄙的武人,怀揣着这种好奇,曾深入的了解了一番这些经过特别训练后上岗的营监的工作手段,不禁暗暗咋舌,若非洞悉人性绝无可能研究出这样一套办法,由此他对秦晋的敬畏之心便又多了几分。
果不其然,到了驻扎于城外的军中,各营显然在昨夜就已经接到了军令,各色五颜六色的标语如雨后春笋般遍布营寨内外,为了照顾那些不识字的军卒,还有专人宣讲动员。
卢杞突然笑了,自己一直反对出兵,究其竟是心底里对燕军存着本能的畏惧,让他据城反击可以,阴谋奇袭可以,如此做正面进击,毫无取巧之处便没了自信。
然而,以卢杞所认识的秦晋,哪一次不是化腐朽为神奇,变不可能为可能呢?
既然秦晋都有一战必胜的信念,他又怕从何来呢?心结骤然化解之后,顿时心情畅快,在军中走了一圈之后,见一切都井然有序,便又离营返回城中。
不过,卢杞每到一处有实地查看地形的习惯,来到晋州以后还从未勘察过,于是就绕着颇为雄威的城墙走了一圈。
晋州城位于河东道大河汾水以东,距离河岸约有三里左右 ,城北则有高粱水自东向西汇入汾水。这里不但是冲要之地,数条大河还成为其天然的御敌屏障。卢杞绕城勘察一圈之后,不禁暗想,如果当初蔡希德屯兵于晋州,那么秦使君还能否收复河东八郡便成了未知数吧。
不过,蔡希德屯兵于绛州自有他的道理,说到底还是为了就近粮道,河东缺粮,若无河北与洛阳的粮食支援,仅凭一两个郡是绝无可能养活数万人马的。神武军也同样面临着这个问题,如果不是冯翊郡有粮食源源不断的运来,恐怕也就不会有神武军今日的战绩了。
至于秦晋以何种手段筹粮,卢杞不是当事之人,便不得而知了。
到了南门处,卢杞刚打算下马入城,忽闻马蹄疾踏,眨眼间便又百十马队旋风般的驰了过来。
却见其中一面旗帜上绣着个斗大的裴字,卢杞心中一动,暗道莫不是他,待看清楚马上为首的军将,他大笑了起来。
“裴二,来的正好,咱们兄弟可有些日子没一起喝酒了!”
神武军中禁酒,现在秦晋下令七日修整,军卒有一日休沐,为将者则会开了酒禁。
卢杞好酒,现在见了老兄弟裴敬酒兴大发,便邀其一醉方休。
裴敬此前正在南面的绛州整训新成立的中军。中军,中军,听着名头挺响亮,但战斗力却是神武军前中后三军中最差的,因而他为此没少了操心,但是忽然接到了秦使君的急招,便只得放下手头上的一切事物,匆匆北上赶来晋州。
一路上赶的火急火燎,不知道哪里又出了什么变故,此时哪里有什么喝酒的心情。裴敬下马来到卢杞面前,也不回应一醉方休的邀约,而是急切的问道:
“使君急招我来晋州,信中语焉不详,你来的早,可知道是甚事了?”
“除了打仗,还能有甚事了?”
卢杞反问的也干脆,然后又提起了一醉方休……
听到又要打仗,裴敬反而放松下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笑道:“等见过使君之后,便和你这酒虫喝到天亮!”
见裴敬如此求战心切,倒出乎卢杞的预料,但是他敢断言,这裴二若是知道了秦使君的用兵目标之后,八成便没了再喝酒的兴致。原因无他,裴敬自以为他们下一步的进兵目标将越过太原直指河东道北部。
裴敬心情畅快,脚下生风,就连秦晋都觉察出了这心腹的兴奋之意。
秦晋随意指了指座榻让他坐下,然后又揶揄的问道:“何事如此高兴啊?莫非家中的婆姨有信来?”
裴敬嘿嘿笑道:“使君莫取笑了,末将尚未娶妻,何来婆姨家书?刚听卢杞说又有仗打,中军刚刚成立,最缺少战阵经验,这回一定要他们好好历练历练。”
秦晋颇感意外,他本以为裴敬会反对,不想竟如此赞同。
“放心吧,此番一战非比寻常,神武军前中后三军都得上阵,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
“硬仗?”
裴敬的表情有些疑惑。
“难道北部数郡有伪燕大军新近抵达?”
至此,秦晋才明白,原来裴敬并不知道此次的用兵目标是夏县与垣县之间的孙孝哲部叛军。那卢杞也是故意不说破,偏偏戏弄一下这裴敬。
当秦晋将用兵目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以后,裴敬惊的连嘴都合不拢。他万万没想到,秦使君这一回竟捡了最难啃的硬骨头。
此前与蔡希德对阵,向来都是避实就虚,以实攻虚,才有今日之胜利。但夏县与垣县之间的三万叛军就像两只牛犄角戳在那里一动不动,其难度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一如秦晋所料,裴敬也和陈千里、卢杞最初的态度一样,对此持反对意见,认为攻打这两个地方的叛军得不偿失,胜了于河东并无多大益处,败了却要出大事的。
然则反对归反对,既然秦晋已经下定决心,裴敬仍旧选择了无条件服从。
当日午间,一队信使风尘仆仆进入晋州城,这些人的衣甲装束与神武军区别甚大,一看就不是本地之兵。
“使君,契苾贺遣人送信来了。”
陈千里的声音中满是兴奋之色,他们都是在新安时的老兄弟,契苾贺已经有很长时间与秦晋断了联系,现在终于派来了信使,如何教他不激动?而且,信使带来的又是绝对的好消息,对于秦晋一力主导的南下之战大有鼓舞之势。
“马军都将王思礼与契苾将军联手于大谷关外败叛军,斩首上万,一战克服阌乡、湖城,高相公率军沿黄河南岸势如破竹,弘农郡将指日可下……”
这个消息大出秦晋意料,他一直认为出关一战将打的极是艰难,不成想竟是首战告捷,一连收复潼关外的两处城池。
第四百三十八章 :垣县有急报()
秦晋的左膀右臂,裴敬和卢杞一齐到了晋州城,本来他们对南下主动攻击夏县与垣县之间的叛军还有不少疑虑,但随着高仙芝首战告捷的消息传来,这种疑虑也跟着烟消云散,整个神武军上下都一致认为,朝廷摧枯拉朽剿灭安史叛军的日子不远了,说不定年关之前就可以凯旋还师了。
在战前动员旅率校尉一级的军事会议上,卢杞甚至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叛军初战失利,必然退守弘农郡,神武军依照计划南下驱走盘踞在夏县与垣县之敌……”
提起夏县与垣县的叛军,卢杞特地用了驱走这样的字眼,意思十分明显,那就是不与之力战围歼,仅仅将其击败赶到黄河以南便可。如此一来河东道太原以南就再没有叛军的存在,到时候神武军腾出手来,无论北上或是南下都可以从容选择。
卢杞的手在屏风地图上大幅度挥了一下,最后重重的落在天井关的位置。
“高相公只要在弘农与叛军能够不胜不败,咱们就可以绕道天井关渡过泌水、济水突袭济源。济源一失,东都洛阳的北部门户就会彻底的四敞大开,到那时……”卢杞的眸子里迸射着灼人的火花,激动兴奋溢于言表。
“到那时,克服洛阳之功,便是咱们神武军的!”
这个主意的确大胆,也极具诱惑力。既然决定了要打打仗,怎么可能只做劳而无功的事呢?至于抢功与否,只要木已成舟,又管他旁人嚼舌头呢!
“好,卢校尉说的好,打过黄河去,收复东都洛阳……”
厅中一众将领纷纷击掌叫绝,认为卢杞提出的这个计划简直就是老天为神武军量身定制的。
裴敬也好,陈千里也罢,都纷纷表示了对这个建议的支持。
陈千里点着头品评着卢杞的计划。
“此计大好!只要神武军夺下济源,兵临东都城下,与高相公对垒的孙孝哲部必然首尾难顾,如此唐朝大胜便在旬月之间!”
就连秦晋都承认,卢杞的大胆计划绝妙至极,虽然这么做让高仙芝啃了硬骨头,神武军捡肉厚的地方咬,显得有些不地道,但是朝局争斗、战场变化岂能斯斯文文,彬彬有礼?正如秦晋那一世的伟人所说过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可能从容雅致,温良恭俭让。一切都要以达到目的为先,至于世俗的道德约束,只能抛诸脑后,在这种情形下若是有人谈论什么仗义,只能说这人脑子进水了,病的不轻。
几乎是全员一致赞成,大军于十月十二启程南下。
一众旅率校尉散去后,裴敬和卢杞留了下来。秦晋特地将天子赏功的诏书拿了出来,裴敬与卢杞都在绛州一战后被提升为神武军将军,这在神武军的编制中已经排位第三了,在神武军将军之上仅剩下统军将军和大将军。余者将校数百人也是各有封赏,这次李隆基赏功诏书传达的很快,从报功的表文送往长安到天子诏书下达,前后才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这让秦晋都觉得诧异。李隆基自从兵变之后,对神武军的一切几乎是能拖就就拖。现在突然间处置的干脆利落,也侧面印证了他对于这次大举东出的行动极为重视,甚至已经暂且放下了对神武军的成见。
秦晋之所以没有当众宣布赏功诏书,主要是不想以这种形式来激励士气,如此只会使军中上下更加得意忘形,须知骄兵必败,他不能让自己的部众在大战之前被冲昏了头脑。
裴敬和卢杞对于自己的升官都不觉得意外,他们俱是名门望族之后,升官并非是孜孜追求的目标,建功立业才是心中所想。
秦晋宣读了赏功的诏书之后,又与他们两人商议具体的用兵计划。
“皇甫恪在安邑的人马可以动起来了,可以让他们先做一下试探性的攻击,探一探夏县与垣县之敌的虚实,然后再以神武军……”
卢杞道:“皇甫恪在安邑拥兵不下五万众,兵力人马甚至超过了神武军,仅作试探性的攻击,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说罢,卢杞与裴敬交换了一下眼神,裴敬当即心领神会,道:“使君,朔方军可堪独当一面,不若以皇甫恪攻夏县,神武军击垣县,如此左右夹击,必使叛军首尾难相顾。”
两个人一唱一和,秦晋又岂能不明白他们的心思,说穿了就是想让皇甫恪的朔方军分担了近一半的叛军兵锋,然后神武军既能保存实力,又居于不败必胜之地,如此正好一举两得。秦晋之所以总是考虑神武军为先,并非是顾虑什么仁义道德,仅仅处于对非嫡系人马的不放心。
因为在战场上不怕敌人太强大,而是怕猪队友怯懦愚蠢。将自己的侧翼交给朔方军,朔方军有没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出现问题,这些都是秦晋不得不考虑的。毕竟他与皇甫恪互不统属,而且现在的朔方军有半数是以当地的团结兵充实,与叛军对峙吓唬吓唬人还绰绰有余,一旦打起来,战力究竟如何,还是个未知数。
但是,阵战打仗就像赌徒对赌一样,在牌面相当的时候,没有必胜和必败,最后拼的不过是谁的胆子更大,谁的运气更好。
所以,当裴敬和卢杞连声表示要皇甫恪的朔方军与神武军做左右夹击,秦晋毫不犹豫的点头同意了。
眼看着到了后半夜,秦晋毫无睡意,兴致突起之下便邀裴敬和卢杞喝酒共饮。
听到酒字,这两个人战场上厮杀都没皱过眉,居然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纠结的表情。原来这两个家伙昨夜一直喝到天亮,喝的酩酊大醉,直过了午后才堪堪醒来,现在突然听到酒字,本能便有呕吐的感觉。
不过,裴敬和卢杞的酒量在伯仲之间,并未分出胜负,现在既不能相互漏了怯,更不能在秦晋面前认怂。
于是乎,一桌酒肉很快就置办齐备。其实酒肉简单的很,河东当地盛产好酒,然后又盛了满满两盆炖羊肉,再佐以胡椒芫荽进食。在两盆羊肉中间还有一盆肥瘦分明的肉,卢杞见状不禁笑道:
“使君癖好甚怪,偏偏爱吃这等腥臊之肉。”
酒桌无大小,秦晋罕有的呵呵一笑,以银刀割了一块猪肉塞到卢杞面前,然后又一指陶碗内黑乎乎的酱油,里面有捣碎了的大蒜和胡桃果仁,只扔出来三个字。
“蘸了吃!”
自商周以来,不但服色冠带根据身份地位有着明显的不同,就连所吃的肉类都有着明显的等级界限。《国语》记载,“天子食太牢,牛羊豕三牲俱全,诸侯食牛,卿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