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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晋当然明白郭子仪的意思,事实上他一直都在思虑着这个问题,孙孝哲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离死之前的奋力一击,会是什么呢?
“苦思许久没有良策,郭将军可有建言?”
郭子仪也是两手一摊。
“末将此来,正是打算与大夫商议此事,一动不如一静,何不等到叛军人脯不能食用,咱们便不战而胜!”
秦晋没有回应,河东的局势容不得他坐等,真真是左右为难。
“河东之害,与关中之害,孰轻孰重,大夫应该比末将更了然,河东丢了还能夺回来,倘若长安有失,咱们所有的努力可就全部前功尽弃……”
沉吟了一阵,秦晋才开口道:
“就算孙孝哲垂死而力战,咱们只须稳扎稳打,未必会有意外。”
郭子仪面露冷笑,对秦晋的说法不以为然,就连秦晋自己都觉得这个说法解释的有些苍白无力。
“二十万人马,玉石俱焚,御史大夫自去思量,何以应对?”
第五百五十六章 :纨绔又胡为()
秦琰回到军中复命以后,又急匆匆赶往东市改造而成的新军军营,他现在不但要领兵出战,还得作为教官训练士卒。不过,进入军营之后,秦琰就一脸的不情愿,心绪灰败至极,比起和这些纨绔子弟打交道,他更愿意和叛军两军对垒,杀个痛痛快快。
虽然这些贵戚子弟们参军踊跃,却不意味着他们改掉了颐指气使,目空一切的毛病。
尤其负责训练他们的所为教官,出身都极其低微,有些人甚至连良家子都不是,比如在长安防御战中,战功赫赫的秦琰,从前还是别人府中的家奴。
试问,让一个家奴出身的军将负责训练指挥,这些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服气呢?
数日功夫下来,整治的秦琰有苦说不出,以至于已经有人在暗暗等着看他的笑话。
然则,秦琰是个不会轻易服输的人,旁人越是瞧不起自己,就偏要把事情做成了,让旁人看看,自己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不单单是靠着御史大夫的关系,凭借的全然是自己的本事。
不过,秦琰毕竟是家奴出身,对这些勋戚子弟背后的大家族有着本能的敬畏之心,就算自己不怕那些人,也要时时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省得给家主秦晋惹麻烦,平白的结了仇家。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琰才对那些贵戚子弟每每手下留情,而忍气吞声。
然则,忍气吞声了数日下来,人虽然没得罪,训练情况却没有半点进展。
“喂,家生子,今日怎么玩啊?”
秦琰攥紧了拳头,不断的告诫自己,忍住忍住,不能喝这些纨绔子弟一般见识。
出言不逊的是出身于弘农杨家的杨砼,年及弱冠,血气方刚,生的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人。
因为秦琰曾经是获罪官员的家生奴才,后来又辗转被赏赐到秦晋府中为奴,虽然秦晋脱了他的奴籍,然则在这个重视出身的年代,连寒门都被瞧之不起,又何况家生奴才的出身呢?几乎是一日为奴终身为奴的局面,就算脱了奴籍由如何呢?一样会被人戳着脊梁骨指三道四。
在神武军中,由于风气使然,普遍不看重出身,而只看重能力。但是,其他军伍内则未必如此,随着秦琰和神武军以外的交集越来越多,对这种感受也越来越明显。
秦琰无视了杨砼的挑衅,而只面目肃然的扫视了一圈。
“现在点名,迟到累及十次,将革出新军!”
他的训话得到的回应是嘲讽和不屑的大笑。
掌旗官摊开花名册,逐一点名,直到最后一个名字点罢,秦琰这一营人实有一千,实到者竟不及半数。
秦琰不免犯了难,直到此时他才体会到什么叫法不责众,难道真的要把这些人都革出新军吗?如此一来,岂非徒然给家主惹麻烦?
存了这种想法以后,秦琰行事才一直束手束脚,否则以他的秉性,整治这些纨绔子弟有一百种办法使之俯首帖耳。
“家生子,你倒言而有信,将大伙都革出新军啊?”
杨砼见秦琰铁青着脸,再一次叫嚣挑衅。很快,缺席的人陆陆续续出现在了校场之上,三五一群,抱着肩膀,看着笑话。
秦琰应是从铁青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来。
“和你们开个玩笑,何必当真,来吧,进行今日的训练科目!”
他在新军中用的是神武军训练所用的细则,首要强调的就是令行禁止,而最直接的训练方法则为基础的队列训练。
说实话,这些纨绔子弟的底子比那些民营中的百姓要好了不少,至少都还分得清左右,然则让他们数列乃至一列横排一样是难以做到。
秦琰阴着脸,看着面前歪歪扭扭的队伍。
“你们总瞧不起那些市井走卒,现在怎么样?同样的科目,市井走卒三日可有小成,你们呢?连最基本的一列横队都做不到?说得难听点,就是写眼高于顶,目空一切,又一无是处的纨绔而已。”
众人受到秦琰的讥讽以后,纷纷愤然不已。
其中一个精瘦的年轻人笑道:
“我等非不能,而是不愿!你也不用使这等激将法,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看看将来到了阵前,斩获的首级是否比你们少!”
秦琰再次冷笑。
“斩获首级?你们不成了别人军功簿上的数字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句话算是彻底激怒了纨绔子弟们,也顾不得军中等级,竟一拥而上,把秦琰围在其中拳打脚踢,包括秦琰带来的几十个随从都跟着倒霉。
不过,那个精瘦的年轻人却又阻止了大家下死手。
“慢着,这家生子毕竟是秦晋的家奴,如果打死了,咱们也不好交代,不如捆上羞辱一番也就算了!”
精瘦年轻人出身于京兆韦家,名为韦潜,似乎是这一伙纨绔的领头人。
杨砼对着满脸淤青倒在地上的秦琰啐了一口。
“你倒是再嚣张给大伙看看啊?”
秦琰寡不敌众,被人捆成了粽子一般,只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别把事情闹大了,否则广平王面上须不好看!”
韦潜寒声警告。
“事已至此,早就不好看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弄一把大的,让世人知道知道,不是只有神武军才能力挽狂澜!”
杨砼却偏着脖子情绪激动的提议,他的提议很快得到了众人的认同,整日里在家奴手下听命,对这些人而言不啻于奇耻大辱,总要做出点惊人之举,才能脱了殴打教官的责任。
“我就不信,广平王会因为一个家生子,责罚咱们!再说,法不责众,咱们哪一个背后不是实力雄厚?”
“薛向之,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也不看看,广平王是好欺之人吗?前一日杜家三郎违犯军纪,首级现在还挂在辕门外的高杆上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又面面相觑,殴打捆绑上官,恐怕也够得上斩字了吧!
……
秦晋疲惫的抻了个懒腰,今日自从午时开始右眼皮就不停的跳,惹得他心神不宁。
咚咚的脚步声,又急又重,径自推门而入。
“大夫,大夫可曾签下手令,命新军出城列阵演练?”
出城列阵演练虽然是神武军和团结兵每日必有的科目,但新军却从无有此先例。
看着崔光远急吼吼的模样,秦晋惊得站起了身子。
“你再说一遍,新军出城了?谁的部属?”
“看旗号,应该是秦琰,秦将军!”
“怎么可能?”
秦晋闻言只觉不可思议,秦琰绝不会如此恣意妄为。
“秦琰现在何处?”
崔光远摇了摇头。
“目前具体情形不知,只知道他那一营人冒了大夫的手令出得城去。”
“胡闹,儿戏!”
秦晋大怒,新军并非为了做主力决战之用,而是万不得已的第四梯队而已。让这些从未经过训练,又毫无作战经验的人到阵前挑衅,万一遭到突袭,岂非送羊入虎口?
“郭子仪呢?快,派人出城,将那些人统统带回来!还有秦琰,如此胡作非为,立斩不赦!”
崔光远劝道:
“郭将军已经得知此事,正在妥善处置,以下吏所见,秦将军未必是始作俑者。”
于是,他便将自己所知的传闻情形说了一遍,其中多是秦琰如何被纨绔子弟作弄,以及新军不服管的细节。
秦琰绝非无能之辈,约束一群纨绔子弟,绰绰有余,怎么可能被整治的没有还手之力呢?
秦晋更觉奇怪。
“大夫,其实这也不难理解,秦将军投鼠忌器,别忘了那些纨绔背后的家族!”
闻言,秦晋冷笑。
“神武军中的老兄弟们哪一个背后不是显赫家族?比起那些二三流的杨家、韦家,岂止高出一星半点?为何不见他们如此恣意妄为的胡闹?”
他的话的确不假,裴敬、卢杞等人可都出身自五姓七家,放眼天下已经是首屈一指的了,反倒是阿猫阿狗的杨家、韦家出来作怪。
至此,秦晋已经动了杀心,总要杀几个胡作非为的人来震慑不法,否则就难以服众。
秦晋从来都不怕得罪人,如果能用血淋淋的教训使这些纨绔子弟们明白什么叫遵纪守法,便会毫不犹豫的去实行。
“这个秦琰,战场上纵横捭阖的本事丢到哪去了?面对残暴的叛贼都不曾怕过,反而在一群乳臭未干的纨绔面前畏首畏尾!”
崔光远没有接话,心中却苦笑。
朝廷的情形不是一贯如此吗?那些领兵的将军们,甭管在战场上多么勇武威猛,在朝廷争斗面前,就像小鸡仔一样没有反抗的能力。庞大的家族若是联合起来,甚至可以碾碎一切阻挡在前面的障碍。
想及此处,崔光远不禁将目光投向了秦晋。
只有这个年轻的御史大夫,除了手腕过人以外,运气也好到了极点。那些世家大族不但拿他没有办法,据说还收拾的河东地方几个大姓大族服服帖帖,真是异类中的异类。也许只有此人亲自出马,才能降住作乱的纨绔们。
第五百五十七章 :咎由自取之()
草草安排了手中未及处置的事务,秦晋就带着一干随从赶往事发的金光门,杨砼与韦潜等人就是由此处冒了他的手令,溜出城去的。
一则,这是严重的违反军纪,二则,两军交战绝不是儿戏,叛军已经成了困兽,下手必然异常狠辣,又岂会对这些纨绔们手下留情呢?一旦死伤惨重,绝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大夫,郭将军已经亲自带人出城!”
一名城门守将,挡在了秦晋的面前,生怕他激动之下亲自出城,身为全城上下的主心骨,绝不能轻易的身履险地。
当然,秦晋虽然又急又气,也还没到昏了头的地步,他之所以急着赶来,是想了解情况究竟发展到了哪一步。至于那些赶着出去送死的混蛋,死活又与自己何干呢?最终所担心的还不是怕影响了大局!
“马显宗是吧?”
“正是末将!”
“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已经是一营的校尉了?”
马显宗有些激动,他的确出身自神武军老营,虽然家世背景不够显赫,但经过历次大战以后也一步步升到了校尉,想不到秦晋对自己的姓名与官职居然都记得清清楚楚。
“大夫说的不错,末将辜负了大夫的信重!”
“你是辜负了我的信重,居然愚蠢到连真假手令都分不清,还是觉得叛军已成强弩之末,就可以放松警惕了?”
秦晋的声音愈发寒冷,马显宗忽然浑身一凛打了个冷颤。
“末将知罪!”
“既然知罪,就甘心领罪吧,从今日起,免去你校尉之职,调离神武军,到团结兵里去做个旅率吧!”
马显宗神情萎顿,竟似比杀了他还难受,又看看秦晋,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来。
“今日站好最后一班岗,明日再去团结兵履职吧。”
见马显宗神情落寞,秦晋心中隐隐有些不忍,语气也稍微软化了一些。
说罢,再也不理会神情复杂的马显宗,带着一干人上了城头,此时天色尚在午时之后,太阳正当头,秦晋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只瞧见城外两里左右已经陷于混战之中,眉头又拧成了深深的川字。
秦晋久经战阵,一打眼就看的出来,纨绔新军的处境十分不利。而他更担心的是仓促出城的郭子仪,和他所带领的神武军。
别看以往神武军带着团结兵每日出城耀武扬威,实际上每一次出城之前,他们都做足了准备和预案,因而一次又一次的挫败叛军突袭阻击并非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