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接下改造降营的差事,京兆尹的名头就极是重要,当然不会再下免职的诏书,而且天子原本就不打算在失火这件事上大做文章不过还有一点。还有,这回会给你派个副手,负责常务事宜!你只抓全局!”
崔光远本就忙的不可开交,如果让他大事小清一把抓,也的确有些分身乏术。
“天子派了何人?”
“韦济!”
秦晋一字一顿的说出了韦济的名字,只见崔光远的眉目间立时就生出了些许不满的神情。
“韦济这厮鼠首两端,天子如何能启用此人?万一再于关键时刻出卖了大夫……”
韦济倒戈投向杨国忠的事,早就在长安城内传开了,他经营半生的好名声也因此而毁于一旦。
名声尽丧仅仅是因为韦济的倒戈之举,还在于杨国忠祸国殃民的大罪早就被天子李亨一条条的公诸于世,也得到了世人的公认,认为唐朝局面败坏,杨国忠当是首恶。
因而,有人甚至曾提议,尽诛杨氏宗族,把这祸国殃民之罪的惩罚用到无以复加,从而因严惩儆效尤。
这么极端的报复手段在秦晋的阻拦下没有被付诸实施,但是,杨国忠的党羽以及和杨国忠有各种牵连的人,则下狱的下狱,罢官的罢官,外放的外放。
韦济原本也在罢官流放之列,但只因为他求了秦晋,让秦晋想到,留下此人或许还有大用处。也就是在那时,因才施用的方针于秦晋而言再一次得到了强化。
还是那句话,秦晋向来信奉两利则和,以目下的局面分析,韦济的野心已经没有了膨胀的空间,以他如今的名声,想要入政事堂早就是痴人说梦的非分之想。因而,痛定思痛之下,只有老老实实的把交办下来的差事都一一做完,做好,做的漂亮,才能换取更大的回报。
说到底,秦晋看透了韦济的本性,对于这种功利之人也必须以威吓与诱惑双管齐下才能制服的妥妥帖帖。
“韦济品德有亏,但能力却没有缺陷,与之正相反还十分适合这些具体的差事,只要紧紧看住此人,难不成还怕他重蹈覆辙?”
对于崔光远的担心,秦晋表示这是多余的。
排除了这桩隐忧之后,他忽然想起了一事,这才拍着脑袋说道:
‘看下吏这记性,刚刚有狱卒来报,磨延啜罗在一个时辰之前曾企图越狱,已经被抓了回来!’
这个消息差点令秦晋蹦了起来,在重重的京兆府大狱之内,竟然打算越狱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不过,看崔光远心有余悸的神情,似乎此事差一点就成了。
秦晋立时醒悟过来,问道:
“难道大狱中有人与磨延啜罗串谋?他的身份可曾暴露?”
崔光远答道:
“下吏也在担心此事,幸甚此人还沉得住气,一切尚在掌握之中。请大夫放心,下吏已经命人彻查涉案的狱卒,一旦发现不轨行迹,疑虑锁拿下狱!”
直觉告诉秦晋,这些狱卒背后未必是回纥人的影子,这个草原部族虽然强大,但也没大到可以渗透进京兆府的程度,也许某些人巴不得越乱越好。
因而,秦晋只叮嘱了一句:
“此事须得低调处理,不可声张,暗中查实之后报与我知晓!”
从秦晋严肃的神情中,崔光远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于是正重点头。
“明日天子诏书就会颁下,大尹也可以安稳睡个好觉了,秦某还有要事未完,且先告辞!”
崔光远一直将秦晋送出了官署大门外,这才有些意犹未尽的转身返回去。
只说秦晋离开京兆府以后,要见的另一个人就是长史李萼。
李萼负责调查孙叔通的一切家族籍贯背景,现在也应该有所眉目了。
然则,从李萼那得来的情报,还是让秦晋吃了一惊。
“这一汪水深的难以见底,只怕就连大夫也无力抗衡!”
秦晋沉思着,权衡着应对方法和利弊得失。
与此同时,李萼也没闲着,而是如数家珍一般详细介绍着当前的情况。
“孙叔通加入禁中宿卫的举荐之人窦宪,乃皇后祖母之孙,此人到与南阳王没有什么瓜葛,如此分析,张皇后也难逃嫌疑。”
查到此处,已经用不上切实的证据,只要凭借蛛丝马迹就能推测出广平王受惊马冲撞事件的始作俑者。
此前他只简单的认为,这是南阳王李系和广平王李豫之间的兄弟之争。与广平王相比,李系的劣势很明显,没有名正言顺的嫡长子身份,就导致了先天不足,因而秦晋并没有过于把李系当做一个劲敌看待,仅仅视作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而已,既然广平王不想深究,今后多加防范就是。
然则,张皇后于此时终于浮出水面,问题立刻就变得复杂诡谲了。
张皇后生有两个儿子,她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继承皇位,因而也有了谋害李豫的动机。如此看来,李系根本就是被张皇后怂恿于前台的棋子而已。
而与张皇后相比,李豫则处在绝对的劣势地位。
张氏这个女人绝非简单妇道人家,身为太子良娣在李亨一路落难之时,非但不离不弃,还总是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谋划策。因而,李亨对于张氏的依赖和感激也远远超过了寻常男女之间的关系。
这也是张氏能够由太子良娣一跃而成为皇后的原因之一。
“据传闻,张皇后工于心计,又极富头脑,能力不输于须眉男儿,大夫不可不防啊!”
李萼一向是个直脾气,对于许多不平之事从未有屈服的时候,现在居然在劝秦晋尽量不要和张皇后为敌,否则这个强敌所带来的弊端,可远胜于广平王李豫带来的便利。
“祸乱朝纲者,人人得而诛之!如果她今后能分清楚轻重缓急,不再于背地里搞事情,秦某不介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也只能迎难而上了,没有退路!”
见秦晋语气坚决,并没有放弃李豫的意思,李萼隐隐间松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大夫就要做好足够的准备,万一被对方弄了一个措手不及可就被动了!”
秦晋没有回答,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夫,窦宪此人是否牵入案件之中?”
原来他们定下的底线是除了主谋,一概严惩。显而易见,窦宪只是个居中转折的人物,虽然是张皇后的左膀右臂但还算不得主谋。
恰恰此时,京兆府的差役送来了崔光远的急信。
信上的内容也极是匪夷所思,经过拷掠之后,有三名涉案狱卒分别招出了同一个人。
这个人的名字正是窦宪!
如此,反而给秦晋下定了决心的理由,这厮居然骑在神武军的脖子上拉屎,也就别怪辣手无情了。
啪的一声!案头被拍的作响震颤。
“窦宪此人须得严惩不贷!”
李萼被惊得长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好。
第六百一十二章 :大宁坊拿人()
秦晋又瞥了一眼李萼摆在案头的涉案名单,以手指重重敲了两下。
“按照名单连夜抓人。”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除了窦宪!”
李萼糊涂了,明明秦晋咬牙切齿的不打算放过窦宪,怎么现在又要除去此人呢?
见他目光迷惑,秦晋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有些跳跃,就解释道:
“用惊马的罪名处置窦宪岂非便宜了他?你先看看这封急信。”
李萼接过了秦晋手中的书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窦宪这厮也过于明目张胆了,为了给神武军添堵,竟不惜策划了磨延啜罗的越狱事件。
“明白了吧,就连磨延啜罗都成了被张皇后利用的棋子,可叹这厮还做着称王称霸的春秋大梦呢!”
对于磨延啜罗其人,秦晋没有半分好感,直觉使然,此人早晚会背叛怀仁可汗而造反。这也就是时人常说的脑后有反骨。
李萼忽而茅塞顿开。
“劫狱可就是勾结番邦为祸的罪名,虽然不至于死罪,但去职流放是免不了的!”
如果当真能把窦宪赶出长安,对张皇后而言就是极重的打击,还会警示各方反对李豫的势力,使得这些人不敢贸然行事。如此一来,李萼也觉得,张皇后似乎也不是动不得,只要罪名切实,未必就不能成功。
“京兆府办案,就算皇后也无权干涉,总而言之,事不宜迟,今夜就抓人。”
李萼的神色中流露出了丝丝振奋之色,骤而击掌道:
“预祝大夫旗开得胜,下吏也去布置,捕拿疑犯!”
秦晋与李萼分头行动,他又返回京兆府与崔光远会合,这回仍旧使用京兆府的差役,数百人集合之后,浩浩荡荡的开奔大宁坊。此时已经到了子夜时分,大宁坊的坊门早就关闭,里面看门的役卒听到外面人喊马嘶被吓的腿都软了,任凭外面如何呼喝,就是不敢开门。
崔光远亮明了京兆尹的身份,看门的役卒仍旧不敢开门,他直以为是京中有了兵变民乱,又要来抢掠呢。
受过一次乱民劫掠之苦的长安百姓对那次劫难印象深刻,自然警惕至极。
镇定下来之后,役卒依然敲锣示警,与此同时又大声疾呼:
“有敌袭,各家出人,准备御敌啊!”
自从民营解散以后,各坊的居民按照京兆府的要求,分别结成以坊为单位的民兵,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也不至于没有反抗能力。
被堵在坊门外的崔光远被气的大怒,以前只听说过作茧自缚,不想今次竟应验在了自己的身上。
“来呀,给我撞开坊门!”
坊门很结实,轻易是撞不开的,还是差役们有经验,派了几个胆大灵巧的人,从坊墙处翻了进去,制服了几个羸弱的役卒后,从里面将坊门打开。两扇木门刚一打开,差役们就如狼似虎的冲了进去,直奔窦宪的宅邸。
进府抓人,往往是最有油水的差事,按照时下的惯例,一则可以顺手牵羊。二则府邸中的主人怕家中东西被毁过甚,也会主动拿出金银来贿赂。
因而,对于这种差事人人都踊跃参加,就算半夜时分也能做到一呼百应。
窦宪的府邸在大宁坊中虽然不是最气派的,但确实最好找的,一干差役们把厚重的黑漆木门瞧的啪啪直响。
门房的仆人早就被锣声吓醒了,在通知家老以后就战战兢兢的守在门里,现在听到外面如此之大的阵仗,吓得差点把心脏都吐了出来。
搞不清楚状况,就只能闭着眼睛,双手合十,口中振振有词,期待着佛祖菩萨能保佑平安。
可是,佛祖菩萨又岂能在此时现身显灵呢?两扇黑漆木门依旧被敲的山响,如狼似虎的差役依旧在外面大呼小叫。
这时,窦宪府中的家老已经组织了府中奴仆一股脑的来到了大门门房处。
“有乱民冲击府邸,都给我顶住了,天亮以后,没人赏十金!”
重赏之下,士气大盛,有胆子大的奴仆便冲着外面大声叫骂好像骂声就能退敌一般。
这时,外面竟整齐划一的响起了大呼之声。
“京兆府办案拿人,还不快快开门!”
一遍又一遍的喊过之后,府中奴仆们面面相觑,如果是京兆府拿人,而不是乱民行抢,他们如此聚众抗拒京兆府,岂非等同于谋反罪了?
“不要听听他们的,这一定是谎言,都稳住了!”
家老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
“家老,万一,万一真是京兆府拿人呢?咱们这么做,不是连累了家主?”
那家老想想也是,总要验明了外面之人的身份再做处置吧。
思量了一阵,家老提气冲外面喊着:
‘外面的人听着,既然声称是京兆府办差,可有公文在手,老朽看过无误之后,自然会开门!’
崔光远很生气,他这是第一次出面拿人,居然就屡屡不顺。而且还是当着秦晋的面,这让他觉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
“某乃京兆尹崔光远,还不开门?”
对方要公文,他当然不会给一个奴仆去辨别真伪,窦宪府中又不是藩王府邸,天**苑,身为大尹怎么可能做这等有损官威、官声的蠢事呢?
倒是一名差役头目等的不耐烦了,建议道:
“大尹不必对它们客气,这些人既然敬酒不吃,那就给他们点罚酒!”
崔光远回头看了看秦晋,然后又点头应允道:
“好吧,你自为之!”
崔光远很有自知之明,他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须做了决定以后,就再也不干涉手下差役们如何办差。
那差役头目得令之后立即大喝了一声:
“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