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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磨延啜罗正好相反,他觉得这是秦晋在表示善意。
药葛毗伽所料果然没错,他们见到的秦晋不是如一般唐朝官员那样,冷着脸连一丝笑模样都没有。
秦晋和磨延啜罗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在京兆府的大狱中,两个人就已经照过面。只是彼时磨延啜罗以为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秦晋也假装着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因而算不得正式见面。
这一次,有药葛毗伽的郑重介绍,秦晋也做足了礼数,如此一来磨延啜罗的怒火反而转变成一种戳伤自尊的利器了,仿佛自己是个没有脑子的蛮牛,在人家面前屡屡出丑,又毫无风度。
磨延啜罗也是在长安生活了十年有余,对汉人的文化也有着较深的认识,这也许就是他们所说的棋差一招,则步步皆差!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草原上的勇士也不例外,秦晋的一举一动都做足了礼数,药葛毗伽叔侄二人也就还足了礼。
一番虚礼过后,秦晋开门见山。
“此前对大使多有得罪,也是我们之间有些误会,秦晋此次登门,所为就是要消除这误会,以使此事不至影响唐与回纥的累世交好!”
药葛毗伽干笑了两声。
“大夫也说了,大唐与回纥既然是累世交好,又怎么会因为一两件事而生了嫌隙呢?这是大夫多虑了。”
说罢,他又转向磨延啜罗,冲他使了个眼色。
“大使说是也不是?”
磨延啜罗几乎是捏着鼻子嗯了一声,但也是难得的让步了。按照他刚刚出狱时的想法,把秦晋这厮扒皮抽筋也难解心头之恨。
秦晋呵呵一笑,仿佛他们之间的误会果真如灰尘一般微不足道,只轻轻的一口气就给吹的干干净净。
“贵部毅然勤王,对我大唐乃是雪中送炭,天子曾说,草原的回纥骑兵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必当重重犒赏,南下以后军饷靡费皆由朝廷负责,请贵使放宽心便是!”
两万多人马南下,人吃马嚼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药葛毗伽和磨延啜罗都以为要和唐朝反复的交涉拉锯,想不到对方竟主动的承揽了下来。
这种心虚是他们在南下之初就包藏着祸心的表现,其一有窥伺唐朝虚实的打算,其二还有趁机捞取好处的想法,正所谓趁人之危就是如此。
现在,秦晋亲自连夜拜访,又主动提出来会供给军粮,更显得唐朝坦荡自信,似乎并不把他们当做可以正视的威胁。
对药葛毗伽而言,秦晋带来的消息使之如释重负,可磨延啜罗却觉得有种被人轻视的羞辱感。
这诚然是磨延啜罗过人的自信与自尊心的一种反面表现,但也使他间接的明白了,唐朝似乎并没有多么在意他这支精锐的草原骑兵。至少没有当做一个可以比肩当年的突厥的对手。
磨延啜罗自从长安回到草原以后,就暗暗立誓他一定要使回纥部像雄鹰般一飞冲天,超过当年的匈奴人、鲜卑人、突厥人,早晚有一日要入主中原,做这天下之主。
然则,现实是残酷的,初次领兵南下就如此憋屈的吃了一次暗亏,将来回到草原上,必然会招致取笑。这也是绝难容忍的。
“回纥人马南下,至今未立尺寸之功,没有和叛贼交战过一次,敢问大夫,唐朝将来会如何平乱?需要回纥骑兵去攻打何处?”
秦晋淡然一笑。
“眼下长安之围已解,安史叛贼实力大大受损,再难对潼关和长安发动进攻。所以,自此以后,唐朝对安史叛贼就会转守为攻,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是因为现在正处于春耕农忙之时,只等入了夏,收了第一季的麦子,也就是大军挥师东进之时!”
看到秦晋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磨延啜罗心有惊异,虽然孙孝哲在关中全军覆没,可安史叛军还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大举东出?又有多少可堪一战之兵?
在此之前,磨延啜罗曾仔细的研究了孙孝哲被关门打狗的原因,大体上还是靠着运气,孙孝哲几次在关键时刻都选择了最坏的一条路,从同官仓数百万石粮食被烧开始,他就已经注定了覆亡的命运。
“我回纥勇士难道也要在醴泉等到入夏才能杀贼吗?”
秦晋摇了摇头。
“眼下河东战事频仍,史思明重兵进攻太原、绛州等地。如果贵部能由云中东出幽州,必然会对安史叛军造成极大的震动!”
这对回纥骑兵而言是南下了,又北上。药葛毗伽与磨延啜罗对视了一眼,一时间也没有决断,因而更不可能立时回答秦晋。
秦晋似乎早就料到了这叔侄二人的反应,也不逼着他们表态,又笑吟吟的道:
“明日便是大观兵的日子,希望两位贵使如期而来!”
磨延啜罗一口应下,他早就想见识见识神武军的真实面貌,大观兵虽然不能揣测出其战力几何,但终究可以窥其一斑,究竟多么与众不同,还是与唐朝其它边军一般乏善可陈,都要等到明日才能剪除分晓。
“大夫放心,小使臣叔侄明日必会如期前去观兵!”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一响震四方()
对于唐朝朝廷而言,连日来数次大事起伏跌宕,百官们甚至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建宁王指控南阳王和张皇后,然后是回纥使臣认错服软,现在又开始了规模空前浩大的大观兵。
提起大观兵,不少官员曾在几年前见过一次,那时秦晋还仅仅是个县尉小吏,他麾下所领的也仅仅是数千新安团结兵。这些团结兵历尽千生万死,从新安转战数千里才安然抵达长安。
当时,这些团结兵的精神面貌和整齐划一的队列都给了满朝君臣太大的震撼。尤其是当时的天子李隆基更将秦晋破格提拔为神武军中郎将。当时,任命秦晋为神武军中郎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杨国忠为其挖好的坑,只等跳进去,不死也的扒层皮。
然则,谁又料想得到,秦晋义无反顾跳进了坑里以后,应是把火坑变成了聚宝盆。那些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们一个个就像换了人,从无所事事到现在竟也都成了独当一面的领兵大将。
这些事说起来便引得一干官员们慨叹连连,当初如果知道神武军有这般光景,便也把自家的子侄送到军中去,熬到现在至少也得是个中郎将了吧。这还在其次,能够在这场复国平叛的乱世中建立功勋,封妻荫子,为后世子孙留下一个大好的前程才是人们梦寐以求的。
呜!呜呜!呜呜!
牛角声阵阵回响,随之而起的又是隆隆战鼓。百官们俱是一身的武弁服,陆续出现在北禁苑的大校场之上。
放眼望去,但见旌旗招展,竟有一眼望不到尽头之势。
校场正中,不知何时竟堆起了两座丈许的土堆,被夯实得就像两座小山。有些人瞧着奇怪,就议论了几句,不知在校场上弄两座夯实的土堆作何用意。
百官们在当值军卒的引领下,按照各自的品秩抵达相应的区域位置。人们都在翘首以盼,等候着今日的主角,天子李亨。
不论何时何地,天子永远是最中心的角色,没了天子的出席,就算神武军把大观兵玩出花来,也不会使得这北苑校场出现如此盛况空前的浩荡景象。
而在北禁苑的外围,早就被人山人海的百姓们围的水泄不通。尽管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但依旧没有泯灭了人们喜欢看热闹的天性。更有许多商贩嗅到了其中浓厚的商机,推车挑担的在北禁苑的必经之路上叫卖着。
秦晋出了通化门,赶往北禁苑时,瞧见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竟恍然有种错觉,仿佛这长安的土地上根本不曾发生过战乱,盛世还是那个盛世。然则,跟在他后面的崔光远却潸然落泪了,哭的像个孩子。
秦晋身边的所有亲随和官员们都一言不发,崔光远的落泪戳中了所有人心中的隐痛。
好端端的一个大唐盛世,怎么就会轰然崩塌呢?
以十万计的无辜百姓都成了叛军恶鬼的果腹食物,在这条通往北禁苑的大路上,有着无数的冤魂正在天上看着他们,等着他们平定叛乱,恢复太平。
按理说,秦晋应该早早的就在北禁苑等着,只等典礼开始,然后就陪同天子一同观兵。但是,他刚刚接到了来自于河东的战报,太原陷落了,五万河东唐。军全军覆没,监军张辅臣壮烈殉国。
因此,河东的局势已经岌岌可危,史思明的主力也可是从太原抽身,大举扑向绛州防线,由此,卢杞所领的神武军将同时面临着来自于河北与河东北部的双重攻击。
他和郭子仪也正是因为此才在军中耽搁了将近一个时辰,为的就是探讨太原的失陷,对河东战局的影响。
秦晋想的很简单,一旦绛州不可守,就把卢杞和神武军的主力从蒲津口撤到冯翊郡,到时候只须凭借着黄河抵御叛军。只要关中不失,战事就会有复起之时。
郭子仪却与秦晋的看法相左,认为河东不可尽数失陷,否则刚刚因为长安之战而凝聚起来的军心士气将再度泄掉。
商讨了好一阵也没有个一致的结果,眼看着大观兵就要开始了,一行人只得急匆匆的赶往北禁苑。
时辰一到,战鼓咚咚擂了三通,神武军排着整齐的方阵,向一块块移动的铁板逐渐进入了百官们的视线之中。脚步落地之声如同千人一腿,在校场上空反复回荡。
坐在胡床上的李亨面色涨红,显然是被现场的气氛鼓动的振奋不已。
“秦卿练得好兵!这才是我大唐精兵!”
李亨也算见识过各地的边军,但论起军容风貌与这铁板一般的方阵,无人可出神武军之右。
他一连声的说了好几遍“练得好兵”,才注意到秦晋没有出现在校场上。
“秦卿何在?”
一直侍立在李亨身边的宦官李辅国赶忙道:
“御史大夫正在城中赶来,许是营中有事,耽搁了!”
李辅国自问与秦晋拴在一根绳上,因而替秦晋遮掩了一句。其实,他这完全是多此一举,李亨自语道:
“御史大夫向来行事有矩,今日迟到,也许有军中大事非他处置不可!先不要张扬,静看观兵便是!”
大观兵虽然由神武军做主角,可秦晋却几乎没有参与其中的任何事宜,主要由杨行本和乌护怀忠负责。
李辅国一边看着,还一边的赞着:
“御史大夫练兵,独具一格,这一块块的方阵,想要人走的齐了,可不是件容易事呢!”
对此,李亨也深有感触,他虽然没练过兵,可却见过宫中排练乐舞。往往上百人的舞者优伶需要需要排出整齐划一的形制时,却是演练一百遍总有一百次失败。
练兵也情同此理,尤其军中的壮士们都是战场上杀出来的汉子,能够把这军阵走的千人如一人,实在令人暗暗赞叹叫绝。
真至于李亨也在好奇,秦晋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能够把这些厮杀军汉练的如同绵阳一般听话。
他打算在大观兵之后向秦晋一问究竟,扭头瞥眼间,正好就看到了急匆匆而来的秦晋与郭子仪。
李辅国极富眼色,当即就迎了上去,将秦晋引到李亨身侧。
“突然有紧急军务,臣来晚了,请陛下恕罪!”
李亨硬是忍住了没问是何等军务,也制止了秦晋打算回报的举动,只说:
“先观兵,一切等到结束再说!”
此时,李亨已经意识到了,秦晋口中的军务一定不是好事,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不要说及此事为好。
秦晋心领神会的站在了李亨的身侧,放眼向远处的军阵望去。然后他又扫向了几处官员聚集的区域,好半晌才寻到了挤在一处的磨延啜罗叔侄。在他看来,这二位才是今日的主角。
好戏即将开演。秦晋在李亨的身侧提醒道:
“陛下捂住耳朵,一会将有巨响!”
李亨不明所以,又顾及天子仪态,没有依言捂住耳朵。也就在秦晋话音落下一会的功夫,整个校场突然地动山摇,与此同时巨大的爆响连续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险些将李亨从胡床上惊的跳了起来。
“大地动……”
隐隐间,已经有人高呼着地动了。
不过,立即有维持秩序的神武军大声宣讲:
“此乃观兵演武,诸位稍安勿躁!”
李亨惊魂未定,又见秦晋指引着校场的方向让他去看。视线投在校场正中,不免骇然。
原本两座小山一样的夯土堆竟然在瞬间就被夷平了,景象触目惊心,其上还笼着团团浓烈的白色烟雾。
李亨失声问道:
“这就是火器的威力?”
秦晋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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