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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咎在了儿子身上。
再说神策军,兵马使乃李隆基此前新近提拔的宦官鱼朝恩。这个人的名声也很不好,奸猾无德,投机钻营,不用多想也能猜得到,此寮只怕早就转投到李辅国的门下了。
张皇后和李辅国各怀心思,但在李豫身上却有着共同一致的利益诉求,那就是将其拉下马来,换上各自属意的人选。
李豫深悉此种情由,又岂能不为之震撼?但思忖一阵之后,又抬起头来看着秦晋,问道:
“诏书当真出自天子之手?”
秦晋点了点头,表示诏书千真万确出自于李亨之手。
李豫眼中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灭,颓然瘫在座榻上。
“走便走,离开这乌烟瘴气的长安,也省心痛快了,正好与大夫一同击贼!”
忽而,秦晋语意坚定的劝道:
“秦某可以出关,广平王却断断不能离开长安!”
李豫不为所动,满眼的无奈之色。
“诏书一旦明发下来,又岂能抗拒?”
秦晋知道,不下猛药是不行了,于是身子靠。向了李豫,压低声音说道:
“诏书的确不能抗拒,可陛下在病发之前曾明确向秦某说过,要册立广平王为太子,然后以太子的身份兼领招讨使大元帅……”
如果李亨没有病发晕厥,李豫以太子的身份领招讨使和秦晋一同出关平乱,的确是最合适不过的安排。可现在李亨病发了,且以秦晋的推断,极有可能是中风,即便短时间内醒过来恐怕也难以向此前一般掌控朝局。
张皇后和李辅国这两个居心叵测的人,一定就会趁此机会参与朝政军务。这时再让广平王离开长安就是极不明智的了,更何况李亨在病发之前尚未写下册立李豫为太子的诏书。
现在的局面就是李豫将以广平王的身份领招讨使出关,这就尴尬了!秦晋都可以想象,只要李豫出了长安,以张皇后和李辅国的心思伎俩,绝对有办法让他永远都难以返回长安。
李豫的身体剧烈的抖着,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晋。
“大夫所言当真?父皇当真要立我为太子吗?”
话刚问出口,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秦晋郑重其事的点头道:
“千真万确,秦某亲耳所听!”
“父皇,儿臣不孝啊……”
李豫忽而情绪失控,痛哭失声。秦晋并没有上前劝阻,而是任由其发泄情绪。良久之后,秦晋见他的情绪逐渐平息,才又开口说道:
“所以,广平王更不能离开长安,非但是阻止太子之位旁落,更要为了陛下的安危!”
李豫的目光陡而转冷。
“难道他们还要谋害天子不成?”
秦晋不置可否,只模棱两可的答道:
“殷鉴不远,防患未然,才是上策。”
“李豫多谢秦大夫提醒,至此才如梦方醒,汗颜惭愧,请受李豫一拜!”
说话间,李豫便双手高拱,一揖到地。秦晋也没想到,此前他只认为要说服广平王还须费一番口舌,岂料只是简单的分析一番竟能促使他生出了平日不多见的斗志!
虽然李豫没有过多的表示什么,但秦晋能从他陡而发冷凌厉的眼神中就能读出其内心的痛苦与煎熬,有些时候苦痛反而成了磨砺人心最好的工具。
“奈何天子诏书白纸黑字,想要留在长安,恐怕只有动武了!”
秦晋心道:李家子孙果然都是一脉相承,无论再怎么不肖,思维方式都是一样的。他知道李豫心中在盘算着兵变,可眼下兵变可绝非上策。
“广平王莫非要动兵?”
李豫苦笑着反问:
“难道还有别的法子了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击,为朝廷除去祸患!”
“切莫如此,不离开长安的法子有千万种,又何必选这等激烈的法子呢?”
说实话,单论兵变神武军与左卫军合流,有很高的胜算。但是,这么做只会使长安刚刚稳定的局面再次败坏。更何况,一旦这么做了,李豫也就等于把自己逼入死角,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大夫可有妙计良策?”
李豫很是信任秦晋,见他言之凿凿,就觉得心中底气也多了不少。
秦晋只说了两个字:
“装病!”
听了这两个字,李豫茅塞顿开,一拍大腿。
“甚妙,此计甚妙!”
秦晋又补了一句:
“装病也要七分真三分假,否则绝难瞒过众人之眼。”
李豫又犯了难,装病容易,可要真假掺合在一起,又谈何容易?饭可以随便吃,这病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
第七百一十四章 :内监又反复()
“甚?广平王摔断了腿?”
张皇后惊讶激动之下,竟将口中的葡萄皮和籽一股脑的咽了下去。
从旁伺候的宦官又从置满了冰块的银盆里挑出一颗晶莹剔透,通体碧绿的葡萄粒递了上去。岂料,张皇后一抬手把他手中的葡萄打落在地。这可把近侍宦官吓坏了,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误,赶忙趴在地上口中连连求饶。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殿下责罚!”
张皇后却根本不理会那“自作多情”的宦官,只盯着自己的兄弟张清。
“消息从哪里听来的?不是那小崽子使的诡计吧?”
张清自打就任剑南军兵马使以后,行事就很是低调,平日里就算有事也很少往长安城里跑,为的就是避嫌。
但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发力的阶段,倘若有一星半点的疏忽,他的外甥也就很可能与皇位失之交臂。与此同时,张氏家族也会与权倾朝野失之交臂。
“姐姐毋须质疑,广平王在校军场当众坠马,左腿骨折,骨头都支了出来,岂能有假呢?”
张皇后愣怔不知如何是好了,李豫的受伤太过巧合,与其说巧合不如说就是有意为之,可他居然对自己如此狠心,当众坠马,万一有个闪失就是瘫痪抑或丧命也大有可能。
“怎么没摔死他呢!”
良久之后,这个风韵犹存的皇后恨恨自语了一句。
姐弟二人的谈话让那个跪在地上的宦官暗自舒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自己的错,是皇后又受了广平王的气。皇后的气性大,后宫里几乎没人不知道,尤其是她的近侍宫人,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趴在地上的宦官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地上那颗通体碧绿的葡萄,禁不住舔了舔嘴唇。这东西可不是中土之物,乃是从西域不远万里运过来的, 其间所耗费的财力物力,常人难以想象。几乎是一颗葡萄比起同等大小的黄金都要值钱呢!其实,关中也有种植这种西域传过来的稀世水果,可就是不够甜,不够水灵……
“广平王受了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在长安。姐姐,此前咱们的一切计划恐将化为乌有了啊,须得立即想办法应对才是!”
张皇后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我就不信他半点都没有装假,派几个得力的御医过去,替他诊治,但有发现半点作假,就治他个抗诏之罪!”
张清的声音有些低沉,说道:
“也只能如此了!”
张皇后又瞪了他一眼。
“那还不快去安排处置?待在这里唉声叹气就能达成所愿了?”
“皇后殿下,殿下,万岁醒了,醒了……”
刚训斥了弟弟张清,张皇后又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消息。话音未落,一个气喘吁吁的宦官奔置殿内。这是甘露殿内侍奉李亨的内侍,只是早就被张皇后收买了,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跑来报信。
登时,张皇后有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偏偏却又不能吐,只能强忍着把恶心压进肚腹之中。强忍住上涌的怒气,她又瞪了一眼当场呆住的弟弟,斥道:
“还愣着作甚?等死吗?”
说罢,张皇后再也不理会惊醒过来的弟弟,急急的赶往甘露殿。
在路上,张皇后又镇静了下来,就算天子苏醒也未必全然恢复,御医早就告诉了她,天子十有九成是中了风疾,想要恢复旧观希望极其渺茫!
事实也果如张皇后所料,李亨醒过来以后,半边身子都难以动弹,甚至还有轻微的口齿,见到丈夫这副模样,她也就放下心来。
这样的天子,就算醒过来,又与废人何异?还能处置政务吗?还能抓住权力吗?
正暗暗得意间,一张极其令人厌恶的脸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内。
是政事堂的宰相崔涣,崔涣也是能熬,竟然一天一夜未曾离开天子半步。
张皇后定了定心神,走向天子卧榻时,对崔涣说道:
“崔相公是政事堂的顶梁柱,身子可万万不能垮了,既然陛下已经脱离危险,还请尽早回去歇息吧!”
崔涣低眉顺眼答道:
“老臣谢皇后殿下体量,还撑得住!”
淡淡的一句话,就明白无误的婉拒了张皇后的建议。
很快,甘露殿内众人就惊骇的发现,天子居然不记得今日曾发生过的事了,几经试探才确定他近半个月的记忆几乎都消失了。
崔涣的眼眶湿润了,暗暗的质问着贼老天,为什么要让如此勤政发奋的皇帝遭受如此痛苦的打击?张皇后更是哭的像个泪人,可心里实在是欢喜的不得了。这可真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醒过来又如何?还不是废人一个?
李亨费了很大的气力又完整的问出了一句话:
“关外的战况如何了?朕,朕不能一直躺在这歇,歇息……”
张皇后生怕崔涣说出实情,抢先答道:
“陛下放心,内事有崔相公,兵事有房相公,克复东都,平定叛乱都指日可待呢!”
“莫……诓……朕……”
张皇后巧舌如簧。
“臣妾岂敢说谎?不信就问崔相公!”
说着,他转过头来,望着崔涣,以口型警告他:
“以天子身体为重!”
崔涣也觉得现在不是说出实情的时候,房琯兵败,睢阳失守,张巡战死,这两个大败如果再告诉他一遍,恐怕就再也承受不住了!所以,崔涣选择了顺着张皇后的谎言说下去,让李亨放心将养,一切都十分顺利!
……
秦晋见过了李亨以后,心情极端沉重,现在的李亨已经形同废人,恐怕没个一年半载难以彻底恢复。而所谓的彻底恢复,谁知道是不是御医口中的惯用辞令呢?其实,秦晋也不指望着李亨能彻底恢复,哪怕能恢复八成,可以亲政就足够了。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有两股势力,一股是李隆基,一股是张皇后。原本李亨康健之时,这两股势力就算拧成一股绳也难以撼动李亨分毫,可现在的情形正好就翻了过赖。倘若李隆基与张皇后当真合流,那么病重的李亨很有可能被废掉。
此时此刻,李辅国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人物。只要李辅国坚定不移的站在李亨一边,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否则……
此起彼伏的口号声,把秦晋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神武军不愧训练有素,仅仅一日夜的功夫,五万人马全部准备停当,随时可以出发。
对于长安局势的影响,他所做到的也只能到此为止。李豫虽然仁厚,却也不是易与之辈,只要他能留在长安,身后还有五万左卫军,只要能倾尽全力,保住李亨的皇位也还是有胜算的。
古往今来就是如此,即便有着马上致命的外患,内斗也不会有一时半刻的停歇。
秦晋使劲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令人糟心的事都甩出脑袋。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他还是有几分期待的,并没有被迫离开长安的沮丧。与之相反,这反而正中其下怀。
克复东都的大功恐怕就是上天注定要属于神武军,既然躲不掉,又何必要躲呢?
“内监李辅国求见!”
随从忽然进帐通报,这让秦晋吃了一惊。李辅国此时来见,一定是他的立场又有了变化。
秦晋所料大致没错,李辅国一见他就躬身到地。
“请大夫无论如何都要救救陛下!”
见状如此,秦晋心中了然。看来李辅国还没傻到了家,知道醋在哪酸,盐在哪咸盐。如果继续抱着张皇后的大腿,一旦李亨失位,张皇后第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他。
不过,秦晋还是装作一脸的惊讶,问道:
“陛下不是刚刚醒了吗?”
其实,秦晋明白,李辅国说是要救李亨,真实的打算不过是要救自己而已。
李辅国显然真的急坏了,连连跺着脚。
“张,张氏那贱人,居然偷偷让,让张清去了兴庆宫,若,若太上皇……咱们还能有好下场吗?”
得知张清去见了李隆基,秦晋当真有几分意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