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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奚珣哭着答道:
“臣以为神武军中缺粮,秦晋实在太需要粮食了,所以才没有杀臣,而让臣活着回来……”
“慢着,慢着,你是说迎回大行皇帝遗首的事还有的谈?”
“启禀陛下,确实有的谈。”
安庆绪竟有点紧张,问道:
“他们,他们要价几何啊?”
达奚珣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答道:
“五十万石!”
闻言,安庆绪不禁松了一口气。
“含嘉仓存粮千万石,五十万而已,不在话下,达奚卿明日就可以回复秦晋,五十万石粮食随时可以交付,只要他们如约交还大行皇帝遗首。”
忽然,他看到达奚珣似乎还有犹豫之色,便又问道:
“怎么,他们还有别的要求吗?”
“陛下所料不差,确实还另有要求!”
“说来听听!”
安庆绪有种不祥的预感,达奚珣迟迟不肯说,那就一定说明这个要求是很过分的,或者说他很难答应的。
“说啊!”
见达奚珣不吭声,安庆绪不满的催促道。
达奚珣叹息了一声,才低声答道:
“秦晋亲自告诉臣,除了,除了五十万石粮食,还要,还要陛下杀了,杀了安大夫!”
“杀安守忠?这是何意?”
安庆绪糊涂了。
“难道秦晋和安守忠有仇?”
“臣不清楚!”
安庆绪不禁有些为难,让他交出五十万石粮食买个孝子的名声,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杀掉对自己颇为忠心的安守忠,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就算再暴力残忍,也得考虑到手下的人心,如果连忠心耿耿的安守忠都杀了,那么还有谁敢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呢?
思忖了好一阵,觉得此事实在难以决断,便对达奚珣道:
“达奚卿彻夜未归,家中一定急坏了,不如先回去报个平安,朕,朕有了决断再召卿入宫!”
此时,达奚珣巴不得赶紧回家去,安庆绪如此说他便连不迭跪辞而去。
待达奚珣离开,安庆绪马上就召严庄入宫,但凡有事不与此人商量,就觉得难下决断。
严庄听说秦晋没头没脑的要杀安守忠,也是觉得奇怪。
“难道秦晋害怕安大夫?”
“严卿何出此言啊?秦晋和安大夫从未交过手,怎么会怕呢?”
严庄却煞有介事的说道:
“臣也是听过一个传闻,据说秦晋此贼私下里曾对左右说,当年曾有个来自终南山的道人,给他批过命,命中注定会死在一个叫‘安守忠’的人之手,又遍索此名之人,统统处死。臣当时听了,只觉得是无稽之谈,一笑而已。可现在又有了此事,也许,也许未必是假呢……”
“唔!这么说还当真未必是空穴来风,朕更不能轻易伤了安大夫!”
严庄道:
“陛下圣明,正当此理!”
随之,安庆绪又犯了难。
“可如果不答应,大行皇帝的遗首又该如何迎回来呢?”
严庄想了想又道:
‘这也容易,大不了再多给些粮食,或者另提条件也未必不行啊。’
“嗯!也只有先这么办了。”
严庄看出了安庆绪的心里的担忧。
“陛下也不必过于烦恼,这世间事无不可以用商道度之,大可以漫天要价,落地还钱,神武军既然缺粮,就不信他们不动心。唯一可虑之事,以军粮资敌,陛下还当三思。”
严庄的劝慰看起来前后矛盾,安庆绪却随之叹了口气。
“严卿当朕不知道这是资敌吗?奈何夜夜梦见那老鬼索命,冲着朕狂叫‘还我头来’,如果不了却这桩要命的事,朕哪里还有精力治国理政啊?”
安庆绪的许多心思不可告人,但严庄曾亲自参与处理安禄山尸体的一系列大事,是以在这件事上也就没必要瞒着他。更何况有个能倾吐压力的人,安庆绪也觉得比一个人憋在心里要好得多。
“怕只怕唐兵得了粮食,如虎添翼啊!”
对于严庄的这种担忧,安庆绪却颇为自信。
“这就是严卿多虑了,唐人什么德行,咱们也不是没见过。不过是趁虚而入,洛阳城内没有良将啊!只等阿史那相公从范阳领兵南下,在我大燕内外南北夹击之下,岂有不败之理?到那时,就算乘胜追近关中也未必不能呢!”
……
达奚珣急三火四的回到府中,他就怕发妻崔氏等不到自己会来,践行诺言自尽而去。
当他见到崔氏完完好好的坐在家中时,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太好了,来得及,还来得及!”
崔氏问道:
“郎君何事如此惶急?”
达奚珣不肯吐露心事,只笑着摇头。
“没什么打紧的事,咦,为夫回来了,你难道不惊喜吗?”
话到此处,达奚珣才觉得崔氏冷静的过头了,见到自己安然返回,就算不喜极而泣也得有点惊喜的表情吧。
崔氏却道:
“妾早就断定郎君此去定会安然返回,只有郎君自己不信而已。”
“那夜为夫还以为是安慰之辞,哪里能当真……”
达奚珣有点发窘,那夜崔氏的确曾说过,此去必会安然返回,可他又岂能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妇人之语上呢?
直到晚上就寝之时,达奚珣打发走了所有的侍奉奴婢,崔氏才觉得丈夫似乎还有写话没说。
“郎君既然安全回来了,如何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纵使还要继续交涉,那姓秦的也必不会加害郎君的!”
达奚珣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夫妻二人才能听到的地步,附耳道:
“夫人可是不知,那姓秦的抓住了为夫的把柄,现在才是骑虎难下,生死不知呢,只怕,只怕还要连累了夫人和孩子们!”
这可大出崔氏预料,徐娘半老的脸上也不禁失色。
“姓秦的以何事要挟夫君?”
崔氏的声音陡而变大,吓得达奚珣赶紧捂住了她的嘴。
“嘘!轻点!这可是要命的差事!”
然后他便将在唐营所经历之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崔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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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七章 :内应会是谁()
崔氏原本是忐忑不安的,但听了丈夫的讲述以后,不禁面露惊喜之色,继而又双手合十念了一遍佛。
“菩萨保佑,这是菩萨给咱们达奚家的机会啊,如果不能就此抓住,只怕菩萨也不会答应的。达奚家的祖宗保佑,种下了不知多少善因,才得着这个机会,郎君可千万不能错过……”
她是个虔诚的佛教徒,一生笃信善因善果,现在突然有了转机,就仿佛在漆黑一片的屋子里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透进来明亮的光线一样。
达奚珣却不安的搓着手,眼睛空洞无神。
“为夫何尝不知道这是个机会,但此事过于凶险,稍有不慎就是破家灭门的惨祸!”
崔氏的声音陡而变得激动。
“妾宁可以忠烈只身去死,也不愿背负着永生永世的骂名活在这个世上。”
她出身自名门望族,自处娘胎里就带着异于寒门百姓的骄傲,现在突然成了千夫所指的叛臣家属,自然打击十分之大。
“唉!可不能这么说,你们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好……”
达奚珣本想说,那些身后骂名死后又不得而知,那么在意作甚,可见到发妻的眼睛里透着罕有的激动与兴奋,他竟不忍心说出口,省得扫了她的兴。
“好,好,你们既然不怕死,为夫也只能勉力为之!”
不知为何,崔氏忽然啜泣了起来。
“这是从何说起啊?好好的,又哭甚啊?”
达奚珣被哭的莫名其妙。崔氏抬起袖子拭泪,哽咽着说道:
“妾是高兴,有生之年还能回去见一见阿爷!”
闻言,达奚珣心下黯然。崔氏出身自长房长支,备受父母兄弟宠爱,现在跟了自己不但没能享福,反而如此受累……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却无法做一个字的解释。
“倒是说话啊,秦大夫让你如何配合他行事?”
崔氏一连叫了丈夫数声,达奚珣才从胡思乱想中惊醒。
“还能怎么配合,这个秦晋狡计多端,打算以安守忠取代尹子琦,更有杀掉尹子琦的心思。为夫便是做这居中的……”
达奚珣忽然顿住了,他差点就把“搅屎棍”脱口而出,但又觉得实在不雅,就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崔氏马上就明白了达奚珣所说的半句话里的意思,凝眉道:
“尹子琦虽然身体孱弱,但能力还是首屈一指的,否则安庆绪也不可能在厌恶此人的前提下又重用此人,就是因为他知道尹子琦的能力和作用在洛阳城里无人可以替代!安守忠又是个能力平平的人,以妾的推测,此人绝无领军之心,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绝不肯主动背上这口黑锅。秦大夫此计虽妙,那和各方都没有这种意愿,想要达成绝非易事。”
“要不怎么说姓秦的奸狡过人……”
达奚珣感叹了一句,不过提起秦晋来,虽然是在说他能力智计过人,却满满的都是恶意。这也难怪,在唐营是秦晋将其折腾的差点万念俱灰,又受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有这个过节在心里,恐怕谁也不会心平气和的对待此事。
“所以啊,姓秦的有一招就是捧杀!”
达奚珣对发妻并无隐瞒,又把秦晋的具体谋划说了一遍。却见崔氏皱着眉,好像更疑惑了一般。
“夫人何必浪费精力想这些不相干的事,为夫累了,还是早些歇息……”
然而,崔氏却不愿就此算完,白了达奚珣一眼。
“此事涉及身家性命,怎么就是不相干的事?不想清楚了,难道还要稀里糊涂的,坏了朝廷的大事!”
达奚珣苦笑,他知道发妻口中的朝廷,自然不是自己效力的朝廷,那个朝廷远在千里之外的长安。
“好好好,不歇息,想,想不明白便不睡……”
说着,他竟达了个长长的哈气,前一夜折腾的几乎没怎么睡过,再加上担惊受怕和巨大的精神刺激,此时只觉得身体从上到下,从内到外都疲惫不堪。不过,为了不扫发妻的兴,就只得强打着精神虚与配合。
“不对……不对,都不对……”
只见崔氏一会一摇头,口中又接连说着“不对”,达奚珣心下也是奇怪,便问道:
“哪里不对?夫人又再胡思乱想了。”
“仅凭郎君说的这些手段,绝然不可能使安庆绪自断臂膀,郎君一定还有什么重要的地方漏掉了,快,好好想一想……”
对于这其中的蹊跷之处,达奚珣反倒是比崔氏看的明白,又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气。
“有甚好奇怪的,姓秦的何许人也?怎么可能对为夫和盘托出?”
崔氏兀自不信,道:
“郎君何以如此笃定?可有确实的证据,难道就不是胡乱的揣测?”
“哪里还用确实的证据?狡兔还有三窟,何况这件事牵扯着天下运数,他又怎么可能全部寄希望为夫一人身上啊!”
崔氏虽然心思通透,但毕竟是深闺中的妇人,官场见识与达奚珣相比就差了不少。
“郎君之意,难道秦大夫在洛阳城里另有内应?”
达奚珣深呼了一口气,轻轻点头,以示肯定。
“郎君可知此人是谁?既然还有得力内应,此人身份定然不低,或许,或许能经常出入宫禁也未可知呢。”
能够经常出入宫禁又可以在安庆绪身边说得上话的人并不多,达奚珣早就在心里挨个的过了一遍筛子,可依旧是一无所获。
“也许是为夫眼拙,竟看不出来。安庆绪身边除了严庄这种奸佞小人,还有一类就是如安守忠一般忠心却能力平平的亲信旧将,除了这两类人,还有一类就是以尹子琦为首,有能力却不被信任。”
达奚珣数来数去都无法断定这个所谓的内应究竟会出自哪一类人。
倒是崔氏想的明白。
“秦大夫既然有此安排,或许便有其必要,郎君又何必自寻烦恼,依计行事便是!”
达奚珣又是苦笑,心道自己却从来都不会主动自寻烦恼的,包括今日此时,还不是他这个妻子好奇心过重吗?
……
“陛下,尹子琦求见!”
“不见!”
安庆绪在卧榻上翻了个身,口中咒骂着,又打起了鼾。他又被噩梦折磨的整夜未睡,直到天亮了, 噩梦才被驱散,这才能好好的睡上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