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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大祸临头了!”
句话就把安庆绪所有的怒火都堵了回去……
第八百二十六章 :君臣各鬼胎()
“大祸临头……莫非唐兵入城了?”
安庆绪自言自语了句之后,手脚竟慌乱了的无所适从,领纱袍袒露着胸腹,头披散着,活脱脱的像个疯人。
“快,快给朕备马,朕要到河北去,到河北去……”
看着如此窝囊的天子,跟在安守忠是身后的达奚珣不禁暗暗感叹,有如此**这所谓的大燕又焉能不亡?念及此,反正归唐的念头又加重了几分,自此以后犹豫纠结便扫而空,只门心思的为将来赎罪,甚至是立功多捞些筹码。
“陛下莫急,安相公话才说了半,唐兵没进城,咱们也不用到河北去……”
“没进城?那,那何来大祸临头?”
安庆绪好似突然间又来了精神,几乎是用种愤怒的目光等着安守忠,但他也知道守城大计全要仰仗此人,自然不能向对待其他人般的随意大骂。饶是如此,这也表达出了自己强烈的不满和怒意。
安守忠道神态自若。
“唐兵虽没入城,但就此耽搁下去,自会有人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达奚珣就好像福至心灵般,当即就接过了安守忠的话茬。
“安相公又夸大了,城门早就被砌死了,就算有人意图不轨,又怎么打开呢?”
这的确是实情,安守忠掌权以后的第天就下令将洛阳城内所有的城门都用砖石砌死,后来出城援助曳落河的时候曾经打开过座城门,但战事了又马上砌了回去。所以,有人趁乱开城这种事在此时的洛阳根本不可能出现。
安守忠这才好像回过味来,偏着头看向达奚珣,心道这厮胆小怕事,向唯自己马是瞻,今日怎么如此话多?而且句句都钉在了自己的短处上,这么下去也没法和安庆绪讨价还价了。
安庆绪对达奚珣的表现很满意,连连点着头,又大剌剌,松垮垮的坐下,抬手指着面前的座榻。
“两位爱卿,都入座说话吧!”
安守忠谢恩坐下,直言道:
“神武军在城内抛洒下数万张纸,妖言惑众,如果不尽数收缴销毁,旦任其展、酵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抛洒纸张?数万?”
安庆绪难以置信的反问着,他实在想不通,向城内撒几张纸,难道就能有助于破城吗?
“这个秦晋看来也是盛名难副之辈,就算太上老君亲自给他画了几万张符纸,也休想兵不血刃的破城!”
说话间言之凿凿,神态刚愎,与之前惶惶若惊弓之鸟竟判若两人。
达奚珣适时的附和着:
“陛下圣明!”
安守忠对达奚珣已经很是不满了,但这毕竟是御前,再有不满也得忍着,但脸色已经很难看,声音也不是好调。
“老臣只说点,洛阳做了唐朝百年东都,大燕立国才数年功夫,百姓们究竟心向何处,陛下难道就不担心吗?”
安庆绪不满的驳斥道:
“又拿这些陈词滥调来糊弄朕!什么民意,什么天命,都不如兵强马壮来的实在!先帝起兵自范阳,只用了个月就打下了洛阳,你倒说说,究竟是靠了民意还是依仗着天命?”
安守忠并不是个善于言辞雄辩的人,被安庆绪如此问竟有些语塞,随后才重重的答道:
“当然是天命,如果没有天命,先帝又何以月下洛阳?”
达奚珣觉得自己是时候出来做和事佬了,不能总是逆着安守忠说话,否则难保这厮事后不会寻衅报复。
“臣以为,安相公之言有理,我大燕月下洛阳,的确是天命所归,既然天命在我大燕,眼下局面定会化险为夷,陛下也就可以高枕安卧……”
安守忠第次觉得胸口有些堵,怎么今日就没有样事情顺心呢!
“简而言之吧,就是唐兵企图乱我军心、民心,臣请陛下进步清洗嫌疑之人!”
达奚珣眉毛不禁阵乱跳,心道这老贼是要借机再起杀心啊,难道不将所有的反对者都杀干净了,就不会收手吗?他真想问问安守忠,晚上睡觉时就不做噩梦吗?就不怕冤鬼索命吗?
想归想,达奚珣绝对不会蠢到去问这些东西。
但他也很是庆幸,幸亏自己在那份四十九人的战犯名录里,否则没准就要被安守忠借此为由头拿来大做文章了。
刚想到此处,安守忠就把那份用草纸印刷的名录冲腰间皮囊里取了出来,呈递给安庆绪。
安庆绪识字不多,看的十分吃力,安守忠只得逐字逐句给他念了出来。听到自己竟然被列为四十九人战犯名录的位,安庆绪张大饼子脸立时就涨的通红,,气的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朕贵为天子,怎么和臣子同列在份名录上?”
听了这话,达奚珣好悬没笑出声来。
难道秦晋给他单列份名录,上面只有安庆绪个名字,这就满意了?
安守忠干脆就无视了安庆绪的短视,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问题的关键在于,秦晋许诺名录以外的人不会被追究罪责,甚至还有可能立功受偿,那么这些名录以外的人会不会生出异心,何时生出异心,这些都是未知之数啊!”
“还有这么多问题?”
安庆绪也不是个完全不通事理的人,听着安守忠说的颇有道理,也暗暗担心起来。
“既然是这样,就依安卿的建议,可以扩大范围!”
扩大清洗的范围,是安守忠看来最佳的稳固权威的手段,只有把那些反对者都杀的干干净净,在军中才不会有人多方掣肘。
对于军中屡屡被掣肘,安守忠提起来就恨得咬牙切齿,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军中的将校要么是严庄的亲信,要么是尹子琦的旧部,自己是趁这两人之危夺权的,那些人掣肘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过,安守忠从没想着搞什么收买人心,但有反对者,杀干净就是,杀的多了自然就再没人敢于反对。
眼看着安庆绪向安守忠妥协,达奚珣心中多少有点忐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很多事都不能由自己左右,更多的时候也只能顺其自然。主意实在拿不定,他又想着晚上回去请教下夫人崔氏。
然而,神武军没有让这君臣几人安稳的打算,午时过战鼓又咚咚的擂响了,唐兵蚂蚁样的铺天盖地冲向洛阳城墙,石砲也不再投掷那些战犯名录,转而射火球,看似平静的局面波澜陡起。燕军士卒连口喘气的功夫都没有,就立即投入了惨烈的守城战中。
咚咚的战鼓声让达奚珣心烦意乱,安庆绪抓着他不放,陪在这位性格乖戾,喜怒无常的天子身边,真真是如坐针毡般。
他恨不得立即就离开,但也只能装作兴致勃勃的和他说着可有可无的闲话。
从前,达奚珣所了解的安庆绪都是通过别人之口,说什么的都有,但真正接触下来,才现此人就是个不学无术之辈,本身又没有过人之处,能够承继大统全凭了安庆宗在长安做人质的关系,否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轮到此人。
念头旦起了,想压下去可不容易,他忽然想起在唐营时秦晋的话,安禄山的尸体有着明显的刀伤,明显是被人用刀砍死的,而且腐烂程度所推测出的死亡时间,也远过停放灵柩的日子。
达奚珣不安的偷看了眼安庆绪,却见这位天子依旧是披头散,坦胸露体,实在难以想象,弑父篡位的人竟然不会遭报应。
说起报应二字,达奚珣忽然有种豁然开朗旨意。月余以来,总能听到宦官宫人传言,安庆绪每每夜间必噩梦,太阳不上三竿都不敢睡觉,难道就是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吗?
想到这些,达奚珣的额头上有些见汗了。以前他不是不知道这些,按道理应该早就想通了的,只是过于骇人本能的回避而已。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敢在安庆绪这位大燕天子面前腹诽非议。
“达奚卿,听着外面的鼓声,是不是与偶写怕了?”
安庆绪突然问了句,达奚珣本能的想否认,但脖子好像僵住了,半天都没能扭动。
对此,安庆绪竟然哈哈的笑了。
“达奚卿当真可人,从古至今还没有敢在天子面前承认自己怕了……”
被笑得窘,达奚珣肠子都快悔清了,只恨自己反应慢,没有及时否认。
“陛下,臣……”
安庆绪笑的居然岔气了,右手掐着腰好半晌才恢复正常。
“达奚卿不要难过,朕不是在取笑你,相反,朕很是欣慰,你没在朕的面前说假话,对得住朕对你的信任!”
如此奇怪的理由,恐怕也是古往今来头份。如果这件事生在别人身上,达奚珣也想痛快的大笑场,偏偏不巧,自己确实故事的主角,他微微侧目见侍立在旁的宦官宫人个个都低着头,似乎都在憋着笑意。
达奚珣更是失悔,今日的举止失态很快就会传出去,用不了多久就会传的尽人皆知,自己这名声到底要臭到何种地步才算完啊!
毫无征兆的,安庆绪的声音骤然冰冷。
“朕怀疑,身边有唐朝奸细……”
达奚珣心惊肉跳,难道是因为此他才答应了安守忠的建议,扩大清洗杀人的范围吗?
第八百二十七章 :相公急求功()
一连三日强攻,声势很是浩大,但洛阳城之坚固甚至更胜于长安,只要叛军有意坚守又岂是旦夕可破的?这一点秦晋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更在意的则是河阳与偃师两地马步军指挥使的归顺问题。
一方面,信使带着严庄和秦晋的亲笔手书,这是软的。另一方面,磨延啜罗的两万回纥兵虎视眈眈一路向**进,如入无人之境,在军事上给他们以强大的压力。
想来这几日就给有准消息了,洛阳的战事不能再久拖不决,因为他在和时间赛跑,在和史思明的决断赛跑。
当日晚间,清虚子兴致勃勃的找到了秦晋,表示自己又有了新的想法。
“何不火攻水淹双管齐下?准定叫叛贼防不胜防。”
“何伟水淹呢?”
秦晋放下手中的纸笔,有些好奇的抬起头来,今年和去年一样,天旱少雨,洛河的水位下降了一半,若要水淹又谈何容易?
清虚子得意的一笑。
“水淹未必要引大河之水广而灌之,也可以巧用嘛!”
秦晋最烦的就是清虚子故意卖关子,吊胃口,故意板起脸,斥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某还有堆积如山的公文尚未处置完毕,可没有闲工夫和你在这里磨牙!”
嘿嘿干笑了两声之后,清虚子直入正题。
“贫道曾经在一部兵书上见过,可以在城墙底部挖掘隧道,然后再引水灌进去,对城墙大有破坏力……”
听了清虚子有些异想天开的建议,秦晋忍不住哈哈大笑,长身站起来。
“古有囫囵吞枣之语,某还不信,今日见了青虚真人如此,方始信了!”
清虚子被秦晋揶揄的莫名其妙,抬起右手挠了挠头问道:
“大夫这是何意?贫道愚钝!”
秦晋指点着清虚子,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你呀,你呀,以水关进洞穴,那是对付攻城一方挖地洞打穿城墙潜入城内的法子,区区水量根本不足以对如此庞大的夯土城墙造成足够的损坏!”
清虚子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秦晋的话很有道理,便也有些泄气。
“如此说,贫道还是瞎欢喜一场了!”
看着他沮丧的低下了头,秦晋竟眼前一亮。
“也不是没有补益,咱们也可是尝试着挖几条地道,用火药炸,就算炸不塌也让这些叛贼们胆颤,肝颤!”
如一语惊醒梦中人,清虚子顿时又来了精神头。
“对,让叛贼胆颤,肝颤!”
洛阳城墙的规模空前绝后,城墙甬道堪比八两马车可以并驾齐驱的大道,甚至比长安城墙上的甬道还宽了一条车道。如此雄壮坚固,凭着这种最原始的黑火药,绝难将其炸毁。
但是,行与不行现在仅仅停留在想象的层面上,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会产生多大的破坏力呢?
“今晚,今晚你就去民营挑人,要那些身长五短,耐力好的壮汉,去长夏门挖几条地道……”
清虚子蔓延放光,一口就答应下来。
“还有,军中的火药还够用吗?”
前次尹子琦偷袭中军大营时,清虚子急中生智一把火烧了火药库,随着一声巨响,猛烈的爆炸彻底摧毁了尹子琦最后的希望。
“大夫请放心吧,贫道一早就命人赶制火药,眼下正源源不断的运过来,可以说是要多少有多少!”
秦晋大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