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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又有神武军军卒抽出了腰间的横刀,在他们眼前比划着。京兆府的两名佐吏哪里经历过这等阵仗,直以为对方当真将自己当做了行凶的额图片自,登时就被吓得屎尿横流,好在还知道自辩:
“饶命,饶命,我等真,真是京兆府的佐吏,不是,不是骗……”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掌嘴!”
军卒们又不由分说,左右开弓狠狠的抽那两名佐吏的耳光。如此一连串的动作也将那十几个壮汉吓得呆立在当场。权贵恶奴大体上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在杀气腾腾的神武军军卒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章杰当然知道这两名佐吏是京兆府的人,但他就是要不容分辩,先声夺人,只有将在场的人吓住,才能轻而易举的使这些人乖乖供出幕后主使。
不消片刻功夫,章杰的谋划就见了效果,不论佐吏还是那十几个壮汉都乖乖的认了怂,尤其是那十几个壮汉,从来都是他们肆无忌惮横行坊间,何曾有过一脚踢在了铁板上的经历?
他们忽然发现,原来这个吏部的小小郎中竟有如此深厚的根基,居然连神武军都听他的指挥。此时,他们所想的,所担心的,就是他们的主人肯不肯开罪神武军而营救自己,如果不肯,他们岂非就成了替罪的羔羊?最终怕是难逃一死。
所以,也不等章杰仔细盘问,壮汉们便磕头求饶:
“郎中饶命,饶命,俺们说,说……俺们是杜员外郎的家奴,冒犯郎中也是受了家主之命,不得不为啊……”
“杜真?”
这是一个十分耳熟的名字,因为就在来之前,章杰所看的卷宗正是关于此人的。杜真仅仅是个礼部的员外郎,当然没有可能指使得动京兆府,此人真正可以依仗的还是其襄王妻弟的身份。
那两个被打肿了脸的京兆府佐吏也连忙附和,虽然口齿不清,但总还听得清楚说了些什么。
“俺们,俺们京兆少尹就是这杜真的表兄,俺们,俺们也是受了指使才来的啊!”
迁出了京兆少尹张骥倒是大出章杰所料。张骥作为京兆尹李光弼的副手还数次晋见秦大夫,当时有几次他也在场,是以对此人的印象还不错。想不到,居然如此之快的就参与到党争中了,更想不到的是,第一个针对的人就是自己。
章杰也是狠下了一条心,他才不管什么京兆少尹呢,只要牵扯到襄王谋嫡的事件中,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出他们罪证,将他们绳之以法。以其十数年来为官的经验,但凡官员,不论朝臣还是地方官,身上干净的几乎是凤毛麟角。以那张骥的行为看起来也绝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也一定不会干净的。
不过,章杰并没有抓人的权力,只有长安临时治安条例的执行者田承嗣才有这个权力,但凡涉及到长安城内的治安案件,不论涉案者有任何身份,他都有权进行处置。
因此,只有通过田承嗣这个途径,才能以快刀斩乱麻的形式敲山震虎。
田承嗣本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见章杰逮到了机会,当即就一蹦三尺高,带着人大张旗鼓的便去京兆府拿人。也是张骥倒霉,刚好就被撞了个正着。田承嗣根本就不容他分辨,直接押回了军中进行讯问。
张骥身为京兆少尹还是有些胆识的,并没有被汹汹气势所吓到,反而还不断的威胁着田承嗣,他的名字连秦大夫都知道,更曾经几次身为秦大夫的坐上宾,如果没有合理合法的根据就这么草率抓人,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是一般人,没准会被这番威胁所吓住。而田承嗣是何等样人?他可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宿将,什么生生死死的大风大浪没见过?是以只嘿嘿笑着,甚至都不与之正面对答。
将几个主要的涉案人捉拿归案以后,田承嗣当即就要趁热打铁,一举将他们身后的襄王也牵出来。不过,章杰却阻止了他的行动。
襄王毕竟身份贵重,这点问题并不足以将其打入难以翻身的境地,如果弄成了温吞水,反倒与你我不利,还让秦大夫看清了你我!
两人相识日短,却可以无话不谈,见左右无人,田承嗣便低声道:
“以田某揣测,襄王也好,杞王也罢,都不是秦大夫属意的太子人选。可秦大夫偏偏又搞出了个百官推举的法子,咱们若不趁此机会先搞掉一个呼声最高的襄王,万一当真让他成了事呢?”
这些判断,章杰也早就看得透彻,所以那夜才要与襄王划清界限,不但要划清界限还得将其整垮。
原本他心里多少还有一点恻隐之心,现在看来这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纵然贵为皇子,也是个为恶的蠢货。
“要将襄王牵进来,必须另寻罪名,而襄王又向来不知检点,寻出个合适的罪名也未必是难事。”
然则,事实却与章杰的猜测完全相反,经过一番大致的梳理之后,他们失望的发现,襄王虽然虽然在小节上有着诸多问题,但都和今日一般都是些不疼不痒的问题,真正的猛药却是一味都没有。
日落西山,章杰愁的吃不下饭,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只专心致志的翻看卷宗,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秘密。
这些卷宗既有从京兆府调来的,也有从各部调来的,其中所牵扯的事情大都是琐碎繁杂的,为了不遗漏,章杰甚至每一卷都仔细的翻看至少两遍。
突然,章杰竟从已经翻阅过的卷宗堆里发现了一卷从未看过的,奇怪之下他就顺手翻开,才看了几眼便难掩心头的兴奋。
“来人,速请田……”
他本想请田承嗣过来,但马上又改了主意,决定亲自去军中见田承嗣。
“备马!”
战马飞驰,小半个时辰后,章杰见到了愁眉不展的田承嗣。
因为抓捕了京兆少尹张骥,田承嗣在这半日功夫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就连秦大夫都亲自下达指示,如果仅仅是闯私宅,没有更加恶劣的案情,这桩案件可以就此打住,只惩处那些具体的经办人就可以了。
“看来不光是田某,秦大夫那里也一定被请托说情的人踩破了门槛。章兄,你我现在的处境便是被硬架了上去,若就此服软放人,”
听了田承嗣的抱怨以后,章杰却噗嗤一声笑了。
“田将军也是关心则乱,如何看不出来,这是秦大夫做戏给那些人看呢,这可是在扎扎实实的告诉田将军,必须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否则,岂不是坏了神武军赏罚分明的传统?”
登时,田承嗣大有顿悟之感,一面敲着自己的脑袋,一面自嘲道:
“田某还是不如章兄心思缜密,没看透其中的关键啊!”
但跟着又叹了口气:
“可若说一查到底,又谈何容易?”
他当然也知道章杰这一下午是一无所获的。
“请将军看看这是什么……”
章杰顺手将那份卷宗从腰间皮囊里掏了出来,在田承嗣面前晃了晃。
第九百五十四章 :襄王已倒台()
看罢卷宗,田承嗣那两道略显粗短的眉毛急速抖动了两下,脸上的忧急之色登时一扫而空。他将卷宗和尚,用手掂量着,又看向章杰。
“此等物件,章兄从何得来啊?”
其实章杰也对这突兀出现的卷宗觉得奇怪,他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自己在第一遍查阅的时候,这一卷东西并不存在,换言之是后来有人塞进来的。当然,查阅卷宗是从今日早上开始的,中午又遇到了“抄家”那一档子插曲,其间很可能有人趁机弄进来的,要想查出究竟是何人所为,恐怕并不容易。
毕竟章杰在吏部仅仅是个郎中,其中官员又是成分复杂,根本就不可能把这些乱账理得清楚。田承嗣听了他的简单描述之后,也觉得这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想要借着他们的手扳倒襄王。
两人得出了一致的观点,又不免面面相觑,看来朝中的内斗涡流并没有随着秦大夫的强势回归而平息,只是变得更加隐秘了而已。
“不管这卷宗是何人所为,只要能为你我所用,便值得一用,当务之急,是要查实卷宗上所写的内容究竟有多少属实!”
章杰对幕后的人兴趣并不大,他只想尽快完成向秦大夫许诺过的差事。可田承嗣却一脸阴郁的看着他。
“章兄不会不知道,此物一出,摧残的可就天子骨血,难道章兄就不怕吗?”
田承嗣说的虽然骇人,可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软弱,反而跳跃着莫名的兴奋之火。
章杰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此等话可不像出自将军之口,难道是信不过我章杰吗?既然章某已经踏出了这一步,就从没想过有回头的一天!”
“好!那田某便与章兄同进同退!”
卷宗上所揭露的,是襄王李僙曾经与吐蕃人接触的记录,大致有两点是极为致命的,一是勾结鱼朝恩陷害残杀所谓的“政敌”,二是秘密向玛祥仲巴杰献媚,以求取代李承宏而为“天子”。
这两件事中的任何意见如果公布出来,李僙绝对就没有活命的可能了。李承宏虽然曾经在玛祥仲巴杰的拥立下做了傀儡天子,但他曾经运用自己极为有限的权威也保护了一部分人,而且还背着玛祥仲巴杰除掉了穷凶极恶的鱼朝恩,因而现如今的朝廷上对这位曾经的傀儡天子是抱有一丝同情之心的。
襄王李僙的所为就完全不同了,勾结蕃贼戕害朝臣,又卑躬屈漆图谋自立,种种均是为人所不齿的。
不到一个时辰,涉案的相关人员八成以上都被捉拿归案,尚未到子夜时分,便取得了关键性的口供,以及未曾销毁的一些往来书信。
田承嗣便持供状见了被关押在军营中京兆少尹张骥,原本还极为硬气的张骥顿时就如泄了气的猪尿泡,很显然他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
不过,田承嗣的来见张骥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打折他的脊梁骨,见一见他萎顿的模样,而是另有目的。
“张少卿是个识时务的人,也知道朝廷对待勾结蕃胡的奸佞是个什么态度……”
“事已至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嘴硬的人田承嗣见识多了,他当然知道这些人最大的软肋在何处,只见他笑吟吟靠近了张骥,俯身盯着他道:
“不顾及己身安危实在令人敬佩,可张少卿难道就不想想妻儿子弟吗?他们要背负着你留下来的耻辱苟活在这个世上,为奴为婢为娼……”
田承嗣一连声的啧啧了几下,脸上露出了很是惋惜的表情。
“听说少卿的一双儿女正是大好年华,难道就忍心看着他们就此堕入人间地狱吗?”
“你,你……”
提到儿女,张骥的骨气说什么也提不起来了,目光中含悲带愤,又无可奈何。
“只要少卿肯与田某合作,你固然难逃一死,可田某敢指天发誓,你的妻儿定会安然无恙,如何?”
“休……休想!”
张骥的语气既犹豫又坚定,田承嗣算准了他的纠结,也不急着逼迫,狱卒搬来了胡凳放在张骥的对面,他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
“少卿不必急着回绝,好好考虑一下过了今夜就再没机会了,神武军的军卒已经开始拿人了,包括襄王!”
提到襄王,张骥就像被针扎了一样,整个人都激灵一下蹦了起来。
“襄王,你们要将襄王如何?”
田承嗣干笑着:
“当初议定惩治唐奸时,少卿不也在场吗?不论身份地位,一律处死!其族人子弟亦要连坐!”
很快,就陆陆续续有人被抓进了军营中所设的监狱,眼看着竟有人满为患的趋势。
犯官的哭闹叫骂声很明显刺激的张骥坐立不安,田承嗣觉得时机成熟了,便道:
“相信少卿的家人很快就要到这里团聚了,不必着急……”
“田承嗣,你不要再说了,要章某如何做,直言便是!”
“果然识时务!来人……”
田承嗣笑着击掌,很快就有人端来了一份写好的供状,放在张骥的面前。
“少卿只须在上面签字画押,田某便保证你妻儿无忧,绝无食言!”
只见张骥冷笑了两声。
“但愿你言而有信,否则我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们!”
当田承嗣拿着供状见到章杰时,兴冲冲的大呼道:
“成了,有了张骥的供状,襄王便再无翻身之可能!”
章杰隐约有点担心。
“万一……”
“哪有什么万一啊,咱们现在所做的不正是秦大夫希望而又不方便做的吗?”
由此,两人再无犹豫,亲自到十王宅去捉人。
小半个时辰以后,十王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