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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如清虚子所料,秦晋刚刚躺下睡着,就被军吏轻轻的唤醒。
“大夫,军器监丞郑显礼求见。”
“谁?”
秦晋睡得迷糊,一时间没听清楚,那军吏就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他听清楚了,一骨碌从军榻上坐了起来,甚至连鞋都没顾得上穿,便踩在了冰凉的地上。
“快,快请到这里来见我!”
秦晋甚少在安寝的私人地方接见官员,那军吏心下一愣,又赶忙退了出去,不多时,粗重而又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近了。
“郑兄这几日都去了何处?我翻遍了长安城也没寻到半点踪迹。”
实际上,秦晋在进入长安城以后,第一时间就得知了郑显礼失踪的消息,而且郑显礼在长安城中虽然置办了宅院,却并没有娶妻生子,别人不知道,秦晋却是知道的,郑显礼人过中年,始终都不考虑成家的问题,是时刻都做好了逃难的准备。也是因为如此,郑显礼失踪了,秦晋想找个可以补偿的人都找不到。
至于郑显礼因何做如此想法,还不是因为神武军与天子之间的矛盾?
现在得知郑显礼并未死,秦晋很高兴,从新安起兵开始,一直跟着他的人不多了,当年与其一同出生入死的陈千里早就成了陌路之人,唯有始终默默无闻的郑显礼。
“长安陷落时,护着天子离开,后来李辅国觉得我碍事,屡屡为难,所幸就一走了之,反正我也不待见那手脚都动弹不得的天子。”
郑显礼在这几个月里没少吃苦,只简明扼要的说了一些经历,便转而道
“现在关中局势已经底定,军器监也应该有更合适的人选,总让我这个阵战厮杀的汉子耽搁着,唯恐坏了事,不如让我到阵前去,杀他几个叛贼,也痛快痛快,这几年在长安城可憋得嘴里能淡出鸟来!”
对于郑显礼这个带兵打仗的人,秦晋早就想好了用在何处,却没想到他如此的急躁。
“如今局势底定,郑兄弟也该考虑考虑传宗接代的问题了,一旦上阵就是刀口舔血,如果总是这般孑然一身,秦某看着也于心不忍啊!”
郑显礼呵呵一笑,满不在乎道
“不怕秦大夫笑话,俺在阵前厮杀惯了,若成了家,便有了拖累,哪里还能痛快厮杀了!”
话虽如此说,秦晋眼能看不出他眼睛里的渴望呢?
“这事不能草率,京中的官员权贵,哪家好女儿郑兄弟如果看得上,便包在秦某身上。”
“这些都是正经的,大夫何时也让俺领兵,到河北去,准定将史思明首级取回来。”
说到河北,秦晋沉吟了一阵,并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郑显礼心中起急,便道
“河北眼看着也要底定,再不去怕是连口肉都吃不上了……”
秦晋马上意识到郑显礼误会了,便直言道
“郑兄弟去河北,不如去安西,自打天宝十五年安西军陆续都撤回到了关内,安西的局面也大不如前,除了吐蕃人,还有大食人,如果放任不管,要不了几年,河西、西域之地恐怕就要尽数丢失了!”
提起安西,郑显礼也愣住了,他实在没想到秦晋会在这个当口提起安西。
“我大唐在 西域积威百年,短短三两年,西域那些宵小们还不至于如此……”
秦晋从书案上抽出了一封公文,摆在郑显礼的面前。
“你且看看,安西送来的书信。”
郑显礼拿起公文,见日期落款是长安陷落以前,讶然道
“难道安西遭人袭击?”
不过,打开公文,其中的内容则更令其震惊,但也在意料之内。
“梁宰这是要拥兵自立吗?”
安西节度使梁宰一直不奉调入京,李亨出于稳定局面的考虑,并没有逼迫其过甚,但张皇后掌权以后以天子名义下诏,令其回京述职。得到的结果就是这封呈送兵部的公文。
秦晋轻描淡写的问道
“何以见得,梁宰打算自立?”
“什么突厥内乱,居于碎叶城的突厥可汗有意叛乱,这都是梁宰不回来的理由,朝廷上的人不明白,俺在安西多年可是知道底细的,突厥可汗早就成了笼中鸟,笼中虎,可汗牙帐的亲卫兵不满千人,拿什么作乱?就连西域河中的蕞尔小国都能轻易灭了它!”
这也是秦晋的判断,他知道梁宰一直有这种心思,现在打算趁着中原内乱,拖延观望,说不定也能学那秦末的赵佗自立为王。
“所以啊,河北重要,安西也不容有失,眼下对西域最熟悉的人,恐怕除了郑兄弟以外,便没有人更合适了!”
这个转折太过突然了,郑显礼兴奋的有些呼吸急促,但马上又脱口而出
“不仅仅是俺,最合适的当封大夫莫属啊!大夫现在已经捋顺了朝廷上下,不如让朝廷将封大夫请回来,也好过在幽云之地苦熬。”
秦晋微微摇了摇头。
“我又何尝不想,但此一去来回就要两月时间,错过了今年,恐怕就要等到明年夏天才能动身往西域去……”
再过一个月就到了深冬,到那时大雪封山,封路,别说人,就连野兽都难以通行。
郑显礼略显失望,但仍旧难言激动情绪。
“俺只怕声威不如封大夫,到了安西,万一有负大夫所托,便……”
秦晋当即打断了郑显礼的话。
“秦某说郑兄弟行便行,梁宰垂垂老矣,并无与朝廷抗衡的资本,若要负隅顽抗,便擒贼擒王,杀掉干净!”
第九百八十二章 :报复反成拙()
秦晋的话让郑显礼一激灵,他忽然发现,眼前的秦大夫竟变得有些陌生,但眨了眨眼睛之后,却又觉得这还是那个深沉中透着几分和善的秦晋。
“梁宰毕竟是安西四镇的节度使,如果说杀就杀,恐怕会在安西造成不利影响,俺认为还是以怀柔手段为好!”
“斩杀梁宰不是目的,重要的是震慑住孤悬于外的那些封疆大吏,如果以为距离朝廷路途遥远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话,那最终换来的只能是身死名败!天子在至德元年就曾有意让梁宰率军返回关中,以尽快平定安禄山叛乱。但梁宰却屡屡找出各种理由搪塞拖延,现在竟还弄出了莫须有的理由,如果朝廷对此视若不见,那么其他地方的节度使必然会有样学样!”
实际上,江南地方的节度使比起梁宰来也没强多少,对朝廷一样是阳奉阴违,尤其在神武军掌控了地方以后,更是不拿朝廷的使者当回事。说起来,这都是永王李璘造反带来的余波。
如果李璘不在江南造反,李亨也就不会在江南和淮南设置那么多的节度使,假使没有这么多节度使,朝廷眼下何至于面临诸多掣肘呢?
比起江南地方不同,安西的问题相对就简单了许多,吐蕃刚刚元气大伤,秦琰也率兵进驻布达拉宫之侧,短时间内吐蕃对西域的威胁算是解除了,北方的回纥此时正陷于内乱之中,纵使有心也没有那个能力。因而,现在是解决安西问题最佳的时机,一旦错过了,不知何时才能有这么好的机会。
秦晋将此中的详情细细分析道来,郑显礼暗暗惊叹,想不到解决安西隐患的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多的牵连。
不过,吐蕃的情况也让他着实吃惊不小,想不到盛极一时的吐蕃居然在这短短的月余时间就完蛋了,唐朝驻兵在赞普的宫殿之侧,这与灭了它也没甚区别了吧?
“俺还是有个疑问,玛祥仲巴杰是当世枭雄,怎么可能犯下这等严重的错误?”
“郑兄弟还不知道吗?玛祥仲巴杰已经被斩首了,其首级至今还挂在长安通化门呢!”
郑显礼一早是从西面入城,自然不曾见过玛祥仲巴杰的首级,但也听清虚子说过,最初他还以为是那个说话常常夸张吹嘘的道人随口说说,竟不想是真的!
“怪不得,怪不得,俺回来时听清虚子提及,吐蕃余孽占了灵武,怕就是玛祥仲巴杰死后没了去处的残部吧?”
这也是秦晋马上要提及的重点,灵武绝不可能任由吐蕃人占据,之所以没有立即做出反应,是在考虑由谁领兵合适。现在郑显礼回来了,当然就成了不二人选。只要郑显礼有了收复灵武剿灭吐蕃余孽的功劳在身,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以其为安西副使,收拾梁宰也必然会顺理成章。
“若要郑兄弟领兵五万,多长时间可以收复灵武?”
郑显礼思忖了一阵,伸出一根手指。
“一个月?”
“算上行军,一个月足以,军器监最新造出的火器,不知大夫装备了多少?”
秦晋大手一挥,说道
“军器监的火器,用多少便调拨多少,绝对足量供应!”
“既如此,或许还能再提前日!”
“不求快,只求稳!一旦克复灵武,节度副使的册书便会紧随而至,大军由灵武直接转进河西!”
说到此,秦晋长长的打了个哈气,毕竟一夜未睡,实在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该说的也都说的差不多了,郑显礼便当即告退,好让秦晋休息。
出了中军帅堂,定好在此处等他的清虚子不见了,郑显礼也不奇怪,这个清虚子说话做事总是有一股浮躁的劲头,说过的话不作数怕也是常事。但是,秦大夫既然如此重用这个惯常装神弄鬼的道士,此人也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从随从手中接过了战马的缰绳,刚要上马,却听后面一个声音气喘吁吁的叫着
“郑将军慢些走,等等贫道……”
郑显礼回头一看,却是清虚子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清虚真人还没回去歇息?都赶了大半夜的路,也该解解乏……”
清虚子嘿嘿笑道
“解乏自有去处,郑将军何不随贫道去解解乏呢?”
郑显礼见他故弄玄虚,想想自己暂时也没有去处,家宅一定在吐蕃人占了长安以后被折腾的不成样子,索幸就跟着清虚子去他说的解乏之处看看。
清虚子又对郑显礼身后的随从们一并挥手
“兄弟们也一同去吧!”
两人并骑离开中军辕门,却被一个中年紫袍官员瞧见,那官员轻轻皱眉,向当值的军将询问身份,得到答案以后,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秦晋刚刚躺下,军吏又来禀报,第五求见。
第五昨日才保证了将盐铁的事宜经办妥当,今日一早就急急来见,莫非已经有了结果?念头及此,刚刚抵挡不住的困意也在瞬间消失不见,转而到帅堂后的内堂接见此人。
孰料,第五见面之后,第一句话提及的却是郑显礼和清虚子。这两个人当街纵马,违反了宵禁的条例,按律应当治罪。
第五今日一早便来求见秦晋,所为的正是此事,清虚子和郑显礼不太清楚长安城内宵禁时严禁巡防将士以外的人当街跑马的规矩,两个人不但跑了,还大摇大摆的直进入神武军中军帅堂。
得了举报之后,第五觉得此事绝不能姑息,必须给予严惩,否则恶例一开,后果不堪设想。得知这位宰相一早急急来见竟只为了此事,秦晋有点哭笑不得,但他也意识到,清虚子和郑显礼确确实实违犯了临时治安条例,惩罚怕是在所难免。
不过,秦晋经历过太多的政治斗争,早就养成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的背后或许有人在故意推波助澜,否则也不至于两人刚刚返回长安就被人告到了政事堂。他细细的盯着第五,以判断是否此人故意找茬针对清虚子和郑显礼,好一阵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种审视。
第五也是官场里摸爬滚打而来十多年的人,就算有什么图谋,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就露出了马脚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该怎么处置就按照条例处置,就算秦某对他们多有重用,也不是违反条例而免罚的理由!”
“大夫英明!既如此,便不再打搅大夫休息……”
“慢着!”
秦晋叫住了打算告退的第五。
“秦某想知道,何人举报了清虚子与郑显礼?”
第五不假思索的答道
“兵部员外郎李凯芳”
秦晋觉得奇怪,他并未听说过这个叫李凯芳的人,而且也从未听说郑显礼和清虚子有过在长安树敌的行为。
“当时宵禁尚在,以这个李凯芳的品秩,怕是没有资格,也没有公务可以在街道上通行吧,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第五被问的一愣,马上反问道
“莫非大夫有意包庇此二人?”
秦晋笑着摇了摇头。
“秦某并无此意,但若背后有人故意推波助澜,也要揪出此人来……”
说穿了,他不会包庇郑显礼和清虚子,当街纵马也不过是抽一顿鞭子而已,不是什么要命的惩罚,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