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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迟疑着,久久不敢下手。
一旁的陈千里见状急道:“闪开,俺来!”
陈千里是从新安城里一路上杀出来的,见过不知多少血腥场景,也亲自处置过受伤的军卒,对这包扎换药的流程倒也熟悉。
两名婢女受惊般的轻呼了一声,两人诚惶诚恐,却没有闪开,而是对陈千里盈盈一拜,颤声道:“婢子们不敢劳动贵人,贵人若看到有不妥处,请指点就是!”
陈千里没想到这两个婢女看着柔柔弱弱,居然也敢直言相对,一时间竟不好甩开他们了,只好说道:
“既然如此,俺说,你们做!”
于是,两名婢女在陈千里的指挥下,先是将秦晋大腿上紧紧缠住的绢布一层层拆开,狰狞可怖的伤口随之露了出来。又是一阵惊呼低低响起,但两名婢女并没有退缩,而是端来了铜盆,里面是温好的清水。
“慢着,不必洗了,用晒过的酒水简单擦拭一遍,换上新布包好就是!”
秦晋阻止了她们清洗伤口的动作,伤口刚刚有愈合的趋势,如果再用清水清洗,不被泡开了才怪。
两名婢女将秦晋的大腿重新包扎好以后,已经忙活的满头大汗,然后两人又不约而同的轻拍了下胸口,长出一口气,似乎如释重负。
秦晋支撑着身子欲坐起来,两名婢女一人拿来厚厚软垫让他倚靠,另一人则轻扶着他的身子,使他不至于应为用力而崩裂了伤口。
“有劳!”
秦晋下意识的道了声谢,反让这两名婢女的脸上飞起了朵朵红云。他才注意到,这不是昨夜打算伺候自己洗澡的那两个女子吗!
陈千里坐在秦晋面前,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焦虑,这一点秦晋一眼就看出来了。
“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秦晋突然开口。
“君因何建议太子不追究此事?天子脚下行刺大臣,这背后如果没有达官显贵在背后指使,决然不可能成事。若就此放过那些魑魅魍魉,还让人因为咱们兄弟软弱可欺!”
陈千里一直对秦晋的示弱耿耿于怀,这时便也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那两名婢女倒像充耳不闻一般,又收拾换药后拆下的布条,端走盛满了温水的铜盘……
秦晋的脸上罕有的露出了冷笑:“陈四啊陈四,你真以为天子会不追究?”
陈千里回道:“当此内忧外困之际,长安绝不能乱,天子巴不得,睁一眼闭一眼!”
“大错特错!”
秦晋冷然道:
“天子不但会追究,还会一究到底!”
“这,这如何可能?”
陈千里想不到秦晋如此笃定,失声问道。
“如何不可能!”
秦晋之所以建议太子以大局为重,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法子。秦晋自问不是个懦弱避祸的人,若人不犯我,或可与人相安无事。若人犯我,必会让对方痛不欲生!
陈千里倒吸一口冷气,想不到秦晋已经有了定计,随即又恍然击掌。
“早说!害俺一阵担心!”
秦晋哈哈笑道,“此刻说也不晚。”
不经意间,目光瞥在了雪白的胸脯上,一名婢女正弯着腰擦拭榻边的污渍,胸前一大片旖旎春光让秦晋不禁食指大动。
继而,秦晋的心思又回到目下讨论的话题上。
“昨夜咱们杀了不少人,可有尸体留下?”
陈千里恨声答道:“此案侦破由京兆府负责,俺的确派了人去打探,京兆府只说让咱等消息!”
秦晋右手猛然在榻上一拍,将一名正在他身边整理被褥的婢女吓了一跳,将冰凉的小手捂在了秦晋的手上。
“君莫激动,崩裂了伤口!”
温言软语在耳,秦晋呵呵一笑,“好,不动就是!”他发现这两个婢女完全不似其它奴仆一般对人唯唯诺诺,倒是可爱多了。
“看来那些人的尸体已经被处置了,从这个方向恐怕得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只能另寻突破口。”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不用报名,秦晋也听得出来,是契苾贺到了。
与契苾贺同来的还有裴敬与杨行本。
当着秦晋的面契苾贺直发狠,定要将那些胆大包天的贼子们碎尸万段。
陈千里最看不惯契苾贺一副喊打喊杀的模样,便揶揄道:“现在别说碎尸万段,就算对方是谁,咱们现在都一筹莫展!京兆府的口风可紧得很!”
契苾贺哈哈笑着回应:
“俺带来的人正可解此麻烦!”
杨行本的叔父在京兆府中负责日常庶务,此前对付那些营啸闹事的北苑禁兵,此人便出力甚多。
“杨三郎,中郎将面前不得打诳语,说说说吧,有何建议!”
杨行本得到了在神武军中郎将面前露脸的机会,大觉得以便躬身道:“只要圣人将此事发落到京兆府,卑下可从中代为周旋。”
谁知秦晋却道:“天子未必会将这个差事发落到京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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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使君心头怒()
陈千里等人对秦晋的判断开始还不以为然,但很快宫中就传出了消息,天子令宰相杨国忠亲自领衔彻查此案,并严令必须将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据宫中的内侍宦官传言,天子在召见杨国忠时,脸色很差,态度也很不好,更有不能查出凶手便让其回家赋闲之语。看来天子这次是动了真怒。
想想也是,南内兴庆宫失火在先,亲手提拔的大臣又遭人暗杀在后,这等接二连三的坏事,搁在谁身上都要发一通脾气的。但更深层的原因却在于,由于外患的加剧,使得天子对权力的掌控已经出现了许多明显的裂缝。
长安城中一群不甘寂寞的魑魅魍魉便在此时跳出来,兴风作浪。
陈千里听到这个消息后反而松了一口气。
“最初还怀疑此事背后没准与杨相公有瓜葛,现在天子既然将此案发落到他身上,当是嫌疑不大。”
言下之意,现在嫌疑最大的当属尚书左仆射哥舒翰莫属。
然而,秦晋却大多数人的看法不同。在他的记忆中,哥舒翰后来虽然被俘而投降了安禄山,但在后世的名声却并不坏,而且唐朝对其身后也没有落井下石。由此看来,此人就算有些性格上的缺陷,但总不至于是个卑鄙下作不则手段的小人。
从京兆府方面无法得到有用的消息,秦晋便又决定从当夜南衙巡防宵禁的当值将佐查起。这一点并不难,陈千里在北衙中日渐受陈玄礼看重,很快他就通过军中同僚得到了一份名单,这份名单上详细记载了昨夜长安城中各坊区域间巡防的各卫将军。
一个十分眼熟的名字陡然跃入了秦晋的视线之中。
“陈四,你且来看,此人名字可是面熟?”
“崔安国……”
陈千里跟着念了出来,脸色同时也变了。崔安国不正是新安县令崔安世的同产兄弟吗!难道是他?崔安国于南衙进军中为千牛卫中郎将,品秩并不比秦晋低。
看其巡防的区域则在东市以南的安邑坊与宣平坊一带,距离遇袭的永昌坊与来庭坊一带很远。而南衙禁军巡防向来规矩甚严,更不会有越轨的行径,谁都不会冒着杀头的干系成全别人。所以,陈千里随即否定了崔安国的嫌疑。
不过,秦晋却暗暗觉得,万事不会有巧合,而那些所谓的巧合,百分之九十九最后都被证明了并不存在。
有了这个计较,秦晋招来了契苾贺面授机宜一番,令他去查一查,昨夜崔安国究竟有没有和其他人换防。
神武军中的权贵子弟此时便起到了作用,裴敬等人没到太阳落山便打探到了确实的消息。崔安国昨夜的确和人换防了,而且负责的正是北城一代,大明宫南墙等地的宵禁治安。这与秦晋遇袭之地高度重合。
陈千里得知之后当即又惊又怒,想不到崔安国竟敢为了一己私怨公然就敢行刺朝廷大臣,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晋却一阵冷笑,“焉知崔安国背后就没有人了?”
那一夜闹出的动静不小,各区域的巡防禁军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他们逃命时也绕了小半个长安城,却不见有人出来盘查或是救援……诸多蹊跷之事,当夜不及细想,现在秦晋躺在榻上养伤,细细思量便觉得自己一脚踏入了长安权力斗争的浑浊漩涡之中。
秦晋从来都不是个怕事的人,既然被惹到了头上便要加倍奉还出去。他忽然想到了裴敬杨行本他们处置营啸禁军的法子。
“契苾兄弟,杨行本可一并来了?”
“都在,可是要传见?”
秦晋点点头,不一会功夫,裴敬和杨行本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简单行礼之后便坐在一角静静的等候差遣。秦晋忍不住暗赞了契苾贺一番,这货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将这些桀骜不驯的权贵纨绔子弟训得服服帖帖。
然后,秦晋先是盛赞了一阵裴敬等人处置营啸的手段得当,出奇制胜,继而又话锋一转,将目光转向了杨行本。
“那些积年的案卷中可有此人名目?”
说着,秦晋将那份名单推了出去,其中一处人名圈了个醒目的黑圈。
杨行本看到那个名字,眉头不禁跳了两跳,继而拱手正色答道:“回禀中郎将,确有此人。”停顿了一下后又紧接着补充,“不但有,而且还多不胜数!”
次日一早,京兆少尹王寿刚刚在京兆府署中坐定,署外登闻鼓便被敲的咚咚直响。
其实那面鼓多少年来都不过是个摆设,今日陡然敲响,王寿一时间还很不适应,下意识的询问左右。
“何处敲鼓?”
几名佐吏小心翼翼答道:“回少尹,是府署外的登闻鼓。”
王寿这才省悟,鼓响必有百姓喊冤,如何就忘了这一条。他恍然拍了拍脑袋,自嘲道:“太平盛世过久了,已经不知登闻鼓声……”
说实话,天子没有领京兆府彻查前夜的神武军中郎将遇刺案,王寿暗暗庆幸了许久。这件事,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来,里面的水又深又浑,岂是他这个小小的京兆少尹能够插足的?
京兆府的长官在朝中身居高位,京兆尹不过是兼领的差事,况且平日里京兆尹也不到府署中办公。所以京兆府的日常庶务便都落在了京兆少尹的头上,京兆尹以下又有两个名尹,除王寿外的另外一位虽然排名在王寿之前,但此人与京兆尹关系匪浅是以平日里也不甚理事。
如此一来,京兆府的日常庶务便都压在了王寿的肩膀上。
闲来无事,查一查百姓的冤案再好不过。于是,王寿当即命佐吏将鸣冤百姓带至府署大堂,岂料经过一番审讯下来,他额头两颊上的冷汗立时又淌了下来。
来此鸣冤的百姓一日间竟达百人之多,而且所告之人无不是长安城中数得着的权贵,哪一个也不是王寿能得罪起的。
经过归总之后,王寿两手一摊面如土灰,所诉之状大致有半数以上均指向同一人。
这个人也是王寿万万得罪不起的,然则百姓一日鸣登闻鼓数百次,只怕连大明宫内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又岂敢将这些案件全部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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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天子怒冲冠()
京兆少尹王寿将一日间的鸣冤诉状整理成册,按照被状告的人名堆积在案头,其中涉及左千牛卫中郎将崔安国的诉状竟堆了足足有一尺多高。如果此时还在用竹简刻刀记录文字的话,也称得上是罄竹难书了。
王寿暗暗咋舌的同时,也禁不住慨叹,崔安国出身清河崔氏,按说这等世家大族子弟受过良好的教育,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等令人发指的罪行来,可这上面白纸黑字一桩桩一件件记录在案,又岂能作假?
令王寿觉得为难的是,这些告状的案件涉及时间跨度,前后竟长达十年之久,也就是说很多已经是陈年旧案了,时过境迁想要搜集出来足够的证据更是难上加难。他忽然又想起来,京兆府中有历年积压的陈案,不知这些诉状中与当年的案卷是否有重合的。
身为京兆少尹,王寿很了解这些府署中的门道,有些案件虽然已经确凿查实,却因为人犯有着各种背景,最终束之高阁,不了了之。不过有一点,案件虽然能被高高挂起,但涉及的案卷以及证据,任何一任京兆尹都会将其保存归档,一旦将来事情反复,因此而受了牵连,这些案卷以及证据就是自保的根本。
“来人!”
王寿话音未落,便有两名佐吏同声回应。他顿了一下又改了主意,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