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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秦晋说这些话的主要目的就是宽他们的心。
三人正说话间,一名中年女仆急急跑了过来,口中还念叨着:
“主母,主母,快去看看,大公子醒了,醒了,哭着闹着,要”
忽的,那女仆见到了秦晋,登时就被吓得低头闭嘴,不敢说话。
秦晋不禁莞尔,这些女仆是公主从宫中带出来的,没见过秦晋,没有从前府中那些奴仆与秦晋接触的多,自然不了解秦晋的脾性,害怕自己慌慌张张的嚷嚷,惹怒了他。
不等秦晋说话,虫娘就已经紧张的站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道:
“夫君且先坐坐,虫娘去看看长庚,哄得他不哭不闹了,再带过来”
紧随着虫娘,繁素也站了起来,双脚欲动,却又看向了秦晋。秦晋摆手笑了,道:
“去吧,去吧,都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也好!”
很快,亭子里静了下来,秦晋靠在柱子上,微闭着眼睛,思考着连日来所遇到的各种事情。
第一次,他竟生出些力所难及的感觉,从前打仗也好,权力斗争也罢,都是摆明了车马,明道明抢的打。而现在,敌暗我明,就算神武军精锐善战,却是难寻到对手,更有一拳击空的无力之感。
朝中的官吏可以用肃清的手段进行梳理,军队也可以如法炮制,牢牢的控制在手中。只有这满城的百姓却是难办了,长安城虽然经历了一次浩劫,但依旧有百姓近百万。这上百万如汪洋大海般的百姓,又怎么可能如法炮制?
这个问题如果得不到根治,许多隐患就不能被拔除,世上总有前日做贼的道理,却从无千日防贼的道理。
想到此,秦晋长吐了一口气,又以右手捏了捏鼻梁处,怎么才能将这个问题循序渐进的解决呢?
思量间,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直到一次瞌睡点头,身体失去了平衡,倒向柱子的另一侧,他才惊醒过来。
“家中方一日,外面已百年!大夫在此小憩,就不怕外面天翻地覆吗?”
一个带着公鸭嗓特制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秦晋不用看都知道此人是谁。
“快滚过来,清虚老道,旬月不见,这声音倒是状若洪钟了!”
“大夫谬赞,甘凉道风大,沙大,贫道的身子骨若不硬气点,岂非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快说说,这一路见闻如何?”
清虚子在过了年以后就奉命到朔方和陇右巡视,主要目的是督促在分赴各地驻扎组建的神武新军。
经过了将近三个月的巡视,清虚子比以前更加的清瘦了,不过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目光更是比以往透着一股子坚毅。看来,西北风沙的确磨砺人啊,是块好材料的都会有如此变化吧。
清虚子自顾自的坐在了亭子的一侧,说道:
“大夫府中的门禁可是森严啊,从进了坊门,到现在,贫道的后背都如芒刺在背呢。不过话说回来,须得如此谨慎小心才是。”
秦晋不耐烦的打算了清虚子的啰嗦。
“不要说这些,快说说陇右朔方的情形如何?”
清虚子笑着说道:
“形势自然是一片大好,朔方陇右在历次大乱中屡屡遭难,苦于没有一支百战百胜之师,现在神武军正式进驻,他们庆祝还来不及呢!”
说着,清虚子又话锋一转。
“可贫道东返,刚刚进了关中,便听见不少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说大夫遇刺,长安乱套了可把贫道急坏了,便快马疾奔长安,总算过了马嵬驿才在驿丞的口中得知实情,遇刺一事的确发生了,但只是有惊无险而已!”
清虚子拍着大腿,一面庆幸,一面说道:
“贫道这一路上算是想通了,大夫从前手段弱于软弱,让这些人才有了可乘之机,不如以雷霆手段,彻底解决!”
秦晋站起身,跺了跺脚,由于久坐,腿脚有些发麻。
“长安百姓何止百万?彻底肃清,怎么肃清?会不会伤及无辜?”
清虚子探着身体,有些发急,说道:
“大夫怎么就不明白?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能放过一个,说不定放过的这一人,便会是将来的至祸之源啊?”
“此事涉及重大,不能几句话就有了定策,先说说你在陇右朔方的见闻!”
“朔方陇右的具体见闻,贫道写在了公文之中,已经呈送到帅堂,大夫回去一见便知。不过,也还是有一两件值得此时一说。”
秦晋离开亭子,沿着小径继续向院子深处走去,那里有种了一片桃树,微风拂面便带来了阵阵桃花香气。清虚子屁股还没坐热,就赶紧起身跟了上去。
“朔方有一万吐蕃俘虏,贫道选拔了精壮三千,已经带了回来,可充入军中以为精锐!”
“吐蕃俘虏?”
秦晋回忆了一阵才想起来,去年底克复灵武时,苗晋卿曾经回报过,灵武城破时俘虏了上万的吐蕃残兵,由于人数太多便就地看押,充作苦力。想来,半年过去以后,在高强度的体力劳作之下也剩不下多少人,想不到居然还有一万之数。
“天子马上就要改元,届时天下大赦,那些吐蕃俘虏也可以打散了就地安置,给他们个机会,做大唐的顺民,从此绝了返回吐蕃的念想!”
第一千七十章:意外之所得()
提及吐蕃降卒事宜,秦晋终于没了在家中留下去的兴趣,他现在最挂在心上的还是那些处置不完的公事。
“走,现在就去看看,你带回来了些什么勇士!”
秦晋对这些吐蕃降卒还是很上心的,究其原因,这个时代不论高原还是草原上的民族,他们都没有汉人那种所谓忠君报国的习惯,因而也就无所谓忠诚,他们所崇拜的只是强者。
所以,铁勒同罗部的铁骑能够为秦晋所用。同理,这些勇悍的吐蕃降卒也一样可以为其所用。
通过最近半年的广泛筛选精兵的经验来看,关中绝不缺少人力,但优质的兵员却大成问题,相比较之下那些内附以后的胡人倒是绝大多数都超过了选拔的标准。
然则,安禄山叛乱以后,关中两次遭逢大难,内附河套以南的胡人大多数不是逃亡河西,便是扑奔河套以北。可堪一用的胡人自然也就寥寥无几,现在清虚子带回来了三千吐蕃降卒,可谓正当其时。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回廊出了园子,正好遇见赶来相请的老仆。
“主君,酒菜饭食已经准备停当,公主请主君入席呢!”
秦晋急着走,知道如果去吃这顿酒,恐怕要迁延布置一个时辰,便摆手道:
“告诉公主,军中急务,今日就不在家中用饭了!”
“主君”
说罢,秦晋也不管老仆急于挽留的目光,带着清虚子就离开了秦府,离开了胜业坊。
出了胜业坊,又是数十骑从前呼后拥,道路上行走的百姓与牛马车纷纷避让,此前秦晋绝不会如此铺排场面,但经历了行刺事件以后,为防万一,哪怕回家都要如此谨慎小心。
吐蕃降卒被安置在了废弃已久的东内苑,那里也驻扎有一部分神武军新军,正好可以就近看管他们。
秦晋由丹凤门穿过大明宫,可直抵东内苑。东内苑从天宝十五年开始废弃,至今已经五年,满地的荒草足有半人多高,枯草新绿透着一种野蛮的生机,春风吹过,便是阵阵起伏。
一条人为踩出来的路弯弯曲曲的通向东内苑伸出,举目便可遥遥看见里面迎风招展的旌旗。曾几何时,这里是皇家蓄养野兽的园林,现在废弃以后已经成了空旷的军营。
隐隐间,秦晋可以听得到传来的时高时低的号子声,那一定是新军在操练。
清虚子骑马紧随在秦晋左右,指着靠近西侧的一处营垒,说道:
“吐蕃降卒被安置在左营外,此时应该正在享用军食!”
神武军的伙食标准绝对远超其他军镇,每日两餐,餐餐都有大饼,旬日间还会加一餐羊肉。
“大夫还是不必亲自到降卒当中去,只远远的观看一下他们的整体风貌便是,毕竟这些人还是野性难寻,万一出了点什么意外,贫道又怎么和天下人交代呢?”
秦晋点了点头,一行人便朝左营附近的一处高坡上奔去,那里有一处神武军的哨站,专为观察四周地形与异动情形。
哨站伍长对秦晋的到来大觉难以置信,甚至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俺叫张三郎,拜见秦大夫!”
秦晋一听就知道这个张三郎是穷苦的非良家子出身,以至于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
“军中不必多礼,起来吧,这哨站有兵卒几何?”
“回秦大夫话,有劲卒十五人!”
“很好,大营安全离不开你们的忠于职守,诸位辛苦了!”
秦晋随口说了几句慰勉的话,却将那张三郎激动的热泪盈眶。
“愿为秦大夫效死!”
跟在张三郎身后的几名军卒也纷纷如此高亢的大呼起来。
这处高坡上搭建有三座观察地形的哨塔,每一座均高有两丈余,秦晋和清虚子登上了最靠近左营的一座哨塔。哨塔修建的规模并不大,上面仅能容得下七八人,秦晋举目望去,却见大约三里外的空地上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正席地而坐。
他的视力算是不错,这些人看起来有些压抑中的雀跃,也许是作为苦力太久,终于得以解脱后所致的吧。
“大夫,这股降卒的头目已经带来了,要不要见一见?”
清虚子忽而又狡黠的一笑。
“大夫可能不知道此人的来头呢?贫道也是在灵武几近返回时才得知的!”
秦晋很不耐烦清虚子卖的关子,便问道:
“是谁?”
“曾经做过吐蕃的将军,名为达扎路恭!”
“达扎路恭?”
这个名字秦晋是熟悉的,在玛祥仲巴杰死后,与尚悉结分别掌握吐蕃残兵的各一部力量,但是这两位大将都在灵武之战以后不知所踪,如何现在又出现在了这股吐蕃残兵之中呢?
哨塔上的风很大,刮过来甚至有点冷,秦晋观察了一阵便走下了哨塔,见到一名衣衫褴褛,面黑肌瘦的,连鬓胡须的胡人正低头站在一侧。在他的两旁则是虎视眈眈的神武军健卒。显然是对他有所防备的。
秦晋刚刚经历了陈千里暴起发难的刺激,一改以往的宽厚示人,并没有屏退那两名仅仅将达扎路恭夹在中间的壮硕军卒。
“你就是达扎路恭?”
*中几乎没有人亲眼见过达扎路恭,秦晋仔细的观察此人,却见其双目低垂,并不敢与自己直视,显然将近半年的苦力劳作已经将这个人的锐气消磨的差不多了。
这并不难理解,被投入苦力营中的苦力虽然免去了一死,但在残酷的生存环境下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十分幸运的了,生命忽然变得卑微和脆弱,就算再强大的人终究熬不过现实的摧残。
“是!”
秦晋对达扎路恭的印象并不好,这些吐蕃人对关中造成的伤害比起至德元年的孙孝哲部不遑多让,但现在他们既然已经得到大赦,前事也就不再追究。
然则,秦晋却并不信任这个曾经做过大将的吐蕃人。
达扎路恭的汉话说的很生硬,很多时候只能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但好在他能够听懂秦晋在说些什么,这也就省下了借助他人沟通的环节。
清虚子简明扼要的介绍着达扎路恭是如何暴露身份的,原来吐蕃降卒内部曾经爆发过一次冲突,有人举发了他。达扎路恭见身份暴露以后也没有否认,而是坦然承认。
按照惯例,像达扎路恭这种级别的敌军大将是需要立即解送长安的,如果在战争期间又罪行累累,有很高几率会被判处枭首之刑。
所以,达扎路恭这次被解送到长安,就已经料到自己命不久矣。他的年龄并不大,对生命还有着本能的渴望,哪怕是像在苦力营中一般的苟活着,也比死掉强千倍百倍。
秦晋敏锐的从达扎路恭的眼睛里看到了这种求生的渴望。
“尚悉结现在何处?”
秦晋一字一顿的发问,显然达扎路恭没有料到他会有如此一问。
“尚悉结?他不是已经逃回吐蕃了吗?”
其实,秦晋已经在来的路上就询问过清虚子,是否从达扎路恭那里审讯过尚悉结的下落。尚悉结在吐蕃的地位和资历要远远胜过年轻的达扎路恭,但是,清虚子在达扎路恭那里一无所获。
现在达扎路恭在骤然之下,下意识回答的,与清虚子所知的一模一样,秦晋至少便有七八成可以肯定,达扎路恭并没有撒谎。
秦晋正在考虑,是不是将此人纳入大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