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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能与史朝清直接对话,说不定可以劝说他改变主意,毕竟还有不少人对他是抱有幻想的,看看城外没有离去的那些兵马,应该尚处于观望阶段,一旦事态明朗,就算他想通了,也只能是无力回天!”
何敞神色一动,说道:
“郑敬不是说他曾为史朝清部将吗?何不用此人……”
封常清摇了摇头,说道:
“郑敬是个狡猾的人,他为了自重才有如此说法,现在看来史朝清对此人并没有另眼相看,否则也不会将他的人马也一并留在城外用作肉墙了。现在唯一能够与史朝清说得上话的人,只有那张炎。然则,张炎入城容易,出城怕是并不容易!”
何敞将郑敬和张炎的情况简明扼要向裘柏介绍了一下。裘柏闻言,顿时一拍大腿。
“大夫行事何其不密?如果张炎与大夫只是虚与委蛇,一旦设计赚大夫进城,大夫又如何应对呢?”
裘柏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何敞也被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禁不住看向封常清。
“如此说来,咱们还不如混进城去活捉了史朝清便走,好歹也落下个功劳在身。”
封常清再一次摇了摇头,面色凝重。
“咱们此来原本就是一场豪赌,如果仅仅是抓了个史朝清,对战局不但没有补益,反而在客观上帮助了史朝义。若是如此,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什么都不做,咱们又千里迢迢的到这龙潭虎穴来作甚了?”
何敞也有些急了,说话时的语气并有些激动。
“何长史也不必着急,咱么相机行事,至少这一日夜内还不会见分晓的!机会,机会总有的!”
封常清不语,他在盘算着最坏的打算,如果不行怕只有翻回头对付史朝义了。史思明的这两个儿子相比较,显然是史朝义更有能力,史朝清仅从这布防上看就是个没有什么能力的蠢货。
但这是最后的打算,至于具体如何布置,只能随机应变。
实际上,裘柏嘴上这么说只是习惯性的安慰,如果没有变化,他们在城外将陷入一种难进难退的尴尬境地。
正在几个人沮丧的当口,郑敬急三火四的来了。
“张炎,张炎出城了!”
张炎?
封常清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兴奋和激动,同时他的内心既纠结亦忐忑。正如裘柏所言,张炎并非是一个可靠的人选,他带来的任何消息都是具有好与坏两种可能的。
然则,有变化总比没变化要好得多,在战场上厮杀了几十年,大大小小的仗又有几次不是赌博呢?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必胜之战,也没有必败之战,关键在于主将敢不敢赌。
封常清是个敢赌的人。在这一瞬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张炎进入范阳城,至于后续如何,总要尽力而为。
见到众人以后,张炎第一个便向封常清下拜。
“小人险些误了大夫大事,但总算来得及,在大王面前寻了个借口,出城与大夫一晤!小人竭尽全力劝说代王,奈何代王听信了掾吏的建议,不肯放一兵一卒进城。小人此次出城,便是不想有始无终,如果,如果……”
话还未说完,裘柏却站出来将其打断了。
“你必须返回范阳城,裘某愿与君一同入城,只要能见到史朝清,便有八成把握可以说服他!”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谁都没想到,这个第一印象令人有些讨厌的家伙,居然如此有胆识。
这一去怕才是送羊入狼群吧,但是,没有一个人反对,裘柏的这一招的确是个看起来最为可行的方法了,总比留在范阳城外束手无策好得多。
张炎也跟着愣住了,他本来是打算与封常清等人留在城外的,史朝清是个胸无大志又没有才能的人,自从被封常清说服弃暗投明以后,此前的心理包袱没了,心向唐朝的意志反而愈发坚定。
“将军,将军打定主意要随张某进城了?”
裘柏郑重的点点头。
“史朝清身边的掾吏是个蠢货,总不能让蠢货误了蠢货,裘某进城,就是为他指一条明路,让他多活几日,也算对他大有好处呢!”
这话说的轻挑,但落在众人耳朵里却十分提气,在这种危机四伏的绝地中,居然还有如此冷静的头脑和决断力,之前绝对是低估了此人。
封常清道:
“入城危险,若不可为,便以脱身为先!”
岂料裘柏却道:
“大夫关照下吏心领,但此次入城却已经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的准备,倘若下吏无缘得见河北光复,只求来岁今日为下吏烧几张纸,便足矣!”
这话说的有些决绝,众人不禁为其情绪所感染,何敞第一个说道:
“说甚丧气话来,裘兄有老天庇护,此行必定马到成功!”
废话不再多说,眼看着夜便深了,裘柏催促着张炎赶快回城,他必须在今夜见到史朝清。
回程没有任何意外,张炎在史朝清身边显然是个颇受信任的人,凭借着他的身份,裘柏顺利的进入到史贼叛军的老巢范阳城。
范阳城经过安禄山和史思明多年的经营,其规模已经是河北道,乃至整个黄河以北最大的城池。
由于面临兵危,日落后的城门是断不能打开的,他们都是坐着从城上以绳子顺下来的箩筐入城的。夜色笼罩下的范阳城显得格外神秘和粗狂。到处都是成群的兵卒,除了一队队急急而过的,大部分都是在路边和衣而卧。
所过之处,差不多都是这样一幅场面,看着就让人心慌,城内的百姓只怕早就人心惶惶了。裘柏暗暗摇头,越是在这种紧急关头,越是要做到外松内紧,如此急吼吼又乱哄哄的调兵,只会适得其反,甚至给了某些心怀叵测之人趁乱的机会。
进城以后,张炎从城门吏那里要来了两匹马,两人一先一后赶赴代王府。
“一会到了代王府,章某会竭尽全力说服代王,无论如何也让将军与代王见上一面……”
马速并不快,张炎除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以外,就是叮嘱裘柏关于史朝清的性格特点以及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
裘柏面色阴沉,显得有几分不耐烦。
“史朝清只要肯见裘某,裘某便有把握说服他!只怕他不肯相见啊!”
“张某尽力,尽力就是!”
在裘柏那里吃了不甚明显的钉子,张炎的脸上闪过几分尴尬,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于自己的态度是不屑的。意识到这些,让张炎感到无地自容,他一向是以诗书礼义为做人做官准则的,而在他看来对方的轻视很大程度上是来源于这些原则的背离。
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既然选择了生而求名,就必然要有所损益的。一念及此,张炎的心里安生了许多。
代王府距离城门并不远,不消半刻钟的功夫,张炎与裘柏便到了。
“请裘将军稍后,张某去见代王,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裘柏下了马,做了个请的动作,便只立等。 https:
第一千八十七章:轻信于斯人()
诺大的厅堂灯火通明,却只有史朝清一人,掾吏周挚刚刚奉了命令去捉拿张通儒,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急的他坐立不宁。
张炎的到来让他的焦躁情绪有所缓和,史朝清几步上前,一把拉住了张炎。
“先生出城,可有甚收获?”
这代王府中的掾吏,除了周挚以外,就是张炎最受信任。见到史朝清如此信赖的神情,张炎内心中涌起了些许的歉疚,然则这就是弃暗投明的代价,大丈夫生逢这乱世,自然要有所为,而非有所不为。
一念及此,张炎心底的那些歉疚也就所剩无几了,他抬起头来,直视着史朝清,说道:
“下吏出城得遇一奇人,有忠言待进!”
张炎将话说的很玄,史朝清眨了眨眼睛,有些呆住了,继而目光中露出了欣喜之色。
“这位奇人现在何处?快带来见我,不,我要亲自去迎接他……”
兴奋之下,史朝清居然有点语无伦次了。张炎知道,此事已经成了一半。
“代王勿忧,这位奇人就在门外候见,随时可以……”
不等张炎把话说完,史朝清已经急不可耐的奔了出去。张炎见状,不禁哑然失笑,看来这位身兼监国重任的代王已经被危机吓得焦头烂额了。
一旦跳出了既有的圈子,再回头看从前的自己,张炎竟觉得那是可笑之极的。就资质而言,史朝清连个中人之资都不算,这样的人就算你想扶,又怎么能扶得起来呢?
站在代王府门外的裘柏被吓了一跳,突然间到中门大开,一个身着锦袍并未戴冠的年轻人急吼吼奔了出来,再看这锦袍年轻人身后跟着一溜小跑的张炎,登时也就明白了,这必是史朝清无疑。
史朝清几乎是边走便大声呼唤。
“先生,笑声,朝清迎接来迟……”
这阵仗可将裘柏惊得不轻,他原本还在思量如何才能大费唇舌的将史朝清说服,现在看此人的态度,竟将自己视作了救星一般,真不知道那张炎在里面都说了些什么。
直至此时,史朝清才醒悟,居然忘了向张炎请教这位奇人的名讳,站在裘柏面前是竟显得有些尴尬。
张炎自然懂得这些人情礼节,马上介绍着:
“这位是来自河东绛县的裘先生!”
“在下河东裘柏拜见代王……”
说着,裘柏作势欲拜,史朝清已经将之视作救命稻草,又怎么可能真的让他拜下去呢?赶紧双手用力扶住了裘柏的双臂,惶恐道:
“先生可不要折煞朝清,先生请随朝清入府一叙!”
进入代王府的同时,史朝清便吩咐人预备酒菜,这个时辰就算用过了晚饭,也过去很长时间了,大可以当做夜宵,边喝边谈。
酒肉很快被端了上来,裘柏却暗暗发笑,这叛贼的儿子虽然锦衣玉食,却是于中原礼仪并不通晓,哪有初次见面便以酒菜招待的?就算为了表明重视,也只须正堂相见,奉以茶汤便是。
不过,裘柏这次进城是做说客的,目的就是要说服史朝清,至于什么礼仪不礼仪的,谁还顾得上呢。再者,他这今日急着赶路,到现在水米未进,早就饥肠辘辘,也就敞开了吃肉喝酒。
酒肉下肚,裘柏登时就觉得浑身又充满了力气。
一旁陪坐的史朝清早就急得如坐针毡,但还得装作极有耐心的模样,见裘柏放慢了喝酒吃肉的动作,便正身一揖道:
“朝清面临困局,还请先生不吝教我!”
这时,之间裘柏抹去了嘴巴上的油渍,说道:
“代王的布置大有问题,敢问城外的勤王兵马因何都堵在城门外而不许入城呢?”
“这……”
史朝清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掾吏周挚的建议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听罢,裘柏大摇其头。
“代王大错特错了,各军镇的勤王兵马本就态度暧昧,各自观望,如果将他们当做了消耗叛军的肉墙,他们岂能束手待毙?这何异于将之推向了叛贼一方?”
裘柏口中的叛贼,自然是指史朝清的哥哥史朝义,而仅仅是这一点,他就看得出来,史朝清确确实实是个没什么能力的人,说是蠢货虽然有些过了,但让他担负如此重任,却是所托非人了。
比如说与裘柏的相见,按照常人、常理,至少也要询问一下籍贯师承,以及试探一下虚实。这个史朝清却是初次见面就摆出了一副推心置腹的模样,尽做些交浅言深的事情,虽然是为了表达重视之心,但未免有些过犹不及了。
摸准了史朝清的心思,裘柏心中也就有了底,此前准备的所有话都用不着说了,现在就可以直入主题了,也省的耽搁时间。
忽然,张炎好像想起了什么,紧张的问道:
“敢问代王,周掾吏去了何处?”
这个重要的细节竟然被忽略了,史朝清如实答道:
“周先生担心张通儒会当内应作乱,现在带人,带人去抓捕他了!”
裘柏眉头一挑,张通儒的名声他当然听说过,安禄山在位的历次大战中都有此人的存在,周挚不过是个小小的王府掾吏,又怎么会是张通儒的对手呢?
看到裘柏的神情骤然变化,史朝清也意识到了什么,担心的问道:
“先生以为,以为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此时,裘柏的心中在权衡着几件事的先后次序,张通儒的问题的确是此前没预料到的,但当务之急却是赶紧将封常清的兵马调入城中。
“承蒙代王错爱,在下今日愿为代王举荐一位良将,可以守城!”
裘柏的这句话可谓�